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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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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走了几步追到马车旁。
  “表哥,我不求别的,就要你一句明白话……我比刘语清究竟差在哪?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她眼中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柳青在车里听得一字不落,耳根子直发烫。
  她方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就手忙脚乱地一通收拾,忽然听见自己从前的名字被提起,手一哆嗦,盒盖差点掉下来。
  这个冯姝月可真是……为何偏抓着她不放。沈延若真是对她有所留恋,又怎会早早地退婚,和刘家断得一干二净?
  沈延自然听懂了冯姝月的意思,他心里也烦躁起来,越想忘记的人,偏偏越有人提醒他。
  为何要逼着他谈这些呢,尤其还当着下属的面。他真恨不得把帘子一掀,直接把柳青揪出来,可那样一来冯姝月必是羞愧难当了。
  “。。。。。。”他叹了口气,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好离车远一些,“表妹,你这又是何苦。。。。。。再说人和人怎么能比呢?”
  他顿了顿。
  “没有人能和她一样……只有刘语清才是刘语清。”
  他自以为已经尽力讲得平常些,却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柳青依在车壁上,仔细地听着,却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他说别人都和她不同,她就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褒还是贬?
  毕竟是她曾经放在心上的人,虽然事隔多年,她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
  却居然是这么个答案。
  “你。。。。。。刘语清再怎么好,她不还是退了亲,另嫁他人?你还惦记她做什么?” 冯姝月的声音稍微高一些,似乎还有些气急败坏。
  “休要胡说,” 沈延的口气陡然严厉起来,“她现在是有夫之妇,这种话传出去于她不好,日后不可再提!”
  他这人说话,口气历来比旁人疏淡些,方才这种口气,是真的生气了。
  柳青抓着扶手,心里翻了好几翻。
  他们怎么说是她退的亲呢?明明是沈家派人来退的亲。
  不过,不论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听他们话里的意思——
  沈延当初并不想退亲。
  应该不会错,这两人之间没必要说这种谎话。
  时过境迁,她原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却还是不觉湿润了眼睛。
  不论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曾经全心爱慕和信任的人并不想背弃她,也是个莫大的安慰。
  只是有一点他肯定说错了。
  她可不是什么有夫之妇,她如今是他的男下属,整日在他眼前晃,他却根本认不出来。
  外面安静了片刻,冯姝月似乎哽咽起来,呜呜咽咽地听不清又说了什么。片刻后,脚步声响起,有人渐渐地走远了。
  柳青透过窗帘缝往外瞧,一辆马车从沈宅的一侧绕出来,冯姝月正缓缓走过去,步子看上去颇有些虚软无力。她才刚到沈家,这就要走了?
  柳青正想着,车里忽地一亮,她扭回头一看,沈延已经掀起了帘子,正没好气地看着她。
  “柳主事,听够了没?”
  “……大人,” 柳青状似不经意地将眼泪逝去,“小人并非有意偷听,是怕那时出去,会冲撞了方才那位姑娘。”
  沈延看了她几眼,冷哼了一声,“是么,那还是柳主事体贴了。我要来的地方已经到了,你还不下来?”
  ……
  沈延拎着装了卷宗的提梁盒回了家。
  柳青因为之前说了“顺路”,眼下只好自己再走回衙门去。
  方才实在仓促,她一听到沈延他们靠近,就将卷宗收好,放回了盒子里,自己只来得及粗略地翻阅一遍。
  父亲殒身之前,本朝刚刚平息了藩王之乱,朝中无数官员被划为乱党。
  皇上责成刑部审讯所有乱党,父亲给众犯分别定了刑名,却唯独将一个叫钟瑞的浙江布政司右参政定为无罪。
  刑部将卷宗提交大理寺后,有人向都察院检举,说钟瑞利用和父亲的朋友关系,向父亲行贿,并以此脱罪。都察院核查后发现父亲受贿的证据,又认定钟瑞谋反证据确凿,便上报了皇上。皇上下旨三法司会审的那日,父亲刚好离世。
  关于钟瑞的事,她方才来不及看,但是关于父亲受贿的证据,她看得很是仔细。
  卷宗上写,她们刘家本有一间白纸坊的铺子,因经营不善要转手。原本只值不到一百两的铺子,居然卖了两千两。都察院查证,这背后的买主其实是钟瑞的亲信,钟瑞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向父亲行贿。
  父亲一生清廉,说他受贿,柳青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她记得那时姐姐已经嫁到山东,是她在帮母亲打理账目,但她始终没见过这笔银子。那间转手的铺子,她倒还有些印象。当时那铺子的洪掌柜只交回来一百两银子,契约上写的也是同样的数目,这中间莫非有什么隐情?
  可惜那铺子卖了之后,洪掌柜去了南京谋生,后来就再无音讯了。
  这人可是个关键人物,若找不到他,还真是很难给父亲平冤……
  她一路走回衙门,却听值房里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方钰、梁虎和张大人正说得眉飞色舞。
  方钰一见她,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柳主事来了,跟你说个好消息,今日尚书大人让人传信来,咱们衙门要派两个人去南京衙门协助办案。”


第25章 静思己过
  “协助办案?南京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柳青诧异地看向方钰。
  南京刑部与京师刑部是同样的人手配备,为何专门从京师调人过去?
  她忽然想起齐铮师兄说的他朋友表妹的事,那姑娘就是南京人,看她的表现,定是在被人掳走的期间受过非人的虐待。莫非此事并非个例?
  张大人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非也。这是先帝爷定下的老例了。南京毕竟是陪都,咱们衙门每隔那么两三年就派人去那边看看情况,一来以表监察督促,二来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咱们帮衬帮衬。”
  方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柳青单薄的肩膀,“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没什么大事。”
  他本意是安慰,柳青却被他厚实的巴掌拍得生疼。她不想显得太娇弱,只有硬撑着肩膀挨他那几下。
  “可是。。。。。。咱们衙门这么多事,如果一下子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公务怎么办?” 她状似无意地往旁边挪了挪。
  方钰胳膊挺长,一抬手还是拍到她了:“还是咱们柳主事啊,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公务。。。。。。”
  有人在此时嗤了一声。
  几人循声看去,见梁虎侧着身子,拿了张废纸挡着鼻子。这么巧,他方才正好在擤鼻涕。
  方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来接着说:“在京的事,紧急的就由旁人代理,不紧急的就放放。怎么样?想不想去?秦淮河上观美人,栖霞山里听钟声,多惬意!”
  张大人也笑起来,他只是五品的郎中,与侍郎和尚书相比相差甚远,不忙的时候就乐得与几个官阶低些的聊天解闷。大伙的心思他也明白,公费出游还能少干活,这等好事,谁不盼着?
  柳青赧然一笑:“我才来衙门几日,怕是没这个资格,还是两位大人去吧。”
  “派谁去还得看侍郎大人的意思,来得晚不一定就排不上。” 张大人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他也觉得应该是方钰和梁虎去。衙门里实际管查案的只有方梁柳三人,方梁资格老,应该是他们二人了。
  然而过了几日,去南京的名单一下来,众人傻眼。
  居然是柳青和梁虎二人去南京,且柳青的名字排在梁虎之前。
  一看见这名单,柳青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衙门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忽然就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先前少给她一勺菜的膳夫偷着将她打量了好一阵,看那神情,似乎她是妖怪变的,他要用他的火眼金睛看穿她的真身。
  原先总笑着跟她打招呼的钱伯如今对她毕恭毕敬,一下子疏远了许多。
  张大人把她叫到值房去,说了些家长里短、有的没的,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究竟想问什么。
  “沈大人今日还好吧?”
  张大人端起茶盏,终于飘出来这么一句。
  “。。。。。。?” 柳青一脸茫然,“沈大人不在衙门里?”
  再说为何要问她呀?自她成了柳青之后,她与沈延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啊。
  “哦,你还不知道呐?” 张大人口里这么说,一双小圆眼里却透着狐疑,“沈大人因为册子的事,说要静思己过,这些日子就不来衙门了。”
  “什么册子的事?” 柳青的瞳孔又大了些。
  沈延可不是随便就会提出“静思己过”的人。
  张大人看来看去,似乎觉得她不像装的。
  “你们上次在医馆里不是拿到了何道姑的一本册子吗?就是那个满满都是人名的册子。这册子除了你拿来的那本,咱们衙门后来又从墙缝里搜到一个副本。沈大人将两本都交到了都察院,都察院又呈给了圣上,可圣上拿到的时候,发现每本都各有两页被人扯掉了。圣上前日刚下令让三法司彻查此事,今日沈大人就上疏说自己有看管不利之则,自请静思己过,也没说什么时候才回衙门。最近几日的案子,我都是直接呈给尚书大人的。”
  柳青听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事,都察院拿到手的证据居然都能让人动手脚。
  不过难怪沈延让他别管广德侯府三公子的事,他大概是笃定这本账册一交上去,那三公子总是逃不了刑罚的。
  但这两日只听说永宁侯府、永阳伯府和徽先伯府挨罚,没听说广德侯府如何。总不会撕下去的那两页正好就是写了三公子的那两页吧。
  不管是少了哪两页,这与沈延又有何干,他与都察院交接时,都察院必是查看过证据的,现在再怎么领错也轮不到他呀。
  “大人,” 柳青小心问道,“沈大人要静思己过,圣上就没说什么?”
  “没有啊。”
  张大人此时才认定了柳青确实不知。他也实在是无人可问,才想到问问柳青。
  沈大人对柳青不仅单独培养,还跳过方钰让他去南京,听说前几日柳青大喇喇地让沈大人送他一段路,沈大人也没拒绝。张大人以为这二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如今看来,他或许是想多了。不过做官嘛,宁可想得太深,不可想得太浅。万一那二人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他以后就得留点神。
  柳青带着满心的疑惑回了值房,却在门口听到梁虎对方钰发牢骚。
  “。。。。。。本就该咱俩去的,他才来几天,凭什么轮到他?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瞧了他,巴结上峰,他厉害着呢。”
  “哎呀,罢了,一点小事。南京我去过两回了,也该换个人了。”
  “老方啊,你这人就是太老实!他这厮做得出这种事,看我日后还能给他好脸色不!”
  “你一直也没给人家好脸色啊。” 方钰笑起来。
  梁虎果然说到做到。
  出发那日,他虽和柳青同乘一船,但柳青向他行礼,他只当没看到。后来偶尔在船舱里遇到,他也只当不认识她。
  柳青也是识趣的,有过这么几回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也不再和他客套。这么一来,两人在船上一个来月居然没说过几句话。
  柳青倒乐得自在,整日或是看书或是听来福叽叽呱呱。
  来福从没见过这样一望无际的水,激动地整日在甲板上飞,飞回来就跟柳青报告这运河有多壮观。梁虎撞到她们一人一鸟在甲板上聊天,更是嫌弃她,生怕旁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他们在扬州下了船,码头上有个穿六品补服的人,一见梁虎就迎了上来。
  那人生得修长,皮肤白净,眉眼口鼻似是融了苏南苏北人的特色。他自称是南京刑部的主事骆闻忠,操着一口标准的江淮官话。
  梁虎和他一见面就很是亲热,二人互相问候了家小,还说起上次梁虎来的时候吃过的苏菜馆子。柳青与骆闻忠见过礼后,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看这两人的样子,若不是有她在场,或是顾及着官仪,这二人可能已经勾肩搭背了。
  不过南京衙门这么空吗?他们只是两个六品小官,原本派个司务来迎接便可,他们却派了查案的主力来。如此劳师动众,不是很浪费人力吗?
  她忽然有个感觉,南京刑部恐怕和京师刑部相差甚远。
  几人乘车到了南京,天色已经暗下来,要去衙门也得等明日了。
  柳青想去官驿落脚,梁虎却还没这个意思,骆闻忠客气地给柳青另外找了辆车,就拉着梁虎去喝酒了。
  柳青进官驿稍做洗漱,觉得体力尚可,就想去大名鼎鼎的秦淮河逛逛。
  许多年前,她就念叨着要来金陵玩,栖霞山、秦淮河,她都要好好地走走看看。
  沈延那时涎着脸说:“等日后我向皇上求个外放,到南京三法司做个清闲的官。到时我带着家眷上任,你不就能看个够了。”
  她那时脸臊得通红,狠狠啐了他一口就起身走人了。
  如今虽不是他带她来的,却也是因他才来的。说起来,她也不明白他为何会选她过来。他这人行事一向有原因,定不是拍脑袋拍出来的。
  秦淮河两岸,妆楼与酒家林立。
  华灯初上,光辉萦绕的乌瓦粉墙映在涓涓细波里,粼粼荡荡,迷乱了游人的眼。
  五月温绵的风若吹若拂,柳青嗅着醉人的花露香和酒香,竟也被这风吹软了心肠。
  游客如织,她放来福去河边玩乐,自己随着人流在岸边漫步了一段。行至桥边,她抬头一望,竟愣住了。
  前方阑珊的灯火下,一人的背影十分熟悉。
  那人身量高伟,穿了件天青色的细布直裰,腰间革带一束,隐隐显出腰背上结实的线条。他走得闲适优雅,时而朝河中眺望,原本那双寒星目,因眼中荡漾的水影舒柔了几分。
  柳青还想走近些细瞧,却被身后超过来的几人挡住了视线,等她上了桥往下望,那人早已不见。
  是她眼花看错了吧,她才想到与沈延的金陵之约,就将相似的人错看成了他。
  他又不是个贪玩的人,怎会撇下衙门里的一摊事,跑到此地来游玩?
  她抚了抚肚子,五脏庙已空,她也没空想旁的,还是吃点东西要紧。
  河对岸有家馆子似乎很是火爆,她便直接进了那馆子,点了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几样金陵名菜——
  盐水鸭、牛肉锅贴、梅花糕、再加一砂锅的煲鸭汤。多是多了些,吃不完就带回驿馆,反正她今日要一饱口福。
  一会的功夫,几样菜肴就上了桌。
  伙计将砂锅摆到桌中央,道了句“客官小心热气”,就利落地将锅盖提起。
  雾白的蒸汽忽地蒸腾而起,浓郁温厚,好似一片白茫茫的帘幕。
  柳青嗅着鸭汤的香气,探身去瞧那砂锅里的东西,待氤氲的白雾渐渐淡去,她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人已坐到了她对面。
  那人穿了身天青色细布直裰,面容清俊不凡,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正不紧不慢地重摆他面前的碗碟。
  一盘盐水鸭配一小碟蒜泥和一小碟香油,再加上一盘牛肉锅贴、一块梅花糕。唯独他那一砂锅的煲鸭汤摆不下,摆到了旁侧另加的小几上。
  柳青眨了眨眼,瞅瞅两人一模一样的菜肴,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人。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第26章 约定
  “怎么,我不能来?”
  沈延也不抬头,只从袖中取出帕子,捋了捋筷子。
  他对吃什么不大在意,却很要干净。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就是听说大人。。。。。。” 听说他“思过”去了。
  “柳主事,” 沈延知道她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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