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明折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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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会被清时数落几句,然而她等了半晌,也没听清时开口。
曦禾抬起头,便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偏平盒子,打开里面是由黑白两色鲛珠制成的棋子。
而装棋子的盒子竟然能平铺展开,几道流光闪过,棋格跃然其上。
可是……她不会下棋。
曦禾摊了摊手。
清时道,“我去人间界时,学会一种最简单的玩法,只要五子连珠,便可取胜。”
一听这个,曦禾来了兴致,清时稍加演示,她便学会了。
二人你来我往,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而曦禾也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说不了话这一回事。
柳莘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曦禾刚好落下一子。
清时扫了一眼棋盘,微微一笑,“你赢了。”
曦禾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棋盒,又将小桌子放到了床上,柳莘端出两个瓷白的汤盅放在两人面前。
“师姐,这份是你的。”
一打开,果不其然是白米粥。
她又打开清时面前那一份,香味顿时飘溢而出。
曦禾愤愤地指了指清时的乌鸡汤,又指了指自己的白米粥,神色很是激动。
“师姐,师兄说了,你现在嘴里有伤,不好喝带盐的汤。”柳莘耸了耸肩,“所以只能委屈师姐一下啦。”
‘委屈’这个词,她好像昨晚才和柳莘说过。
看来这小姑娘已然被逐溪带坏,都学会‘报复’了!
“师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啦。”一字不差地说完逐溪交代的话,柳莘飞快地退了出去。
“味道不错。”清时舀了一勺,吹了吹之后才慢慢喝下。
不论是他吹气的动作,还是他对汤的评价,都深深刺激到了曦禾。
她两手握拳,捶打了几下桌面,以此表达她的不满。
清时用她的勺子舀了一勺白米粥放进自己勺子,他尝了尝,“你的味道也不错。”
曦禾知道他是在说白米粥,可怎么听着就是不怎么对劲呢。
就好像又回到了他给她上药酒的那一晚。
脱口而出之后,清时就意识到了这话有歧义,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一如既往地维持坦然,他还能怎么办呢。
曦禾再次唾弃自己思想跑偏。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喝这看上去寡淡无味的白米粥。
见她神色恹恹,清时用筷子挑了汤中的几缕肉丝放到了曦禾碗中。
“试一试。”
曦禾依言舀了一勺,吹了好几下才敢喝进嘴里,她的眼睛倏尔一亮。
“好吃吗?”
曦禾猛点头,白米粥中和了肉丝的咸,吃进嘴里也不会刺激伤口。
两人之后不再言语,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又过了半月,曦禾后背上的伤已经没了大碍,行动如常,喉咙的烫伤也早已恢复,可是清时的伤口虽也在愈合,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已经从之前的苍白,变为灰白。
“你在这里守着清时,我去找师父。”匆忙扔下这句话,还不等逐溪反应,曦禾立刻朝清波殿而去。
迈过三百三十三层石阶,脚下云雾缥缈,她抬眼去望,‘清波殿’的牌匾悬挂于头顶,这是祈神山最高的地方。
殿前琉璃石柱后忽然显露出一抹鹅黄色的裙角。
裙角飘然而至身前,曦禾止住步伐,看了来人一眼,向左一步欲绕行,却再次被拦住去路。
“犯什么病,好狗不挡道,没听过?”
闻言,鸢陆倒也没恼,只是嗤笑一声,“不愧是有神器傍身的人,如今你可真威风呀。”
042 执念
“好狗最好也不要说废话。”看着她,曦禾没什么表情,“让开,我去找师父。”
“师父正在殿内打坐,嘱咐了我,谁也不能打扰。”鸢陆上下打量着曦禾,怪异一笑,“不过若是曦禾仙子硬要闯进去,以我的微末之力,定然是拦不住玉荆扇‘护主’的。”
“主人!快放幼娘出去捶死这个阴阳怪气的丑八怪!”附着在玉荆扇上的幼娘忍不住愤怒出声。
按下胸口处的微微震动,曦禾眉目一凛,快若闪电般出手掐住了鸢陆的脖颈,将她重重抵在琉璃石柱上,导致石柱内流转的五彩光华也狠狠一颤。
“对付你,还不值得我唤出玉荆扇。”
脖颈被死死掐着,身后是琉璃石柱,鸢陆竟然动弹不得分毫,她眼中划过一丝惊慌与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你怎会——”
她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将自己禁锢得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明明上次与蚌妖交手时,她还没有此刻的实力!
这才过了短短数日,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突破?
明明即将飞升上仙的是自己,而曦禾并没有一丝飞升的征兆……可她现在的性命被曦禾攥在手里,也是事实。
其实曦禾自己也不大明白,上次在诛魔台上唤出玉荆扇之后,她体内的力量便开始缓慢却持续得充盈起来。
想不要都不行。
这话要是说出来,鸢陆指定得气死。
“再作妖,我就把你掐回原形,然后拔光你的毛把你架在火堆上烤着吃!说来,我还没尝过鹤肉的滋味呢。”
“你、你敢!”
手起如刀落,曦禾生生扯下了鸢陆的一缕发丝,疼得她面目狰狞了一瞬。
随手扔到地上,曦禾微微一笑,“这次是警告,下次我一定拔光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敢是不敢。”
鸢陆心头暴怒,整个人气得发抖,却也没说出一个字。
松开她的脖颈,鸢陆顿时狼狈地顺着琉璃石柱滑坐在地上,曦禾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到清波殿门前,随后叩门而入。
普元真君正闭目打坐,好似根本不知门外的小小风波。
曦禾俯身下拜,“弟子曦禾,拜见师父。”
“起来吧。”缭绕的檀香之后隐隐可见普元真君肃穆而祥和的面容,“我知你因何而来。”
“师父,清时的伤是不是根本没有愈合?”曦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身上的伤看着是在一日日愈合结痂,实则愈合的只是表层皮肉,内里伤口并无好转。”
所以清时的脸色才会越来越接近灰白之色……
“等他的脸色透青,便是祖神重归六界,也无计可施。”
“可我身上也有天雷劈出来的伤,如今已经愈合了啊!”
“你体内力量充盈,自是极易愈合,而他体内空空,与凡人之体无异。”普元真君缓缓睁开双眸,“以凡人之体承受七道天雷而不死,已是极大的造化。”
曦禾握拳,极力稳住心神,“清时失去力量完全是因为我,师父,您一定知道救他的办法,对不对?”
“可他,吸纳了魔气。”
“曦禾自知接下来说的话有辱师门、大逆不道,可我不能放任清时不管,纵然他是魔,我也要救他。”曦禾面容一肃,俯身跪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墨发倾泻而下,沾染了一丝尘埃。“但曦禾不会连累祈神山,今日之后,请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曦禾轻声回道,“是,在所不惜。求您告诉我能救他的办法。”
普元真君摇了摇头,“你执念太重,日后定会为其所累。”
“我可以不要日后,但清时不该如此。”曦禾直起身子,带着额头中央的一点血迹,目光坚定地回视着。
“罢了。”他似是微微一叹,“幻月岛上有一株承接天地灵气、吸取月之光华的纳月灵树,得其果,服之即愈。切记,纳月果脱离枝头后的半炷香内必须服用,否则灵气四散,便无用处。”
“多谢师父,弟子谨记!”
“你自去吧。”
普元真君重新闭目打坐,曦禾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她转身欲走,又想了想道,“师父,那玉荆扇……”
“天道有灵,神器自然也有灵,既认你为主,便是你的。”
“那师父保重,弟子告退。”
躬身退出清波殿,这是曦禾第一次掩上清波殿的门,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殿外有逐溪在等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看着清时。”
“柳莘在呢。”逐溪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这不是担心鸢陆刁难你,过来看看。”
“刁难?今后她该担心我会不会刁难她。”
视线在曦禾的额头上一顿,“你这是……”
“哦,这个呀。”曦禾不甚在意地一指,“师父告诉了我治清时伤的方法,我一高兴,就给他老人家磕了一个。”
“……”
“怎么,你不信?师父让我带着清时去人间界走一遭,可是清时此番情况,急需找一个落脚地,去哪落脚真是让我犯了难。”
“人间界?”逐溪眼神一亮,“人间界我熟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探探路。”
“哎,等等!叫着柳莘一起,有个靠谱的跟着你,我还放心。”
“瞧不起人你这!”逐溪闪身消失,只余话音飘散,“你等我和柳莘一人找一处,到时候叫你看看谁更靠谱!”
微风拂过,廊下悬挂的金玲叮咚作响,曦禾站在三百三十三层石阶上,透过蒸腾云海,极目四望,轻轻回了一声,“好。”
四个时辰之后,逐溪与柳莘两人互不相让地推开了清时的屋门。
一边走还一边争论。
“明明是我找的地方更好!”
“我说我那个好,就是我那个好!”
“你以大欺小,你蛮不讲理!”
“我是师兄,我说的都对。”
“……!”
屋门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按理说这个时辰,他该喝药了,怎么会不在屋里呢?”
逐溪挠了挠头,柳莘还在生他的气,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了别处,却被压在茶杯底下的一张纸条吸引住视线。
043 幻月岛
柳莘走过去拿了起来——
“我下山一段时间,勿寻。”
落款是曦禾。
“写的什么?”逐溪将其从柳莘指尖抽出,读了一遍,瞬间脸黑如碳。
寥寥几个字,他却恨不得把这张纸看出一个洞来!
“臭丫头!竟敢拿这几个字敷衍我!”
说什么要去人间界走一遭,全都是骗他的!什么下山一段时间,指不定是带着清时去哪寻医问药了!一个伤还没好利索,一个伤得就剩一口气了,她倒是真的敢!
见逐溪脸色难看中隐有担忧,柳莘宽慰道,“曦禾师姐还有玉荆扇和幼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爱平安不平安,谁管她。”
见他仍在嘴硬,柳莘也没戳穿,轻叹一口气便将逐溪扔在地上的纸条捡起来收好。
正在此时,门外有弟子来报,“逐溪师兄,天帝命宣黎公主前来要人了,鸢陆师姐让师兄将曦禾师姐与那魔族人一同带到清波殿。”
曦禾前脚刚走,宣黎后脚就来拿人,说是巧合,打死逐溪他也不信。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师兄。”
待那名弟子退下,柳莘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先过去瞧瞧。”
等他们赶到清波殿之时,殿内已站满了人。
其中宣黎带来的天兵,便占了一多半。
“请真君恕宣黎无礼,父帝等了数日也不见真君将人带上星月天,这才命宣黎前来询问。”
“询问?”逐溪冷声一笑,“宣黎公主带三千天兵浩荡前来,莫不是有三千个问题要问?”
“逐溪,放肆!”鸢陆一声呵斥,殿内的数百天兵登时严阵以待。
“数百天兵肆意闯入清波殿,扰师父修行,鸢陆师姐不说放肆,怎的我就说了一句话,就放肆了?”逐溪毫不相让,“师姐到底是祈神山的弟子,还是星月天的女仙?”
“你——”鸢陆一时有些哑然。
“祈神山是仙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小弟子,竟企图分裂祈神山与星月天的关系,当真该死!”宣黎却是面色一厉,径直朝逐溪甩出一道光刃。
光刃急速旋转,呼吸之间已至逐溪面门,电光火石一瞬间,一团白雾将其包裹于其中,光刃消失于无形。
普元真君缓缓睁开眼,“逐溪,退下。”
“是,师父。”
“清时魔身未证,是以不曾将他带去星月天请罪。至于玉荆扇,已经认了曦禾为主,神器认主之后,非主人不可操纵,纵然公主拿到玉荆扇,于你而言,也不过仅是一把扇子。”他将视线缓缓移向宣黎,“公主可还有其他问题想要询问?”
“难道真君就想凭借三言两语为他二人脱罪?清时吸纳魔气乃众人有目共睹,就算魔身未证,也要押送星月天,由父帝及众仙处置。而曦禾,当众阻拦天雷证身,是为违抗父帝谕旨,不论其他,单凭这一点,她就该被关进诛仙塔!”宣黎掷地有声,“还请真君速将这二人交出来,以证六界天道。”
普元真君看向逐溪,“曦禾可在?”
“回师父,曦禾留了纸条,下山去了。”逐溪心下一叹,这便是她不辞而别的原因吗?谁也不告诉,谁也不拖累,只凭着自己的一腔执念,便欲与六界为敌。
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普元真君,听闻此言,眸中竟然露出一丝惊讶。
“这……便劳烦公主回禀天帝,待我寻得曦禾,定与她一同上天请罪。”
竟然和她玩缓兵之计这一套,宣黎冷眸微闪,漠然道,“既如此,我便回禀父帝,请他降下谕旨,命六界众生一同寻找!”
而此时正在云团之上的曦禾,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一定是逐溪那小子在骂我。”
清时在一旁闭目养神,“他大概也会骂我,骂我拐跑了你。”
曦禾伸出食指晃了晃,“你如今可拐不了我,只能乖乖被我拐。”
她朝下一看,止住了云团,“
二人化作一抹流光,一跃而下。
落地之后,曦禾深吸了一口气,“不愧是能种出回灵草的地方,果然灵气充沛。”
清时脸色虽仍旧灰白,但行走还算自如。他们沿着海边绕了半晌,都不曾发现幻月岛的入口。
四周传来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空气透出浓郁的咸湿之气。曦禾扶着清时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还真是邪门,走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一个人!”
别说人了,连活物都没有一只。
细细打量了岛上的山石草木,清时道,“这岛应是被人布了幻阵。”
闻言,曦禾点了点头,“想来也对,岛上种了回灵草那样稀罕的宝物,白貂一族肯定是不会让外人轻易进入。”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一无坏心,二不是为了回灵草而来,所以我们悄悄进去应当是没什么关系的。”
曦禾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说得真不错。
我理解你不让我进去,所以你也得理解我非进不可。
她五指一张,玉荆扇赫然在手。
神器一出,海水涌动得更加剧烈,浪涛之声震耳欲聋。
清时咳了几声,将她拦下,“这便是你说的‘悄悄’?”
神力在此现世,必将引起星月天的注意。
“我等不及了。”看着清时脸上的灰白之色越来越深,曦禾正了神色,“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一定可以在天兵追来之前给你吃下纳月果。”
“那你知道纳月灵树在幻月岛的哪个方位?”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