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丰年好个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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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跟在陆丰年身后,见他左肩挑着货郎担,宽阔的背上背一个背篓,右手还拎着一个。
虽然他看上去足够健壮,可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背负这么多东西,从村口一路到渡口,属实有些挑战人的体力和耐久力。
“重不重啊?”她忍不住问,“不然我再给拿一个?”
前面传来一声轻笑,“再给你摔咯,我今天可没带糖哄你。”
“……”
终于走到渡口,邱天赶紧上前帮陆丰年卸下身上的东西,同时打量他的脸色,见他额间和鼻头聚起细细的汗珠。
“你还好不?”她带着小心问。
陆丰年顺势坐到河边石头上,抬起左臂,头一偏,将脸上的汗蹭掉,喘着气说,“可把我累坏了。”
“……”
“比杂货担还沉呢。”语气有那么点故意夸张的意思。
邱天抿唇思忖片刻,觉得也不能白白让人跑腿,便提议,“不然挣的钱分你一半吧。”
这话倒是让陆丰年生生噎了一下,抬眸看她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认真。
邱天继续说:“我都想好了,反正现在我也不急着用钱,而且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没有挣这笔钱的门路,就当是咱俩合伙,一人挣一半行吗?”
至于栓子,她会从自己得的那一半里,再分一半给他。
见陆丰年不说话,邱天还当他是嫌分成不均,不觉皱了皱眉,心想再少些她就不干了,还不够受累的呢。
谁知货郎却笑了,“还是都给你吧,赶明儿你从我这里买文具买零嘴,钱照样进我腰包。”
邱天一愣,接着便和他一起笑起来。
她怎会听不出陆丰年是借着玩笑的外衣在迁就她——迁就一个孩子的自尊,也包容一个孩子带给他的小麻烦。
可事实上她的灵魂并不是单纯无邪的孩子,她遇事通透而心思玲珑,听得懂,也会感动。
远处,陆爷爷撑船缓缓而来。
陆丰年冲河的方向招手,接着转过来看向邱天,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以后每次挖一筐就够了,不用太多。”
邱天歪头思索片刻,“行吧,细水长流,不能把我的合伙人给累坏了。”
陆丰年还是第一次听“合伙人”这种新鲜词,还以为是她自己诌来的,且她还说什么……细水长流?这语气和用词怎么听都显得几分老气横秋。
“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一天那么多词儿?”
他扭头看了看渐渐靠近的船,手在石头上撑了一下,起身。
“累倒不累,主要是物依稀为贵。”怕她听不懂,陆丰年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城里特意想吃野菜野味那些人都是有些头脸的,图的就是个新鲜少见,给太多就不稀罕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邱天忍不住对他伸大拇指,“还是陆哥厉害!”
我靠,这夹子音是特么谁发出来的?
邱天赶紧清嗓子,咳咳。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牙膏挤完了~~~明天见~~~~~
第21章
劳动成果很快得到兑现。几天之后;陆丰年卖货时捎带手给她送来三块钱。饭店老板按照每篓八毛算,三篓正好两块四,多的六毛一半算补之前那一篓的;另一半是辛苦钱。
邱天捧着这一小沓毛票乐得两眼直放光;全然忘了自己曾经也是继承巨额遗产的人——这可是靠她辛勤的双手换来的;意义当然不一样。
本着按劳分配的原则,邱天把这次的劳动所得分成不均等的三份;栓子挖野菜时还兼任“顾问”一职;功劳当然最大;分他一块二不过分。剩下的一块八,她和恩赐各九毛。不过考虑到恩赐还太小,也怕他得了钱之后得意忘形;再把她给“卖了”,所以钱暂时由邱天保管着。
傍晚她偷偷把钱拿去给栓子,栓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吆喝着赶明儿再去北角山。
邱天便把陆丰年的话转述给他,说物依稀为贵;多了就不稀罕了。
自此邱天和栓子、杏花,再加上恩赐,隔三五天就去一次北角山;若是碰上下雨天;啥也不干也得往山上窜;为啥?有好东西呗!什么地木耳、野菌菇之类,都喜欢赶着下雨天往外冒。
充实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菱源乡的习俗;端午节把菖蒲和艾草挂在门上;或制成香包挂在腰间;据说可以辟邪。
四个小伙伴在上学之余,不是去北角山上挖野菜和艾草,便是去菱角河边折菖蒲。
端午节前夕,这两项活动极容易聚堆,这不,邱天他们四人刚来到菱角河边,就发现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于丽华和她弟弟大壮也在其间。
恩赐跟大壮向来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掐上了。
“邱恩赐,这地方是我们先来的!不准你来!”
大壮人名其名,肉眼可见比恩赐壮不少,再加上故意腆着肚子,活脱脱一个小秤砣。
恩赐不甘示弱,掐腰喊话:“凭啥不准我来?你先来的就是你的了?我昨天还来了呢!”
“昨天不算!就算今天!”
“谁规定的?”
“我!”大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先来的,我说了算!”说完还左右看看自己的“小弟”,趾高气扬地寻找认同感。
“呸!”恩赐本来就不买他的账,此时仗着自己这边人也不少,就更不惧区区一个大壮了。
邱天不动声色观察对面蛮横的小男孩,尚在疑惑是谁给的他自信,下一秒人家自己便开始自报山头。
“何叔叔在我家,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何叔叔开大会批你们,把你家赶出北角村大队!”
这种言辞很容易吓到小朋友,恩赐退缩两步,紧挨在邱天身旁小声说,“要不……咱换个地方吧?”
开什么玩笑?老娘长这么大就没怂过!
邱天歪头看大壮,面上似笑非笑,“你是地主吗?”
大壮一愣,瞪她,“胡说八道!你才地主呢!”
“不是地主怎么霸着地不让我们来?”
恩赐和栓子随之附和,“就是就是!”
大壮眼睛瞪得更大,嘴却瞬间瓢了,“你们胡说八道!我我我我……我回去告诉何叔叔,让他……”
“让他干啥?”邱天拿小指抠了抠耳朵,索性替他说完,“让他批我们,然后赶出北角村大队?”
“嗯!”大壮使劲点头,“怕了吧?哼!”
呵呵,怕个屁。
“那你现在就去告诉你何叔叔吧,我们在这儿等着。”她轻描淡写地说。
恩赐吓得不行,紧张地拽着她的袖子,邱天转而对他说,“别怕,咱们是正经贫农,我还没听说哪个蹲点干部会把贫农赶出生产队呢!”她声音不低,故意说给对面的人听。
这个年代她摸得门清,贫农的政治地位可是最高的。
“人家何老师隔三差五给咱社员上政治思想课,人人都在进步,你离他最近,政治觉悟咋这么低呢?灯下黑吗?”
恩赐一听这话来劲了,跟旁边的栓子一对眼,两人极有默契地应和,“就是!你去告啊!我们等着!”
大壮被怼得面红耳赤,瘪着嘴要哭。
于丽华哪能看着自家弟弟吃亏,薄薄一层齐刘海下秀眉微蹙,“你们怎么合伙欺负人?”
旁边自然也有和他们一伙的帮腔,“就是,四个对一个!以多欺少!”
邱天简直无语,掐腰向前走一步,“不识数是不?”她抬手一指,“自己看看,我们几个人,你们几个人?大壮要不是仗着你们人多势众,他能这么嚣张?”
这一招四两拨千斤,方才帮腔的人左右看看,果然偃声,他们一行八个人呢。
于丽华眼看一众人被对面的小丫头骂得不敢还口,恼得又咬唇又跺脚,过了一会儿,突然话音一变,哭唧唧地说,“菱角河这么大的地界,你们哪里不能去?专门来这里找茬不成?”
听听这话说的,怎么都像个坑,事虽还是那个事,可换了种说法,她倒成了弱者?
邱天才不往坑里跳,心平气和地说:“菱角河确实大,但是你也看见了,近处就这块菖蒲长得旺不是?我们也不是来找茬的,井水不犯河水,自己采自己的呗。”
这话说的没毛病,于丽华无法反驳,可她心里不爽,吵架占了下风倒在其次,更不爽的是身旁这些平日里总围着她转的臭崽子们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
再看对面的小毛丫头,乍一看瘦瘦小小,可细瞧那张脸却漂亮得有些出挑,尤其是那对眼睛——于丽华向来以自己拥有一对美目而沾沾自喜,此时分明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邱天不再搭理那伙人,招呼着自己的小伙伴开始折菖蒲。
他们刻意与这一伙人保持距离,却难保有些不开眼的有意无意过来秀存在感。
这不,杏花看好其中一簇刚要采折,突然凭空横出一只手来把菖蒲连根扯走了。她虽心中不快,可不想惹是生非,便换了个地方继续折,谁知有人如法炮制,又来捣乱。
邱天看不过去,挤到杏花身边。
她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僵持半天,那人躲到一旁采菖蒲。
杏花看着邱天,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妞妞,你现在好厉害呀。”
“……”
采完菖蒲准备回去的时候,邱玉环突然来了。最近邱北山对她放松了挟制,毕竟她那么大的人了,总圈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趁家里没人,她偷偷溜了出来,先去于丽华家晃了一圈,知道人来折菖蒲了,便直接赶了过来。
看到于丽华,她满脸堆笑走过去,却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瞧都没瞧一眼。
可讽刺的是,人家于丽华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邱玉环脸上的笑收了半截,剩下的半截也几乎挂不住,问,“丽华,你这是咋了?”
于丽华眼都没抬,阴阳怪气来了句,“没咋,你妹妹那么厉害,我可不敢跟你玩。”
邱天正欲俯身温嗅菖蒲的香气,听到她这么说身形不由一顿,心想这人真是玩得一嘴语言艺术,茶得明明白白,贱得芬芳四溢。
被于丽华这么对待,邱玉环感觉很委屈,毕竟那本《少女之心》她是替于丽华抄的,且被揪出来后她心甘情愿背了这个锅,压根没把于丽华抖露出来。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啊?”邱玉环追问,“她厉害又不是我教的。”
于丽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就是想找个出气筒,见邱玉环真的要恼,也怕她一生气把手抄本的事捅出来,便见好就收道,“行了,我知道不怪你,但她是你妹妹,你做姐姐的不该好好教教吗?”
言毕又上去拉邱玉环的手,“别因为不值得的人伤了我们俩的和气。”
不远处某位“不值得的人”心里冷哼:不是你先说不跟邱玉环玩的吗?怎么几秒的工夫你倒成了和事佬?
也就是邱玉环没听出来,还情真意切地看着于丽华,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邱天想不服都不行,她算是见识了于丽华的功力——挑事的是她,三言两语把锅甩出去的也是她。
端午节后照例是每天上学放学。
邱玉环得到默许,重新走进学堂。
村头巷尾的饭后谈资更新极快,且农村妇女闲谈本就荤素不忌,《少女之心》这种加了文艺外衣的露骨故事虽刺激,可东家长李家短的寻常生活里还有更刺激的。
比如住村子紧西头的寡妇徐梅,听说她院子里半夜都不消停,哼哼唧唧一直到后半夜……
邱玉环复学后,秦小小利用放学时间对她好好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可是话说了不少,却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女孩走后,她独自回想了一遍,觉得这女孩虽表面恭顺诚恳,内心却仍然浮躁。
恰好骆一鸣还在办公室,这会儿正要走,她赶紧把人叫住,随口问道,“骆老师,你觉得邱玉环这小姑娘怎么样?”
骆一鸣想了想,如实陈述,“她都不听课,学习成绩自然提不上去。”
“学习只是一方面,”秦小小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是觉得她思想上仍存在很大问题。”接着又问,“你不觉得吗?”
骆一鸣皱眉思索,只说,“她跟于丽华走得很近,俩人都不怎么爱学习。”
“对对对,于丽华心思更多,你平时跟她们相处比我多,有没有发现什么?”她手撑桌面,示意他多说一些。
可骆一鸣锁眉想了半天,却总结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不好好学习……也没啥了吧?”
“…………”
秦小小有些失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你是不是只关心学生的学习啊?”
骆一鸣:“也不全是吧……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木,洞察力不大行。”
秦小小看着他,几分幽怨地叹了口气,“就光洞察力不行?”
骆一鸣一愣,“还……有别的?”
“真是个木头……”她小声说。
骆一鸣没听清,一副诚心求教的样子问,“你说啥?”
秦小小直爽地问了句,“你这种性格怎么找对象哦?”
骆一鸣又是一愣,“咋扯到找对象上了?”
秦小小脸上浮起一丝红,边摆手边朝外走,“跑题了跑题了,行了下班吧。”
骆一鸣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啊?……哦好。”
第22章
邱家拢共养了四只鸡;一只公的,三只母的,之前圈在菜园一角;每天由邱天来喂。
后来邱天上学;常常顾不过来那几只鸡;邱北山索性把鸡放出来,让它们院里院外自己觅食。
这么做好处是人力得到解放;坏处也有;比如鸡总是到处屙屎;再有就是它们喜欢出门探险,时不时就得出趟远门。
每每天黑不回笼,邱玉珍还得到处去唤。
这天傍晚;邱玉珍拦鸡窠的时候又发现少了只母鸡,房前屋后找了几圈,就是不见踪影;后来全家出动,直到天黑;整个村子都逛严了都没找到。
按说一个村子里住着,谁家养着啥家禽家畜,邻里乡亲都门儿清;谁要是遇见到处乱窜的鸡鸭鹅狗;捎带手就帮着撵回家去了。
所以;但凡那只母鸡还活着,就断没有寻不到的道理。
可这回稀奇;邱家一家连找了三天;左右邻里也帮着找了;竟遍寻不到一只母鸡的踪影;他们便推断那母鸡多半是被黄鼠狼叼走了。
刘爱花气得不行,发了好大一通火,还把气撒到了邱天身上。
邱天不以为意,也不惯她的毛病,该讲道理讲道理,该顶嘴顶嘴,把刘爱花噎得够呛。
邱家终于放弃了寻鸡行动,把仅剩的那三只鸡又好生圈养起来,不敢再散养。
只是可惜了那只母鸡,一天能下两颗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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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草木茂盛的季节,也是牛羊上膘的时候,邱天和恩赐因此也多了一项日常——放羊。
上午,她顺路和恩赐一起把羊赶去北角山的草甸里,接着她去上学,恩赐则看着羊吃草,偶尔还能跑去学校里玩闹一圈。中午姐俩一起赶着几只羊回家。
若是上午没得空放羊,下午放学后姐俩便会把羊牵到村子南边的河滩附近吃个把小时的草。
总归不会饿着它们。
这天早上,姐弟俩又牵着羊朝北角山去。
于丽华家住在知青点西边,离北角山不远,是以放羊途中偶遇是常有的事。
于丽华不知哪儿来的优越感,每次看到邱天牵着羊往北角山上送,便会露出几分鄙夷,就好像放羊是件多上不得台面的事一样。
也是,她家也养着几头羊,可从来不用劳烦她来放,人家矜贵着呢。
这会儿恩赐牵羊走在前面,邱天断后,走到于丽华家的巷口,四人迎面遇上,另一个不是旁人,正是扭头就跑大壮。
恩赐突然叫了一声,“我家的鸡!”
邱天起先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