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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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瑶一脸好奇的问着她。
石兮抓着手中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手机···手机没电了···”
张佳瑶见石兮呆呆的，跟只迷糊的小动物似的，心软得不行，当即便摸出了手机给凌骁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的手机关机了，恰好见一男的从校门口出来，张佳瑶冲那人晃了晃手招呼道：“张铭扬，凌骁他人呢？在不在寝室？”
那个叫张铭扬的石兮瞧了有点儿眼熟，是凌骁同寝的，他在公安学院的好哥儿，只见那人夹着双拖鞋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没在寝室···”
见了石兮，顿时露出了满嘴大白牙，道：“哟，这不是小嫂子么？怎么着，来找咱骁哥啊···”
不知是对方那声“小嫂子”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缘由，石兮的脸色忽而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张佳瑶见石兮脸色不对，还没待石兮回话，只往那人脚上踹了一脚道：“瞎bb啥玩意儿，滚吧，这里没你啥事儿呢···”
说完，只连踹带骂的将那人赶走了。
张佳瑶她之前高中那会儿复读了一年，好朋友都是之前的同学，后边复读这一年，朋友不多，跟班上同学也不大熟，因此，压根没有留意到高中同学群里的信息。
见这日石兮有些奇怪，大概以为小两口吵架了吧，说着，便要带着石兮去吃晚饭，结果石兮哪也不愿意，只一脸固执的立在原地没动，张佳瑶没办法，最后想了想，只得上楼给石兮拿了个充电宝下来。
石兮将手机开机了，里头密密麻麻全是未接电话，微信里全是信息，石兮一条也没回复，直接打开了高中的微信群，里头已经有几千条信息了，后面这一千多条全都是老同学们的寒暄，石兮一条条往上翻，翻到了最上面的那几个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直到八点钟的时候，手机来电了，石兮一愣，是凌骁打来了。
＊＊＊
石兮盯着屏幕上的来电只有些出神，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快要挂断了，她这才微微抖着手摁了接通键。
“你在哪里？寝室么？我马上过来···”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久违的石兮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语速十分快速，带着一丝慌张。
对方好像刚下车，她从电话里都听到了一声大力的砰的一下关车门的声音。
见她这边没有出声，对方只又一连着喂了几声。
那声音很大，大到似乎投过了电缆，直接传到石兮的耳边，石兮寻着那声源瞧了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校门口路边，凌骁匆匆忙忙的从出租车里下来，因为她没有说话，他就举着手机一脸焦急。
喂一声，就将手机拉下了看了一眼，似乎唯恐手机出问题了。
石兮看着看着，视线便渐渐地开始有些模糊了。
凌骁手机亦是停了一整天的电，还是急匆匆的赶回学校换衣服，到了半路上才想起车上可以充电，就充了一会儿，才刚开机，就看到了手机里轰炸的未接来电及信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就有些慌乱的先给石兮打了电话。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靠墙等候的那个小身影。
＊＊＊
两人举着手机遥遥对望着。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石兮的目光依次落到了凌骁穿着的白衬衣、系着的暗红领带，及穿戴笔挺的黑色西裤上，还有他臂弯上搭着的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以往，凌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小到大，他的所有的衣服都是由她一手包办的，小到一双袜子，一条内裤，石兮甚至都能够清晰的记得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多少钱买的。
可是，这一身，为何她从未瞧见过呢？
这一刻的凌骁，于石兮而言，竟是那样的陌生。
不应该是他啊，视频里的那人只是跟他长得相像而言，怎么可能会是凌骁呢？怎么可能呢？
石兮是想走过去的，她想要走过去，走近点儿，看得清清楚楚，或许，是隔得太远了的缘故吧，所以，才会看错了呀。
于是，只见石兮缓缓地迈着脚步，脸上用力的挤着笑，想要像以前一样，想要快速的朝他跑过去，想要去牵他的手，可是，走着走着，为何越来越看不清，为何视线中那个曾无比熟悉的身影此刻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呢？为何两条腿此时此刻就跟僵住了似的，如何都迈不开呢？
石兮忽而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啊，怎么就这么几步的路的距离，她却如何都走不到呢，走着走着，石兮忽而就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
凌骁立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直哭的石兮，垂在大腿两侧的手只下意识的紧紧的握成了拳。
他从小就欺负她，她从小就被他欺负着哭着长大。
小时候她哭，他买根棒棒糖哄哄很快就好了，非但不哭了，还十分开心，吃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可是，现如今呢。
棒棒糖他随时可以去买，人还能被哄好么？
凌骁立在原地，只觉得腿下的步伐仿佛有千斤重，他一步一步的踏了过去，立在石兮跟前，好半晌，只缓缓地屈起双腿，跟着一同蹲在了石兮对面，什么也没说，只摸她的头，然后掰着她的脑袋抵在自己的心口。
石兮从小就喜欢哭，你说两句重话，她就红了眼，你吼上两句，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可是，她从小就不是喜欢嚎啕大哭的那种，每次喜欢跑到房间，掀开被子将脑袋闷上，默默哽咽，又或者像现在这样，直接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双腿间，呜呜呜咽。
以前凌骁总觉得她小题大做，又没打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好像屠了她家祖坟似的。
唯有这一次，凌骁觉得，他是真的真的···伤了她了。
听着她喉咙发出的那种伤心欲绝的呜咽声，凌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
＊＊＊
头抵在凌骁心口的那一刻，石兮便再也忍不住了，强自撑了一整天的坚强，在见到了凌骁那一瞬间，顷刻轰然倒塌，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她从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啊，因为一直有凌骁在，她也从来不需要有多坚强。
坚强了一天，这才知道，竟然如此难熬。
有好多话要问，有好多话想说。
问一句，你们会结婚吗？
问一声，你···不要我了吗？
可是，怎么办，竟然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要是所有的回答都不如预期，那么她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凌骁就是她的天，她可以没有亲人，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高等的学历，却独独不能没有他。
倘若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天会不会塌下来？
＊＊＊
悲伤的情绪永远没有尽头，而眼泪却有流干的时候，过了好一阵，石兮在凌骁怀中渐渐平缓了下来，便听到头顶上的人边摸着她的头边轻声对她说着：“饿了么？带你去吃饭···”
就这么稀疏平常的一句话，便又让石兮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凌骁一直将下巴抵在石兮的头顶。
过了良久后，石兮终于将眼泪擦干了，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凌骁强扯出了一抹笑道：“我···我吃过了···”
见凌骁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似乎想要跟她说些什么，石兮忽然猛地一下推开了他的手，只一脸慌乱的站了起来道：“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我们寝室今天小聚，我···我要马上回去了···”
说完，不待凌骁回过神来，便立即慌乱的转身，就要匆匆离去，不敢听他的任何说辞。
然而慌乱间，她走错了反向，那边是进学校的路，石兮又猛地退了回来，像只没头苍蝇似的，急得不知路在何方。
凌骁抿紧了嘴，去牵石兮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然而手刚牵上石兮手的那一瞬间，石兮忽然失控似的，一把将手从凌骁手里抽了回来，一脸激动道：“别碰我···”
凌骁一愣。
石兮只有些无助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像是失了心智似的，只边哭着边一阵喃喃道：“别···别碰我···我要回去···我···我要自己一个人回去···”
只漫无目的的一顿乱走着。
凌骁见了，心中忽而一痛，正要追上去，正在这时，忽而听到有人一脸愤怒的喊了一声“畜生”，凌骁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挨了一拳，那拳头的力道惊人，凌骁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打倒在地。
他轻抚着脸，抬头一看，就看到陆灏跟陆敖两人气势汹汹的立在他面前。
＊＊＊
还没待凌骁反应过来，陆灏就像发了疯似的，直接往凌骁身上扑了上去。
凌骁出于本能的反应，跟他扭打到了一起。
陆敖只快速的将石兮拉到一边，冲石兮道：“小可爱，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谁要敢欺负咱们陆家人，我保管要他好看！”
说罢，见那头凌骁竟然还好意思还手，陆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直接一个健步飞奔了过去，跟陆灏两兄弟一起合伙···开揍。
看着不远处厮打在一起的三个人，石兮脑海中嗡嗡作。
她没有上前阻拦，没有出手制止，只呆愣愣的看着，就跟看别人的事情似的。
看着看着，石兮就跟丢了魂的躯壳似的，只一脸呆滞往前走，脑海中只有一个目的，她只想要回去。
然而，下一秒，只听到对面马路上传来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兮兮——”
随即，伴随着一道紧急的刹车声，石兮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然后石兮只觉得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恍然间，似乎看到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正疯狂的往这边赶着。
第134章 134
相比人命关天的车祸来说，石兮这场车祸不算太过严重； 但也不是普通的擦伤蹭伤； 左腿膝盖摔断了，粉碎性骨折； 打了两个多月的石膏； 额头被汽车前脸蹭了一下； 脑震荡。
第116节
算上住院及彻底康复，怎么的也得要花上小半年的时间。
石兮直接住进了陆妈妈所在医院的特护病房； 十分赶巧，就是原先陆灏住过的那间； 所有的住院手续包括费用全都是陆妈妈一手操办的。
因为她住院了； 陆妈妈亲自跑上跑下照顾着她； 怕照顾不周，还特意将北京家中的秦姨给请过来了。
住院的那段时间； 苗苗、真真、陆敖、胖子、谭天麟包括大学的几个室友每天轮流来探望她，就连凌叔叔、兰姨也每周来一趟，甚至还有···萧女士； 唯独没有凌骁。
自从那场车祸过后； 凌骁仿佛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了。
所有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在石兮跟前提及过凌骁； 以至于让石兮有种短暂的错觉，那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 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不然； 怎么能够如此干干净净的消失在她的世界； 不留一丝痕迹。
或者，可能也正是因为她从醒来到现在，从来没有主动提及过凌骁的缘故吧，所以，大家才都避而不谈的。
＊＊＊
自从那天从医院醒来后，石兮觉得自己好似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医生给她配的药，她都乖乖的吃，陆妈妈和秦姨给她炖的汤做的菜她也从不挑食，准备多少，吃多少，朋友们前来看她，她也会十分开心的与之聊天，甚至，陆妈妈给她制定的休息运动的作息，她全都认认真真的执行着，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像她这么乖巧的病人，应该是不多见的吧。
可是，尽管被精心调养的，依然一天比一天清瘦，眼看着那双稍稍有些肉肉的圆脸慢慢的变尖了，当然，肯定是没有达到苗苗当初那个程度的。
陆妈妈瞧得一阵心疼，天天在她耳边唠叨，说要长肉，要多长点儿肉，不能在这么瘦下去了。
石兮却不以为然，她觉得瘦点儿挺好，她长这么大，所有人只夸她可爱夸她甜美，从来没有夸她漂亮的，她觉得约莫就是因着这一张肉脸的缘故，瘦下来，说不定能成个小美女了。
＊＊＊
却说这天，医院来领导视察，陆妈妈前头迎接去了，石兮照例由秦姨推着在住院部后边的小花园晒太阳。
两人坐在树荫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天，聊陆妈妈当时丢了女儿后的种种。
那件事情，对于陆家来说，绝对是一场不亚于八级地震的血泪史，秦姨说，陆家甚至为陆妈妈请了七八年的心理医生，最痛苦的前两年，陆妈妈曾一度差点儿去了精神病院。
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石兮偷偷找秦姨聊的，陆妈妈从来不在石兮跟前说。
聊到一半时，秦姨想起该给石兮吃药了，石兮还想在楼下坐会儿，秦姨便去跑了一趟，说将药给她拿下来。
秦姨刚走没多久，中午的阳光迅速移动，转眼阴凉处便转移了阵地，于是，石兮只有些费力的转动着轮椅，将轮椅调了个头。
转过来的那一瞬间，石兮只看到不远处的绿化带旁，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颀长身影快速闪过，不到半秒的时间，石兮甚至压根没来得及瞧清那道身影，转眼便已消失在了石兮的视线范围内。
石兮呆呆的望着那个方向，良久，只微微咬着唇，故作镇定的转着轮椅，转到了阴凉处。
刚一背过去，双眼便止不住红了。
＊＊＊
恰逢陆妈妈忙完了，在病房里遇到了秦姨，直接替她将水和药拿了下来。
一下来，就看到石兮背对着，躲着在偷偷抹眼泪。
陆妈妈先是快速的抬眼四处瞧了一番，随即，远远地看着石兮瘦小的背影，面上一阵心疼。
等了片刻，待石兮慢慢平静下来了，陆妈妈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嘴上故意打趣：“瞧瞧，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不会背对着我在偷偷哭鼻子吧，多大的人呢，还偷偷哭鼻子，羞不羞啊···”
石兮只有些不好意思的噘了噘嘴，反驳着：“怎么可能···分明是沙子迷了眼，你肯定看错了···”
陆妈妈笑了笑，随即“哦”了一声，只将这个字音拉得老长，分明是不信她的。
石兮顿时一脸悻悻地，哪有这样的人啊，就算真哭了，也应该装作视而不见啊，哪有如此不知趣的，还当面来打趣的。
见陆妈妈还一直在看她的笑话，石兮没法子了，好半晌，只伸手轻轻扯了扯陆妈妈身上的白大褂，撒着娇道：“陆···妈妈···”
因为前头一个“陆”字，石兮咬字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音儿来，以至于，听到了陆妈妈的耳朵里，唯有后头那两个字。
“砰”地一下，陆妈妈手中的药跟水瓶齐齐掉落在了地面上了。
“孩···孩子···”陆妈妈抖着唇，一瞬间，双眼便立马红了，她只缓缓地朝石兮伸着手，伸到半空中又有些胆怯了放下了，双手只垂在大腿两侧，用力的揪着手边的白大褂，一脸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石兮。
石兮见了，双眼里亦是泛着晶莹的水花，然而她脸上却是带着笑，最纯粹、最单纯的那种，只微微仰着头，冲陆妈妈又重复喊了一声：“妈妈···”
陆妈妈呆呆的，只用手死命的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