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迷[先婚后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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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奶奶一脸惋惜:“我要早遇见湘兰就好了,我有个大孙子,正好比你大一岁,属相也合适,可惜,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让别人给抢了去。”
宁湘兰笑着说:“那你就把我们枝枝当亲孙女,改天让她领新孙婿登门拜访。”
李奶奶很高兴:“我巴不得,孙婿做什么的啊?”
这倒是把宁湘兰问住了,她只知道奚澜誉是开公司的,具体做的什么行业她还真不知道,“枝枝,澜誉做什么的?”
宁枝随口答:“投资。”
李奶奶似乎想起什么,皱了下眉头说:“哪个澜誉?奚家的那个?”
宁湘兰惊喜:“你认识?”
宁枝手里端着的水晃了下,尽量平静地打断她们的联想:“肯定不是他,重名而已。”
李奶奶不信,描述了一番奚澜誉的相貌,宁湘兰连连点头,“没想到我们还有这层缘分。”
宁枝极轻地叹了口气,头有些隐隐的痛。
她疑心难道是今天出门没翻黄历?不然怎么会这样倒霉?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李奶奶仔细回忆了一番,略带犹疑说:“可是没听说澜誉结婚啊。”
宁湘兰愣了下,下意识为孙女找补:“她们刚结没多久,澜誉兴许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李奶奶想了想摇头,更困惑了:“然然上周才见过他呢……”
…
回去的路上,宁湘兰一言不发,她不讲话,宁枝也不好讲。
何况,她得想想,一会儿到底怎么圆。
气氛压抑得要命,宁枝揿开车窗透气,宁湘兰突然开口:“关上,我冷。”
宁枝用余光瞥她一眼:“外婆,您感冒了吗?”
北城的夏季闷热得很,要不是现在太阳落山,车内还打着空调,这窗户压根不能打开。
这时节觉得冷,可不是什么好事,宁枝差点准备换路去医院。
哪知宁湘兰捂着心口说:“外婆心寒。”
宁枝:“……”
将车泊好,宁枝要她先上去,她好慢慢跟她解释。
宁湘兰赖在车里不肯下来,“我们没名没分的,住什么他的房子?”
宁枝无奈,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下来。
老太太折腾一天有些累,宁枝让她先去休息,她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外婆,”宁枝斟酌着开口,“我医院不熟的同事也不知道我领证,您知道我的,根本不喜欢跟不认识的呆一块,奚澜誉他尊重我的想法,这不好吗?再说,一桌人玩得好好的,奚澜誉突然来一句,我结婚了,您觉得是不是很奇怪?”
宁枝自觉这话逻辑没问题,切入点也不错,如果外婆听进去,应当能糊弄一段时间。
谁知外婆不走寻常路,扶着把手,身体前倾:“枝枝,你到底有没有事瞒着外婆?我都喊他澜誉,你们却互喊大名?”
宁枝蹙眉,指尖扣了下桌壁,扯出个笑,“这不是因为在您面前?我总不能对着您还一口一个老、老公吧?”
这样的称呼,上次在机场,宁枝可以面无表情讲出来。
可现在,或许是她跟奚澜誉接触次数变多,当她试图自然地喊出“老公”两个字时,竟卡了壳。
眼前莫名就浮现,奚澜誉那张淡漠到极致的脸。
宁枝脸有点烧,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
宁湘兰显然没信,盯着宁枝看了半晌,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不懂,我只知道,没有哪个夫妻一周都不用见面。”
她精得很,宁枝说什么都不肯听,只撂话:“想让外婆相信,很简单,起码你们两个得住到一块去。不然别说别人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宁枝私心并不想再见奚澜誉,他这人太过傲慢,很难相处。
外婆最近反正也不走,宁枝心口不一应承:“很快了。”
…
心中不想见,有些工作场合却难以避免。
或许是上次奚澜誉为她出头的原因,这回他再来医院,吴院长竟将她也喊了过去。
“朱构那边已经查明是他故意刁难,我看要不就让他跟你道个歉?”
话是对着宁枝讲的,人却朝着奚澜誉,得他点头才行。
奚澜誉坐在沙发上,跷着腿,手里拿了本医院的报刊随意翻着,很慵懒闲适的坐姿。
闻言,他没动弹,只抬头看了宁枝一眼,“你觉得?”
他坐在一扇窗前,阳光从背后倾泻而入,那光似乎专为他而来,将他整个人拢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给人一种温柔的假象。
然而当他看人时,镜框上折叠的亮光一闪,目光幽深,那股浸淫商场多年的气势便立马占了上风,叫那对视的人心中一颤。
宁枝移开目光,淡声回,“我都可以。”
吴院长又开始当和事佬:“那就今晚,我把人喊过来,让他给小宁敬杯酒,这事就当结束了。”
今晚?
宁枝正准备拒绝,手肘被人故意撞了下。
导师纪斯何朝她很轻幅度地摇两下头。
今天屋里不光有她跟奚澜誉,还有院里今日空闲的各科室主任、主任手底下得力的新生力量。
不是专为她一人破格,宁枝也就顺了纪斯何的意思。
不然倒成她搞特殊化。
奚澜誉合上报刊,无可无不可“嗯”了声。
分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他却半分也无身为主角的自觉。
陷在窗角的沙发里,显得与这场合格格不入。
宁枝发觉,他无论做什么,都有种置身事外感,好像这世间就没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东西。
或许有的?
只是她不够格知晓。
…
院长拍板,奚澜誉默认,朱构一个主任级别的破天荒要给她这小医生赔罪,这事很快在医院内部传开。
最高兴的,还要属纪斯何。
他嘴都合不拢:“小宁啊,老师真是没白疼你,能看到那家伙吃瘪,我少说高兴一个月。”
宁枝笑了下,不知道回什么,也就没做声。
她其实无意卷入两人的是非,但朱构行事真的让她恶心。
她要是不反击,他这样的只会变本加厉。
既然奚澜誉愿意帮,她接着就是。
纪斯何问:“你跟那位奚总认识?”
宁枝想都不想,果断摇头:“第一次见。”
“那为什么……”要帮你出头?
宁枝作思考状:“兴许他那天心情好?”
纪斯何笑了两声,放下疑虑:“也是,你都结婚了。我看那奚总眼珠子都长天上去了,别说你,他连院长都没瞧几眼。”
宁枝心想:何止院长,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叫他瞧得上吧。
饭店定在市中心的“涵意居”,花钱也订不到的一地儿。
整座大楼布置得古色古香,室内汪一泉活水,周边雾气氤氲,一看便知是贴合奚澜誉的喜好选的。
宁枝到时,只寥寥几个人,她寻了个角落坐下。
玩了会手机,迟迟没人来,宁枝起身去洗手间。
这地方,从里到外,每一处都造得精致。
洗手间大堂一步一阁,将人隔绝开来,宁枝弯腰捧水的间隙,听见那熟悉的嗓音。
似乎在跟人谈要紧事,他声线压得很低。
宁枝只隐约听到“不必”“行”“改天”之类的话。
刻意摆放的屏风能挡住宁枝,却挡不住奚澜誉。
他微低着头,下颌线清晰利落,嘴里咬了根烟,应得含糊。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款的黑色西装,单扣的款式,领口微微敞开,腕间的百达翡丽随着拿手机的动作,闪耀出金钱的碎光。
宁枝正犹豫是该面无表情走出去,还是就在这坐着,等他先离开。
手里攥着的手机突然“嗡”了声。
宁枝下意识盖住,却已经晚了。
奚澜誉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眼,他嗓音低沉,有种早知她在这,诱到猎物的意味,“躲什么?”
第10章
宁枝闷头回到包厢,神色有种刻意掩饰过的平淡。
导师纪斯何问:“跑哪去了,发消息也不回?”
宁枝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才那声使她暴露的消息果然是他发的。
她心情复杂,又不好说什么,喝口茶顺了顺说:“在外面,没听到。”
纪斯何是大老粗性格,想不到那么多,兀自嘀咕:“这位奚总派头可真大,满屋子的人等他一个,诶,你刚见到他没?”
宁枝摇头:“没注意。”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过于禁欲的木质香,是她经过奚澜誉身边,风一瞬送来的味道。
他应该只知那里有个人,却没想是她。
宁枝很清楚看到,奚澜誉稍侧身,将手机放下,极轻微地挑了一下眉。
他没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或许觉得没必要,或许心中已有答案。
实在是解释不清的情形,空间内汨汨流动的水声浇在她的神经上,宁枝放弃挣扎,与他错身离开。
自始至终,奚澜誉没说一个字。
宁枝发觉,跟他这样的人,愈是接触愈是忌惮,她现在的心境还没领证那天坦然。
……
约莫十分钟,奚澜誉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
他似乎是天生的领导者,宁枝记忆里,她几次遇见奚澜誉,他都是这般被前呼后拥的状态。
众人兴致勃勃,而他永远是神情最淡的那一个。
一如此刻。
吴院长携各科主任同他聊未来、聊发展、聊前景,嘴皮子都要讲破。
奚澜誉不过间或“嗯”一声,神情淡漠。
大家已适应他这样的风格,顺着他的回应,一个说几个捧,包厢内顷刻间竟也有热火朝天之感。
奚澜誉恰如自动竖起一道屏障,热闹是他们的,他只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垂眸浅啜。
他的神色间总有种不易察觉的厌倦。
寡淡疏冷。
酒喝到正酣,有人借着酒意,想要去敬他,却又在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后,霎时清醒,转而去敬吴院长。
吴院长只得起身应付。
可以说,这场饭局,奚澜誉的酒,一半是靠自身气场挡掉的,而另一半,则是倒霉的吴院长被迫替他挡的。
热火朝天的氛围与这里面禅意静默的摆设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场最难受的要数朱构。
今晚这局,他本想推掉的,奈何他要给小姑娘道歉这事,闹得大半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了。
他要是推了,遭人耻笑,说他玩不起;要是不推,还是被人明里暗里笑。
反正怎么着他都落不着好。
想了半天,眼一闭心一横,把酒杯一端,至少在院领导那得个积极配合改正的印象。
“小宁,上回给你排手术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小姑娘确实不能当男人使,我下回肯定注意。”朱构举了举杯,“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宁枝笑了笑,没说话。
朱构说:“怎么,还不肯原谅主任呢?”
宁枝不为所动:“主任,您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那些被您从言语上轻蔑的女医生。上回做手术,我从头到尾撑了下来,可我记得跟我打配合的张医生,他是中途换了个人来接手吧?可见您这套女人不能当男人使的言论并不可靠,相反,男人有时反而不如女人有耐力。”
宁枝这段话说下来连气都没喘,神情平淡地像在讲“今天天气还不错”这样的小事。
她没什么情绪,场内却一瞬安静下来。
这儿霎时成为焦点。
朱构尴尬极了,挤出个笑:“这小宁,还真是看不出来,平常瞧着不温不火的,嘴皮子还挺厉害。”
宁枝不置可否,将桌上那盅茶饮尽,神色淡淡:“主任,有些话不吐不快,我以茶代酒,您见谅。”
宁枝只是懒得同人计较,绝非包子。
若触及她的底线,无论是谁,她照怼不误。
出生至今,得到这份宁枝这份待遇的,一个是钱维远,另一个就是朱构。
纪斯何惊呆,他早知宁枝这孩子不简单,可柔可刃,但怎么说呢,她进科室到现在,始终淡淡的,无论多大事,她也没红过脸。
纪斯何有时疑心,是不是他看人看走眼了?
现在一瞧,哪里是走眼,分明是藏着锋芒。
这样的一针见血,让人立时无地自容。
“啪——啪——”
摩擦过后,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包厢内响起两道清晰的掌声,随意的懒散的,叫人无法忽视的。
奚澜誉的视线跃过人群,同宁枝的,有一瞬短暂的交汇。
冰冷的镜片下,他的目光少了些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枝读不明白的,类似于收藏家于不经意间发现一件有意趣的藏品的意味。
他没说话,捞过桌上的酒杯,微黄的酒液晃动着叫嚣,他勾唇,似欣赏它的挣扎,启唇不紧不慢将其吞没。
宁枝忽然想到那晚在山间别墅,面对山间浩渺,他也是这般,平静对视,游刃有余。
好像有条游蛇在她的皮肤上爬行。
室内温度分明不低,宁枝却不知怎的,感到一股凉意,指尖微抖,打了个寒颤。
…
郑一满的画廊投资落定,她心里高兴,喊了一帮朋友来家里庆祝。
郑家虽比不上奚家,却也在北城稳扎稳打好几辈了,家底怎么着都算殷实。
这样的家世,郑一满其实并不需努力,反正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但她估计从小顺风顺水惯了,自从叛逆期开始这远离罗马的步伐就一发不可收拾。
家中做实业,她就捣鼓艺术,家中要帮她,她不许,如今毕业几年,硬是靠自己弄出了点名堂。
宁枝开了罐啤酒,恭喜她:“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郑一满的那群朋友宁枝不大认识,她一人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一手屈肘放在膝上,一手拎着那瓶啤酒。
傍晚北城的天不错,晚霞漫灿,天空澄澈,不染纤尘,落日的光芒投在镜面的桌上,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光芒。
宁枝灌下口啤酒,承着暖澄的夕阳,微微眯了眯眼睛。
郑一满从身后拍了她一下:“一个人坐这不无聊?”
宁枝笑:“那你不是过来了?”
郑一满跟她碰了一下杯,笑说:“你就吃准我不舍得冷落你是吧?”
宁枝喝了口酒,笑一笑。
有些朋友熟悉到一定程度,不需要交谈,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
两人不约而同再次笑起来。
宁枝说:“我想到第一次租房,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以用一半的价格租到这样好的房子,一直要你出示各种证件,最后你没办法,将存折也掏给了我。”
郑一满叹口气:“这种事也就大学生干得出来。”
宁枝:“我大学时也不会这样单纯。”
郑一满不服:“那是只对你好不好?”
两人回忆了一阵从前,彼此间默契得流动着一股或感慨或惆怅般的情绪。
碰杯喝完一罐,宁枝正了正神色:“满满,你说跟不单纯的人应该如何相处?”
郑一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问奚澜誉?”
宁枝不置可否:“你是怎样说服他的?”
郑一满有一点头晕,手指搭在额角想了想:“其实对付他这种人,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想骗他们钱的人太多,你光靠说肯定不行,得有详实的方案,有Plan A、Plan B……从他们在乎的地方入手。”
“在乎的?”
“对,资本家在意的,无非就那么几样,你懂的。”
…
郑一满的话给了她一些思路,宁枝觉得,她或许真的明白。
就在她大概想出框架之际,平城的医学研讨会开始了。
宁枝暂且将这事搁置,跟着导师纪斯何落地平城。
纪斯何有意栽培宁枝与李彭,无论大小场合,他都尽量将两人带着,跟业内大牛交流学习。
学医就是这样,医学无止境,学习无止境,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