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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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脸色刷的发白,可很快又恢复如常,勉强笑了一下道:“怎问起我来,你的梦既如此灵验,那应该是泰山羊氏女郎吧。”
谢宣道:“玉度相信我的梦是真的了”
他这一句说的极轻,卫姌却觉得有些毛毛的,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仆从送了热茶进来,卫姌借着饮茶,稍定了定心神。谢宣说的分明就是前世,记得在豫章时他的梦还模糊不清,如今竟已记得那么多,会不会有一日将前世全部想起来她心头悚然。
谢宣从未与人说过梦境之事,今日托出也并不是求个畅快,若有似无总是在试探卫姌,他本是个极稳健老成的,刚才见卫姌神色刹那微变,差点就要耐不住气。
卫姌放下杯子,镇定道:“有这样的梦,能占尽先机,着实了不得。不过这些神鬼传奇之事,不应告知外人,谢兄还是该谨慎才是。”
谢宣露出一丝笑,“你为我忧心”
卫姌只是不想再谈下去,哪里是为他担忧。
谢宣却脸上笑容和煦,竟是少见的温柔,“玉度,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隐秘,连至亲都未曾袒露过。”
卫姌心头沉甸甸的,被他盯着实在难受,撇开眼,岔开话题道:“外面已没了声音。”
刘道坚洪亮的嗓音从外传进来,“匪贼已全歼,可以安心睡觉了。”
卫姌和谢宣同时朝门外看去。刘道坚已经回来,身上到处沾染了血迹,脸颊上更是一抹鲜红,他本就相貌有些丑陋,如今更是像从血水中淌了一遭,周身弥漫着血腥味,看起来凶残无比。
谢宣道:“站着别动。”
刘道坚抖了抖长枪,一串鲜血滴落,他脸上有兴奋之色,扬声问道:“卫小郎君,听说桓启武艺了得,当日孤身就灭了成汉细作,以你所见,与我比如何”
卫姌还未答话,谢宣就先开了口,“她不懂武,如何比较,休要胡言乱语。”
刘道坚笑了一声。
谢宣知道外面还有残局要收拾,转身对卫姌道:“已经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卫姌心潮起伏,不得平静,但也不愿再与谢宣探讨梦境之事,于是与两人招呼一声,看着谢宣离开,她迅速关上门,长叹一声,经过今夜,她压力倍增,就怕谢宣什么时候全记起来。
谢宣和刘道坚来到楼下,见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
刘道坚道:“外面还有,这些狗贼倒是油滑的很,在里面也买通了人,今天听说琅琊王信使来了,这才趁夜偷袭,谋划的倒也不错,哪知我们早就有了安排。说起来真是神了,子渊你料敌于先,这份智谋足以为帅。”
谢宣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尸体面貌,“北地来的流民,心思驳杂,有混进来的探子一点不奇怪,算什么智谋。”
刘道坚郎朗笑道:“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你竟能与琅琊王议定训练私兵,短短时日就招募到了这么多人。”
谢宣道:“明日将这些尸首全送去军营,杀鸡儆猴立个威。”
两人议定好,很快从坞堡内跑来几个兵士,将尸体全搬运出去。
刘道坚刚才大战一场,正是热血沸腾,看了眼谢宣忽然笑道:“我说子渊,刚才那真是个郎君莫不是女郎扮的,生得细皮嫩肉,国色天香的……”
他说到这里,谢宣彻底冷了脸,目光更是严厉。
刘道坚道:“不说了不说了,一个小郎君你护成这样,莫不是有些怪癖。”
谢宣道:“不要拿她取笑。”
刘道坚哼唧一声,大声叫嚷着仆从送水来清洗一下。谢宣正要走,忽然又停住,回头问:“若是我能卜算将来之事,你会如何”
刘道坚道:“若你真有那个本事,我自然先要求一卦。”
谢宣眸光一沉,心道:对了,这才是人之常情,可卫姌听说他梦境中预见为真,竟不问一句,这才是最大的破绽。
作者有话说:
第168章 一六七章 情急
卫姌等外间平静再无声响, 合衣睡到床上,辗转难眠,谢宣所说关于梦境的事翻来覆去在脑中浮现。他说遭阮珏算计十余年不得安宁, 难道前世的事还有隐情想到此处, 卫姌却是暗自嗤笑一声,前世夫妻离心, 浑噩半世,他便有千百种苦衷,与她又有何关。何况已是再世为人,她已选择舍弃卫姌的身份, 就不会再去纠缠旧事。
前世清苦多年,卫姌自觉已经看透不少世事,如今谢宣苦恼困顿,全因梦境模糊,未见全貌。若他真是彻底想起来,只怕也不想重蹈覆辙,就是如此一来, 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卫姌越想越是烦躁, 跑来一趟惹的全是麻烦。一直到天都亮了,才阖目睡了一会儿。清早又赶紧起来先梳头发收拾一番,然后才放仆从, 漱口梳洗。
早饭卫姌是和谢宣刘道坚一起吃的。
刘道坚对她好奇极了。他相貌天生丑陋,幸亏出身士族,但自小因为这张脸也没少吃亏, 背地里时常被人嘲笑唾骂。他偷偷瞟了卫姌好几眼, 心里骂了一声, 原来还真有长成这样的小郎君, 这也难怪自己长的不受人待见了。
彭城刘氏与卫家是姻亲,他与卫姌寒暄几句。卫姌态度十分客气,两人聊地融洽,倒把谢宣冷落在一旁。
吃完饭后,卫姌立刻提出要走。
刘道坚道:“那正好,我也要出去,送你下山正好。”
卫姌点头正要道谢,谢宣道:“还是我去送,你有正事要忙,别耽误了。”
刘道坚也不在意,站起身郎朗笑了一声道:“行,咱们分头行事。”
谢宣叫仆从将桌上一屉甜米糕包起来,让卫姌带在路上,又吩咐人去备车。
卫姌昨日才经他一番试探,心中还有所警惕,便四处瞧瞧没有说话。
谢宣道:“你眼睛有些红,昨晚没睡好”
卫姌道:“我胆儿小,昨天听见外面动静,有些睡不着。”
谢宣道:“时间还早,若是困倦,现在可以去补会儿眠。”
卫姌摇头拒了。这时仆从进来说牛车已经备好。卫姌起来拔腿就往外走。到了坞堡门前,兵士正往外抬尸体,一具具扔到木板上,拖在牛车后。卫姌这才明白刘道坚要做的正事是什么。尸体数量不少,粗粗一看就有三十多具,可见昨夜情况凶险。
谢宣快步挡在她的身侧,阻隔她的视线:“都是些亡命之徒,没什么可看的。”
到了车前她登上去,回头要与谢宣道别,刚一转身就见谢宣扶着栻木也要上来。
“你做什么”她问。
谢宣俊秀的脸上微微一笑道:“正要回趟广陵,与你一同走。”
卫姌蹙眉,但他已经上来,坐到车内,她坐在另一头。
谢宣合上厢门,轻叩两下,车夫一挥缰绳,牛车通过坞堡大门,朝山路缓缓驶去。
卫姌没想到一路还要与谢宣相处,脸上虽还平静,心下则有些不安。
“玉度,”谢宣道,“昨日匆忙,有些事还未说清,趁着现在,正好问你一个问题。”
卫姌心顿时一紧,“什么事”
谢宣道:“我所梦见的事,只要记得请,必会成真,你既已信了,居然一句都不曾问过未来之事。”
卫姌身体微微一僵,难怪昨日就有些隐隐不安,原来是出在这上面。寻常人若知道这等玄奇之事,自然会有所好奇,但她对此避之不及,反倒显得奇怪。
谢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脸,“有一件事,我心中也疑惑许久,玉度,你我江夏初次相见,你就十分冷淡,我还以为你性情孤傲,目下无尘,可后来见你对贩夫走卒都温柔可亲,绝非天生性情如此。我对你一见如故,心中只有亲近之情,你却待我始终如寒冰般,难以化解,玉度,莫非……”
卫姌听到这里,一瞬间毛骨悚然,立刻道:“我并非是故意对你如此,只是谢卫原有联姻,见着你我就想起逝去至亲,这才心情不好。”
谢宣缓缓点头,眸光深沉,“这倒也说的过去,我还当玉度与我一样,也曾梦见过什么,因我曾做了错事,让你记恨。”
他声音轻缓,不疾不徐,如老友闲聊似的。
卫姌却头皮发麻,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长睫微垂,道:“子渊兄,念在我年纪尚小,为人处世不够周全,往日多有得罪,日后定不会如此了。”
谢宣见她冰肌玉颜,脸色微白,半垂着眼,立刻便有些楚楚可怜的风姿,他心里某一处立刻就塌软下去,心道就是再冷淡他也受得。可谢宣心中已经起了疑,昨夜梦中见着的背影似乎与卫姌重叠在一起,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只要一想到那个朦胧不见面目的女郎,心中就隐隐作痛。
谢宣从前并不信怪力乱神,可如今却觉得那女郎是他未尽的缘,他若不把这件事弄个清楚,心中空了一处,再难圆满。
他从前就对这个卫小郎君格外亲近,与旁人都不同。细想起来,这种感觉也毫无来由,仿佛天生就该如此。若是隔着远长久不见,谢宣觉得或许就这样渐渐淡了。但现在人就在面前,他心情激越,难以自持,只要她看过来一眼或是说上一句话,他就暗生欢喜。
谢宣从未有过这种心情,目光复杂难言。
卫姌刚才已经放了软话,抬起脸要看他反应。
谢宣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温柔:“玉度,我若一念之差做了什么错事,你担待一下,我心中有个难事,实在困惑太久。”
他突然侵身过来,双手按住卫姌的肩膀,身体堵了上来。
卫姌听他那句话,还当是他说梦中模糊的前世,哪知毫无征兆就突然动了手,她大惊失色,双手去挡。
谢宣身形挺拔颀长,动作不野蛮,但也根本不容抗拒,他将卫姌压在身下时脑子也嗡嗡的。刚才血冲脑顶,他一时激动,动作比想的还快。他还没想清楚要如何去弄清楚,眨眼人就已经被困在怀里。
车厢内铺着褥垫,卫姌摔的不疼,但心头惊惧,尖叫出声:“谢宣,你敢辱我”
谢宣感觉到身下的柔软,闻到一股沁人的幽香,心头鼓噪,险些忘了要做什么。他牢牢抓住卫姌的手,脸色涨红。自成年就被人称为芝兰玉树的他,居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心中也是有愧。
他不敢去看卫姌愤怒的眼睛,一手顺着衣襟领口进去,去摸卫姌的胸前。
卫姌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伸手推不开谢宣,他动了真格,她那点力气就不算什么。
谢宣摸到卫姌胸前一片平坦,他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心下暗叹,但不知为何,仍是有些不死心。
他知道此刻自己有些疯魔,怎么就觉得卫姌与梦中女郎有关,可这个念头深深扎根在他心中。趁着这个机会,他干脆豁出去弄个明白,其他什么一时都顾不上来了。
卫姌气急,见无论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大吼着:“摸够没,滚开。”
谢宣红了脸,闻着她身上的香,摸到她皮肤,那股细腻柔嫩的触感让他脑中混沌一片。他冒出汗来,道:“玉度……”
他也不知自己是喊了她的名字,还是说了句求原谅的话,伸手就要往她shen下探去。
卫姌气急了,刚才挣扎不起作用,她干脆去抓他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
谢宣吃痛,动作顿了一顿,也不知摸到哪里。
牛车外,车夫面色惊惶,如坐针毡。
作者有话说:
姌妹虽然胸部发育了一点点,但是平躺的情况下……嗯,她依然是个飞机场感谢在2023…04…14 23:44:35~2023…04…16 00:1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69章 一六八章 不齿
车夫是谢氏仆从, 一路跟随谢宣,刚才车内传出动静,卫小郎君的惊呼让车夫惊诧莫名, 目瞪口呆。谢宣风姿俊雅, 是个谦谦君子,历来都是年轻士子中的佼佼者, 何曾做过失态之事。
车夫放缓了车速,低唤一声郎君,里面却没有回应,倒是听见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引人遐想。车夫顿时为难,暗想莫非郎君真犯了糊涂。他正面红耳赤地着急,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山道上一辆牛车朝这里赶了过来。车夫知道离开坞堡不久,就有辆牛车缀在后头,他面露警惕,看向对方。
牛车在一侧停下,厢门大开, 身着灰衣的内侍露出脸来, 问道:“出了何事”
车夫跟随谢宣多年,见多识广,见内侍打扮就知身份特殊, 不愿叫人看了笑话,他拱手道:“谢氏行驾,无事。”
他话音未落, 车里卫姌气急败坏一声“滚开”, 叫外头听地清清楚楚。
内侍变了脸色, 一下跳下车来, 直奔着牛车而来。他是司马邳派来暗中跟着卫姌的,临走时他特意向福宝讨教,福宝道只需盯紧卫小郎君,回来老实禀报即可。刚才见牛车停住已觉异样,再听见卫姌叫声,内侍猜测出了什么变故,当即就要去探个究竟。
车夫要拦,却也被那边的车夫拦住,内侍登上车,一下拉开厢门,看见里面谢宣将卫姌压在身下,衣衫凌乱,一看就是欲行不轨。
内侍瞠目结舌,眼珠子瞪得牛眼那么大。谢宣的名声谁人不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竟在车里就要行风流事,还是对卫小郎君下手。内侍只觉荒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支吾道:“不、不可……”
谢宣刚才已摸到卫姌身下,只短短片刻,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脑中如同炸了个焦雷。
卫琮,卫姌……
谢宣的一颗心被高高悬起,又被重重抛下,大起大落地经历一遭。他低头去看卫姌的脸,她气得面色通红,眼里仿佛燃着火,却越发显得娇艳生动,容色摄人。谢宣的心急跳着,一下下几乎要蹦出胸膛。
她是他自幼就定下婚约的妻。
谢宣定定看着她,既惊喜又火热,“玉度,你……”
这时,厢门突然被拉开。
谢宣怔住,皱眉看去。
趁他分神,卫姌猛然一下将他推开。
谢宣反手要去拉她,内侍喊着“不可”,伸手帮着挡了一下,脸皱成一团,劝道:“谢家郎君,不可啊……这不是君子所为。”
卫姌背身在车内角落整理衣衫,她气得双手颤抖,好一会儿才将衣襟拉好。
谢宣此时已是全然回过神来,心中慌乱,想要和卫姌说话,却被内侍伸手拦着,他看着卫姌削瘦单薄的背影,着急道:“玉度,我们谈一谈。”
内侍额头汗都憋出来了,谢氏是朝中一等一的门阀,若是平时他哪敢拦,但上次找卫姌救人正是他去的,记着这份人情,他硬着头皮挡在谢宣身前,好言劝说,说了许多,却见谢宣根本没听进去,只盯着卫姌看。他心中腹诽,说什么芝兰玉树,背地里竟也做这等龌龊勾当。
卫姌转过身来,冷冷一笑,“我与你没什么再可说的。”
谢宣情急之下又要去拉她,却被她敏捷侧身躲过,抽身就要离开厢内。
谢宣道:“你为何如此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说。”
无论是车上,还是外面,一时间都静下来。
卫姌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刚才整理衣衫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清楚,既然已经让他识破,后悔懊恼无济于事,只能想着怎么样找补。她转过身来,望向他,缓缓道:“你已有良配,若是将我的事说出去,就是将我逼上绝路。”
内侍与马夫都听见了,以为是说今日谢宣这荒唐举动。
谢宣很清楚她说的是身份的事,他面色骤然一白,心中疑惑,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她选择冒用兄长身份,就是有意将婚约舍弃。谢宣刚才大惊大喜,又和卫姌肌肤相贴,根本来不及想别的,现在想到婚约,他脸色顿时有些发青。
自与卫姌相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