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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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用这么坦诚,北夏可以想到。
“我实在是好奇,当代最出色的收藏家里,最年轻的一位,是什么样子。”
北夏笑的敷衍,“就这样。”
“嗯,眼前一亮。”他放下筷子,双肘搁在桌上,双手交叠在面前,“我的第一感觉。”
还挺能撩,但北夏对他感觉,只能停滞在绅士,再往上,上不了了。
性冷淡不止对性事冷淡,对男人也一样。
吃完,北夏去卫生间,回来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脱离高跟鞋的脚在他大腿根划拉,再看看我们这位绅士,好像,还挺享受?
她轻轻挑了下嘴角,走过去。
第3节
绅士看到北夏,明显紧张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北夏招呼服务生,重新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其实三个人吃,我也没意见。”
女人目光在北夏身上逡巡,“我见过你,在赛斯游轮上,你挽着历氏资本历衍诚的手。”
绅士先反应,厉声斥她,“不要造谣。”
北夏微笑,“你这条围巾好像是……嗯,我记得全球限量三条。”
女人很得意,“那是自然。”
北夏继续,“我一条,玄斯珠宝创始人吕妙一条,还有一条在香港万豪集团执行董事手里。”
女人脸色渐渐沉下来,鞋也穿好了。
北夏托腮,歪头看她,“你跟六十岁的万豪董事,总不至于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女人跨上小包,扭头走了。
绅士赶紧解释,“我不认识她!”
“嗯,我相信,”北夏也提起包,“那现在,能送我回家了吗?”
绅士攥住她的胳膊,更迫切,“我真的不认识她!”
北夏看着他落在她胳膊上的手,皱起眉,正准备拿掉,被人抢先。
来人反掰假绅士的手指,伟岸的身影挡住头顶的暖灯。
绅士吃痛,胳膊拂掉一桌餐盘。
来人声音自带疏离,“大庭广众,动手动脚?”
北夏认识这个声音,一抬头,果然是白天占她便宜的未成年。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之前没大庭广众亲过她一样。
“你又是谁?我牵我女朋友的手,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绅士态度也不好。
来人的疏离不光在声音里,还在动作上,他简单粗暴的一脚踹过去。
绅士姿态尴尬的撞在沙发帮上。
来人双手插兜,忽而随性起来,“你‘女朋友’似乎不愿意你碰她。”
北夏趁着他俩有话要说,走了。
两个她都不算认识,等下餐厅报警,她可不想被一起带走。
从餐厅出来,她打了车,去找吕妙。
就知道这小贱人不靠谱!瞎给介绍的什么玩意儿!
吕妙家在上海,跟她小老公认识以后在北京买了房,一方面,她给她小老公开的会馆在这里,一方面,蜜里调油也有个地方去。
她知道吕妙规矩,结婚三天哪儿也不去,所以一定在家。直接杀过去。
门一打开,吕妙穿着三块布,“哟,吃完饭了?”
北夏扒拉开她,走进去,坐下来。
吕妙笑了下,“你就这么闯进来,万一我正做…爱呢?”
北夏把包搁桌上,“我来时给你小老公会馆前台打电话了,人说,你小老公今晚有局。”
“行,越来越鸡贼了你。”吕妙给她拿一瓶饮料,“怎么?看不上?”
北夏正要说她,“你知道那是一什么人吗?”
吕妙还真不知道,是她小老公介绍的,说做出版行业的,一般有钱。
“我就上个卫生间的空档,就有人过去勾搭他了,他接受的简直不要太坦然。”北夏说。
“这么个人啊?”吕妙挑眉,“我的错,下回眼睛擦亮一点。”
北夏瞥过去,“还下回?你给我拉倒吧。”
吕妙被她今天这一连串的遭遇给逗笑了,捏捏她肩膀,“你今儿是不是不宜出门啊?”
北夏顺势靠在她怀里,“反正我是身心俱疲。”
吕妙捋捋她头发,“那,游泳池待会儿去呗?”
北夏:“你不是不出门吗?”
吕妙象征性的叹口气,“谁让我亲爱的身心俱疲呢?”
北夏:“几点了?”
吕妙:“九点。”
北夏:“一会儿结束你送我回家。”
吕妙:“我让司机送你。”
北夏:“也行。”
两个人说走就走,半个小时后,已经在吕妙家最近的私人游泳馆,私人厅,私人池。
北夏飘在水上,脚划拉着,“说真的,你觉得我,老吗?”
吕妙扶额,“又来了。你差不多行了,还没完没了了?28要是老,你让我35的活不活了?”
北夏一想到蒋圣源那混蛋闺女,就肉疼,“你是不知道那死丫头嘴多损。”
“多损你不都打算跟人爹掰了吗?就你们天上地下这两个阶级,除非他接着居心不良,玩儿尾…行,否则碰上一面比登天都难,你还怕什么?”吕妙说。
北夏没说话。
吕妙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你不是又想吃回头草吧?”
北夏说实话,“本来我没想,但经历一个假绅士,我觉得,还是蒋圣源好一点。”
吕妙啧啧,“你这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世上又不是就这俩男的了。我知道你性冷淡,看男的生殖器就跟看黄瓜一样,心跳稳定,波澜不惊,但也不能凑活吧?”
北夏:“你之前不是觉得蒋圣源不错吗?”
吕妙:“那是基于他对你不错,我不希望你这么冲动。你现在是因为别人不行,相对来说,觉得蒋圣源还靠点谱。这是两个概念。”
北夏从水里出来,“我回家睡觉了。”
吕妙看一眼手表,“这才一个小时,再游会儿呗?”
北夏摆摆手,“拜拜,人…妻。”
太累,北夏没在游泳馆洗澡,坐上吕妙特派司机的车,准备回家再洗。
回到家,习惯性的边上楼边脱衣服,光溜溜的走进浴室。
“ew——”一进门,北夏骤然撞上一个湿的、跟她一样光溜溜的身体。
她还把对方扑倒了,看清楚他的脸之后,惊恐万状,“ohmygod!”
“你为什么在我家!!!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她问着问题,跑到床上把毯子裹上。
未成年走出来,唇角挂笑,“这是我家。我在洗澡,当然不穿衣服。”
北夏都要哭了,扔过去一个毯子,“遮一遮吧你!我的天!全看到了!忘不掉了!”
第3章
未成年换好衣服,北夏也打电话让人把房产证送过来。
等待过程中,尽管他衣冠整齐,北夏仍不想跟他对视,眼神一直在他周身徘徊。
“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他问。
“你不需要知道。”北夏眼神朝向窗外,在他再问之前,又说:“我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他低低的笑,笑声如初识一样,随性,却带有疏离。
“我叫玄陈。”他说。
北夏恍若未闻,问:“擅闯民宅犯法,你知道吗?”
“你在说你自己?”玄陈毫不畏惧,“刚我才发现,你还喝了我的牛奶?”
北夏突然有口难辩,她哪知道那不是给她准备的!
玄陈手肘拄在沙发帮上,“亲你时都没仔细看过你。”
北夏看过去,眼角渗出凉意,“如果你想算一算这笔帐,我也不介意。”
玄陈眉梢带笑,“开个玩笑。”
北夏坐下来,端起水杯,刚喝一口,那个随性的声音说:“那杯我喝过了。”
她又吐出来,“你不早说!”
玄陈双手交叠,托着后脑勺,“让你回顾一下,跟我亲,是什么感受。”
“我不想回顾。”这不是实话。
他着一件橘色运动卫衣,相较上午见到的衬衫西裤,禁欲气息扑满脸,此刻倒是像深夜里的太阳,一抹温暖顺着他的随性,渲染开来。
休闲裤暗蓝色的纹路纵横交错,把他腿型衬得更挺拔,更叫人难移开眼。
职业原因,北夏很善于观察,并且很容易发现美。
而眼前这个男人,用美去形容他,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毫不夸张。
时间顺延,空气越到后来越稀薄。
北夏起身,不准备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了。
往楼上走,门铃在她行至半截楼梯,响了。
玄陈开门,门口的人看到他,一愣。
北夏又踅身下楼,走向沙发,重新坐下。
第4节
来人站定在下陷式沙发区边缘,把房本递过来,“boss,您要的房产证。”
北夏接过来,掀开放到桌上,“看看是谁的家。”
玄陈很从容,因为他也有的拿。
他把租房合同掀开给北夏看,“一个月五万六,我租了两年。”
北夏先看乙方,吕妙两个字让她火冒三丈。
她立马给吕妙打去电话,电话接通,她忽略那头的娇喘,“你把我房子租出去了?”
“啊……啊?什么……啊……?”吕妙的小老公正伺候她。
北夏耳朵疼,“我那么多套房,你租哪套不好,偏租我住这套,你故意的?”
“宝贝……儿……过些天……我再跟你说……”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那头玄陈催得紧,“确认好了?”
北夏从包里取出支票,写下二百四十万,递过去,“我算你一个月十万再租回来。”
玄陈双手还抄着裤兜,“对不起,不租。”
北夏觉得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逼我报警。”
玄陈笑容不减,“那应该会带走租房给我那位,你的朋友。”
北夏忽然不气了,“给我找一套像这套一样符合我条件的房子,尽快。”
“好的boss。”来人躬腰,退两步,转身离开。
房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风过分的吹散窗帘的穗穗,房间里气温骤然升高好几度。
北夏后脊发汗,快速说一句,“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我要住在这里。”
玄陈没意见,“可以。”
北夏:“还睡我自己房间。”
玄陈:“那不行,我择席,好不容易睡熟了。”
北夏:“你是说,你一直睡在我的房间?我的床?”
玄陈:“你觉得呢?那一间空间最大。”
北夏咬牙,“总之我来了,你不能睡了。”
说着话,她走上楼。
玄陈追上去,“你讲讲道理,我……”
北夏扭过头来,“如果你不满意,我现在就报警,说你强…奸我。”
玄陈一愣,半晌才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你说了算。”
如此,北夏回主卧,玄陈进客房。
两个人同时躺在床上。
北夏想着诡异的一整天,然后想起那场湿身…诱惑,那个‘贵不可攀’现在就在她家。
玄陈思维跳跃性很强,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北夏翻来覆去。
玄陈辗转反侧。
两个人又同时坐起来,下床。
北夏下床是要倒杯水。
玄陈是要去北夏的房间。
北夏堵在门口,“你想干什么!”
玄陈挤着门,“我睡不着,你让我在这里睡,我保证我不动。”
北夏不松手,“你觉得我会信?”
玄陈把门挤开,人进来,手里拿着枕头,递给她,“这样,如果我动,你就打我。”
北夏看着手里枕头,“我能打得过你?”
玄陈张开手,“你可以试试。”
然后北夏就跟个缺心眼儿似的,抡过去。
玄陈一动不动,“信了吗?我真的不动,随你打。”
北夏反应过来,把枕头扔回去,“我真是病了。”
她拿来四块毛巾,在地上圈了个圈儿,“你只能在这里面,不能出来。”
玄陈笑,“好。”
北夏看着他躺下,才折回床上,把自己严严实实盖起来。
托玄陈的福,她更睡不着了。
偏偏玄陈还要跟她讲话,“完全赤…裸。没想到,你挺有料。”
北夏不说话。
玄陈接着,“胎记形状,还有位置,也挺独特。”
北夏不说话。
玄陈又说:“你白天抱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北夏不说话。
玄陈还说:“我给你的戒指,你还留着吗?”
北夏不说话。
玄陈没完没了,“江湖救急,我不是真的要娶你,放心。”
北夏受不了了,坐起来,指着门口,“滚出去!”
玄陈终于消停了。
夜越深,星星越亮,一闪一闪,像是在狂欢,在觥筹交错,在曳着身姿摇摆摇摆。
山下是不夜城,山上是银河万万顷,她卡在不上不下,用了一晚上时间去想,到底是随山下喧哗还是随山上遁入阒静,融于暮色之中。
天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听到旁边有什么响动,也抬不起眼皮,任意识越来越稀薄。
醒来已经十点多,腰上太沉,睡眼朦胧的看过去,就看到玄陈放大的脸。
她立马清醒了,一脚把他踹下床。
玄陈腰腹挨了重重一脚,扶着床起来,看过去,“闹觉了?”
北夏沉着脸,“是起床气!如果你不能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你就报警说我强…奸你,是吧?”玄陈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北夏懒得再废话,洗澡,换衣服,简单化妆。
下楼时,闻到餐厅传来的奶香,也没丝毫动容,穿鞋,开门离开。
玄陈在餐厅,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喝完奶。
电话响的很懂事儿。
他接起来,朝外走,“鹰哥。”
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怎么样?住进去了吗?”
玄陈走过玄关,看见北夏摆放整齐的高跟鞋。
“嗯?问你呢?她搬走了吗?”
玄陈转身上楼,“如愿以偿。”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断,玄陈把门关上,洗澡,换衣服,准备出门。
*
北夏马不停蹄回归岗位,现身华夏私人博物馆北京海淀分馆前厅。
跟馆长打过一声招呼,去了画廊。
一进门,助理走过来,“boss。狄诺在楼上。”
北夏快步朝楼上走,“我知道了。”
如你所见,北夏并非除大家熟悉的收藏家、慈善家,什么也不干。
华夏私人博物馆是北家众多产业其中之一,每个分部都对应一个画廊,专门用于展出近现代名家画作。北京海淀这个画廊目前主要对年轻人开放,着力挖掘一些有潜力的年轻画家,并培养他成为可以在华夏私人博物馆展出作品的国际知名画家。
北夏在中间,可以说是一个经纪人的身份,在这行业里,也有人管她叫推手。
但凡她看中的画家,经一番用心培养,无一不身价千万。
当然,不光是画的好,主要是运作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刚出美术学院校门就来跟她毛遂自荐的学生总是层出不穷。
北夏回国主要是她手里一张王牌想跟她解约,解约她没意见,问题是他想跳槽的平台是她的死对头。
要强如她,怎么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走进办公室,北夏看到狄诺,冲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