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明折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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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淮摇了摇头。
叶岐云也不恼,她笑吟吟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倏然向后仰去,像一株暗色中盛放得灿烂又热烈的荼蘼花。
江淮心头一跳,大步向前却捞了个空,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快一步做出了决定。
在叶岐云即将落入御湖中的前一刻,江淮揽住了她的不盈一握的腰。
“怎么样,姑娘家的腰,好摸吗?”
此话一出,江淮身形一颤,差点两人双双坠入湖中,只觉得揽在她腰间那只手无故发烫起来。
叶岐云轻缓一笑,身体凌空翻转,猛然在石栏上蹬了几下借力,而后便带着江淮轻点水波,朝湖中心飞去。
江淮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会武的,就算他不跳下来救她,她也不会掉进湖水中。
透过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叶岐云读懂了他的想法,“如果你不跳下来救我,我是肯定要掉进水里的,所以,我不是在戏耍你。”
“但现在我有些累了,该换你带我飞了,江淮。”
这句话突兀又突然,叶岐云说完立时收了轻功,江淮的鞋面湿了大半才勉强稳住两人的身形。
此时已到湖面中心,无论他带着她朝前还是朝后,都是一样的距离。
他暗自摇头,真是胡闹。
叶岐云安心地将胳膊挂在江淮脖颈上,任凭湖面微风吹拂过她的后背,脚下荡开一路涟漪。
“有人步步生莲,而我们在步步生‘涟’。”叶岐云自己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开始忍不住发笑,而后凑近他的耳边,“你说,将来会有一个小孩叫‘涟’吗?”
江淮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抱着叶岐云在湖面上又是一个趔趄,他想,他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她又不知道会说出怎样令人震惊的话。
“再有下一次,我很难保证郡主可以平安无事。”他咬了咬牙,低声道。
“唔。”叶岐云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你不会舍得将我丢下去的,每次你身影不稳,都会将我抱得更紧,怎么,你没察觉吗?”
像是故意要反驳这句话一样,江淮倏然松了手,而此时他们已到了岸边,没了支撑,叶岐云的身体猛然下坠,而她揽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却是丝毫没松。
两人毫不意外地倒在了岸边的青草地上,摇晃的柳叶遮挡住月光的那一刻,她微微抬头,柔软的唇瓣覆在了少年眼尾那颗细小的红痣上。
白玉糕清新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淮只觉自己呼吸一滞。
直到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才猛然回神,而后迅速从青草地上起身。
陈昱安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本宫还道你怎么一去不回,原来是与岐云妹妹在一处。”他的视线淡淡从江淮身上一扫,而后便落在叶岐云身上打转,他上前几步,将手掌摊平在她眼前,“妹妹怎地在地上坐着,本宫扶你起来。”
叶岐云自顾自起身,裙摆上的雀羽金丝在月光下光芒流转,她浅浅一笑,“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陈昱安停顿了一瞬,才收回手,视线又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道,“宴席快开始了,妹妹可要随本宫一道回去?”
“好。”叶岐云微微颔首。
绕了大半御湖,叶岐云与陈昱安在前面走,江淮静静跟在他们身后。
以至于,她的视线时不时就会往斜后方扫一眼,回应陈昱安挑起的话头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自小时候御花园一别,本宫心中一直记挂着岐云妹妹,几日后却听说姑母带着你们回了公主府,等本宫寻着机会去出宫,却听姑母说你已经随着高人前往山中潜心学武。”
说着,陈昱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叶岐云,“虽然分别已久,但本宫见着岐云,依旧如小时候那般喜悦和亲切。”
闻言,叶岐云一怔,这话……她还真有些不好接。
176 中毒
陈昱安似是察觉不到她的怔愣,穷追不舍地问道,“不知……岐云可如本宫一般?”
好家伙,这可真是万万使不得。
眼看太子即刻要对她倾诉衷肠的架势,叶岐云心头一跳,她竟不知,太子还对她存着这种心思?
还不待她说话,便听身后江淮开口淡淡道,“殿下,郡主,皇上与皇后娘娘朝这边来了。”
叶岐云回身一看,果然见到浩荡而来的一群身影。
她忙提醒道,“太子殿下,我们快些进殿吧!”
陈昱安捻了捻手指,只得‘嗯’了一声。
几人刚坐定,便听一声唱喏,“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殿内顿时跪倒一片人,明黄的袍角在众人眼前晃过,而后走到上首的位置落座,期间伴随着陈胤弘不停歇的咳嗽声。
“平、平身。”
叶岐云借着起身的动作,扫了一眼上首的皇帝,果真见他面色蜡黄,两颊深陷,眼下的阴影很是明显。
不过短短十年,竟形容枯槁至此吗?
哪里还有一丝一举吞并萧国的霸气帝王的身影。
看着这样的皇帝,陈若懿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今夜不过是寻常家宴,借着岐云郡主铲除乌银山一众乌合之机,召各位肱股之臣及其家眷进宫与朕共饮……”陈胤弘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又缓了缓才道,“大家不必拘束。”
“谢主隆恩!”
席间逐渐响起欢声笑语,开始推杯换盏。
宴席未过半,叶岐云便见陈胤弘面上浮现出几丝倦怠之色,一旁的吴德顺作势要搀扶皇帝离席。
明黄的龙袍尚未被完全从座位上带离,便听吴德顺一声惊呼,“皇上!”
殿内寂静了一瞬,太子脸上也划过一丝惊诧,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一丝茫然。
还是陈若懿当先站起身,越过皇后,与吴德顺一起将皇上扶到座位上,大声叱道,“皇上晕倒了,皇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传太医!”
陈若懿心中自然有气,难怪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有这样一个遇事只会发愣的皇后,能养好病才怪!
皇后回过神,脸色虽难看,但也心知自己方才没有尽到自己身为皇后的责任,是自己理亏。
长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姐姐,被她当众呵斥,就算心中窝火也得忍下来。
不过用不了多久,她便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无数念头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一瞬间,皇后刚想命人传召太医,便见晔王已经带着一个太医急忙赶来。
“姑母放心,父皇不会有事的。”
陈若懿看了一眼陈闻晔,脸色微缓,果然还是晔儿最靠谱。
这场宫宴还真是一波三折,先有陈泽景跳湖,再有皇帝晕倒,不知往后还会不会再有事发生……
皇帝忽然晕倒,不知病因,没人敢擅自挪动,太医便跪在皇帝脚边,细细查看。
陈昱安打量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太医,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他推开吴德顺,便要凑上前,却不小心撞了太医的背一下,连带着皇帝的手腕都微微一晃。
“昱儿!你这是要做什么!”陈若懿彻底冷了脸,“不知分寸也要有个限度,还不退下!”
长公主发怒,先呵斥皇后,又呵斥太子,当场众人鸦雀无声,再无一个人敢发出动静。
自从他成为太子,还没人敢对他如此,陈昱安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拳头攥紧,眼中闪过一丝冷戾的杀意。
他这个姑母当真是一点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皇姐,昱儿也是一心担忧他父皇的龙体,情急之下这才打扰到了太医,实乃无心之过,皇姐何至于如此动怒。”皇后突然开口,语气尚算温和,只是怎么听都有些怨怪长公主小题大做的意味。
陈若懿此时已经万分后悔自己将陈胤弘的龙体全权交由皇后照料,再听她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冷冷睨她一眼,“你最好祈祷皇上无恙,否则我便要联合皇室宗亲,来问一问皇后究竟是如何照顾一国之君的龙体的!”
皇后不知想到什么,身体一颤,动了动唇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但魏国公眼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接连被一个已经出嫁的长公主呵斥,面上那是满满的不乐意,轻声一哼,眼皮半阖,“长公主言下之意,便是皇上的龙体与长公主毫无关系,完全系在皇后一人身上?”
“魏国公,你是在质问本公主吗?”
“老臣岂敢。”
“殿下,不好!”太医猛然双眼大睁,对陈若懿道,“皇上这不是普通昏厥,而是中毒了!急需月砂磨成粉与水调和服用,方可逼出毒素!”
在场所有人俱是脸色一变,太子与皇后的变化最为明显。
叶岐云忍不住朝身旁沈澜依看去,只见她淡然自若地坐在原处,神色未动分毫。
“快去取月砂,越快越好!”太医又补了一句。
吴德顺眼皮一跳,连声道,“老、老奴去取,这就去取!”
一直未曾开口的沈澜依,此时从座位上面带忧虑地站起身,将自己手上的猫眼手串摘下来,忙道,“太医,澜依这串珠子里正巧有一颗月砂石磨成的珠子,您看是否可用?”
吴德顺连忙上前接过手串交到太医手里查看。
陈昱安阴冷的目光忽而望向沈澜依,沈澜依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
太医接过珠子,眼神一亮,“可用!”
说完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一边拿出工具研磨月砂粉末,一边吩咐宫女去端清水。
陈若懿哆嗦着嘴唇,简直要被气炸了,在防守最为严密的皇宫之中,竟然还能出现皇帝被人下毒的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禁卫军何在?!”她高喝一声。
“禁卫军首领林远在此!”
“即刻封锁承化殿,但凡出入过这里的宫女太监乃至官员亲眷,一个也不能少,全部扣押搜身!若有反抗不从者,杀!”
“微臣谨遵长公主之令!”
与此同时,太医已经将月砂粉末混合着清水给皇帝服下,小半碗入口,皇帝当下‘呕’了一声,将方才宴席之上食用的菜肴和酒水吐了个干净。
太医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鬓角的汗,“都吐出来了。”
陈若懿也是稍稍放下了揪紧的心,然而一口气没吐完,便见太医有些不确定地拿起了扑到皇帝身边的皇后的凤袍袖摆。
他刮下皇后袖摆上的零星白色粉末,凑到鼻尖一闻,登时脸色大变!
177 牵连
眼看太医神色急剧变化,陈昱安的心口没来由地一突。
皇后柳眉倒竖,将袖摆从太医手中抽离,呵斥道,“大胆!”
下一瞬,陈若懿便听太医哆哆嗦嗦开口,“殿下,皇后娘娘的袖摆上……沾染了皇上所中之毒的粉末!”
满殿哗然。
“不可能!”皇后瞪大了双眼,高声反驳。
魏国公也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可知,污蔑国母,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大胆!究竟是谁派你来污蔑我母后的!”陈昱安直接将太医踹到了一侧,用力之大,连陈若懿都听到了太医骨头碎裂的声音。
说着,太子阴鸷的视线还有意无意地朝陈闻晔扫去。
“住手,二弟!”太子还想再踹,陈闻晔沉着脸色挡在太医面前。
“你给本宫滚开!等本宫查清是谁伙同这个庸医污蔑我母后,本宫定然将他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剜出来!”
太子直接将晔王推了一个趔趄。
“放肆!”陈若懿再也忍无可忍,“太子,你这是要造反吗!晔王是你兄长!”
“本宫是太子,他不过区区一个晔王,怎么,姑母是要为他而和本宫作对吗!”太子的目光阴冷地令人头皮发麻,“还是说,是姑母帮着他一起来污蔑我母后的?”
眼看太子不断朝长公主逼近,叶岐云一个飞身跃到陈若懿身前,将陈昱安挡在一臂之外,淡淡道,“太子殿下,请慎言。”
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在叶岐云的绮丽的面容上逡巡,陈昱安眯了眯眼,眼底隐有一丝狂乱,“你也要和本宫作对吗?”
说着,五指就要袭上她纤细的脖颈。
陈若懿惊呼一声,“云儿!”
太子根本不是叶岐云的对手,她一脚就将陈昱安从台阶上踢了下去,将陈若懿和皇帝挡在身后。
“昱儿!”皇后惊呼一声,捡起太医药箱中捣药的石杵就冲叶岐云后脑恶狠狠砸去。
台阶上的人都背对着皇后,谁也没瞧见皇后的动作,此时殿内乱作一团,等叶岐云感受到身后传来沉闷的破空之声,为时已晚。
斜地里突然蹿出一道月白身影,稳稳将叶岐云护在怀中。
她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背后扑来,而后便听一声闷哼。
“江淮!”
叶岐云回身揽住了他,眉心隐有担忧,“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淮紧蹙的眉头舒展开,轻轻摇了摇头。
陈若懿大惊,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发疯,若不是有江淮替云儿挡了这一下,这砸到后脑简直不堪设想!
“来人,皇后与太子吃醉酒了,速速将他们送至里间偏殿休息!”
“是!”
“陈若懿你敢!”皇后尖叫着拍打试图架着她的宫女。
“江淮,你竟然也敢背叛本宫!”
此刻,叶岐云终于意识到了太子与皇后的不对劲,虽然太子和皇后以往也是嚣张到不可一世,但绝不会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如此失态。
不由自主地,她又看了静静站在另一侧的沈澜依一眼。
垂着目光的沈澜依突然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叶岐云看到她微微勾了一下的唇角。
这一切,果然与她有关。
但只凭一个公主府的郡主,是绝对难以达成此刻这个局面的。
叶岐云又看了一眼陈闻晔,果然在他眼中看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自得和嘲讽。
眼看长公主这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圈禁的意思,魏国公当下起身拦住了赶来的禁卫军,“敢问长公主殿下,是谁赋予殿下扣押皇后和太子的权力?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在此发号施令的本应是太子殿下才是,何以成了长公主殿下您?容老臣大不敬一句,长公主殿下此时已是越俎代庖,将太子与皇后乃至整个天宸皇室都踩在脚下!”
“魏国公慎言,而今皇后娘娘牵扯到父皇被人下毒一案中,太子自当避嫌,本王觉得此时没有比姑母更适合主持大局的人了。”陈闻晔十分温文尔雅地理了理衣袖,“还是说,魏国公是在故意扰乱秩序,不想姑母查出幕后给父皇下毒之人?”
晔王真是好计策,自己想扳倒太子和皇后,偏不自己出手,却利用长公主对皇室和皇帝的一片爱护之心,拿她当枪使。
不愧是皇室子弟,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叶岐云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淡笑。
陈若懿自然想不到她完全是在被自己最看重的侄子利用,只觉得陈闻晔在维护她。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陈若懿冷冷看向下首,“我看将皇室踩在脚下的是你魏国公才对!你仗着有一个做女儿的皇后和一个贵为太子的外孙,打着皇室的旗号,做了多少卖官鬻爵、鱼肉百姓的事,这些暂且不提,等皇上醒了,自有决断。而此刻……”
“林远!”
“微臣在!”
陈若懿冷声道,“先将皇后和太子带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