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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人美为患-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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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姌点了点头,跟着一群人一起来到行宫朝南的一处院子。福宝指挥着人将人抬了进去,院内院外皆有侍卫把守,几个宫人闻讯赶来,立刻就有人去打水取帕子,又有宫人急奔出去,不到片刻时间,门外守卫的侍卫变得更多了,面色冷肃,严阵以待。
  两个太医很快赶到,进入屋内。卫姌站在院中并无人理会,来往宫人目不斜视,仿佛没见着有人杵在这。须臾,两个宫人捧水盆出来,卫姌看过去,只见盆里是血水,她心头惴惴,真诚希望司马邳别有大事。
  她仔细回想刚才山石下面司马邳血流满面的样子,是摔得狠了,伤的是脑部,连行动言辞都有些迟钝。
  卫姌想了许久,院里宫人来去行色匆匆,人人自危,气氛格外紧张胶凝。
  又过片刻,太医从屋里出来,与福宝交代几句。
  卫姌隐约听见“不见水”“将养”之类的话,初步猜测伤势或许不如想象中那般严重。毕竟若是琅琊王真有什么大碍,这些近身服侍的人早就慌了。
  将太医送走,福宝来到卫姌面前,他眼皮天然有些低垂,瞧人也像眯着眼似的,“卫小郎君,不知刚才山石上发生了什么,事关重大,还请小郎君告知。”
  他言辞客气,但目光却不客气。
  卫姌将刚才已理过的话说了出来,她在园中闲逛,失了方向,周围又黑,看见假山石,便想着登高寻一下方向,刚上去就听见山脚有声音,下来见到琅琊王失足摔在地上。
  这番话并无漏洞,福宝想了想道:“今夜事大,又只有小郎君知原委,委屈小郎君暂且住下,等殿下醒来或还有事要问。”
  卫姌心里不安,脸上却只做出坦然镇定的模样,关切地问琅琊王伤势如何。福宝并未多说,叫来一个内侍,让他妥善安置卫姌。
  宫人瞧着二十来岁,面无表情,带着卫姌安置在侧殿厢房内,卫姌叫住他,问他姓名,宫人只说在行宫当差,却没有说姓名,卫姌拿出一串五铢钱给他,说要给家中带口信。宫人看着钱有些意动,但又有些犹豫,怕惹事上身。
  卫姌道:“我家中若是寻不到我,定会着急。罗家也我家乃是世交,若是为了找我闹出动静,那真要闹出笑话了。”
  宫人将钱揣进袖里,听从卫姌吩咐出去传口信。
  厢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榻,支着石青勾花软缎帐子,床前摆着几子,靠窗有木架熏笼。
  卫姌坐在榻边,没有解外衣,合衣躺下,心想石阶上的事只怕司马邳也糊涂着,反正她咬死不认,真有责罚她可以受,但伤害皇亲的罪名决不能亲口承认。她想了许久才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猛烈敲门声。宫人喊着“卫小郎君”。
  卫姌顿时清醒,起来开门。
  宫人语气急促道:“殿下醒了,召小郎君前去。”
  卫姌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道:“领路吧。”
  外面天色漆黑如浓墨般,似乎刚过子时。
  卫姌来到内堂房门前,远远已闻到一股药味,宫人来到卧室门前,对内道:“卫小郎君带到。”
  里头传来一声,“进来罢。”
  卫姌低头走进去,床前原有一面六扇屏风,眼下已经被收了起来,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床的位置,司马面朝下躺着,单衣敞开,露出大片背脊,肩膀宽阔,皮肤白皙,背上扎着十几根银针,太医坐在床边,动作迅速地拔出一根。
  司马邳背脊微颤,不一会儿,太医就将所有银针拔下,嘱咐几句让司马邳好生修养,莫要动气。
  卫姌看了一眼后就迅速垂目。
  太医走后,福宝将则衾往上拉拢一些,端茶过来喂司马邳吃了几口,然后就站立一旁,像个摆设似的纹丝不动。
  司马邳转过脸来,看向卫姌。
  “是你踹的我。”他缓缓道,辨不出喜怒。
  卫姌咬牙,一理衣袍,跪在地上,“殿下明鉴,石阶陡斜,上去时我也险些撞到石角,听见殿下声音寻下去时殿下已经躺在地上。”
  司马邳阴恻恻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摔的”
  卫姌道:“我确实不知。殿下曾在宴席夸我的字好,我对殿下感激涕零,如何敢谋害殿下,再者我身单力薄,平日连只鸡都捉不住,又怎能踹倒殿下。”
  福宝抬了下眼皮,瞧了卫姌一眼,心下也觉得卫姌说的不错。
  “哦”司马邳挑高眉头,“是我冤枉你了。”
  “殿下遭此横难,我同在山石上却未能即使察觉拉住殿下,万般错都在我,请殿下责罚。”
  司马邳咻咻地喘气。
  作者有话说:
  87


第87章 薄惩
  他没想到卫姌说这一番话。
  她刚进来之时, 司马邳还当她定要痛哭流涕地求罪认罚,哪知卫姌绝口不认踹他的事,却又满口知错, 愿意领罚, 嘴里说得甜,实际上却滑不溜秋, 避重就轻这套用得十分纯熟。
  司马邳瞪着眼,重重喘了几下,说实话,昨夜山石台阶上他挨的那一下并不重, 只是天太黑路又陡一时不慎才摔下来,受的全是皮肉伤,只是头上流血把众人吓得不轻,太医仔细诊断后发现是道划开外皮的伤口。他原本就想着,此事可重可轻,若是瞧在卫钊的面上,对卫姌也该重拿轻放。
  司马邳原决定好好给她敲打一顿再施恩放人, 可对卫姌这番圆滑的应对叫他胸口发堵, 一时间沉默不语。
  福宝见状立刻倒了杯热茶,送到他的嘴边,道:“卫小郎君年纪小, 已知错悔过了,殿下一向宽宏大量,略施薄惩就是。”
  他看出司马邳不会真下狠手, 便出来打个圆场。
  卫姌抬起头, 看到司马邳头上缠着的布条, 赶紧又低下头去。
  司马邳冷哼, “她知错”
  卫姌赶紧道:“都是我的错,殿下保重身体,千万别动气。”
  司马邳脸色微沉,抬手招了招,“真是个伶俐懂事的郎君,你过来。”
  卫姌犹豫了一下,缓缓往前挪动,一直到了窗前两步的位置。
  司马邳周皱眉,不耐烦道:“靠近些。”
  卫姌又往前移,膝盖都有些发疼,她抬起脸,不解地看去。
  忽然一只大手到了面前,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拉着往前倾。
  卫姌心急跳,瞪圆了眼睛。
  司马邳此人登基后乖戾性情传遍建康城,熟悉他的朝臣都时常难以揣摩他的情绪。
  卫姌离他近了,看着他眼眸里闪过捉摸不定的光彩,心高高悬起。
  司马邳手掌宽大,虽然受了伤,抓着她肩也不费力,他垂了脸,一字一句迸出,“小滑头,就是你踹的。”
  卫姌冷汗涔涔,拼命摇头,“不是,真不是。天黑迷眼,殿下许是没瞧清。”
  司马邳冷笑,手掌用力,指间关节泛白,“你在山石上做什么”
  卫姌刚要张口。
  司马邳又道:“什么登高找路的就别来糊弄了,说实话。”
  卫姌顿时头大,谢宣去见王穆之关系到王谢两姓,她根本不想牵涉其中。她抿了抿唇道:“我是跟着谢宣来的,跟丢了人,只好爬高些找。”
  司马邳眉梢微微一挑。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内侍拦在院门前,“王妃娘娘,殿下已经歇了……”
  王穆之带着婢仆一大群人,声音平正清冷,“今夜宴席结束时也未见殿下露面,大好的日子,阮氏独守空房,殿下也没派人去知会一声,莫非是有事,我来瞧一眼,殿下无事我立刻就走。”
  内侍苦着脸,强笑道:“殿下歇息前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天色已晚,娘娘还是等明日白天再来。”
  王穆之面色彻底冷下来,“这里何时轮到你们当家了”说完她便径直往前走,内侍还要上前拦,几个婢女一哄而上,拉扯住他。
  王穆之抬脚走入内堂,来到卧房门前。
  司马邳刚才听见她声音时已是脸色有些不好,鼻腔里发出一声笑,放开手,对福宝瞥去一眼。
  福宝赶忙过去打开门,王穆之已经快步走来。福宝在门前挡住,正要劝:“王妃娘娘……”
  王穆之知道王府所有内侍里,他最得司马邳信任,不等他开口,一把推开他,闯了进去。
  王穆之是太原王氏的女郎,平日雍容大方,举止娴雅,从不曾有过这般自己动手的样子,福宝目瞪口呆,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王穆之已经进了卧房,扑面而来一股药味让她皱眉,随后看见司马邳俯身躺在床上,地上还跪着个小郎君,两人离得极近,那小郎君齿白唇红,生得美极了。她认识,是卫家那个姿容出众的小郎君。
  王穆之停住脚,露出惊疑的神情。
  司马邳微微侧过脸,看着王穆之,神情淡淡的。
  王穆之又走近两步,这才看清司马邳头上缠着布条,身上也有伤,她快步来到床前,伸手要碰司马邳,“殿下怎突然受伤了”
  司马邳微微侧过身,扬声喊“福宝”。
  王穆之脸色有一丝尴尬,但眼里仍是关切,在床边坐下,道:“殿下为何要瞒我我是殿下的妻,与殿下休戚与共,何况是受伤这么大的事。”
  司马邳刚才裸着膀子也一派坦然,此时却将外衣拉拢,挡去身上的外伤,“行了,吵得我头疼,刚才不是说瞧一眼就走,现在瞧过了,可以走了。”
  王穆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道:“殿下受了伤,我如何放心得下。”
  司马邳不客气道:“有什么不放心,你是会看病还是会熬药别在这惹我脾气。”
  两人夫妻多年,王穆之知道他脾气向来喜怒难测,咬了一下唇道:“殿下总该告诉我如何受的伤。”
  卫姌一听就紧张起来,刚才从福宝打圆场的举动,她猜出司马邳不会大罚。但王妃却不一定了,就刚才看着,她对司马邳身体十分关心。卫姌余光偷偷朝上瞥去一眼,被司马邳看个正着。
  他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卫姌心一时都有些发凉。
  只听他缓缓道,“宴席时我登花园山石不小心摔下来,说起来,怎么园里那处无人掌灯”
  王穆之先是一怔,立刻明白过来,那是她有意吩咐过,在谢宣过来时那一片不要掌灯,哪里知道司马邳不巧就摔伤了,她沉默片刻道:“今日宴会用的人多,许是下面疏忽了,我会问个明白。”
  司马邳撇了撇嘴。
  王穆之看着他的神情,莫名就有种发虚的感觉,她扫了一眼司马邳头身上的伤,又问:“太医可看过了,如何说”
  司马邳却不耐烦和她掰扯这些,道:“你刚才在外面说阮氏怎么了”
  王穆之自进来,关切他的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又听他主动提起阮珏,心里不禁有些泛酸,道:“阮氏久侯殿下不至,宴席结束殿下也没有去,她不敢睡,让婢女来我这里打听。”
  今日宴席就是为了阮氏而办,她正式入府,按理司马邳今天应该去洞房,哪知夜里从山石摔下,内侍们刚才乱成一团,忙着叫太医下方拿药,没人想到告知阮珏,倒让她惶惶不安一夜,至今仍不敢睡。
  司马邳道:“让她歇吧。”
  王穆之答应一声,目光忽然转向跪在地上的卫姌。
  刚才进来看见那一幕让她诧异,若是平常也没什么稀奇,但卫姌长得太好,司马邳垂着脸和她靠近的样子,无端就令人遐思。
  “卫小郎君怎么跪在这里,莫非和殿下受伤一事有关”王穆之问道。
  卫姌自觉这晚运气倒霉,如今又遇上王妃,垂头道:“殿下摔倒时我未及救护,是我的错,请娘娘责罚。”
  王穆之皱眉,她心中将出身看得极重,虽然刚才让她有些不舒服,仍是开口道:“殿下,卫小郎君年幼体弱,情有可原,也不必苛责太过。”
  司马邳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摆手让她离开。
  王穆之还想要说几句,但见司马邳意兴阑珊的模样,只好站起身离开。
  卫姌跪了许久,腿都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马邳故意这样折磨她,但眼下也只能忍着。她趁着王穆之离开,悄悄锤了几下腿。
  司马邳侧过脸来看见了,乜斜着眼道:“卫小郎君可是抱屈”
  卫姌立刻道:“没有。”
  司马邳呵地冷笑,“连王妃都为你说情,该如何责罚你呢”
  卫姌磋磨一晚上,此时已经不慌了,抬起眼,等着他尽早给一个结果。
  司马邳对上她的眼,灯火下足见眉眼精致,他这样难琢磨的心肠,都不由柔软几分,“每日来这里煎药,直到我伤愈为止。”
  卫姌心头大石落地,竟觉得这个惩罚并不过,当即伏地一拜,“殿下心胸宽广。”
  “滚吧。”司马邳道。
  卫姌立刻就要起身,身体刚要起,小腿一抽又险些原地跪回去,福宝见了赶紧扶住她。卫姌对他笑着点头致谢,稍稍活动一下,赶紧离开司马邳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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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间司马邳已阖上眼,似是睡了。
  卫姌到了外面,如蒙大赦,一整晚的担忧都去了,心情也舒畅不少。
  虽说如今士族清贵,从不沾染俗务,但煎药这等事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折磨。但片刻过后,卫姌就知道这话说早了。
  卫姌正要离开行宫回家,内侍去问了一声后回禀道:“殿下清早就要用一副药,小郎君还是别耽误时辰,现在就该去煎药了。”
  卫姌无奈,问清楚茶房位置,赶忙跑去,天还未亮,她就守着火炉煎药。
  两个时辰煎好晾温,卫姌将药碗交给内侍,这时天都大白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候在内堂门口,等司马邳用完药无恙,她就可以离开,明日再来。
  等内侍出来,她问:“我可以走了”
  内侍摇头道:“殿下让你进去。”
  作者有话说:
  看到评论说慢的,羊拉粑粑我还去找视频想看看,结果没找到……
  是我速度慢,如果每天字数多,应该就感觉还好了。
  我也很想写多,真的。但不上清华是因为不想上吗无能的我只能嚎啕大哭,我尽量调整,先争取把日三往日四靠  感谢在2023…01…16 23:54:31~2023…01…17 23:1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8章 传话
  卫姌站在门前, 等仆从通报一声,随后就听见里面喊进。
  才隔了两个多时辰,卫姌又来到侧殿卧房。进门之时她朝里头瞟了一眼, 司马邳背垫着引枕半坐, 床前几子上放着空药碗,内侍奉上热茶, 他漱口过后看见卫姌进来,轻笑一声道:“你这煎药的本事倒是不输书法。”
  卫姌不吭声,追求风雅才是如今士族风气,司马邳这句话相当于在骂人。
  司马邳见她没有如其他士族般面红耳赤或是暴跳如雷, 倒觉得有些无趣。福宝见他脸色,从一旁那出厚厚一沓拜帖。
  司马邳冷淡道:“我伤着不好动手,既然卫小郎君字写得好,就来替我回吧。”
  卫姌朝福宝手里看去,粗粗一数,这些帖子怕不下几十封,按理说王府书房肯定有书吏, 不缺人做事, 可如今司马邳却非要使唤她。
  卫姌暗地里叹了一声,心道司马邳还真是心眼狭窄名不虚传,说着薄惩, 却不叫她好过。这样想着,她答应一声。福宝将帖子放到靠窗长榻上,内侍将方几挪来, 又拿了笔墨砚等物。卫姌也不好用司马邳身边的人, 便自己动手研磨, 先将帖子整理分类。这里头有豫章本地大小官员奏请, 也有建康往来信笺。
  卫姌不敢看里头内容,只从来路上区分。别看帖子外表看着差不多,可遣词用句和来源这些就能区分出里面的内容是否重要。
  建康的书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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