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瞎哈-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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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电子屏上的球员阵容已经发生了改变。南理工的外籍球员全部换了上来,宁大这边,梁成砚的名字也赫赫在列。
“天哪,换人了?”
“宁大好像就换了一个,但是南理工换了三个呢。”
“哇塞,宁大的替补球员好帅。”
闷了半场的王珊珊和罗静也跟打了鸡血一样,掏出一卷三米多长的横幅,一人高举着一边,朝场内的梁成砚喊道:“学长,看这里,快看这里!”
正在热身的梁成砚转头看了一眼,身形莫名僵了一下,然后又转了回去。
秦梦阑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那雪白的横幅上写着十五个血字:“你是电,你是光,你是球场唯一的神话!”
可以说,如果篮球赛比拼的是啦啦队的“不要脸”,宁大早就赢了。。。。。。
临上场前,梁成砚又发来了一条微信:“如果比赛赢了,能陪我去新西兰滑雪吗?#猪八戒说小娘子你真好看# ”
如果没有这个猪八戒表情,秦梦阑或许还会以为这是单纯的旅游邀约。
可是放在这个时候,放在这个状态下,梁成砚提出来这样的邀约,秦梦阑瞬间就怔住了。
酥麻的感觉一路从脚心蔓延到全身,握着手机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得在发颤。周围的欢呼声再大,进了她的耳朵里,都没有心跳声来得响亮。
他们之间有种无需言表的默契。好似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收拾收拾就能过来帮你。
秦梦阑看着这条轻佻的微信,再看着球场上一脸认真的人,“滚你蛋”三个字终究没有输入到聊天框里。
球场上打得很激烈,秦梦阑的心里也很纠结。
她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也计划过自己的未来,虽然知道幻想的不一定会实现,计划的也不一定能完成,可是无论是幻想的、还是计划的,她的未来都不曾少过他。
87…90,宁大遗憾得输了球赛。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片惋惜声,秦梦阑却平静得掏出手机,在聊天框里回复道:“好啊,无论输赢。”
~~~
六月份的国际社会十分闹腾,卡塔尔一日之内遭到八个盟国断交。兄弟国家闹嫌隙,就跟情侣之间闹分手一样,分分合合总有个定数。偏偏美国要插上一脚,跟卡塔尔搞起联合军演,摆出一副“兄弟有我来罩着你的”强势姿态。
然而全世界人民都清楚,美国这么独树一帜得帮助卡塔尔,是为了从中东土豪手里拿走120亿美金的军火订单。
为了军火订单为了钱,没有什么是特朗普政、府做不出来的。
基于此,秦雪梨好像学到了什么。回到美国之后就一声不吭得从第五大道的豪宅里搬了出去。一个人在外面租了一间六百美金一个月的单身小公寓,天天挤着地铁去公司上班。不仅还掉了信用卡,还掉了捷豹小跑车,连香奈儿范思哲这些日常不离身的奢侈品都一件不落得留在了老家里。
寄居在租来的小公寓里,闻着发霉的沙发味道,秦雪梨觉得自己特别像《破产姐妹》里的caroline,沦落到只能靠荤段子增添生活乐趣。爸爸就跟忘了她一样,不出来找她,也不派秘书出来帮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就这么静悄悄的,好像默认了她可以离家出走了一样。
一眨眼,秦雪梨就在狭窄的出租公寓里住了半个多月。在这样仿佛人生炼狱的半个月时光里,秦雪梨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没有人来关心她,没有人来照顾她,任她长成一株石头缝里的野草。
任她风吹日晒,任她漂泊在外。
直到有一天,朝阳刚刚在高楼间露脸,她从乌黑的天桥上下来,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宾利轿车。
陆希铭的妈妈从轿车上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得看着她,关心道:“shirly,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秦教授不管你了吗?”
秦雪梨一直不喜欢这个陆夫人,觉得她品味俗气,讲话空洞。在秦雪梨看来,她是一个典型的华裔主妇,虽然待人温柔体贴,但全然没有自己的主见。家里男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好像一个被人牵着四肢活动的无脑木偶。
隔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秦雪梨一把抱住自己的“婆婆”,放声大哭了起来。
陆希铭一家自然不会放任她不管,找了搬家公司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回了one57。不仅是出租公寓里面的,留在家里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住在这个可以俯瞰中央公园的高层套房,看着保姆在她跟前忙来忙去,秦雪梨才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套价值四千多万美金的公寓,是她和陆希铭的共同财产。
16年的新年纽约下暴雪,她和陆希铭订婚了,两个人的爸爸顶着大雪到处看楼盘,最后买下了这套上东区名媛最喜欢的公寓作为他们的婚房。
16年的春天,她还是爸爸唯一的女儿。
17年的夏天,有个叫秦梦阑的贱/人,抢走了她的爸爸。
装可怜,装弱势,是唯一会影响秦彐森分割资产的办法。秦雪梨从家里搬出来,装得越可怜,装得越伤心,才能从秦彐森那儿拿到更多的东西。
她比不上秦梦阑的,是真实的血脉关系。
秦梦阑比不上她的,是十多年的父女情分。
秦雪梨的思路或许是对的,但站在她肩膀上、想要通过她吞下秦彐森心血的陆家人,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这么被动。
第61节
陆川将一摞子文件资料扔在了两个儿子面前,疲惫道:“情况有点糟。”
“怎么说?”相比于两个儿子,当妈的显然更沉不住气。
陆夫人将家里的闲杂人等赶出了客厅,自己站在沙发边上,面色复杂得听着老公儿子谈论。
“秦彐森要将手上的几个项目转移回国,以此做敲门砖,让国内给他一张永久居住证。”陆川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最近一个月,别说我们一家了,都邦、曼迪、安斤,哪家制药公司不在盯着他?一个个卑躬屈膝得求着他保留项目,都快求成孙子了。”
陆希命蹙眉道:“秦叔叔这么做,非常的儿戏。”
陆川气愤道:“什么儿戏?!他耍的明明是猴戏!为了跟亲生女儿团聚,不惜回国从头再来,更不惜损伤我们这些老朋友的利益。原以为跟他成为儿女亲家,秦彐森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将新研制的中间体卖给埃可森。可是谁想得到呢,他问都不问我一下,直接跑去跟曼迪的人谈价格。你们说,他是不是当我们一家是吃香蕉的?”
“这么说,”陆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腮帮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认定道:“我们娶秦雪梨回来,没有丝毫的作用?”
三个男人没有吭声,尤其是一脸阴霾的陆希铭,仿佛都默认了她的话。
陆夫人就跟被点燃的爆竹一样,哔哔啵啵得倒出许多话来:“我一开始就不赞成希铭娶她,偏偏你们说她是最好的长媳人选。呵呵,华人圈里谁不知道秦雪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当着外人的面都能给我这个婆婆甩脸色。是你们说的,娶了她就能捆绑秦彐森,娶了她就能让埃可森挤进制药十强。但是事实呢?她在one57都快住满一个月了,秦彐森连个面都不露一下。”
陆希安站起身来,替他妈妈捏了捏肩:“妈,你真错怪我爸和我哥了。谁想得到秦教授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而且,无比的难缠,魂牵梦绕的难缠。
陆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过年那次和秦梦阑的碰面,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降了几个分贝,语气也和缓了一些:“他那个女儿是真不错。长得漂亮不说,而且要形态有形态,要礼貌有礼貌。要是放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长大,哼哼,绝对轮不到我们家上门求婚。”
陆希安没吭声。因为他妈分析得没错,无论是哪种境遇,他都不会得偿所愿。
秦梦阑喜欢的山川里,没有他这种脉络的。
秦梦阑喜欢的湖泊里,没有他这种深度的。
她可能喜欢李健,喜欢撒贝宁,喜欢詹姆斯麦卡沃伊,喜欢一个叫梁成砚的残障人士。但是基于事实,在她喜欢的所有男人里,没有一个叫陆希安的。
陆希安很欣慰,回到美国之后,他能从那魂牵梦绕的爱欲里面抽身出来。
陆川叹了口气,终结话题道:“你想这些有什么用?秦彐森难道还肯将亲生女儿嫁到我们家?希铭啊,现在爸妈征求你的意见。我们想止损,解除你和秦雪梨的婚约,你同意吗?”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不能作为媒介将陆希铭的答案传播到众人耳里。
怎么会不同意?
昨天夜里还搂着前女友进出希尔顿的陆希铭会不同意?
站在客厅外面偷听的秦雪梨一早知道了答案。她森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惨淡且颓败,无力又沧桑。
陆家的管家示意她可以进去商谈,秦雪梨却摆了摆手,安安静静得从陆家走了出来。
繁华的纽约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愿意停驻下来关心她的伤心和痛苦。
怀着一肚子的愤懑,伤心和委屈,秦雪梨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头蜷缩在街头,哭泣着给秦彐森打了电话。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你真得不要我了吗?”
“shirly?”可惜,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她口中的爸爸。
秦彐森的韩裔秘书柳秘书接听了电话。这个从前一直跟在秦雪梨身后买买买的老好人,如今也回归了秘书本职。老好人学不来陆家人的变脸绝技,但是说话的语调、语气,已然也不像从前那般顺从、恭敬。
“秦教授刚飞去了中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研究所的事有专人打理,家里的事也有安妮处理。至于您这边的事务,呃,您也可以继续吩咐我来做。就是金额超过五千美金的话会有些麻烦,我需要向苏珊那边申请。嗯,我想您应该猜到的,现在的financial power在中国大陆。”
秦雪梨抬头望了望天,看着一架看不清机翼的飞机在蓝天里留下痕迹。她知道飞机的航向,知道飞机的速度,就是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返航。
果然,爸爸不要她了,就跟当年不要秦梦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你们懂的。
☆、银鳕鱼
输了球赛; 梁成砚有些失落。
如果最后的三分球能中,或者他担着风险直接带球切入禁区,输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篮球场内人头攒动,议论声跟海浪一样一层层得堆叠到球场内。教练将毛巾和水递给自己的球员们,逐一安慰道:“运动是让人快乐的,不是让你们郁闷的。尽力就好; 不要纠结于比赛的输赢。”
梁辰砚也不想郁闷下去; 前提是大梁的广告牌没有绕场一圈; 王珊珊她们没有拉着横幅说他是“唯一的神话”。
捂着脸坐在冷板凳上; 梁辰砚感觉颓废又沮丧。
什么神话。。。。。
其实是笑话吧。。。。。
球员们跟着队伍回学校了,梁成砚这个有专车接送的自然可以多待一会儿。他一个人留了下来,蜷缩在角落里; 安安静静得里回忆着比赛的经过。
漆黑的眼睛扫过球场上每一条线,每一个框; 每一块他踩过的地方。
梁成砚在思考; 他错估了哪一步; 又或者错传了哪一球。诸多失球的原因当中; 哪一个是关键点?哪一个又是他可以规避的?
然后保洁大婶看不下去了,气冲冲得走了过来:“蹲在这儿看电影吗?走走走,我们要拖地了。”
“。。。。。”梁成砚没脾气得拎起球包; 晃晃悠悠得走出了球场。
空荡荡的体育馆门口,除了司机撑着一张报纸在等他,女朋友也倚着墙角站着,若有所思得仰望着天空。
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吧; 她连一个催促的电话都没打过。
“你不用在这儿等我的。”梁成砚看着她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感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淌过心脏,跳跃、灵动,还有清新动人的舒畅。
“我没等你啊,我等的是回家的顺风车。”秦梦阑一把抓过他湿漉漉的手腕,拖着他往车上走:“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晚上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保证你心情好起来。”
梁成砚机灵得捕捉到“回家”俩个字,心情没有再坏的了。
梁成砚的好心情,一直从体育场保持到了沃尔玛。
大晚上在超市买菜的人很多,秦梦阑挤在人堆里面,一样样得挑着菜。秦梦阑挑菜的本事是跟毕驰妈妈学的,挑豆角知道挑豆粒小的,挑番茄也会挑果蒂小的。一圈转下来,新鲜食材多多少少都进了她的购物篮。
海鲜区的冰柜里有新鲜的银鳕鱼,秦梦阑停了两秒,眼疾手快得拿了里面最新鲜的那一条。
路人大妈瞧着很奇怪:“哎,小姑娘,你怎么区分油鱼和银鳕鱼的啊?不怕拿错呀?”
“不会。”秦梦阑耐心解释道:“拿最贵的那一条,错不了。”梁成砚喜欢吃的东西不多,银鳕鱼就是其中一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都惦记着,香煎、清蒸、红烧,变着花样得吃。然后每次后厨送银送菜过来,秦梦阑就会跟个太监似得帮他挑掉鱼刺。
一小段银鳕鱼卖到一百六十块,路人大妈看了直摇头:“算了,我还是买带鱼吧。”
秦梦阑笑了笑,伸手又拿了一段扔进购物篮里。
柜台结账的时候,消失了大半天的梁成砚终于出现了。他走到秦梦阑身边,扔了几包不可描述的盒状物到购物篮里,示意旁边的收银员:“一起结。”
秦梦阑的头皮发麻得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梁成砚递给收银员一张□□,眼底含笑得看着她脸上红霞飘飞,理所当然道:“我看到你回的微信了。你说呢?”
“。。。。。。。”秦梦阑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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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了整个浦口区,车子沿着翠竹小道一路盘旋,驶进了度假村的私人别墅区。
俩个人拎着食材从车上下来,看见空空荡荡的车库里多了一辆四四方方的奔驰越野车。车型不算奢侈,品牌也很大众,车身也没有镀金镶钻,真正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车子装载的玻璃。
梁成砚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确定道:“是防弹玻璃。”
“谁这么怕死啊?”秦梦阑也走了过去,想看看防弹玻璃跟寻常玻璃有着什么不一样。
指尖刚落到黑漆漆的玻璃镜上,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车里传了出来:“是我。”
紧跟着,玻璃“吱吱吱”的移动声在俩人的耳边响起,秦彐森的脸也慢慢得出现在了他们俩人的视线里。
梁成砚倒吸了一口凉气,犹自镇定道:“。。。。。。晚上好,秦教授。”
秦彐森面色复杂得扫了他一眼,摆着架子没有吭声。
秦梦阑没有她男朋友这么镇定,也没有她男朋友这么文雅,直接上脚踹车子,开骂道:“你tm有病啊,躲在车库里吓人。”
秦彐森一脸阴沉得从车上下来,探究的视线从秦梦阑的身上一直挪移到了梁成砚的脸上、手上,以及,呃,男人都知道的双腿之间。
梁成砚略略往后退了两步:“。。。。。。”
院士级的教授就是不一样,感觉眼睛里可以射出激光镭射线。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秦彐森的脸色黑得可以掉墨:“这都晚上八点了,你们俩怎么还在一块?你们家长知道这个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