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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七零之丰年好个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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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来气,掐着腰就要跟陆老黑理论理论,正欲开口倏忽发现老人的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后的方向。
  邱天立刻有种强烈到令人浑身发毛的直觉,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爷爷,这你可说错了,明明是这小丫头教我。”
  心跳霎时快起来,邱天猛地转过身去,对上陆丰年忍笑的黑眸。
  “你你你……”完了,结巴了。
  陆丰年走过来,笑问,“我我我咋了?”
  邱天一噎,心道:臭陆丰年,居然学我结巴!
  不听话的心跳压制下去,她立马恢复犀利,娟秀的眉微微一挑,“陆爷爷刚才喊你啥?龟……龟?”
  果然,一听这话陆丰年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摇头无奈道,“你呀,从来不吃亏。”


第42章 
  陆丰年表示自己很懵逼;咋莫名其妙就领了仨孩子来家里了?
  “你们仨干啥来了?”他失笑问道。
  “邱天说她要找你买文具。”
  邱天无语地闭了闭眼,心想真是个猪队友,听不出她那会儿是为了搭船才这么说的吗?
  “栓子;你今天话有点密。”就不能跟平时一样傻乎愣哈的嘛?!
  邱天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对陆丰年坦白;“我们本来在菱角河上捕虾来着,等得怪无聊的;正好陆爷爷船来了;这不就搭船来了吗?”
  陆丰年皱眉想了想;明白过来,“所以是拿我当幌子?”
  “……你要非得这么说,也行。”她干脆坦白到底。
  陆丰年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他的笑是那种明明没办法,却又偏偏好脾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包容;组合在一起便格外好看,邱天不由看呆了。
  这不是引诱人吗?
  她赶紧撇开视线四下乱瞟,见陆丰年家房后靠近南角山的地方是一片不小的槐树。
  这令她想起暑假里何佃勤布置的学农任务;而他们足量按时上交的刺槐叶被外面来的人尽数拉走;何佃勤不知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从头到尾都笑得合不拢嘴。
  心里的疑惑再度浮出水面,“你们这里没人收槐树叶吗?”她指着那片槐树问。
  陆丰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摇头;“没人收;”顿了顿;笑意变浅,“就算有人收,也没人敢来摘。”
  邱天不解地歪头问,“为啥不敢?”
  陆丰年转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真似假笑道,“怕我呗。”
  “怕你?”邱天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陆丰年语音低沉,唇角勾起的笑意味不明。
  邱天倏忽想起彼时渡口旁几个社员的话,在他们眼中,陆丰年家成分不好,与整个南角村都格格不入。
  她再度打量陆丰年,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怅然,沉默须臾,她转移话题道,“刺槐叶到底有啥用啊?我们学校也让收了,一人十斤呢,都交上去了。”
  “是吗?”陆丰年挑挑眉,随口问,“挣了多少钱?”
  邱天愣了,“挣啥钱?”
  “他们收槐叶是为了出口。”陆丰年意识到什么,语气一转,“大队没给你钱?”
  邱天若有所思地摇头,“没有,或许……大队里并不知道槐叶还能有这样的价值?”
  如果村里人人都知道的话,整个暑假就不可能只有学生收槐叶了。
  “槐叶出口有什么用?”她继续问出疑惑。
  陆丰年或许是自己站累了,亦或许是见邱天仰着头说话费劲,他索性蹲了下来,两条手臂在膝盖处自然下垂,闲散而随意,“我也是在别的大队听说的,好像是说这玩意能提取畜产品饲料添加剂,外国有要的。”
  他的话像一个引子,成功解锁邱天脑海中的知识碎片,槐叶能作为喂养马的高级饲料,这个年代收购出口后是可以换取外汇的。
  可是何佃勤却打着学农任务的幌子,借着学生不要钱的劳动力,将几十斤槐叶尽数卖出去,他从未提过报酬的事,更别说付给学生一分一厘。
  钱的去向不言自明,他榨取了孩子的劳动力,也利用了北角村社员的无知。
  见邱天一脸忿忿,陆丰年自然猜到了什么,“被人坑了吧?”
  邱天皱着眉未曾言语,一旁的栓子气得跳脚,“怪不得那天何佃勤啥也不干地耗在学校!好处都让他占去了?”
  瞧瞧,连栓子都看出来了。何佃勤自收完槐叶后有多久没来过学校了?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若说六一节目汇演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暑假学农收槐叶就是给自己腰包贴金了。账被他算得明明白白,人家不做无用的买卖。
  “他会不会是想等过几天再给咱钱啊?”栓子仍抱有一丝幻想。
  邱天在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如果何佃勤真打算给钱,那在布置任务之前就该告诉学生这活儿有报酬,那样他们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不是?
  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思忖须臾,脑中却因栓子的发问而灵光一闪,“你说的也有道理!也有可能他打算给钱的,只是还没开始?”
  这话栓子只理解了表面意思,而陆丰年已经领会到她的弯弯绕绕,几分好笑地瞧她一眼,嘴上却说,“就是,还有可能别的同学已经拿到钱了,我觉得你们回去得问问其他人。”
  栓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哈!我就说他没那么缺德!”
  邱天只笑笑没说话,对待缺德的人就不能纵容,咱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本没打算在陆丰年家停留太久,怎奈肚子不争气,又在陆丰年面前唱起了空城计,邱天已经不想再用“条件反射”来解释了,干脆认命似的告诉他自己没吃早饭。
  陆丰年很慷慨地请几人吃了顿饭,虽也是家常的粗茶淡饭,但却是陆丰年亲手做的,或许是她真的饿了,也或许是心理作用使然,她总觉得这餐饭格外香。
  中午过后,陆丰年亲自撑船把三人送到北角村,邱天见陆丰年并未带着货郎担,知他今天没打算去走街串巷,便盛情邀请陆丰年一起去收虾网。
  女孩双眸闪动是心情愉悦的样子,陆丰年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跟着来到下网的地方。
  栓子将网子扯了上来,在一片“哔啵”声中,网中跳动着灰青色的虾,它们有大有小,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虽只下了小半天网,但饵料的作用和恰到好处的位置功不可没,这一网可谓是收获颇丰。
  邱天和栓子商量着把虾分出一些送给陆丰年,栓子自然同意。
  陆丰年也未同他们客气,惬意道,“只把小虾给我,我回去放上辣椒爆炒。”
  邱天笑着说:“你挺会吃啊。”
  陆丰年冲她扬了扬下巴,目光中不无得意。
  这天的晚饭三家餐桌上都多了一道河鲜,对于邱天来说,虽不似烧烤小龙虾的麻辣和酣畅,却也算久违的一次开荤了。
  #####
  最近北角村盛传一个消息——北角村小学上交的刺槐叶算收购,大队将择日兑现报酬。
  这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可却连收购价都传得有鼻子有眼。后来有人从别的大队一打听,还真有专门定价收购槐叶的。
  可是,消息传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兑现的苗头,渐渐有人沉不住气了,隔三差五便跑到大队部去问。
  刘爱民没揽这事,自然不便作答复,只说,“不知道,没听过这事。”
  刘爱民心里明情又不好明说,被问多了便不耐地撂下一句,“谁张罗的你找谁要去。”
  这年头都是靠劳动吃饭的人,谁的辛苦都不是白费的,明明该有的报酬得不到兑现,社员中怨声渐起,有些嘴碎的甚至跑去别的大队发起牢骚。
  如此,何佃勤终于抵不住压力,将卖刺槐叶的钱以学校的名义发给了学生。
  拿到钱大家自然欢喜,毕竟这是计划之外的收入,感觉跟天上掉馅饼没啥不同,邱天却留了个心眼,再见到陆丰年时托他打听了其他大队收购刺槐叶的价格。
  果然,何佃勤每斤槐叶昧下了二分钱。
  邱天对这位蹲点干部无语至极,心想大概在这样的年代,这种人指望着这些块八毛的小便宜发家致富吧?
  ####
  最近邱天发现大姐邱玉珍有些神秘,过去她晚上吃完饭只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现在却有事没事地往外出。
  出去就出去吧,她这么大人了,一般也没人过问行踪,可她每次都状若自语地嘟囔着她要去哪里,去干嘛。
  先前几次邱天并未多想,可听多了便渐渐发现异样——大姐出门前刻意的告知,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这天吃完饭,邱玉珍很明显加快了收桌洗碗的速度,还差点打坏了一只碗,刘爱花骂她,“毛手毛脚的,忙著作死去?”
  邱玉珍动作一滞,低声道,“……我没注意。”
  邱天看出她似乎有些着急,蹲下从她手中接过碗,“姐,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来刷。”
  她只是极随口的一句,谁知邱玉珍听后脸上却刷地染上一抹红,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我没,没事,我刷就行,我刷。”
  邱天心中纳罕,依稀觉得大姐神情和言语中流露的小女儿情态有些不同寻常,倒有点少女怀春的意思?
  少女怀春?不能吧?跟谁啊?


第43章 
  大姐这天傍晚没再出去;可却显而易见地坐立难安。
  隔天邱天去上学,一出门就遇见骆老师,他坐在不远处的石碾上;看到邱天神情愣了愣;随即才笑问;“去上学?”
  邱天在此见到骆老师也觉意外,点头后问道;“骆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骆一鸣干笑一声;舔了舔唇;“那啥,我、我刚坐船回来,坐这儿歇歇脚。”他说话的语速和声调显然不似往日自然。
  邱天虽疑惑却也未作他想;谁还没个难以启齿的事呢,打了个招呼就喊着栓子杏花上学去了。
  日子如流水一样不舍昼夜。
  炎炎夏日已过,入秋以来雨量骤减;夏日里涨水不断的河沿此时变成浅滩。水渠提水站已经建好,村子东北方向立起架高水渠的石墩。
  天气一早一晚已有了凉意;节令转眼到了仲秋。当初放暑假的时候邱天还在好奇为啥这个年代暑假会这么短,现在才知道,秋收来临;学校还要放半月有余的秋假。
  收获的季节;水渠工事暂且放缓;整个大队集中生产力抢收,可偏在这个时候邱东山和徐梅要结婚。
  这婚按计划早该结的;只是不知出了啥岔子;三推四推就磨蹭到了秋收。
  俩人在北角村本来就算得上奇葩;两朵奇葩结合;好家伙,北角村大队又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从村头到村尾说啥的都有,总体来说没啥好听的。
  难听话听多了,邱菊又气又烦,找二哥家说道说道吧,家里有她素来不对付的嫂子。找三哥聊吧,三哥又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一点互动感都没有。
  偶然的机会在村口遇见自家大侄女和小侄女,邱菊逮着两人便唠上了。
  她言辞犀利,直言自己的嫌恶和不满,丝毫不加迂回和避讳,“这俩人加起来都快七十了,整天腻腻歪歪的也不嫌人笑话!”
  邱玉珍只笑笑却不好说什么,邱东山是她大伯,徐梅和大伯结婚后就是她大伯母,她这小辈说啥都显得失礼节。
  “以后我还得跟这俩人一院住着,光想想我就膈应!”邱菊忿忿地拧眉。
  邱玉珍忙安抚道,“姑你天天早出晚归,你们又各住各的屋……”
  “那也是一个院呀,抬头不见低头见!”
  邱玉珍愈加没话说,邱天却插了句嘴,“伯母嫁过来以后,她自己的房子就空出来了,你可以去住她的房子嘛。”
  谁知一听这话邱菊反应更大,差点原地跳起来,“我疯了去住她的房子?她那儿不知道给多少人睡……”话没说完却是一滞,随即清了清嗓子道,“我才不住她那儿!”
  邱天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可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她只能装作不懂,转而又给支了一招,“姑,那你就赶紧嫁人呗,嫁人就能搬出去了。”
  这话成功令邱菊变脸,只见她的脸先是一红,紧接着突然垮下来,恼怒道,“臭丫头敢拿你姑开玩笑!欠揍!”
  说着便抬手朝邱天打来,邱天笑着跑开了。
  一直到姑姑走后,邱天才重回大姐身旁,嘴里还不忘嘟囔,“真稀奇,没想到咱姑这么风风火火的性格还会害羞呢!”
  “再怎么说咱姑也是没结婚的姑娘家,你这么说她肯定不好意思。”
  “可我说的是实话呀!”
  正说着恰巧看到不远处路过的骆老师,邱天便半开玩笑地来了句,“哎?我看骆老师就不错,跟咱姑年龄好像也相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可视线一转便看到大姐脸色很是别扭,像笑又不似笑,带着点惊慌和无措,像欲言又止,又像有口难言。
  咋了这是?大姐怎么是这种表情?她说错什么了吗?
  邱天正几分疑惑,倏忽看到大姐快速瞥向骆一鸣的目光,不由一怔,再看骆一鸣,他看向大姐的眼神显然也很特别。
  电光火石之间,邱天脑海中蹦出六一文艺演出时骆老师和大姐笛子伴舞的场面,心里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们两个……
  怪不得!
  对于这个发现,邱天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且她知道大姐脸皮薄,说破或撞破都会令她难堪。
  不过之后大姐再独自外出,她便有意无意地帮忙打起了掩护。
  ###
  徐梅正式搬进邱家老宅子是在秋收最忙的时候,身份使然,俩人没怎么操办,只把邱家老小聚在一起,改了个口就算成了。
  最初邱天对徐梅的了解多数建立在村里的道听途说上,现在成了亲戚,又房前屋后的住着,接触多了,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便更加直观和立体起来。
  怎么说呢,徐梅看女人和男人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看女人时多带着些品头论足的审视,尤其是看年轻的小媳妇和大姑娘,她总习惯把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目光是凉薄的也是探究的。与之相比,她看男人的目光却似乎含了水,脉脉流淌着欲语还休的情谊似的。
  就近期的观察,她用这种含水的目光看过邱北山、邱南山,和很多其他男人。
  现在她还这么看……陆丰年。
  过午,陆丰年又来村口摆摊卖货,人多时邱天没打算过去,后来趁着人少,便想去和他聊几句。
  怪就怪她现在个子矮腿短,还没走到就被徐梅抢了先,只见徐梅如娉婷杨柳似的一步三晃走到陆丰年面前,也不知跟他说了什么,陆丰年稍一迟疑便跟着徐梅走了。
  邱天心中一绷,脚步顿了顿,随之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眼看着陆丰年跟徐梅一起进了大伯家。
  这情景令她想起不久前做过的徐梅扯着陆丰年回家的梦,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随后发散思维一般生出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东西,心便犹如灌满了铅似的沉入谷底。
  另一边,陆丰年好歹从碎嘴女人那里脱了身,拐出巷口便看到倚墙伫立的妞妞。
  他走过去笑问,“咋在这儿站着?”
  邱天脑中正在放空,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抚胸闭了闭眼,皱眉恼道,“你干嘛呀?!”
  陆丰年一愣,笑意稍收,然而神情仍是温和的,“吓着了?”
  邱天抿了抿唇一时没答话,须臾过后才问,“你去我大伯家干嘛?”
  陆丰年下意识朝巷子里自己刚去过的那家望了一眼,微不可查皱眉,“那是你大伯家?”
  “啊,”邱天面无表情地说,“我大伯不在家吧?”
  “嗯,不在家。”
  “……”所以刚才你们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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