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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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纵容他穿着简单在你家游荡,纵容他睡在你的床上,纵容他对你三天两头的言语调戏,就是在纵容一种不被接受的情愫发荣滋长。
十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你们相差的这十年,爱能填满吗?
况且,你们之间,也谈不上爱,顶多是一个可怜,一个感激。
可怜和感激堆积嶙峋,构成一场相遇,一段看似和谐的关系。
但是,能维持多久呢?
章婕电话打断她徂徕的思绪。
她接通,吐出一个浅淡的音节。
“还不舒服?”她问。
北夏说:“好很多了,我什么问题?”
章婕:“那小帅哥没告诉你?”
北夏:“还没来得及。”
章婕:“你没事,你应该谢谢这次遭遇,解锁了你的例假。”
北夏:“以后会稳定下来吗?”
章婕:“这个还不好说,不过是个好现象。”
北夏:“嗯。”
章婕发现她并没多开心,“怎么?怀念停经的时光?”
北夏:“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章婕立马想到玄陈,“你别作死我告诉你,人小孩儿不错。”
北夏:“就是因为不错,我才不能祸害。”
章婕就知道她脑子又抽搐了,“蒋圣源也比你大九岁,他跟你的时候,也没见他觉得自己丧尽天良,你也不觉得他缺德吧?所以你这驾轻就熟的自我贬值是随谁的?叔叔还是阿姨?”
北夏:“我也不是全为他,主要还是为自己。他刚步入社会,各种诱惑还没尝过,他可以玩儿好几年,可以肆意消耗好几年青春,我呢?你觉得我还有几年?”
章婕不说话了,她确实把那小孩儿不安分的可能性忽略了。
北夏又说:“趁着现在只是有那么点苗头,我还是放过他,也放过我。”
章婕不劝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北夏:“我之前让助理找过房,有个符合条件的,明天我就搬走。”
章婕:“你不是要走吗?没几天了,还有必要搬走吗?”
北夏对自己没多少信心,“你知道人都容易依赖温暖。”
章婕吁出一口气,“以为是你的春天,结果是你的地狱。”
电话挂断,北夏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接她,想了一下,又说:“今天吧。”
那头停顿片刻,“现在吗?”
北夏眼神飘向窗外,一个艳阳天,肯定很热,“现在。”
玄陈端着粥碗进来时,北夏已经穿好衣服。
他微微敛眉,“去哪儿?”
北夏走到他跟前,拿勺子舀一勺粥,“挺好喝。”
玄陈重复,“你去哪儿?”
北夏转过身来,微笑,“我找到一个房子,我今天搬走。”
玄陈端着粥碗的手,骨节泛白,“为什么?”
北夏没答,“以后你就能肆无忌惮睡这张床了,再也不用担心失眠了。”
玄陈又问:“为什么?”
第13节
北夏拎起包,“我的东西,明天会有人来收。”
说完,她走下楼。
玄陈打了粥碗,追上去,一把攥住她胳膊,“为什么?”
北夏阖上眼,让自己口吻尽量轻松,“我们本来也是这么说好的。”
玄陈手上用了力,“你不是不准备走了吗?”
北夏亦用力拿掉他的手,“我不太喜欢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个空间生活。”
玄陈没再抓上去,发涩的声线带出一句,“我?陌生男人?”
北夏没应,提步出门,上车,离开。
吕妙说,人如果不往前迈一步,就只能卡在回不去的昨天,和到不了的明天之间,到死。
可一旦迈出这一步,就不再有退路,只能义无反顾,哪怕明知是歧途。
北夏不想逼自己,也不想伤害别人。
如果只为□□,那也无所谓,各取所需,各奔东西。
可她明明知道,有些事一旦继续下去,就不止。
搬到新家的第一晚,北夏失眠了。
充分体现一个人类最自私的一面,即使不喜欢,倏然抽离,也舍不得。
话糙理不糙的来说,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半夜,她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幻听,直到它锲而不舍的响了两分钟,她才意识到,真有人。
她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然后就看到玄陈。
他抱着枕头,说:“睡不着。”
北夏看着他一身湿漉漉,偏头朝窗外看,原来是下雨了。
玄陈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觑着北夏,“我失眠了。”
北夏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那也跟我没关系。”
话说完,她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她钻进被子里,蒙住头,强迫性的清空大脑。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玄陈再没有摁门铃,北夏想,应该是走了吧?
又过半个小时,她还没睡着,实在没忍住,去开了门。
开门前,她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走了。
门打开,玄陈还在,头发还在滴水。
北夏有些生气,“都湿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走?”
玄陈重复,“你走了,我睡不着。”
他一开口,北夏心都化了,最后还是没出息的把他领进门。
第10章
玄陈洗澡时,北夏翻箱倒柜找出她一套比较宽松的衣服。
给他穿上,还是显得小。
北夏透过贴在他身上的衣服,几乎可以看到他整个身体,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她愁,洗干净他的衣服,拿吹风机吹,希望干快点。
玄陈把脑袋凑过去。
北夏知道他想什么,把吹风机给他,“你自己吹。”
玄陈一看就是生手,出风口对着空气,还丝毫不觉得。
北夏无奈的接过来,“过来。”
玄陈乖乖靠近。
北夏手指穿梭在他浓密黑亮的头发里,暖风吹得发丝蹦跶着。
玄陈可能是困了,竟然靠在北夏怀里,睡着了。
北夏吹干他头发,轻手轻脚把他腿抬上沙发,托着他脑袋,垫上靠枕。
最后拿来薄毯,给他盖上。
北夏蹲下来,看着他,突然觉得,又被这个猴儿精的小无赖给骗了。
看脸的社会她就不能幸免吗?
她叹口气,“还没跟你说,昨天,谢谢。”
谢谢你出现,谢谢你带我走,谢谢你那句‘我保护你’。
她无意识的摸上他软呼呼的头发。
偏头看向窗外,天微微亮,看一眼表,已经早上了。
她收回手来,把他衣服晒到阳台,拿来两片感冒药,跟接上热水的保温杯一起,放在桌上。
洗个澡,换身衣服,想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喝药,走时给她锁门,拿出手机才发现,她没有他的号码。
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纸,写上——
‘把药喝了。走时记得给我锁门。最后允许你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开门了。’
她上了车就开始打瞌睡,司机关切的问:“boss昨晚上没休息好吗?”
北夏满脑袋那个小无赖,“再被他折腾两回,我可能会因为过于疲惫猝死在工作岗位。”
司机笑呵呵,“boss真会开玩笑,小陈不是那么不节制的人。”
北夏精神了,猛坐起来,“谁?”
司机肝儿都颤了,“玄……玄陈啊……不是您的男朋友吗?”
北夏上火了,“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的?造什么谣?”
司机哆哆嗦嗦,“你们住在一起……您生气搬走……他还追过去……不是您男朋友吗?”
北夏抑着火,“我是问你,谁跟你说的。”
司机被空调吹着,汗依然掉下来,“画廊……博物馆都在说啊……说您换男朋友了……”
居然还不是‘交’,而是‘换’!北夏黑着脸,不说话了。
司机仗马寒蝉的把北夏送到画廊,然后群发消息,汇报因他嘴贱而导致的这一悲剧。
立马,一堆人在群里骂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北夏阴着脸上楼,助理门都不敢进。
她坐下来,喝一口咖啡,又吐出来,“这是谁买的?一块儿糖不放,是要苦死我?苦死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工资还想不想要了?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了?”
助理在门口一拘灵,差点哭出来。
尽管怕的要死,为了年终奖金,助理还是一步三顿的走进来,“boss……”
北夏抬眼看过去,“关于谣言,你最好有的解释。”
助理差点没给北夏跪下,带着哭腔,“起初是几个画家在传,说您跟夜店驻唱的歌手好了。”
起初?北夏佯装镇定,“然后呢?”
助理攥着裤线的手心全是汗,“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整个圈子都在传,说您包了一个小白脸。”
北夏这个屈得慌啊,早知道一回都没跟他要过还能传成包养,她一定要两回!
“还……”
北夏睨过去,“还什么?”
“还有人说……他是未成年……”
北夏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助理怂啊,不敢不给。
北夏用她手机看群聊,这帮人这会儿正嗨。
‘boss把他从酒吧拉走时候,甭提有多帅了,女子力爆棚!’
‘主要那小哥们儿长太帅了,要是我,我也愿意当他一个人的霸道总裁。’
‘boss跟那个姓蒋的,做那么久扶贫项目,也该对自己好点了。’
‘我不管你们,反正这小鲜肉我站了,赌五百块钱会结婚!’
‘听说外界也在传欸,感觉boss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修理我们怎么办?’
‘你不八卦也没少挨boss修理,反正她嘴硬心软,顶多骂我们两句。’
‘你们说,那小帅哥跟咱们boss怎么认识的?’
北夏摁住说话,声音冷飕飕的,“想知道,过来问我。”
三十多人的群,一瞬间,全退干净了。
北夏把手机扔回给助理,“看来是我给你们工作安排少了,让你们一天到晚闲得发慌。”
助理神经被搓成粗粗一股,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回话。
幸好北夏人美心善,没继续这个话题,“给我约蒋圣源,下午见面,让他带上闺女。”
助理应声,倒退着出了办公室。
刚出门,一群人围上来,“怎么回事啊?boss怎么会拿着你的手机?”
助理挨牌儿瞪他们一人一眼,“boss问我要,我能不给吗?你们也是,上班时间就不能收敛一点?这下好了,被逮个正着!”
第14节
“那,那boss有说怎么处置咱们吗?”
助理回忆她的话,“她说我们一天到晚闲得发慌,一定是工作太少了。”
话毕,办公室外整个走廊,一阵鬼哭狼嚎。
北夏和蒋圣源约在下午,画廊附近清静悠闲的下午茶餐厅。
她难得到的早,本来想刷刷新闻,谁知被吕妙电话打断这份和谐。
她接起来,“人…妻怎么有空慰问我这孤家寡人?”
那头鼻腔一个重重的‘哼’擤出来,“别跟我装!你是不是对那未成年下手了?”
北夏真想给她挂电话,“你有事儿吗?”
吕妙那头关车门的声音,“我下午出趟国,看看我那混蛋儿子。”
北夏一直知道她有个大儿子,但一直也没机会见一面,“你是在跟我汇报吗?”
吕妙:“我是问问你,你跟他朋友搞到一起这件事,你希望我跟他讲吗?”
北夏蹙眉,“你别胡说八道,我俩没事儿!”
吕妙啧啧啧,“没事儿?你糊弄谁呢?现在你们圈儿里都传炸了,说你包了个嫩的。”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北夏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苍白的解释。
吕妙一个‘嗯’拉的千回百转,跟唱戏一样,“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北夏脸沉下来,“挂了。”
“等会儿,”吕妙赶紧说:“我上回忘了跟你说了,你俩是不是一天内见了两回?”
三回。短时间内,北夏是忘不掉的。“怎么?”
“知道我跟我老公为什么能到结婚这一步吗?”吕妙问。
北夏琢磨两下,“男渣女贱,互相成全,造福社会,拯救人类。”
“滚!”吕妙说:“是因为一算命师父说:一天内,偶遇一回是缘,偶遇两回是份。”
北夏内心深处,毫无起伏,“所以呢?”
“我跟我老公就是一天之内偶遇两回,所以我们有缘,也有份,所以我们结婚了。”
北夏不信这个,随口问:“那要是三回呢?”
吕妙说:“偶遇三回是命。有缘有份还命中注定,这种太少了。”
北夏神情一滞,无限接近于石化。
吕妙还在说:“反正我告诉你了,要不要这缘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断,北夏还没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
直到蒋圣源带蒋漪过来,坐在她对面,才把她漂往银河系的思维抓回来。
蒋圣源穿的很正式,就连蒋漪,也一身洋气的小礼服。
北夏觉得,他们可能误解了她约他们前来的目的。
蒋圣源望着北夏,“夏夏,你叫我们来,是有话要说吗?”
北夏把照片拿出来,画面中是那几个登徒子。
蒋圣源不认识,“这是……”
北夏瞥向蒋漪,“这是你闺女给我准备的大礼。”
蒋圣源耸眉,偏头看蒋漪,“怎么回事?”
蒋漪是个无所畏惧的问题少女,把经过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说给蒋圣源。
蒋圣源听到一半,就甩过去一巴掌,“你知道你是在犯罪吗?”
蒋漪还能笑出声来,“反正跟你对她死心塌地相比,我倒觉得,我没错。”
蒋圣源眼里全是对蒋漪的失望,他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变成了这样。
北夏说:“幸亏我早有准备,才没让你得逞,这几人也被收押入狱。”
她目光一直在蒋漪身上,“我知道你想什么,想到时候公开庭审,我爆出这种丑闻,一定会身败名裂。然而,新刑诉法明文条例注明,‘涉及个人隐私,当事人可以申请不公开审理’。”
蒋漪眼里的随性渐渐消失,被怨气代替。
“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到时候法院传召,你用这种态度上庭会不会先被判个蔑视法庭。”
北夏在蒋圣源说话之前,紧接着又说:“我不是宽容的人,不要试图劝我放她一马。”
蒋圣源一把攥住她的手,“她还小!还是个孩子!夏夏你不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我是,”北夏把手抽回来,“小不是她犯罪的借口。”
蒋圣源又甩蒋漪一巴掌,“给夏夏道歉!给我跟她道歉!为你做的荒唐事!”
北夏站起来,“不用,会有人让她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蒋圣源也起身,一把搂住她,“夏夏,求求你,漪漪是我的命啊,求求你不要赶尽杀绝。”
北夏推了两下,没推开,正要报警,一截结实的臂膀扯开他,随后长手一捞,把她揽进怀里,不悦的眉目投给蒋圣源,“自重。”
蒋圣源最近确实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北夏包了个小白脸,眯眯眼,“你又是谁?”
“玄陈。”他望一眼北夏,淡淡道:“她男朋友。”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