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迷[先婚后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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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是否听到方才的对话,宁枝有一瞬的不适感,似乎心事被人剖开,而她根本无力反抗。
不过无所谓了。
外婆身体状况不稳定,更加不能回老家。
宁枝要将她留在北城,势必不可能长期跟奚澜誉分居。
说服他,势在必行。
既然这样,那他迟早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理由。
宁枝极浅地点下头,她还有别的事要先办,“那我先走?”
她声音很轻,像北城早上的那阵雾,吹不开拂不散,直往你的视线里钻。
奚澜誉开口,嗓音依旧淡漠:“今天下午,我有两个小时空闲。”
不需打什么哑谜,这话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宁枝停在原地。
她现在确信,奚澜誉一定是听完了全程,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这样好心?
宁枝深呼吸,她本打算先去找律师再找奚澜誉,如今顺序反了,目的却相同,她看着他问:“两小时是从现在开始?”
奚澜誉很轻幅度地点下头,扔了烟,大步向外走。
经过她身侧,宁枝听到他的声音:“走吧。”
两人最终停在一间私人茶室前,禅意的设计,静谧简约,那两扇闭合的木质门框出一方极为隐密的空间。
室内茶香氤氲,早有人提前煮好当季的新茶,退了出去。
奚澜誉先给她倒了杯,再将自己的那杯举起,漫不经心啜了口,估计是不满意,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将其放下。
宁枝无心品茶,她拿出手机,看眼自己先前早已列好的各项条款,脑中迅速过一遍,思索是否还有添加的必要。
一时无人开口,奚澜誉垂眸,将桌上那根奇楠沉香点燃,一瞬,室内被那凉而甘冽的气味覆盖。
宁枝轻轻深吸,再呼出。
她知道,奚澜誉在等她开口。
五分钟后,宁枝调整好心情。
她坐正,清清嗓子。
“奚先生,关于我们假同居的可能性,我这边大概列出以下三点。”
“首先,我自愿签订放弃婚后财产的协议,你已经给过我报酬,其余的,我一分不会要。”
“其次,我不会以你妻子的名义行任何便利,更不会做有损你声名的事情,这点你也大可放心。”
奚澜誉没说话,倾听的姿态。
宁枝继续说:“最后,在我们同居期间,我会尽量做到隐身,绝不会打扰你的私人空间,更不会干扰你的日常生活。如无必要,我们可以尽量不见面。”
室内有种不一样的安静,像是风雨欲来,那一霎的平和。
宁枝看向奚澜誉:“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奚澜誉掀眸看她一眼,黑眸深沉,镜片过滤下的目光冰冷而漠然。
真是无法捉摸的人。
分明是他主动提议,现在满脸不在意的也是他。
宁枝想了想补充,“如果有一些例外情况,譬如要占用你的私人时间的,我会尽量给予一定的报酬。当然,”宁枝喝口茶,接着说,“你的时间估计比较贵,我不一定买得起,所以我希望可以分期支付。”
奚澜誉起身,从那银质烟盒里摸出根烟,站在窗边点燃,嗓音低沉,带着点烟草浸润过的沙哑:“理由。”
宁枝咬唇,偏头看他。
他分明知道原因,却要她在他面前再复述一遍。
真是过于恶劣的人。
毫无同理心。
她攥了攥拳,再次开口,“跟你听到的差不多。妈妈过世后,外婆的甲状腺出问题,后来好不容易稳定,只需按时服药,结果这次体检指标又不正常。甲状腺与心情有关,她虽然嘴上说不会催我们,但心里一定在偷偷着急。”
“说实话,虽然要理性看待,但我不敢保证,这次指标的升高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奚澜誉将烟夹在指尖,烟雾从窗口缓缓飘出去,轻缓的一团。
像她此刻的心情,隐隐不安,毫无把握。
宁枝抬头问奚澜誉:“除了何姨之外,你有那种对你来讲很重要的人吗?重要到,你心甘情愿为了她做任何事。”
奚澜誉似是嗤了声,又似乎没有。
半晌,他冷漠开口:“没有。”
宁枝了然,怪不得他这样缺乏人情味,“我有。所以,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还会想别的办法,直到说服你为止。”
那根线香一瞬又变了气味,轻淡而飘渺,像冬日雪山,迎风冷冽的第一口寒气。
奚澜誉启唇,短促的笑了声。
不像是愉悦,倒像是嘲讽她的贪妄。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感觉身上血液的流动越来越慢,热量在消散,有种强撑过后,终于失望的脱力。
北城开始下雨,夏天的骤雨迅疾且猛烈。
天色一刹昏暗,风雨如晦般。
奚澜誉在此时开口,那嗓音隔着雨雾,低沉慵懒。
但格外清晰,穿过这暴雨,有让人为之一振的力量。
“谁跟你说,我会拒绝?”
第14章
宁枝看了眼奚澜誉,他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当然,他这人估计也不会同人开玩笑。
出于谨慎,她确认:“真的?”
奚澜誉没说话,只睨了她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觉得?
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宁枝放松许多,她扯唇轻笑了下:“那我去找人拟合同。”
奚澜誉说:“不用。”
他捞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张助推门进来。
“奚总,您有吩咐?”
奚澜誉微抬下颌,目光越过张屹,落在宁枝身上:“按照她的想法,拟两份合同出来。”
宁枝将自己的备忘录发给张屹,上面包括两人的谈话以及更为详尽的情况说明。
张屹看了眼,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微表情,原路退了出去。
宁枝挑眉,果然谁的助理像谁。
张屹这面不改色的气质,十有八九是被奚澜誉调教出来的。
事情讲完,屋内陷入沉寂。
盛夏骤雨已歇,只有风席卷着雨后的泥腥气灌进来。
奚澜誉皱了下眉,将窗推上,重新坐回宁枝对面。
桌面那支沉香即将燃尽,颤颤巍巍,烧着最后那一点,直至茶盏渐凉,化为一捧轻飘飘的余烬。
似是那最后的生命格外决绝,室内霎时弥漫着一股或清或甘或冽的气息,彼此冲撞着,以悲壮的姿态融合,生成一股宁枝形容不出,但绝不会忽略或忘记的气味。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宁枝看向奚澜誉,“为什么会帮我?”
他完全有理由拒绝。
甚至,她原本的打算就是“三顾茅庐”。
毕竟,奚澜誉不会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卖卖惨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对象。
宁枝有些不安。
就好像,石头落地,踩上的却是一片绵软,她需要坚实一些,能够让她放心倚靠的地面。
奚澜誉垂眸把玩那只银质打火机,“叮”得一声,砂轮轻擦,蓝色火焰下,他的脸完美如雕刻,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点了根烟,灰色的雾升起时,奚澜誉开口,目光投至她面上:“做事一定需要理由?”
宁枝迎上那目光,些许的笃定:“你不会一时兴起。”
奚澜誉短促的嗤了声,“你好像很了解我?”
宁枝沉默,无话可说。
她跟奚澜誉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对他的了解多来自于自我揣度。
现在想想,能够将北辰发展至今的人,确实不会只凭几面便展露自己的底牌。
或许,她从未靠近过他,更不曾踏足,他那真实的一面。
宁枝不再执着这个问题,淡声说,“不管怎么样,合作愉快。”
奚澜誉扫她一眼,轻扯下唇,不置可否。
……
张屹的工作效率很高,两人不过交谈几句的间隙,他便将合同拟好送过来了。
宁枝看了眼,除开自己设想的那些,上面还多了一条合作的时限:一年。
挺好的,比她这个业余人士考虑得要更全面。
她没异议,落笔签字。
…
回去的路上,宁枝些许不自在。
并非第一次坐奚澜誉的车,但这次她却觉出一丝微妙的不同。
大概是那份合同落定,两人今后便被彻底绑到了一起。
她的情感虽默许,但她的理智还在适应中。
车一路畅行,开到她小区楼下。
此时正是饭点,有些吃得早的人家已经开始下楼散步。
乍然停下的这辆豪车,便格外吸引目光。
宁枝伸手要去推车门,不远处忽然传来宁湘兰女士的声音:“枝枝,澜誉。”
宁枝愣了下,微微蹙眉。
外婆最近一直住在李奶奶那边,她本打算明天再去接她,没想到……
她压根没设想过现在这种情形。
拉住车门的手微微迟疑,宁枝转身,看向奚澜誉,眼露些轻微的恳求,小声说:“拜托……”
奚澜誉抿下唇,说不清是耐烦还是不耐烦,他淡声吩咐司机:“在这等会儿。”
随后,他拉开车门,先让宁枝下车,自己则理了理衣袖,弯腰从车内钻出,自然且熟稔地揽过宁枝的肩。
站定,奚澜誉朝老人家微微颔首:“外婆。”
宁湘兰看不懂他们之间的那些小九九,只当这两人刚独处回来,高兴地说:“吃过饭了吗?上楼,我再给你们做两道?”
宁枝:“外婆,您不用麻烦,他一会儿就走了。”
宁湘兰不理宁枝,只笑着看向奚澜誉:“澜誉工作忙,还没来家里坐过吧,这也怪我,前段时间跟一老姐妹叙旧,误了时间。今天正好凑巧,说什么也得补上。”
宁枝正想说什么,奚澜誉极轻微地碰了碰她的肩。
隔着布料,他的手冰凉彻骨,却有着让体温燃烧的力量。
宁枝僵了下,说不出话来。
他的嗓音沉稳而厚重:“会不会太麻烦您?”
宁湘兰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进电梯的间隙,宁枝小声问:“你做什么?”
奚澜誉没看她,面无波澜,公事公办的态度,“做些合同生效前的准备工作。”
……
入门,揿开屋内的白炽灯,落入眼帘的,是一番极温情的生活场景。
客厅边缘摆放着一盏落地灯,灯旁摊着本翻开的书籍,不远处的沙发上歪躺着几只兔子样的玩偶,有穿背带的,有穿裙子的,还有被扒。光。衣。服随便一扔的……
宁枝额角青筋跳了下,忙走过去将那玩偶扔到洗衣房,“外婆,您怎么又帮我洗玩偶,都说了不脏。”
宁湘兰瞪她一眼:“有人帮你洗还挑三拣四。”
宁枝小声嘀咕:“那您也帮我洗全啊……”
光着放这,多尴尬啊……
宁湘兰没听见,自顾自过去将阳台边的窗帘拉开,回身朝奚澜誉笑说:“枝枝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看着冷冷淡淡的,私底下一点都不爱收拾。澜誉啊,以后你们俩相处,恐怕还得你多包容她。”
奚澜誉看了宁枝一眼,说:“应该的。”
宁湘兰见状又说:“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
宁枝赶忙打断宁湘兰,生怕她在奚澜誉面前将自己剖析干净,“外婆,您不是说要烧菜吗,我来帮您。”
宁湘兰闻言,拍了下她的手,“你能帮什么忙?”她将阳台门拉开,“你们俩啊,就坐这等着就行。”
宁枝:“我给您摘菜?”
宁湘兰:“不用!你摘完,菜都炒不了一碟,全叫你扔了。”
宁枝无奈,只得坐下。
阳台俨然被打理成一座小型花圃,各色花卉齐放,有百花争妍之感。
奚澜誉就坐在那暗色的蝴蝶椅上,跷了条腿,随意翻着宁枝上回未读完的书。
满室的花似乎都失了颜色,染上那清冷孤寂的意味。
宁枝想了想,起身。
她拿不定主意,从屋内的小冰箱里依次拿出酒、饮料和茶叶。
“你喝哪个?”
奚澜誉看了眼,指指茶叶。
宁枝将剩下的放回去,单留下那罐白茶,起身去泡的刹那,她转身:“先说好,我的茶叶可没你的好,泡茶技术也不过关,恐怕不一定能入你的口。”
奚澜誉听完,没作任何表情,只将书一阖,随意搁在桌面,俯身从宁枝手中捞过,自顾自去客厅的料理台下寻了只水壶,烧开沸水洗净,又倒掉接一壶新的。
拈过茶叶,将沸水静置片刻,投入杯中,碧绿的茶叶缓缓张开,浮动。
有种盛夏的生机勃勃之感。
坦白说,不管奚澜誉这人如何,他做任何事就是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清贵。
叫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包括吃饭。
宁湘兰猜测奚澜誉口味淡,只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清炒时蔬、煎牛肉、番茄鸡蛋汤、顺带几张烙饼。
宁枝小声说:“如果吃不惯,就吃一点点也可以。”
奚澜誉瞄了她一眼,那意思明晃晃的:我在你心里,就讲究成这样?
宁枝腹诽:可不就是。
奚澜誉吃饭慢条斯理,一看便知从小有极好的家教。
不过简单的家常菜,也叫他吃出一份满汉全席的贵重。
宁湘兰很高兴:“澜誉,上回我跟枝枝拜访我那位老姐妹,才知道你们两家竟然还认识。她们家姓李,你有印象吗?”
奚澜誉吃完,将筷子一搁,平声说:“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宁湘兰话锋一转:“你跟枝枝有空也去拜访一下人家,她都不知道你结婚呢。”
空气凝滞一瞬,宁枝觉出外婆话里的锋芒,忙打圆场:“外婆,现在不要聊这些。”
奚澜誉看眼宁枝,回说:“知道了,等我们搬完家就去。”
宁湘兰还没讲到这层,被奚澜誉抢先一步,她愣了下:“搬家?”
“是。”奚澜誉扯唇,“当初领证匆忙,我们工作地点相差较远,婚房又没装修好,多重原因下,只能暂且分居。”
“现在差不多办妥了,过两天就搬,这房子就留着给您在北城养老。”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宁湘兰反应一瞬,才笑着说:“行,你们小两口都替我安排好了,我这老婆子也不能不识好歹。”
宁枝面上淡定,心里已佩服至极。
奚澜誉果然道行深,这样一番瞎话,他讲得面不改色,甚至连那话中的情绪,都掐得半分不差。
宁枝有些后怕,这样的人,她到底哪来的胆子跟他做交易?
…
三天后,奚澜誉找了个阿姨照顾宁湘兰。
宁枝则将打包的行李一件件往外堆。
奚澜誉挑了下眉,似是诧异件数之多。
宁枝做戏得做全套,除了些备用的换洗衣服,她几乎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打包了。
“呃……抱歉,东西确实有点多。”
奚澜誉没说话,伸手接过她最重的那只行李箱。
剩下的,有专人过来处理。
车辆行驶路径与上回山间别墅的完全相反,宁枝偏头问:“不住上回那里?”
奚澜誉“嗯”了声,不欲多答,继续翻阅面前的文件。
宁枝就没做声了。
既来之则安之,随便吧。
车辆最终停在北城最为著名的富人区,“北江湾城”。
都说这地方有钱也买不到,能住进来的,全都是大人物,既富且贵。
奚澜誉住的是里面较安静那排的独栋别墅。
房屋秉承他的个性,黑白灰色调,简约风,一眼望去,这里冷漠得毫无人情味。
连带着,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点。
宁枝隐隐有些不舒服,看到客厅放着的灰色沙发,她问:“我能坐一下吗?”
奚澜誉不置可否,吩咐张屹:“让他们把东西送去楼上客卧。”
宁枝小腹坠坠的,没什么力气,只跟着说了句:“放下就行,一会儿我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