古代流放日常(穿书)-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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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低头谦虚回应:“鼎鼎有名不敢当; 只是略懂皮毛。”
世子妃:“这几个月下来; 整个豫章都在议论医塾书院的女大夫; 我一直都想看看这庐山真面目; 今日终于有机会一见,正好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神乎其神。”
虞滢:“神乎其神说不上; 民妇只会些许皮毛; 承蒙郡公大人看得起,才会担任医塾书院院长一职; 可能让世子妃失望了。”
世子妃轻笑了一声:“说实话; 确实有些失望; 不过却不是失望你的本事,而是这传言传得你似个仙女一样,我瞧着好似也就平平常常。”
这话带着些刺; 虞滢当做不知; 问:“不知世子妃是想做脸; 还是推拿?”
世子妃道:“做脸吧。”
若是没寻人试过,世子妃也不会来。
昨日便让人来试过了; 确实有些许效果,所以今日才过来一试,顺道……给她个下马威。
若非是她丈夫,那周毅又怎么能从那个穷乡僻壤回来?
有女弟子在小床上铺上了丝绸和新枕,点上虞滢调制的香。
世子妃躺上后,闭上了双目。
虞滢把盆中的帕子拿起,半拧干清洗世子妃脸上的妆面。
“听闻你与那伏危的婚事还是霍太守嫡子促成的,余娘子你说那霍公子怎就如此好心?”说到这,唇角勾了勾。
“总该不可能是为了好好照顾伏危,找了个像余娘子这般蕙质兰心且医术还出众的女子,余娘子你说是不是?”
虞滢不动声色的应道:“世子妃约莫不知民妇先前在皇城的名声。”
“名声如何?”
“名声极差,嚣张跋扈,虐打下人,目无尊长。”
“我看着余娘子不像是这种人。”
“以前是,后来环境所迫,便明白了许多道理,逐渐就变了。”
“逐渐变了……”复述了这几个字后,世子妃笑了笑:“知道的人还好说,可要是有心之人在外传一传,说余娘子招惹上什么脏东西,这不清楚的人听了还当真的传了,传着传着也就成真了,余娘子这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虞滢眼神微微一变。
但片刻之后,便猜测这世子妃是来给她个下马威的。
若是真的怀疑她的身份,便不会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而是会加以试探。
纵使猜测是下马威,但虞滢也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真有人这么传了,民妇也没有办法阻止谣言。”
“谣言都是有心人传出去的,余娘子没有得罪人自然不怕,只是你那夫君有些冒进了,大概会得罪人,余娘子往后还是好好的劝一劝吧,让他多加收敛,别等闹出事了才后悔。”
听到之,虞滢心里也有了底。
就是为了来警告的。
她温声应:“世子妃说的是,我会与夫君说的。”
话题止住后,周世子妃也没有太说话。
虞滢心思却转到了别处。
周世子妃所言不过是警告。
但那霍敏之未必会这么想。
霍敏之知道是她治好的伏危,对她与对伏危的怨恨是一样的。
好在周宗主和那霍太守正在僵持,霍敏之可不敢进入豫章城。
九月中旬,豫章城依旧一派欣欣向荣,忽又流星马入了豫章城,从街道飞驰而过,让人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
郡公家的二爷带兵平乱已经三个月了,按道理说苍梧那等下郡很快就可攻陷,可迟迟未有捷报传来,让人不免多想。
今日流星马走报,不知报喜还是报忧。
豫章百姓原很是担忧,但思及苍梧离豫章千余里远,也影响不到豫章,便也就松懈了下来。
虞滢也听到了有战报传回的风声,早早便等着郑管事来医塾。
听到弟子说郑管事来了,她便立刻起身去寻。
郑管事前脚刚入茶室,虞滢后脚就跟来了。
郑管事见到她,也不意外:“余院长可是为了战报来的?”
虞滢一礼,而后点头。
“不知可方便告知?”
郑管事让她也坐下,随即道:“按道理说是不能外传的。”
“按道理说不能外传,也就是说还可以不按道理来是吧?”虞滢直视郑管事的目光。
郑管事无奈地笑了笑:“是这个理,旁人问起老叟定然不会说,但问起的人是余院长就另当别论了。”
听了郑管事的话,虞滢忙追问:“战报消息如何,我丈夫现今又如何?”
郑管事不疾不徐道:“战报倒是没仔细提伏先生的情况,但没提及就是最好的消息,此外战报消息传来,月前豫章运出去的粮草在入了岭南境内被劫,二爷的军队险些断了粮。”
“粮草被劫?”虞滢话一顿,明知故问:“难道是牧云山的悍匪所为?”
她与伏危明面上都不知道牧云山与周家的关系,明知不是牧云山悍匪所为,但还是得一问。
郑管事低头去盥洗茶具,淡淡的道:“也不一定,有可能是悍匪所为,也有可能是有人借着悍匪的名目行事。”
那就是有人借着悍匪的名头行事了。
会是谁呢?
虞滢思索了一遍,但奈何对不清楚政局,也猜不到到底是何人。
“粮草寻回来了?”
郑管事摇头:“没寻回来,但也解决了粮草问题。”
虞滢露出疑惑之色,接下来的或是军机,不是她该问的,她便是好奇也止住了话题。
“那也算是化险为夷了。”她笑了笑。
郑管事点了炉子,把茶壶放在上去烧,抬眼望向她:“余院长就不好奇粮草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这不该是我问的。”
郑管事笑了笑,继续煮茶,片刻后却不知为何又开了口:“传回的消息说是伏先生的功劳,寻到一批粮草,加上先前剩下的,够两万大军省吃俭用一个月,也有了时间让豫章再补送粮草前去。”
虞滢一愣,脑中飞快地转动着。
伏危的功劳?
伏危怎么寻到两万人的粮草?
几乎一瞬间,虞滢想到了先前他们囤的粮。
虞滢面上却不显,只露出笑意:“夫君的主意向来出人意料。”
郑管事也笑:“确实,伏先生的本事让人惊叹。”看向对面的妇人:“就是妻子的本事也让人惊艳不已。”
“郑管事便莫要取笑了。”
郑管事:“这是真心话。”
郑管事把茶叶放入茶壶中,待水沸腾了,拿了厚布包裹壶柄拿起,把热水缓缓倒进茶壶中。
“郡公交代,大考之后,前五十名即刻前往岭南。”
虞滢一滞:“五十名中,若有不满十五年纪的又当如何?”
便是从军者,也要十五才能入营。
郑管事倒水的动作略微一顿,仔细思索了片刻后,道:“不满十五不入伍,女学子也不算在内,名次往后排就是了。”
虞滢点了头。
“我可否一同前去?”
才放下茶壶的郑管事抬起了头,面色惊诧地看向对面的虞滢:“战场上可是真刀真枪的,不是闹着玩的。”
虞滢:“我知道。”
“余院长既然知道,为何还想要去?”郑管事困惑道。
从未见过有哪个妇人说要上战场的,这余娘子还真与众不同。
虞滢开口道:“只学了三个月皮毛,就好比是才刚学会飞的雏鸟,飞都还没学好就前去战场,没有人带着,他们未见惯生死,难免会生出阴影,有了阴影,救人还是害人也就说不准了?”
郑管事微愣,随即笑道:“有的小将士也不过是训练了个把月就得上战场,上了战场后还不是一样拼命厮杀,难不成还找个老兵在战场上照看么?”
虞滢不疾不徐的应道:“小将士因只训练了个把月,活下来的机会微小。但若是有充足的时间训练,他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机会就会更大,是这个道理吧?”
郑管事略一沉默。
“因为没有条件才会入军营一个月就上战场,时下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是稳妥起见的。”
在郑管事还在思索间,虞滢又继续道:“五十个学子,他们不是上战场杀敌,而是要去救比他们数目更多,五百或五千的将士,既没时间让他们与军队磨合,就需要一个人领导他们走正确的道路,以免他们走了诸多的岔路才能磨合。”
郑管事听了她的话,不得不认真的琢磨了起来。
片刻过后:“但你若去了,医塾谁来打理,缝合之术谁来教?”
虞滢笑了笑:“医塾不一直都是郑管事你在打理吗?”
郑管事想了想,确实如余娘子所言。
这两个月下来,余娘子以医馆要打理为由,让他协助医塾的杂务。也可以说医塾书院自开学以来,几乎所有庶务都是他来打理的。
仔细想想,他还更像个院长。
“至于缝合之术,我教了数月也没有什么可教的了,只让他们平时自己多加练习便可。”
郑管事认真思索了半晌后回过了神,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且等老叟请示过郡公后再给院长答案。”
第175章 一百七十五
苍梧城外五十里; 是周家军驻扎之地。
快信去豫章已有半月余,回信已至。
豫章来信时,伏危与顾校尉; 钱幕僚都恰巧在周毅营帐之中。
周毅看了来信后才与他们说信上的内容。
“粮草已经重新安排,不日将运送来岭南,另外也会再安排五十名军医。”
顾校尉诧异道:“这都还没怎么打呢,怎就安排五十名军医过来?”
周毅再度暼了眼信件,道:“刚学医数月的年轻军医。”
几人皆一默。
钱幕僚微微拧眉:“战场又非儿戏,这刚学数月能适应得了战场上的血腥场面?”
周毅道:“也不是来治什么疑难杂症,特地教导过止血包扎缝合等医术; 够用就行。”
伏危沉默半晌后; 询问:“不知五十人都是从哪里学的本事?”
周毅:“看信上说; 是父亲让人在豫章办了一间医塾书院; 请了你娘子做院长。”
众人闻言,不禁看向伏危。
顾校尉没有见过伏危的娘子; 也没有怎么打听过; 忽然听郎将说郡公请了他的娘子做院长,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片刻后; 小声询问身旁的钱幕僚:“伏先生的娘子真有这般能耐?”
钱幕僚耸了耸肩; 回道:“是个女中豪杰; 本事确实大。”
闻言,顾校尉自言自语,小声道:“这般与众不同的娘子; 也不怪伏先生晚上总望着月亮心心念念了。”
几人沉默不语地望向他。
伏危:“我等都听见了。”
顾校尉回神; 朝他讪讪一笑:“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毅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道:“既是余娘子教导出来的土地,便也不用太过担心; 接下来该想想法子来攻打苍梧了,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说到正经事,众人的脸色也一瞬间严肃。
顾校尉道:“本以为能耗到苍梧城粮尽,却不想没等他们粮尽,就差些把我们自个耗尽了,也不知那沈太守究竟囤了多少的粮食。”
周毅看向伏危:“你与伏百长在苍梧也待过一些时间,这几日领十人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潜入苍梧城内查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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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点头应下。
议论了约莫一刻后,周毅让另外两人先前退出去,把伏危留了下来。
周毅研磨写了一条长字条,写好后给了伏危。
伏危接过览阅后,周毅给他扔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筒。
伏危接过,把信塞入竹筒,继而收入袖中。
周毅:“若顺利入了城,便把这信交给沈太守,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有这么一封信。”
伏危问:“计划何时实施?”
周毅呼了一口气:“看牧云山那边的情况了。”
周毅从豫章再返苍梧时,父亲把他喊去,告诉了他一些事,让他久久不能平复的事。
岭南牧云山的悍匪是父亲的人。
合浦郡太守从头到尾都是父亲的人,就连沈太守也已经成了父亲的人。
父亲要反了朝廷。
不,应该说父亲一直在等着有人反了帝王,他等着这个时机出师。
反臣不屑做,但父亲早已料到王朝命数将尽,暗中早有部署。
知道此事后。数日下来,周毅都没有睡过一个全觉。
从父亲把这事告知他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拉入了局中,关乎着他一个小家,乃至全家,全宗人的性命,不做也得做。
能安慰自己的,唯有当今皇帝是奸臣篡位,即位后也是个残害百姓与忠良的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反此帝王,丝毫不用在意良心何安。
“另外关于粮草被劫一事,牧云山应该也知道一些讯息的,近来或许有消息传来,你注意一些。”
伏危与牧云山的人相识,周毅也是从父亲那处得知的。
提起牧云山,伏危低头拱手道:“属下先前瞒着大人与牧云山的人往来,还未向大人请罪,待苍梧一战结束后,属下再向大人请罪。”
周毅起先心中确实有那么一根刺,在自己不清楚牧云山悍匪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伏危也是不知的。
不知也敢瞒着他,私下与悍匪往来,此子胆子可见不小。
为官者下属与贼寇往来,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不介意。
只是后来见过牧云山的二当家后,了解经过后倒也释怀了一些。
伏危会与之往来,是因牧云山其中一拨人曾是追随他父亲的得力旧部,而且那牧云山的人先主动寻来的。
伏危也以妻子给牧云山寨主治疾为条件,让牧云山的人往后不能动玉县。
另外也提了调查武校尉所在的要求,这些都让周毅难以怪罪伏危。
“这事你若当时与我明说,我只会对你和牧云山的人一网打尽。但便是如此,我为其主,你为我办事,你却有意瞒下也已是瞒主,我自是要罚你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但,你解了粮草的燃眉之急,算你将功抵过。”
“若将功抵过了,那这粮食的银子可还算?”伏危抬头看向周毅,又道:“这可是我娘子与我商量囤下,打算运到北边高价售卖的。”
北边天灾,粮食短缺,他们以这个借口囤了粮运送去北边高价售卖,十分合理。
要问什么时候囤的,便是去年便开始囤的。
有一些事是瞒不住的,伏危也不打算瞒,直言道从悍匪那处听到不太平的消息,不敢声张,只能劝了当时还是知县的大人收粮填满粮仓,自己也收了一些粮。
后来新县恶霸强纳妻妹之事,伏危也如实交代了,更是交代了得了多少金条。
听说这一桩桩,说不怒是不可能的,可正是用人之际,周毅发了一通怒后,还是暂且搁下了这事。
说伏危主意大,没有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中吧,他却也殚精竭虑在帮他这个主子。
在知道天下不太平后,虽私自囤粮,却提议他把粮仓填满。
在豫章更是以身作饵,给他洗刷冤屈。
又是借助那悍匪的能耐,找到了武校尉,让父亲彻彻底底地相信他是无辜的。
在粮仓被劫后,冒着被罚的风险,把自己囤的那点儿粮食也拿了出来。
伏危让周毅对又爱又恨这词语有了很深的感悟。
周毅剜了他一眼:“你们夫妻看着老实,但却是八百个心眼,我今日贪了你两千余石粮食,只怕你们能记一辈子。”
伏危低头:“属下不敢。”
“嘴上不敢,心里可敢得很。”揶揄了一句后,无所谓地道:“总归不是我出钱,待回到豫章,便让父亲把这银子算给你,只是高价,想都不用想了,最多按照市价来算。”
伏危笑了笑:“只望着大人不重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