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于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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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觉得,我哥这种人前些年出国留学肯定学的是ceo课程吧?其实他还真是学珠宝设计的。”
“那时候爷爷和姑父很不高兴他做这行,觉得是不务正业,后来见他性子拗,也就不说什么了。”
“墙上装裱的这些都是他以前的获奖作品,芭莎珠宝,honneur,the temptress,hrd钻石大赛……他是真的有天赋。我这种一身铜臭的商人理解不了这是怎样的成就,小嫂子要是有兴趣就去问问他。”
何有时怔怔点头,走近了去看画板上夹着的一张手绘草图。这是一张手链草图,内行的门道她不懂,只能看出用的是3d立体画法,简单上色之后便栩栩如生。
“我哥以前也不是现在这么老气横秋的。”江呈笑意更深:“学设计的你懂的,珠宝匠人不是那种邋里邋遢的艺术家,活得跟上个世纪的英国绅士一样精致。”
“后来家里出了事……这个他应该也跟你说过。”
江呈避过不谈,继续往下讲:“我哥接手了公司,好在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打小耳濡目染,对金融动向要比常人敏锐得多,但上手却不容易。他拿身体熬了好几年,落下一身病。”
何有时心脏骤紧,一缩一缩地疼。
江呈沉默了很久。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我没怨过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说的一些混蛋话让他寒了心。爷爷也没有怨过他,当年我爸妈车祸的事不是他的错。”
“这话我一直想说,以前总觉得没脸说,想着亲兄弟之间有什么好矫情的,两杯酒下去,意思都明白,就从没说过。”
“后来哥病得越来越严重,我才知道他从没想开。再掏心掏肺地说,于他也没什么用了。”
江呈眼睛里有亮光一闪而过,闭了下眼,很快消失不见了。“小嫂子你对他好一点,我哥这些年过得挺不容易的。”
说完话锋一转,转头冲她笑得狡黠:“听说学艺术的嘴都甜,我哥说情话是什么样,小嫂子你跟我说说呗?”
*
秦深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去了,中间饿得受不了了醒过一回,做点吃的喂饱她,锅碗扔进洗碗池就又搂着人回去睡觉了,仿佛几辈子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连着十几个钟头没开窗,房间通风不好,何有时闷得快要喘不匀气了。搂着她的人身体炽|热,bra又勒得难受,她趁秦深睡得正香的时候,偷偷背过手把内衣的扣子解开了,总算舒服多了。
秦深睡得久,睡眠质量却实在是差。何有时睡饱了,看他床头放着一摞文档,摸过一份来看,翻页时极其细微的??声都会吵到他。
秦深探过一只手来摸索一会儿,没摸到,掀起眼皮把她手里的文件抽走了,瞄一眼,是公司智慧云项目的招标书。
“这是想替我分忧?”秦深翘了翘唇,长臂一展箍|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捞了一把,又把她结结实实搂在怀里了。
何有时不敢夸海口:“分不了忧,我都看不太懂。”
“没事,我也看不懂。报价都差不多,你看哪家公司名字顺眼,咱们就选哪个。”
这样胡闹,颇有种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何有时笑得弯了眼睛,心里对这个人的喜欢没了边儿,凑上前去亲他,一个接一个的吻。他下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青茬,何有时摩挲了几下,有点刺手。
谈恋爱快三个月了,她还是头回这么热情,秦深有点受宠若惊,挺自觉地抬高脸,闭上眼睛任她亲。
可她觉悟太低,一个个吻浅尝辄止地落在他人中,落在嘴角鼻尖,没一个吻落在正经地方,逗他玩似的。
她小动作太多,秦深被闹腾得烦了,叹口气。温热的气息就在咫尺,他也不需睁眼,扣住她的后脑,紧接着是一个深长的吻。
指尖插|进她发里温柔摩挲,仿佛有一阵电流从尾椎骨飞快攀爬上来,舒服得要命。何有时忍不住哼哼,过了一会儿,反手压下他的胳膊,趁着呼吸间隙小声埋怨:“你别摁我脑袋,我喘不上气了……”
这没情趣的话听得秦深直笑,压着她后脑的手松了松,留给她喘气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又唔唔唔地推开他,秦深无奈地松口:“又怎么了?”
何有时默默从他身上爬开,红着脸缩回被子里,悄摸|摸背过手扣胸带。
秦深后知后觉地明白刚才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柔软是什么了。
对一个人的渴望太深,总会在身体上有所诉求。平时秦深神台清明的时候还能克制,最近这半月他精神状态差,在每个万籁俱寂的夜里,那些旖旎的情景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这会儿他表情没变,唯一露了点端倪的就是气息不太稳。何有时系好了带子,红着脸看着他,就差说“我准备好了,可以继续亲了”。
秦深却没敢再亲,及时换了个话题,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之前说,有考虑过把我介绍给你家人,这话还算不算数?”
他问得正经,何有时嘴边的笑就忍不住,却偏偏要嘴硬:“不算数了。我妈以前跟我说,好男人呢只会逗你开心让你笑,会让姑娘掉眼泪的男人都是渣,得擦亮眼睛看清楚。”
昨天刚让她流了一缸眼泪的秦深表情一僵,再一瞧,有时这都睡了一宿,眼睛还是肿的,看样子他“渣男”的头衔是没跑了。
他无奈得厉害:“那你折腾回来好不好?你欺负我一回,咱们就算扯平了。”
“真的?”何有时眼睛亮了下。
“……你想做什么?”
秦深|喉头莫名一梗,叹了声,悠着劲儿去咬她的唇,声音低哑。
“怎么折腾都行,我都受着。无力反驳,请便。”
“我才没你那么浑。”何有时笑得直抽抽:“我想养只萨摩。”
秦深亲她的动作一顿。
“我以前就想养萨摩,但是已经有胖橘了,再养只狗精力不够。最近看到楼下宠物店里的萨摩生崽了,就特别喜欢,咱们再养只狗好不好?”
话至此,秦深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一想想胖橘总沾在沙发上被子上的黄毛,身为洁癖癌的秦深感觉就不太妙,这会儿还要再来一只。
可有时难得有个什么念想,还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都把丈母娘搬出来说事了。
秦深只能艰难点头:“我养。”
第46章
何有时在秦深的新家住了一个礼拜。她把猫带来了,把笔记本和自己那一兜子as|mr道具都搬来了; 晚上做直播; 白天闲来无事就看他们工作。
书房里人手一台笔记本; 秦深、江呈、孙尧。还有公司一个眼光老道的股票分析师,年纪跟孙尧差不多大; 以前跟过江呈父亲; 是公司的老人了。
几个人很少交流,各忙各的; 连一向话唠的江呈忙起工作来都不怎么说话; 存在感很低。
何有时也不见外,就挤在秦深旁边戴着耳机追剧。
她开始迷上了秦深戴着平光眼镜工作的样子; 任剧里男主的声音再好听,有时也总是被旁边敲键盘的声音分心,时不时地看着秦深走神。
“张嘴。”
她叉了一瓣橙子凑到秦深嘴边,秦深也没跟她客气,张嘴接受投喂; 眼睛还盯在k线上。
每天几亿流水从眼前过,何有时看得触目惊心; 头回感受到资本的力量。
早在一个月前和德国agame游戏开发商合作破裂和公司债务重组的消息传出之后; 智宜传媒的股价便一直大幅震荡; 主力出逃,借着这个机会; 秦深找人做了两次短期庄; 动作不敢太大。
三周时间; 智宜传媒连续四个跌停板,股价甚至跌破了几年前的上市发行价。
直到前天,秦深和江呈拿手下能动的资金将散股大幅收入,前天和昨天两个涨停板让没能及时割肉的散户添了点信心。在今天上午立马申请了停盘调整,算是有了喘息之机。
这两天动作不小,公司里分属几派的庄家都能看明白这是老东家在趁机吃货,暂时却还没什么动作,都不冷不热地观望着。
先前股价刚跌的时候就有大股东机构相继减持,他们想必是觉得公司撑不过这轮了。
剧里的男女主在满天星光下接了个吻,甜炸少女心,何有时撑着下巴感慨了声“真好”,心驰神往的样子。
秦深余光瞄了她一眼,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明白有时在脑补什么,也十分应景地凑上前亲了她一口。
他没太过分,亲在侧脸上。何有时脸一红,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转,小声跟他咬耳朵:“你专心做你的。”
她说话时转过脸来了,一盘子水果都被她吃了,唇瓣微湿,看上去诱人极了。
秦深又凑上前吧唧了一下,橙子味的。
“啧啧啧。”
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都发出意味深长的笑,秦深淡然处之,何有时脸皮没他那么厚,抱着笔记本跑了。李简在客厅逗猫,这几日他已经开始研究猫不同叫声所表示的心情了,据说是要做一个宠物心理疾病调研,逗猫棒都买了好几根。
胖橘懒洋洋趴在地上享受地暖,任他用尽各种花样逗弄,都懒得搭理他一下的。
见有时从书房出来,李简瞄了一眼时钟,快收盘了,意味着快到饭点了。
这半个月,李简每天把秦深的工作时间限定为五个小时,超过时间他还不休息的话,就得一说二劝三拔wifi。秦深养病期间脾气又燥,有两次差点和他吵起来。
结果何有时一来,秦深每天的工作时间连三个钟头都不到,只做股票分析,剩下的公司事务都交给江呈来。
“有时啊,咱商量个事儿成么?”
“啊?”
李简一本正经说:“知道你口甜,你让秦深做俩味重的菜成么?”
一伙人都指着秦深吃饭,秦深呢,之前还会考虑他们,最近一礼拜每天做的菜式都以有时的喜好为主,把李简几人当成了空气。
何有时噗嗤笑出了声:“那我待会儿跟他说一下。”
电视里播着动物世界,背景是画风粗犷的沙漠,血淋淋地讲述物竞天择的真理。何有时看不太进去,忽然听到李简感慨了一句:“有时,你这几个月变化挺大的。”
“嗯?”何有时没听明白。
“我还记得头回见你的样子,那时你跟我说话都在发抖,现在居然能坐下来唠嗑了。”
李简眼角纹都笑出来了,调侃道:“果然,一个坚定的爱人是治愈心理疾病最好的方法了。”
何有时心中一动,看书房门关得严实,声音压低了些:“李医生您能跟我说说秦深的病情么?他什么都不跟我讲。”
李简也学她一样压低声:“真的要听?”
见有时点头后,他顿了顿才说:“躁郁症的复发率是百分之百,目前医学上没法根治,而每一次发作都会让病情恶化,必须要终生用药才行。无论是抗躁狂药物还是抗抑郁的药物,都对神经没什么好处,情绪稳定时用药量轻,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就小,反之副作用越大。比如躁郁症患者更容易患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这个词一出,明明挺严肃的话题硬是变了味道,有时忍不住发散思维,想想秦深老了以后记不住事听不清话,拿着报纸撕成条条的样子,她还觉得挺萌的。
“而且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李简继续说:“躁郁症是双相障碍,它比抑郁症更为严重,患者在经历重挫后很容易会做出偏激的决定,比如出现自杀倾向。而对于秦先生来说,分手一定算得上重挫。”
李简说得轻描淡写,说这话时他甚至是笑着的。
“你们现在感情还浅,你还有分手的机会,但相处时间越长,你所担负的责任就越重。他抑郁时可能会自杀,躁狂时可能会像个疯子。你得想清楚,能不能担得起一个人的后半生,想分手得赶紧。”
李简用词偏激,何有时听得生气,一时竟不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冷淡回了声:“谢谢李医生提醒。”
李简噗嗤笑了,还想拿着桌上的小鱼干去逗猫。何有时特别小心眼地弯下腰把胖橘抱自己怀里,摆明了“我家猫不给你喂”。
李简愕然,回过神来笑得更厉害了,把没能喂出去的鱼干塞自己嘴里。可惜这是秦深专门给猫做的小零食,滋味寡淡得厉害。
*
忙完公司的事,秦深还专门磨蹭了两天才回原来的住处,就指望着宠物店里的小萨摩已经卖出去了。
结果让他失望了。
“您呀来得正好,总共生了四只小崽子,剩的这两只断奶晚,就留到现在了。”
宠物店的店主是个年轻姑娘,笑容和善,打开笼子给他们看:“都是小公狗,打过针的,已经会跑了,您看看喜欢哪只?”
笼子顶盖没盖上,毛绒绒两团都扒着笼子站在那儿,一只很机灵地探出脑袋来蹭有时的手,另一只要笨些,没站稳似的栽了个跟头。
何有时指了指眼神机灵的那个。店主把狗狗抱出来,笼子里剩下的那只似乎知道自己没被选上,委屈兮兮哼哼了两声。
“这只是腿不好么?有点站不稳的样子。”何有时好奇。
她在这儿住的时间不短,腿疾也瞒不过人。店主眼神往有时腿上飘了一下,怕戳到她的伤疤,回答得挺小心。
“这只可能是卖不出去的。我也不瞒您,小狗刚生下没多久被顾客抱着玩,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只有点脊柱侧凸,后腿力量差一些。”
“不过影响不大,它能跑能跳,跑起来也不会显跛,顶多是比别的萨摩跳得低一点,这样轻微的损伤到狗狗老了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的。”
简直是个小可怜。
何有时听得心疼,探过手摸摸它脑袋,小萨摩在她手心蹭了蹭。兄弟俩抢着上来蹭她,何有时心都要被萌化了,扭头跟一家之主征询意见:“要不……咱们再多养一只?把两只一起抱回去好不好?”
秦深看她一眼,目光凉飕飕的。
“那行吧,就养一只。”何有时弯着腰站在笼子前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了有缺陷的那只。
她和秦深连带着胖橘性子都懒,要是养只欢脱点的,不光爱玩爱闹,还会跟胖橘争宠,怕是有得愁了。
宠物店姑娘送了一条狗链,拴在狗脖子上,笑盈盈送客:“小狗已经会跑啦,您牵着走就行的。”
剩下的一只小萨摩面临亲兄弟分离的场面,嗷嗷直叫唤,奶声奶气的。何有时拍拍它的脑袋,把刚买的奶糕粮拆开一包给它留下了。
*
跟新来的小伙伴没磨合两天,何有时就准备带着胖橘回家,趁着过年回爸妈那里住一段日子。
秦深问她:“住多久?”
“小一个月吧。”
何爸爸和妈妈工龄长,每年十五天的假期都攒着不用,留在年前请假就会有一个很长的假期,从腊月二十三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七。
何有时想着自己从家里搬出去住已经两年半了,以往跟爸妈隔阂没消,过年回家也呆不了两天。今年想他们想得紧,想回家多住段日子。
“一个月?哼。”
哼这么一声的时候,秦深正顶着一张怨夫脸给狗铲便便。新来的小萨摩对环境还陌生,没养成好的习惯。秦深睡了个午觉起来,冷不丁在墙角看到那一坨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有时站一边儿看着他忙活,乖乖把除臭喷雾递上去。秦深嚓嚓嚓喷了十几下,总算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