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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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片刻后,伏危那边的旗子扬起,让所有人惊讶。
郡太守脸上顿时堆满笑意,再次鼓掌喊道:“好!”
旁人不会在意一个小小幕僚的尊严,他们只会附顺着太守,故而太守鼓掌说好,他们也一同鼓掌喊着好。
顾幕僚抿唇咬紧牙关,努力无视这些耻辱。
还有两箭,只有这两箭他能赢下,他就不会输!
直至第四轮,侍卫扬起两臂的旗帜,意味着这一局是平局。
最后一箭若又是平局,那只能再加一局。
但顾幕僚的心态已乱,最后一箭偏了少许,而伏危又是一箭中靶心。
这比试,伏危赢了。
顾幕僚怔忪地望着前边的箭靶,他不敢相信自己输了,还是输给一个给一个不仅比自己年轻,且还是双腿残废的人。
周知县和钱幕僚哪怕有所收敛,可都遮不住他们眼里的笑意,和微扬的嘴角。
伏危这一回,是真真的给他们玉县长脸了!
这比试,太守瞧得高兴,然后继续增加头彩让人去比试。
众人自然不敢再和伏危比试,一则是因为伏危后边四支箭百发百中,箭术强悍,二则是怕输了,与那顾幕僚一样丢脸。
好在那玉县来的幕僚很识相地退下了,不然他们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虽然又有新的比试,但众人也没有忘记方才因顾幕僚自负而取下的承诺。
输了比试的顾幕僚无地自容,羞愧至极,同时还要忍受自家知县大人的怒视和众人看戏的目光。
他知道,这些人等着他去给伏危伏低做小。
既已应下,就不能反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伏危的跟前,咬着牙一拱手,弯腰喊道:“伏先生。”
伏危忙抬起双手,隔空做虚扶状,道:“不过是助兴的玩乐罢了,顾先生莫要当真。”
顾幕僚深呼吸一口气,哪怕感觉到了屈辱,但还是心服口服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到底是顾某眼界狭隘,妄自尊大了。”
这时,钱幕僚上前,低声说:“伏郎君,太守大人让你上前去。”
说罢,他推着伏危的素舆到太守跟前。
太守今日心情本就好,再有这一场精彩的比试,心情更是大好。
对伏危夸赞一通后,便让舞姬送去金簪的,同时也嘱咐舞姬伺候着这伏郎君。
丝竹之乐继续响起。
因伏危入了太守的眼,引得别人上来与他结交,向他敬酒。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灌入伏危的腹中。
身边的舞姬原本不希望这残腿的人赢得比试,可待看清这郎君俊美的容貌,还有那射箭的英姿后,瞬间看上了这俊俏郎君的皮囊。
可她看上了这郎君,奈何这郎君愣是一眼都不瞧自己。
风寒月冷,夜色深重。
虞滢把重新整理过的铜板都放好了,而后等到呵欠连连,也没等到伏危回来。
在这种宴席上,定然会有不少人去为难他,虽知他能应对,但肯定会吃上一些苦头。
想到这处,虞滢免不得担忧伏危。
不知等了多久,她似乎听见外院有细微的马蹄声传来,困意顿时消散,她下床穿上便鞋,再取来把衣架上的外衣穿上。
略一整理头发后,才提着油灯去打开房门。
外边只有微弱的光亮,虞滢走到屋外,往小院的拱门望去。
不多时,她看见拱门处的地面有微弱光亮洒落。
片刻后,就见小衙差提着灯笼,霍衙差推着醉醺醺的伏危从拱门而入,走过天井。
虞滢走了过去,看向靠在椅背上有些神志不清的伏危。
伏危抬眸看向虞滢时,许是酒喝多了,双眼似乎有一层朦胧水雾,眼角也泛着稍许的红意。
他朝着虞滢一笑,唇红齿白,好一个俊美的翩翩公子。
望见这般美色,虞滢心头早已经撞死了好几头小鹿。
“余娘子?”
霍衙差喊她。
虞滢被喊回神,随而问:“这是怎么了?”
霍衙差道:“今日有其他县的幕僚挑衅伏先生比箭术,伏先生赢了那幕僚,得太守大人夸赞,其他人上前敬酒结交,伏先生便把所有的酒都喝了。”
虞滢闻言,眉头微蹙,但还是忙道:“先把他推进屋中再说。”
霍衙差把伏危推到屋前,然后和小衙差连着伏危与素舆一同抬入屋中。
二人再合力把伏危放到了床上。
好在伏危不发酒疯,喝醉后也是安安静静的,期间都很是配合。
把人安顿好后,霍衙差让小衙差去烧水。
虞滢与霍衙差道:“我来照顾就好,霍衙差就先回去休息吧。”
霍衙差点了头,然后离去。
房门阖上,虞滢把放在小陶炉子上面温着的茶壶取下,倒了一杯热茶后,忙走到床边。
这时伏危已然坐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走来的虞滢,顿时笑意粲然,温柔地唤:“阿滢。”
虞滢:……
醉酒后的伏危,有些酥人,更是让她略招架不了。
虞滢轻咳了一声,然后把热茶喂到他的嘴边,温声道:“你醉了,先喝一口热茶缓一缓。”
伏危很是听话地张口含住杯沿,浅抿茶水。
这样的伏危,虽醉,但同时也保持着两分清醒,保持着理智。
起码他还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双腿未残的事实,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虞滢的身份,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唤她“阿滢。”
因靠近伏危,虞滢嗅到了不怎么好闻的酒气,酒气中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味。
眸色微微一眯,虽然疑惑是从何而来的脂粉香气,但虞滢也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以伏危的为人,她相信他不会胡来。
一杯水喂完,虞滢正要转身把杯子放回去,但随即却被拉住了手腕。
她转头望回去,就见伏危从怀中拿出了一支金灿灿的金簪,递给她。
……?!
虞滢惊愕地望着金簪,再抬起惊讶的目光看向脸上带着笑的伏危:“怎么来的?”
“给你赢的,别人戴过,不要戴,你直接拿去换银子。”
虞滢想起方才霍衙差说他与人比试箭术胜出的事,这才反应过来金簪是靠正当手段得来的,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金簪,虽然动心,但还是说:“你还是留着吧,用来做以后的花销也好。”
伏危却是不肯松开她的手,坚持道:“这是给你的家用,你拿去换银子,然后去租更好的院子,你与大兄他们也可一同搬到玉县来。”
虞滢见他不肯松手,而且想到他这样也不好去换银子。想着等换回银子后,再把银子给他,她便把金簪接到手中。
金簪到手,虞滢掂量了一下,不到一两重的金子。
一两金子虽是十两银子,但因这金簪的样式好,估计能换得十五两到二十两区间的银子。
伏危这一场箭术比试,赚了一小笔钱,是意外之喜。
虞滢接过了金簪,对他笑道:“金簪我收下了,你也可以放手了。”
谁知虞滢松懈之时,他不但没有松手,反倒蓦然用力,径自把虞滢拉了过来。
虞滢不察,顿时被他拉了过去。一个踉跄,直接扑倒,撞入了他的怀中。
手中的杯盏也随之滚落到了床榻里侧。
随而,伏危的手臂环住了怀中的虞滢,低头埋到了她的颈窝处。
虞滢心跳顿时乱颤,语气微惊:“伏危,你做什么?!”
伏危收紧手臂,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阿滢你莫动,就让我这样抱一会。”
第87章 八十七章
“阿滢你莫动; 就让我这样抱一会。”
低沉而温润的嗓音犹如小河流水声一般,轻缓细流地流入虞滢的耳中,不带半点情I欲; 但话语里头却满是缱绻。
虞滢原本怦怦直跳的心跳逐渐缓和了下来,就是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柔软。
信赖地倚靠在伏危的怀中,掌心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胸腔内的沉健跳动。
这是从虞滢情窦初开的年纪到现在,唯一一次全身心放松的趴在成年男子的怀中。
她的脸颊与胸口都隐隐发烫。
伏危的呼吸逐渐平缓,紧拥着软玉温香,鼻息之间更是萦绕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加地贴近; 更加深地埋在她的颈窝处。
许久后; 才呼出热息; 低低缓缓的喊:“阿滢。”
“嗯?”虞滢应他。
“阿滢。”又是一声低声呢喃。
虞滢明白了,他只是单纯的想喊她的名字。
见他抱了许久; 而她在床外的腿脚也渐渐酸麻; 不得已推了推他。
伏危从她的颈窝处抬头,眼神迷茫地望向怀中的人。
待他低头之时; 虞滢也扬起头看向了他。
屋中幽静; 昏黄柔和的烛火映在俊美的脸上; 黑眸中也尽是光亮。
虞滢在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中眼底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在伏危的眼中,天大地大,他只看得见她。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于他那双黑眸中; 对自己的满满情意。
短暂的这一刻; 虞滢暂时忘却了心底那明知不可能的回家奢望; 就是这一时间,怦然心动。
遇上全心全意喜欢自己; 尊重自己,且自己也喜欢的人,几乎可遇不可求。
可现在就让虞滢遇上了。
虞滢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浅浅笑意,在伏危醉酒茫然的神色之下,她略一起身,伸长脖子,蓦然在他格外红润的薄唇上一啄,然后一瞬缩回。
虞滢脸颊虽绯红,却依旧笑吟吟地望着他。
伏危在这一刻,似乎定格了一般。
他怔怔然的望着她,两息之后,双目缓缓睁大,随之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但不巧,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屋外传来吴小衙差的声音:“余娘子,热水来了。”
虞滢边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拿开,边轻声道:“我去端水。”
话音落下,正要起来之际,伏危如梦初醒般,凭着本能的又猛然环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上一提,再而低头撷住了她的唇瓣。
这次换虞滢惊得瞪大了杏眸,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二人都毫无经验,伏危却凭着本能,吮着柔软的唇瓣,正要撬开唇齿之时,屋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余娘子不在吗?”
虞滢恍然清醒,面红耳赤间,瞬间用力推开伏危。
被推开的伏危懵懵然地望着虞滢,似乎不明白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推开他。
虞滢:……
伏危的表情太过无辜了,有一瞬间她竟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须臾间,虞滢连忙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晃出脑外。
她趁着伏危茫然间,赶忙地把他的手拉开,从他怀中逃开。
后退两步后,她脸色通红的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在屋外等候着的吴小衙差以为余娘子不在屋中,暂时出去了,也就端着水在外头等候。
可这时屋子忽然打开,看到是余娘子,吴小衙差一愣:“我还以为余娘子不在屋中。”
虞滢心里尴尬,可也尽量让自己平静,嘴角微微一扯,笑道:“方才忙着照顾夫君,所以一时没有回应。”
吴小衙差不疑有他,把水盆递过去,问:“余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虞滢接过水盆,摇头道:“没有了,今晚麻烦吴衙差了。”
吴小衙差受宠若今的道:“一点也麻烦,能够帮忙伏先生的忙,是我的荣幸。”
这吴小衙差言语之间尽是敬重,看来伏危今晚是真的出尽了风头。
虞滢让吴小衙差去休息后,单手抱着水盆,把房门阖上。
转身走回屋中时,方才还懵懵然的伏危却已躺下,闭眸睡了过去。
虞滢不禁一笑,随而把水盆放在床旁的凳上,她在床沿坐下,拿着帕子沾水,拧得半干后给伏危擦脸,擦手。
相对比伏危醉酒后的好酒品,周知县却是截然不同的。
被衙差送回屋中的周知县,在娘子的恼怒之下,愣是把儿子给亲醒了。
周知县抱着半睡半醒的儿子吧唧了一口,高兴道:“我的好儿子哩,阿爹今日可算威风一回了!”
周娘子恼道:“哥儿本就认床,这刚睡着就被你这个醉鬼给闹醒了。”
周知县朝着自己的娘子咧嘴笑,放下儿子后就把娘子一把抱入怀中,又是朝着娘子的脸上吧唧了一口,满是酒臭味,给周娘子嫌弃得用劲推他。
忍无可忍的周娘子威胁道:“你要是再不撒手,等你酒醒后,我让你出去睡,让衙门的人笑话你!”
周知县被拿捏得死死的,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终于可以呼吸的周娘子呼出了一口气,念道:“瞧把你给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捡了金子呢。”
周知县笑了:“还真是捡了金子,但不是我捡到的,是那伏危捡了!”
周娘子疑惑道:“怎么回事?”
周知县把一旁揉着眼的儿子抱入怀中,说道:“武安县那老头想要看我,看玉县的笑话,特意让他的幕僚为难伏危,在大庭广之下想借羞辱伏危来羞辱我,不成想反倒被伏危用实力羞辱了回去,到最后连太守都夸赞了伏危。”
武安县与玉县是临县,素来不和。
但碍于那武安县的知县做了十数年的知县,比起他这个不过才到苍梧郡三年的知县来说,太守会偏向谁,不言而喻。
今日一出,周知县算是出了一口气。
兴奋劲过后,仅仅五分醉的周知县收敛醉意,轻拍着儿子的后背,说道:“趁着郡太守心情好,伏危竟敢提议让我去求太守,让其减免玉县明年三成的赋税,再承诺后年如数交付。”
每年玉县的税收是最晚交上去的,而且也是最差的。
若能减免三成赋税,今年也能让人缓一口气。
周娘子一愣:“你去了?”
周知县:“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去的,我们玉县每年都会缺少两成,三成也不算过分,太守埋汰了我几句,但到底是同意了。”
周娘子闻言,不禁笑道:“看来你确实是要重用那伏小郎君。”
周知县点了点头:“他是有些本事的,起码比在玉县闭塞了三年的我等来说,他知道更多。”
武陵郡到底是上郡,消息远比这偏远的苍梧郡要来得灵通,朝中之事也比他们了解得多。
周娘子想了想,沉吟道:“你若重用那伏小郎君,我便多帮他娘子多一些。”
“也行。”
聊了一会,周娘子忽然想起:“今日那伏小郎君出了风头,曾与他被抱错的那位,会不会因此知晓伏小郎君在你底下做事,从而针对你?”
周知县呼了一口气,道:“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过我本就是苍梧郡的知县,归沈太守所管,再者伏危若能得沈太守赏识,也会被太守归为自己人。到时即便那人知道伏危为我做事,可只要那武陵郡太守没有出面,那人一出手,便是越界动沈太守的人。”
顿了一下,又道:“因苍梧郡是下郡,沈太守得敬着武陵郡太守,但即便如此,可沈郡守不作为这么多年还没有被革职,显然朝中有人撑着腰。”
“哪怕就是武陵郡太守要出手,也会三思,更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没有官职,只有太守之子名头的人,他还不够格和沈太守叫嚣的。”
说到这,周知县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日伏危要闹得如此大。
今晚第一箭的失利或许也有猫腻,毕竟就后边四箭全中靶心的情况下,怎么都不会在三环之处。
看来失利是真,但有意拉大偏差,让人顿失兴趣之时,随后又以一箭中靶心来调动众人情绪,让这场比试更加精彩。
推测过后,全然都能说得通,周知县顿时恍然大笑:“这伏危,还真有几把刷子!”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