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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手玫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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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洲偏头侧目:“这么好奇?”
  温以穗嗯一声:“就是想不到你也会玩车,感觉这种是年轻人才会……”
  声音戛然而止。
  鹤唳风声自窗边呼啸而过,温以穗反应慢半拍,讷讷转过头。
  恰好撞入傅明洲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年轻人?”
  低哑笑声从喉咙跑出,傅明洲倾身,男人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穗穗,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第三十二章 
  夜风萧瑟; 肃然的冷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战栗连连。
  傅明洲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近在咫尺。
  眉眼凌厉,五官深邃。视线轻轻往下挑; 无端生出一种压迫感。
  温以穗下意识往后靠去。
  沁凉的车窗贴着后背,失言在先,温以穗讪讪扯了扯嘴角:“我……”
  来不及解释; 置于中控台的手机忽的响了一响; 彻底打破了僵局。
  温以穗无声松口气。
  余光瞥见傅明洲; 男人却只是淡淡; 接通电话的第一秒; 他双眉稍拧。
  隔着距离; 依稀能听见傅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赛道提前清场,只是不知哪个好事者; 惊讶傅明洲会带女孩过来俱乐部玩。
  私下拍了照片发给了傅砚。
  夜色昏沉,光线模糊不清; 依稀只能看见女孩娇小纤瘦的轮廓。
  温以穗身子不好,不可能出现在赛道这种地方。
  傅砚第一时间排除了对方是温以穗的可能。
  刚好在老宅,傅砚朝向傅老爷子; 明知故问:“爷爷,小叔今晚……是不是出去约会了?”
  傅老爷子扬眉:“你见到他们了?”
  “不是。”傅砚摆出苦恼的表情,“他好像找了陪玩的……”
  那张照片适时出现在傅老爷子眼下; 最先闯入视野的,是傅明洲熟悉深邃的轮廓。
  男人从容不迫走下车; 背后赛道广阔无垠,泛起繁星点点。
  傅老爷子横眉竖起; 一个电话追杀至傅明洲身边; 声若洪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手受过伤?!你还跑去赛车!”
  和自己预想的迥然不同; 傅砚唇角的得意一点点消失,难以置信望向声音的来源。
  傅明洲表情淡然:“我心里有数。”
  傅老爷子显然不信,只是吐露出声的,却是一句句关心,丝毫对傅明洲身边出现的人不感兴趣。
  待挂断电话。
  傅砚不甘心追问:“爷爷,你不问小叔身边那人吗?”
  “有什么好问的。”傅老爷子浑然不关心,对儿子的人品胸有成竹,“你小叔不是那种人,做不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傅砚:“……”
  ……
  有刚才的小插曲打岔,温以穗瞬间歇了玩的心思。
  只在赛道上了开了一小会,纯当过过瘾。
  回家时天色已暗,沉甸甸的夜色笼着整座宅邸。
  顾珩先一步到家。
  温以穗回来时,恰好瞧见对方从书房走出,深蓝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勾出一抹劲瘦的腰身。
  柔和光影旋转而下,点点滴滴落在顾珩肩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佣人接过温以穗的手包,毕恭毕敬欠身离开。
  顾珩无奈:“以后别太晚了……新换的药吃了吗,感觉怎么样?”
  温以穗从小就是药罐子,家里常年弥漫着中药的气味。
  小的时候还有同学以为她家里大人是学中医的。
  “吃了,还是老样子。”
  这么些年,温以穗早就对自己的身子不抱希望。
  先天不足,再加上小时候担惊受怕的精神折磨,温以穗的身子比同龄人虚弱不少。
  若不是顾珩不甘心,时时遍寻名医为她把脉诊断,温以穗早就放弃。
  “哥,以后……不用再找医生了,这个就挺好的。”
  “知道了。”
  没有明确的答案,显然顾珩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温以穗无声叹气,又好奇扬起头,试探询问:“那痊愈后,我能……去蹦极跳伞吗?”
  温以穗留了一个心眼,没直接提及晚上的赛车,不过新换的极限运动危险程度和赛车不相上下。
  顾珩只是笑笑,不语。
  那双深色眼眸往下,直直注视温以穗的眼睛,平静从容,不见一丝一毫的妥协。
  须臾,顾珩轻声道:“穗穗,别让我担心。”
  变相的拒绝。
  夜色渐浓,光影悄无声息落在两人之间,安静淡然,浓重的气氛弥漫在他们周边,宛如白雾,重重化开。
  长久的沉默之后,温以穗败下阵,女孩低声呢喃:“……知道了。”
  亘古不变的结局。
  为温以穗规避风险好似成为了顾珩的本能。
  不能攀岩不能跳伞不能蹦极不能赛车……一切一切有可能危害温以穗身体健康的活动,都不在顾珩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亲手为温以穗打造了一个真空玻璃罩,固若金汤。
  温以穗宛如在玻璃罩中绽放的玫瑰,漂亮高贵。
  容不得半点危险和意外。
  ……
  《蒙面舞者》的决赛在即,温以穗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和南艺大厦之间来回跑,险些焦头烂额。
  幸而在决赛之前,唐冉的治疗方案敲定,温以穗终于松口气,重心渐渐偏向节目一端。
  拍摄时间渐长,日落之际,黄昏的余晖在地平线上蔓延。
  晚上还有镜头需要补录,温以穗提前给顾珩发了消息,随后懒散缩在懒人沙发上小憩。
  四下无人,休息室内只有淡淡的日光残留。
  连轴转了一整天,现下才有时间休整。温以穗着实累坏,女孩双眉稍拢,睡梦也不得安稳,笼着毛毯往里缩了一缩。
  半梦半醒之间,好似感觉有人匆匆推门而入。
  呼吸片刻后,又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临走前还不忘将窗纱拉上。
  最后一缕日光在房间消失殆尽,休息室亮度自觉往下调,只余浅浅尘埃在空中飞舞。
  叶茵蹑手蹑脚掩上房门,恰好撞见陆延一小队人,咋咋呼呼提着下午茶从电梯出来。
  “叶……”
  “嘘——”
  叶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轻抬,朝里指了指。
  众人心领神会,逐一放轻脚步,又重新退回电梯。
  下行至练习室,方敢大喘气。
  陆延:“温老师在休息吗?”
  叶茵点头。
  唐冉今天转院,温以穗昨夜在医院陪了对方一整晚,现下累乏也正常。
  外卖袋挨挨挤挤,一水的簇拥在桌上。
  俞远和好兄弟勾肩搭背:“那可惜了。”
  下午茶是陆延请的,为的是温以穗,不曾想主人公不在,便宜了他们这群人。
  “休息室隔音不太好,我那有降噪耳塞,要不陆延你……”
  事到如今,俞远仍不忘为好兄弟的坎坷恋爱推波助澜。
  陆延面不改色:“她对耳塞过敏。”
  俞远失望垂眸:“那算了……不对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一波惊起千层浪。
  一时之间,陆延又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一众小伙子吵吵嚷嚷,都在好奇陆延和温以穗的过往。
  “怪不得陆延知道温老师不喜欢吃秋葵,我那时就觉得奇怪。”
  “是吧,还有一次陆延和俞远battle,那天温老师也在。”
  “喜欢的对象就在眼前,懂的人都懂。”
  不经意的细枝末节都成了今时今日的如山铁证,陆延无从辩驳,虽然从一开始,他也不曾想否认。
  “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只碰过一次。”陆延言简意赅,打断了他人的浮想联翩。
  众人大失所望,长长“吁”了一声。
  陆延笑而不语,退至摄像头后。
  录制节目前,他和温以穗确实只见过一面。
  那天将自己带出赌场,温以穗前一秒还在赌桌上大杀四方,上了出租车后瞬间暴露原型。
  虚张声势的外壳不再,只剩下病怏怏一个躯壳。
  陆延试探凑近,后知后觉对方身上温度极高。
  温以穗在发烧。
  生病后的温大小姐原形毕露,好多温以穗的小习惯,陆延都是在那三天摸索出来的。
  不吃葱花不吃香菇不吃秋葵,睡觉要点檀香,不能有一点噪音,也不能戴耳塞,不然容易发炎……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
  此后两年,陆延也不曾忘记。
  “我出去一下。”
  思忖一番,陆延丢下一句话,推门往外走。
  也不管身后的唏嘘和好奇。
  “赌一包辣条,陆延绝对去找温老师了!”
  “温老师在休息,他上楼干嘛,送奶茶?”
  “有可能,不过陆延刚刚有拿东西出去吗?”
  楼上休息室。
  空无一人的过道冷清安静,头顶白炽灯高悬,光亮从门缝溜进,依稀看见沙发上的一点轮廓。
  毛毯拥着的人影轻轻动了一动。
  温以穗其实没怎么睡着,窗外虫鸣响彻黄昏,聒噪烦人。
  迷糊睁开眼,遂听见门口一阵窸窣。
  试探的一记敲门声之后,陆延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之中。
  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温以穗呢喃睁眼,只觉嗓子干哑。
  “排练结束了吗?”
  “还没有。”
  反手合上门,陆延踱步进屋。
  逆着光,温以穗只能看见对方虚虚一晃。
  陆延缓步朝自己走来。
  反射弧慢了半圈,温以穗抬眸,意外陆延此刻出现在休息间。
  “那你怎么还……”
  “来看看你,叶老师说你精神不太好。”
  “是有点。”
  一宿未睡,温以穗精神欠佳,小猫似的躲在懒人沙发上偷懒。
  “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你还要不要……”
  “……嗯?”
  仰头望去,温以穗一双杏眸蕴着茫然和疑惑。侧目方发现,陆延背在身后的手迟迟未抽出。
  疑虑众生。
  心口空白一瞬,温以穗怔然:“我……”
  余音尚在唇齿间,陆延倏地倾身,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缓缓抽出。
  温以穗眼睛微圆。
  然后。
  她看见了一个薄荷绿的……保温杯。
  陆延声音极轻:“……你要热水吗?”
  温以穗:“……”
  似曾相识,两年前自己生病,陆延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要热水吗”。
  没想到两年后,依旧如此。
  温以穗无声叹息,接过陆延递来的热水,她喃喃:“看得出你是真没谈过恋爱。”
  “那当然。”
  笑声从喉咙跑出,陆延口吻颇有几分得意。
  “所以得麻烦温老师多教教我。”
  作者有话说:
  数据太差半个月没有榜单,没有字数约束真的好容易摆烂呜呜


第三十三章 
  空气流速倏地放缓。
  刚才喝下的热水好似突然起了作用; 顺着喉管往下,心口、四肢,直至蔓延全身。
  红晕延迟出现在脸上。
  温以穗喃喃张了张唇; 语言功能在这一刻像是失灵,只留下无尽的空白和茫然。
  四目相对。
  陆延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近在咫尺,唇角勾着笑; 漫不经心。
  好似只是无心的一句。
  拒绝的话也曾宣之于口; 陆延却从不在意。一直恪守本分; 安于自己追求者的位置; 不曾逾越半分。
  “陆延; 我……”
  静默的气氛终于被打断。
  只是话音未落; 门口忽的响起一阵喧嚣,紧接着是你踩我我踩你、相互推搡的场面。
  “我快看不见了。”
  “等等; 陆延刚送什么了?”
  “绿色的,好像是……”
  细碎声响忽的被打断; 陆延猝不及防拉开门。
  光线肆无忌惮从过道溜进屋里,连同门口的“叠罗汉”的盛况,也一并暴露在温以穗眼皮底下。
  温以穗一时语塞:“你们……”
  俞远打头阵; 第一个被推了出来,摸着后脑勺笑得傻气:“温老师,陆延刚刚给你送什么了?”
  一众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每日八卦对象必有陆延的名字。
  “他们说想学习学习。”亡羊补牢一般,俞远慢悠悠补上一句。
  温以穗晃晃手中的保温杯; 慷慨分享:“送了这个。”
  “红糖姜茶?可以啊陆延,百度上学的暖男宝典吧; 我看看还有什么……热水?”
  看清杯中的清水; 俞远不由瞪圆眼; 难以置信:“你刚才在楼下神神秘秘半天,就给温老师准备了白开水?”
  陆延耸肩:“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俞远无语:“你还真是直男。”
  天冷送热水,身体不舒服送热水,心情不好送热水……
  俞远轻轻拍了下陆延的肩膀,千言万语漫上心头,挑挑拣拣最后只剩下一句:“任重而道远吧你。”
  决赛在即,陆延专注比赛,多余的通告都往后推迟。
  又一次收到造星传媒的邀请,陆延的反应并不如之前那般激动。
  上回自己被诬陷,真相尚未明朗,造星传媒却在第一时间和自己撇清了关系。
  从那时陆延对对方的印象大打折扣。
  殊不知,这次联系自己的,是造星传媒的创始人袁老,亦是目前国内最具影响力的舞蹈艺术家。
  对方也亲口解释,上次的事是底下人自作主张,他已经将人开除。
  俞远得知后,大吃一惊:“真的是袁老本人联系你的?”
  “嗯。”陆延表情淡淡。
  和袁老见面后,陆延罕见寻了俞远下楼抽烟。
  久违的尼古丁并不能缓解心上的忧愁,反倒增添了几分忧虑沉重。
  陆延心事重重,倚靠在门板上。
  指尖猩红闪现,火光在少年眉眼间跃动。眼瞳幽深晦暗,愁绪万千。
  俞远从身后勾住陆延的脖子,勒紧又松开,神色激动:“苟富贵勿相忘!要不你现在给我签几个名,等你红了我还能卖了赚钱!”
  “滚蛋。”
  “不对啊,这么好的事你耷拉着一张脸干什么?”俞远不解,乐呵乐呵,“总不会是犹豫要不要答应吧……不是,你真犹豫了?”
  陆延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袁老这人,收学生讲究的是眼缘和学生本人的灵气。
  水平可以提升,然而天赋和灵气,却是老天爷赋予的。
  陆延小时候受过的并不算专业训练,袁老的原话是,出国培训三年,考核通过后,陆延将成为袁老的关门弟子。
  俞远讪讪张了张唇,一时之间明白了陆延的顾虑所在:“你是担心……三年太久了吗?”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足以物是人非。
  储物间沉寂许久。
  半晌,俞远轻轻拍了拍陆延的肩膀:“陆延,你喜欢跳舞吗?”
  ……
  袁老和自己的对话内容只有俞远知道。
  就连温以穗也在不知情人士的范围内。
  临近比赛,陆延心事重重,一颗心惴惴。
  温以穗只当是比赛紧张,并未多想。
  最后一声蝉鸣响起,《蒙面舞者》终于迎来决赛之夜。
  现场人烟鼎沸,观众的尖叫声和呐喊混在一处,快要将天花板掀翻。
  欢呼声犹如潮涌,在耳边翻滚。
  影响决赛最后评分的是现场和网上投票,和导师个人观感无关。
  为了增添神秘性,几位导师随意散落在观众席中。
  陆延的粉丝遍地,温以穗刚一落座,前前后后听到的,都是有关陆延的言论。
  幸而来之前做了简单的易容,暂时无人认出温以穗的身份。
  直至——
  “天,这是爱豆还是粉丝,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这个腿这个身高,得有一米九吧?”
  “怎么感觉有点像电视剧中的霸总,霸总也会追星吗?”
  “追星可能不会,但是陪女朋友应该有可能。”
  短短数秒,身后的浮想联翩尽数钻进温以穗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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