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丰年好个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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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社员开始起哄。
“我看这事好办,你把人家鸡蛋还了,你家羊羔子就回来了。”
“就是,不能太欺负人,偷藏人家鸡,白吃人家鸡蛋,羊见天在人家自留地里占溜达吃食,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便宜事?”
……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于丽华臊得抬不起头来,正要趁乱一走了之,可就在这时,大队长刘爱民和蹲点干部何佃勤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匆匆走向人群。
两位干部一来,围观的社员村民们立时噤声,刘爱民携同何佃勤走到人前。
问明事情始末之后,刘爱民很给面子地让何佃勤来定夺。
可何佃勤懒得再蹚浑水,连连摆手,“我住在于家,这时候说话难免落人口实,还是你来处理吧。”
邱天不屑地撇了撇嘴,之前的事这位蹲点干部给她留下极不好的印象,所以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邱天都觉得多少有些伪善。
也幸好不是他来和稀泥。
刘爱民办事还算民主,他径直走过来问,“羊羔是你捡的对不?”
邱天点头称是。
刘爱民:“你怎么打算?”
邱天直言:“这羊虽是我捡来的,可我没有昧下的念头,只要确定失主是谁,我肯定还给人家。”
刘爱民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去问徐迎春,“你家羊羔子长啥样?”
徐迎春都快被这问题整精分了,直接指着货郎怀里来了句,“我家羔子就长这样!”
陆丰年皱眉不虞,“咋还骂人呢?”
人群里登时爆出一阵笑。
邱天知道陆丰年是故意插科打诨,转头瞧他,见他皱着眉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邱天险些笑出来,赶紧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说起来,于家也是头回见着这小羊羔子,先前隔着母羊肚子,谁能知道里头的羊羔长啥样?
再说她家母羊是纯白的,这只羊羔身上却带着点黄。
几个月前于家把母羊拉去大槐树村配种,当时忙得人仰马翻,压根没注意种羊是啥毛色,前阵子又听说那只种羊被牛踢坏了地方,被他们生产队杀掉吃肉了。
所以一时间也无法通过外形毛色确定是不是他家母羊下的崽。
然而徐迎春不想吃亏,一通吱哇乱叫胡搅蛮缠。
正撒泼在兴头上,却被匆匆赶来的于建国一顿臭骂。
于启发和大壮一看亲爹来了,霎时变成哑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于建国不想丢这个人,直说不找羊羔子了,拖着徐迎春就要走,徐迎春不甘心,哭嚎声如丧考妣。
邱天心里暗爽,可觉得事情闹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且如她所言,她绝没半点占便宜的意思,便走到李爱民身前对他说,“刘伯伯,不然您问问,村里还有没有丢小羊羔的,若是没有,就当这羊羔是大壮家的吧。”
闹哄哄的人群再次噤声,大家都在关注事情的进展,这峰回路转的剧情比啥都好看。
徐迎春脸上重现希望,赶紧问在场的社员,“谁家有丢羊羔子的吗?”
又扬声问一遍,“除了俺家,没有再丢羊羔子的吧?”
没人出声。
一则确实没人丢羊,二则没人想占便宜——谁想不开占这家人的便宜?还不得被闹腾死?
徐迎春刚才尚显灰突突的眼眸此时精光乍现,直瞅着邱天说,“看,没人丢羊羔子,这羊羔子就是我家的!”
邱天心里鄙夷,很瞧不上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便说,“是不是你家的谁知道呢,不过是给事情一个了结罢了。”
徐迎春又是一噎,“怎么的?你还想反悔?”
邱天没理她,她扭头又去激邱北山,“你家是一个妞子说了算?咋教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刘爱花一听这话就要原地跳脚,被邱北山一个眼神震住,接着不咸不淡对徐迎春说,“我家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管你家孩吧,见天偷鸡摸狗。”
徐迎春脸一下子拉长,刚想反驳,于建国却把她拽得直踉跄,“快闭上臭嘴吧!”
邱天看一眼大壮的方向,转而继续对刘爱民说,“刘伯伯,我家先前丢的鸡是在大壮家找到的,这事您知道不?”
刘爱民瞥于建国,后者脸一臊,别过头去。
“我听说了。”
邱天一点都没给这家人留面子,继续针锋相对,“我爹说难得糊涂,该吃的亏得吃,可我觉得有些亏要是吃了,会叫人蹬鼻子上脸。”
于家满家子都在场,一听这夹枪带棒的话,脸色没一个能看的。
邱天语速不急不缓,又说,“这羊羔是我从自留地捡来的,有可能是大壮家的,也有可能不是,这个没法证明,按理说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交公最合适。”
刘爱民投去赞许的目光,点头道,“那倒是。”
一听这话,徐迎春急得直叫骂,骂声污秽不堪入耳,惹得众人厌烦至极。
刘爱民向来好脾气都忍不住发火,“于建国,管管你媳妇!”
于建国又气又臊,脸快成了酱紫色,“啪叽”一声捂住徐迎春的嘴,“你特么再多说一句话,我回去把羊都特么炖了喂狗!”
徐迎春被捂着嘴“呜呜”哭,却是一动不敢再动。
一时安静下来,刘爱民让邱天继续说。
“……现在大壮家受了损失,把羊羔补给他家也没什么,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讨个说法——”邱天咬唇环视四周,学着于丽华几分我见尤怜的样子,连声音都颤得恰到好处,“我家先前丢母鸡的时候,在大壮家损失的那十几颗鸡蛋,是不是他也得还给我们?”
大壮立刻失了阵脚,他使劲睁着一双眼,上下嘴唇抖抖索索,自己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胡说八道!哪来的十几个鸡蛋,一共才七个!七个!!”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数都见证过母鸡事件,哪能不清楚当时大壮是怎么耍赖的,于家又是怎么装糊涂的,是以此时听到大壮自己说秃噜嘴,也没人意外,顶多更加鄙夷罢了。
最后的结果,于家赔给邱家七个鸡蛋,多一个人家都不舍得出,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家的便宜不占也罢。
再说于家虽如愿抱走了羊羔,可于家在整个北角村的名声却更臭了。其实这家人向来狗眼看人低,早就得罪了不少人,村民们只是顾着蹲点干部的面子,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然而今天邱家的幺女妞妞却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阵势,生生撕破了于家的脸面,也打破了村民们对他家的忌惮。
同时也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妞妞赞许有加,直夸得刘爱花心虚不已,只有点头应和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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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狗血的寻羊记终于告一段落,看足热闹的村民兴尽而归,邱天肩膀一垮松了口气,转眸看到陆丰年竟还没走。
他抱臂倚在老榆树下,直直看着她,若有所思。
邱天信步走过去,忽略他的眼神,先道了句谢,陆丰年的目光却更加探究。
她突然有些心慌,清了清嗓子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要是的话,我道歉……”
“没有。”陆丰年恍若刚回神一般摇了摇头,仍旧看着她,微微皱眉,“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什么?”
“就是感觉……”默了默,他思忖着说,“感觉这事巧得就跟提前设计好了似的。”
“……”
邱天心中的弦霎时绷紧,呼吸停了一瞬。
这一系列的巧合当然是她有意设计的——
地里有意留下肆意生长的马齿苋和猪毛菜,两样都性味寒凉,且马齿苋本就有明显的催产效果,于家在村里霸道惯了,由着自家的羊去别人地里吃草,羊当然挑着鲜嫩多汁的来吃。
找机会藏匿母羊也不是什么难事,给羊接生虽搞得狼狈,可也还算顺利……
其实她的设计本不算精巧,甚至有几分听天由命的成分,可事态最终的走向仍没出离计划,说白了也不过是利用了于家的霸道和贪心。
邱天收回神思,面上沉默安静,心跳却几欲爆表,“我不明白你啥意思,设计啥?”
陆丰年一时没说话,只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某一刻她的眸光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只是转瞬的工夫,根本捕捉不住,倒像是他自己的凭空臆想。
良久他几分自嘲地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想多了。
“没啥,”他揉了揉邱天的头顶,轻笑道,“天不早了,我得回了。”
邱天下意识看向日落的方向,仅剩的一点稀薄日光已不足以照亮他的脸膛,可他的眼眸却依然能辨得清晰。
“陆哥哥……”她仍有些心慌,觉得自己利用了他,却不能告诉他其中原委。
即便她很想把自己的小计谋同他分享,可又不敢保证这会不会吓到他,他会不会把她当成怪胎,会不会从此对她敬而远之——毕竟这不该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城府和心计。
半晌没等到后话的陆丰年右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待她回神,笑问,“咋叫了人又不说话?”
邱天抿了抿唇,抬头看他,表情认真极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奇怪?”
陆丰年一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小妞妞却皱着眉,语速缓慢而斟酌。
“其实我那会儿把羊羔送去渡口那里……”她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是想让你帮我把羊藏起来,我馋得很,想吃烤羊肉……”
邱天内心无语抓狂。
天啊,我在说啥?!
为了不让陆丰年把她当成怪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扮演一个熊孩子贪吃鬼吗?
第26章
陆丰年愣怔须臾;哑然失笑,“那后来咋又改主意了?”
邱天已经想好了说辞,表情刻意显出几分大言不惭;“因为我一看到你就想呀——大好人是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顿了顿;她仰头笑道;“我要向榜样学习嘛!”
陆丰年哭笑不得,扶额看向最后一点余晖;心中那丝疑惑随着渐渐消失的日光;一点一点沉入地底。
再看妞妞;便觉她不过是个极聪敏的孩子,所思所想不过是些孩子的小聪明罢了。
送走陆丰年,邱天走进自家院子;锅屋顶的烟囱里徐徐冒出炊烟,邱玉珍在晚饭,刘爱花烧火;恩赐蹲在锅屋旁不知在鼓捣些什么,邱玉珠从猪圈出来;目不斜视朝偏房走去,邱北山刚刚挑完水,正拿木桶往瓮里倒。
除了邱玉环不见踪影;其他人都在。
刘爱花对于今天的事尤显得忿忿;一边烧火一边嘴上没停下叨叨。这事结果虽令于家颜面扫地;可想到徐迎春抱走羊羔时的得意样她就不爽。
邱天不明白她为啥这么不待见徐迎春,想来大抵是一个生产队容不下俩泼妇吧。
夜幕四合的时候;邱玉环从外面回来;不知从哪里受了气;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邱天恰与她对上视线,邱玉环的眼神带着三分不满,余下的便只有怨怼。
邱天知道她必然是在于丽华那里吃了气,可那能怪谁,明知于丽华不会给她好脸,还硬要去热脸贴冷屁股,是她自己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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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隐约能够觉察刘爱花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不说多和蔼可亲疼爱有加,但至少打骂的情况少了。
邱玉环对她依旧老样子,惯常冷嘲热讽,间歇性告状挑拨。邱天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但是也不想惯她的臭毛病,所以常常四两拨千斤给她怼回去,魔法攻击用得越来越纯熟。
之前的惯例,早起喂猪喂鸡放羊的活一直都是邱天和恩赐在做,主劳力当然是邱天。这样的安排放在过去没什么问题,可现在邱天上学了,每天早起这一套下来,属实费时费力。
她也不是干活有瘾,便主动提出早晨的活儿轮流干。
邱北山相对民主,只说你们商量好就行。
邱玉珠听到她的提议,却只抬眸瞧她一眼,目光一丝温度都没有。邱天对这个二姐虽没什么亲近感,可也并无过节,见她是这种眼神,便也回给她相同的眼神,并说,“二姐有什么意见吗?”
半晌邱玉珠温吞冷漠的声音传来,“我学校远,早起不方便。”
邱玉环一听邱玉珠这是不乐意呀,便趁机对邱天说,“我们高年级早读课开始得早,我也不方便。”
又说:“你这都做顺手的事,能费什么时间?我看你就是懒的。”
邱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毕竟出力的事又不是香饽饽,没人乐意往自己身上揽,可她总得为自己争取些自由时间,至少得一碗水端平吧。
晚饭时邱天当着邱北山和刘爱花面又提起这事,她把如何分工都计划好了,一并说了出来。
星期一到星期三是她和恩赐,星期四、五邱玉环,星期六、天邱玉珠。
考虑到她和恩赐是两个人,多干一天倒也无妨。邱玉珠早晨上学确实早一些,但星期六只上半天,她可以早起干,也可以中午回来干,星期天就没什么好推脱的了。
至于邱玉环,邱天再清楚不过,之前早上她和恩赐拌好猪食之后,邱玉环大多数时候都还没出门,现在让她干活了又强调要早读,纯粹是躲懒的托辞。
听完邱天的一番提议,邱北山倒是没什么意见,还是那句话,“商量好别误事就行。”
刘爱花却是不轻不重白了她一眼,“整些幺蛾子,懒死算了。”
邱天耸了耸肩,坦然承认自己的的确是懒,又说,“所以公平起见,得找些勤快人分担。”
她没去看邱玉珠和邱玉环,却也知道这两人会是什么反应,邱玉珠定然是没什么表情,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邱玉环更好猜,肯定快气炸了。
果然下一秒,邱玉环尖酸刻薄的嘲讽传来,“才上这几天学就不知自己姓啥了,还分工,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邱天预料到她会不配合,倒是没出离预期,慢条斯理道:“你的意思是不用分工,然后你一个人全干了?”
一听这话,邱玉环梗着脖子站起来,“本来就是你的活,凭啥我全干!?”
“都是我的活儿?”邱天挑眉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卖猪羊的钱归我,母鸡下的蛋也归我?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你说的算不算。”
“你咋净想好事?!”
邱玉环觉得自己说得每句话都能被这死妮子抓到漏洞,然后嘲讽回来,一时之间气得面目纠结,转而看向邱玉珠,见后者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灵机一动便说:“我看你就是白费力气,这有个人压根没听你说话,行,既这么着,只要邱玉珠干,我就干。”
全家不约而同看向邱玉珠,后者兀自吃着饭,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邱天笑了笑,温声提醒道,“明天星期五,三姐,该你干活。”
邱玉环似乎才想起这一茬,先是一脸讶然,接着脸色涨成猪肝色,怒气冲冲吼了句:“你故意的?”
邱天眨巴着眼很是无辜,“咋是故意的呢?你想想这一个星期我和恩赐已经干完四天了,你还赚了呢。”
邱玉环明明哑口无言,却仍下意识替自己开脱,“我明天早读,领读!”
邱天已经没耐心跟她缠磨,“啧”了一声,决定给她来剂猛药,“那你就早点起呗,之前半夜起来抄书不是挺大的精神吗?也没耽误你第二天早读不是?”
话中提及的“书”自然是《少女之心》——邱玉环的污点和痛点。
果然一听这话邱玉环就心虚了,下意识去看邱北山,后者一脸铁青。
“我看你就是闲得难受,明早起来干活!”
邱玉环使劲咬着嘴唇,暗戳戳瞪邱天,嘴上却没敢再言语。
第二天是星期五,邱玉环虽极大不情愿,可也硬撑着起来干活。接着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