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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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弘在楼下刚坐下,就见楼上徐徐走下来一个年轻妇人,打扮的十分鲜艳,容貌艳丽,举止大方。他站起身做了个揖。
黄芷音道:“妾黄氏,我家小郎君在换药,请郎君稍候。”
罗弘心想这定是卫钊新纳的妾室,笑着道无妨,黄芷音和他寒暄几句,回头叫来婢女,令那四个美婢马上收拾出来。既然罗家郎君已经来接,稍候就可以出发前往豫章。
罗弘坐着,没一会儿就见楼上依次而下令元子雎等人,时下男女之防并不严苛,他一一打量过去,心中叹了声敬道兄艳福不浅。
等众女都上了牛车,侍卫在驿舍外等候。
黄芷音抬头唤了声:“小郎君。”
罗弘抬头,看见卫姌走下来,却是被惊了一下。
刚才已经见了各色美女,却没想到这小郎君更甚,翩翩若画,是个清丽明净的美人。
卫姌来到罗弘面前行礼,“罗家兄长。”
罗弘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惊艳,脑子还混沌一下,心想这怎么是郎君呢,比女郎还美。
见卫姌好奇看过来,他张了张口,也不知怎么声音有些虚,“你……你是玉度吧。你二哥和我说了,要我照顾你,放心吧,豫章地界,我罗家还是称得上数的,保管你周全。”
卫姌见他开口不伦不类的,笑了一下道:“如此全听兄长安排。”
她这样真是非常好看,皮肤晶莹剔透,眉眼含笑,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美,纯粹得让罗弘心一颤。
他来之前还以为卫家小郎君应与卫钊相似,是个英武爽朗的少年。直到见了卫姌,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卫钊写信要他来接,这小郎君像个娇养的少年,确实容易让人担心。
“走吧。”罗弘率先走出驿舍,刚迈出两步,手脚同向,侍卫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到了外面,卫姌上了牛车,罗弘也跟着进来。
“外面风冷,我和你同车,路上也好说说话。”
这原本不需要解释,但罗弘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
卫姌点点头,也想趁着这个时候了解下豫章情况,也了解一下二哥的朋友,罗家,当然就是豫章本地士族的三姓之一。
原本要陪卫姌的惠娘坐到后面的牛车上。
侍卫一声喝令,车队起行。
罗弘看了卫姌一眼,想起个话头说什么,平日他应酬往来最是拿手,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第一句就犹豫起来。
作者有话说:
33
第33章 江右
“罗家兄长, ”卫姌斜倚着垫褥,将原先惠娘备好的手炉递了一个给罗弘,“车上冷, 先拿着暖手。”
罗弘接了过来, 踹在怀里胸口都有些发热。罗弘前几年曾学过武,虽说不是什么好身手, 但强身健体,胜过一般士子许多。
豫章,江右之地,自古以来崇尚的都是隽秀清雅的人物。
罗弘对卫姌天然就感觉多了份亲近, 说道:“你与敬道兄真无一分相似。”
卫姌心道何止是我,他与全家人都不像,便笑道:“二哥勇健,我自不如。”
罗弘道:“敬道兄尚武,你一看就是尚文的路子,没有高低之分,哪有什么不如。”
卫姌问道:“罗家兄长与我二哥怎么相识的”
罗弘道:“我们可是同窗之谊, 当年在吴郡同拜儒师, 别的士子我都看不上,唯独你二哥,一瞧就不是寻常人。我着双眼可毒着呢, 看人就没有不准的,后来……”
卫姌见他说得正来劲,戛然而止, 好奇地看着他。
罗弘咳嗽一声, 后来为个伎子卫钊和他与吴郡当地几个士族子弟争执打闹起来, 被府衙的人带走, 第二日差点没把老儒师气得一口气闭过去,后来直接几封书信给了各家长辈。
罗弘原本最是随性一个人,嬉笑怒骂全由心,这段年少争风吃醋在吴郡闹出偌大动静的往事,他也曾吹嘘过多次,但对着卫姌澄澈的目光,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直觉不能乱说,打了个含糊,道:“后来路见不平我们和当地恶霸打了一架,那真是天昏地暗,凶险万分,好一场苦战,幸好你二哥和我身手矫健,这才全身而退,如此结下生死交情……”
他还没说完,卫姌已经噗嗤笑出声,越笑越乐。
若是旁人在罗弘说的正兴起的时候这样笑,他必然要恼怒,但看着卫姌眉眼弯弯,他这气也生不起来,自行开解道,“我说的有这般有趣”
卫姌道:“是为伎子呷醋和吴郡子弟闹将起来,后来被各家长辈教训的那桩事吧”
罗弘脸一红,立刻道:“谁在背后瞎编排,明明是我们看不得吴郡那群人霸道行事。”
卫姌道:“我伯父说的。”
卫钊这番事迹作为家族不学无术的范例,卫姌与卫胜不知听了几遍。
罗弘正色道:“……伯父所言甚是,是我们太年少轻狂。你们这些小的可千万不要学。”
卫姌差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忍着笑意聊起其他事来。
车轮辘辘,罗弘笑着将与卫钊相交的往事说来,不知不觉聊了许久。
卫姌提了句想知道豫章风土人情。
罗弘饮了杯茶,道:“要说豫章这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便是人也要美一点,”他说到这里,瞧了瞧卫姌,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也不尽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吃的玩的喝的,哥哥就没有不知道的,哪家的酒要香一些,便是藏在市井深巷里我也能找到,日后哥哥定然带着你好好玩一玩,再过两个月,章江有赛舟之戏,到时满城尽出,正是游玩散心的好时候。”
卫姌听他眉飞色舞讲的都是游乐事,大致也猜到他就是士族子弟中纵情享乐的那一类。
“罗家兄长,”卫姌趁着他说话的间隙问道,“我将拜入赵博士门下,不知他脾气如何,又有何喜好”
罗弘道:“我与你二哥是生死之交,你不用这般生疏。”
叫罗家兄长自然是有礼,但也显得有些疏远。
卫姌想了想道,“罗兄”
罗弘道:“叫哥哥也无妨。”
卫姌露出个笑,有些狡黠,“赵博士到底如何你还未说。”
罗弘到真是个地道的豫章通,可说是无事不晓,他道:“赵霖博士,祖籍原是洛阳人士,儒学世家传承,永嘉之后就到了豫章,家中三代就是国学博士,只是寒门出身,一直也没有得到朝廷征召,他们家精通老庒两书,名气不小,后来开始收徒之后,倒是有不少士族高门把子弟送来跟学,不过他们家也招了不少寒门子弟,到时你去了就知道。”
卫姌点点头。
外面车速渐渐缓了下来,门外车夫问道:“小郎君可要下来歇息片刻。”
罗弘打开厢门,看见前方有个亭,原就是供来往旅人歇脚的,回头招呼道:“玉度,久坐无益,先下来走一走。”
卫姌放下手炉,从车里钻出来。
罗弘回头看见她那只伤手伸出来,裹了厚厚几层。
刚才在车上卫姌的手藏在袖里,他并未看到,眼下惊讶道:“怎么伤的”
卫姌把手缩了回去道,“无事,练字不小心碰伤,过两日就好。”
罗弘却是个人精,心下有所思量,道:“玉度,若是有人伤你,只管说出来,前面就是豫章,我还不信有人在这放肆,欺负我罗家的亲朋好友。”
卫姌轻咳一声,连连说只是不小心,心里想的却是,本地士族盘踞多年,难免骄矜,却不知随着桓氏掌权,朝廷忌惮,江州一地已经成为两方博弈的重点,本地士族稍有不慎就要卷入其中。
她想着日后该在什么时机提醒罗弘一两句。
休憩片刻,卫姌吃了两口点心又喝了一杯热茶,重新上车。
罗弘上车之前还向仆从问了句手炉是否换上新炭,他日常性情疏散,从不关心这种小事,刚才下车没一会儿功夫,看见卫姌被冷风吹得面色发白,情不自禁就过问一句。
上车之后罗弘自己还觉得奇怪,他家中兄弟姐妹也不少,倒从未有过这种体贴照料的经验。
不过转念一想,他那些兄弟又有哪一个及得上玉度这般灵秀乖巧。
要真有,他也肯定疼着宠着,别无二话。
一行人继续行路,整整一日,到了傍晚时分来到豫章城下。
有罗家侍卫在当然是畅行无阻,罗弘进门之时与看门将领说了两句,回到车上神色却和刚才略有不同,显得沉稳了些。
卫姌好奇看他两眼。
罗弘道:“倒是奇怪,这两日来豫章的人真是不少。听说就在我们前面,琅琊王都来了。”
卫姌已见过司马邳,当然不觉得奇怪,问道:“兄长在意”
罗弘笑了一声道:“朝廷自南渡一直对江左江右之地都以安抚为主,如今却叫琅琊王来,这里面要说没点事都不寻常。”
卫姌微微抬了下眉,刚才还以为他是个正事不理的浪荡公子,没想到对局势的反应也极为敏锐。
罗弘道:“好了,不说这些,我先送你们去敬道的宅子,今天先安顿,休息几日,哥哥再带你去领略豫章风光。”
卫姌浅浅笑着应了一声。
一行车马入城,往南而去,很快到了一片高宅大院的区域。罗弘指路,很快停在一处宅院前。
这是卫钊封了建武将军后置办的宅子,卫家人出发前就派人先做了修整,现在看来,只外表大小就与江夏的卫府相差无几。
黄芷音赶了一天的路本是疲惫,看到眼前的府邸精神大振,指挥仆从搬运行李,很快带着一众美婢侍从浩浩荡荡进府去了。
卫姌和罗弘作揖道谢。
罗弘脸上笑嘻嘻的,不见正形的模样,道:“都说了你就是我的弟弟,别和哥哥客气。”
卫姌看着他带着侍从离去,转身进了府内。
罗弘离了卫家,仆从问他是否回府。罗弘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清早出门的时候,似乎是听说邓家在揽月阁设宴,请了不少人去,他调转马头道:“走,去揽月阁瞧瞧。”
抵达揽月阁时外面天色刚黑,灯光从阁楼里透出来,远远看着仿佛玲珑宝阁。士族子弟举宴,当然不会干巴巴地喝酒,今天邓家带的是家中私伎,全是身形苗条细腰纤纤的美人。
罗弘向来熟悉这种场面,上得楼来就与众人嬉闹调笑,很快就和熊谦熊茂等人坐在一处饮酒。
熊谦道:“你去了何处,这个时候才来,错过了重头戏。”
罗弘问道:“什么重头戏”
熊谦道:“邓家竟与琅琊王相识,刚才只露了个面就走了。嘿,这琅琊王男生女相,是个好相貌,看着倒不像传闻那样脾气古怪。”
听到“男生女相”,罗弘嗤笑,“你这熊眼岂会识人,男生女相,你孤陋寡闻而已。”
熊谦听不得嘲笑,“你倚红偎翠的,难道什么时候连小倌都弄上,才变得见多识广了”
旁边几个听得都笑出来。
要说男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罗弘向来不曾沾染此道,于是本地弟子一个个都注意过来。
“放屁,”罗弘饮了酒,心口发热,说道,“你可曾听说过卫玠”
“你说的不就是卫家郎君的先祖,”有人道,“提这个作甚,他再再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我等也见不着。”
罗弘道:“敬道之弟,容貌胜女,江右之地无人可及。”
熊谦等人自然不信,这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说的不错。”
罗弘抬眼看去,看见在后座的桓歆。
作者有话说:
34
第34章 拜师
罗弘刚才上阁来就连饮几杯酒, 这群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江右子弟毫不客气,给他叫的全是烈酒,后劲醇永, 此时他两颊浮着红, 瞅了眼桓歆。心道此人不敷粉了倒是顺眼许多,他道:“你见过玉度”
桓歆没吭声。
倒是旁边熊谦熊茂兄弟偷偷拉了他一下, 使了个眼色。
罗弘恍然记起,“你上次捉了玉度。”
“哎呦,哥哥,你这喝了几杯就醉了。”熊茂赶紧让一旁服侍的伎子倒酒, “上次是一场误会,叔道原不过是去找婢女问个话,谁知天黑没看清,反把卫小郎君带走了。”
这原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卫钊为了找弟弟,将罗熊两家的侍卫全借了去,还在城门□□箭示警, 江右子弟们都有所耳闻, 此时当着正主,众人议论纷纷,嬉闹一团。
桓歆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 却也没理会周围说些什么,问道:“他到豫章来做什么”
罗弘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他”问的就是玉度。他道:“来游学拜师的。”
伎子身体软软地依偎过来, 调笑地冲桓歆一笑道:“那卫家小郎君真是美男子”
桓歆没答。
罗弘笑着反问:“我亲眼所见, 还能假的不成。”
伎子便问何时能见到卫家小郎君。
罗弘倒是想把卫姌带出来让江右子弟们瞧瞧, 如同怀揣珠宝, 急欲展于人前,但他酒意虽浓,还是想起卫姌年纪尚小,道:“不急,人就在豫章,总有见着的机会。”
伎子们说笑几句,有人斟酒有人取琴来奏,席上重又热闹起来。
只桓歆身边的伎子觉得有些奇怪,任她撒娇卖痴,桓歆却像失了神,半晌不给个回应。
伎子嗔道:“郎君想哪家娇娘,妾蒲柳之姿,难入郎君眼吗”
桓歆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推开柔若无骨贴在身上的伎子,独自出去如厕。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脑子倒逐渐清醒过来。刚才听罗弘提起卫小郎君,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响。三个月前的荒唐事,便是今天想起也觉得臊得慌。美人他见过不少,但当日见到卫小郎君,只觉得他容频娇丽,胜过以往所见女子,又被他是郎君而非女郎的事一激,头脑发昏,竟然想直接把他带走。
事后他收到父亲遣亲信送来的家书,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让亲信就地刑罚,打了他三十军棍。
桓家内部家法甚严,尤其是桓温,忙于政事,若有人做错了事,不论是儿子还是部曲,一律家法军法伺候。桓温还在信中呵斥他,让他别起什么歪心思,不然下一次军法打断他的腿。
桓歆对父亲信中所言毫不怀疑。至于歪心思,他当然也知道是什么。
士族之中男风盛行,桓温这是在警告他。
桓歆养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过了元月才出来和豫章士族子弟应酬。没想到这一次听到卫小郎君的消息。
他想到桓温警告,就该离那小郎君远些,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卫小郎君的事,总是不自觉地格外留心一些。
桓歆沉着张脸,回到席上,看那群年轻子弟嬉闹。
卫姌送走罗弘走进卫府。黄芷音已经前后走了一圈,精神甚好,她指挥仆从将一些急用之物全收拾出来,又很快将后院居所一一分配。这本就是卫钊的宅院,和江夏不同,几个美婢可以各自居小院里,自在许多。不过黄芷音安排居所时也有自己的心思,令元子雎这两个比较得卫钊宠爱的离正院远一些,佩兰肖蕴子则居中,黄芷音自己则紧靠正院。
她出嫁时带着自己奶媪,人称吕媪,心疼地给她揉肩道:“女郎如此安排,若是郎君回来不喜该如何”
黄芷音道:“不过收入房中的婢子而已,郎君不会放在心上。”
她想了想,又道:“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佩兰肖蕴子还算老实,那个令元和子雎却心思却多。”
吕媪道:“子雎多俏,最会巧言令色讨人欢心,令元是桓家出来的,沉得住气,两个也都貌美,女郎是该多堤防才是。”
黄芷音闻言就涌起一股委屈来,若她是正妻的身份,何必还需费心思防着这些美婢。
“好了,日后多看着就是,对了,小郎君可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