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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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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引歌这才又将目光放在了趴着的人身上,她自是不敢看他蓄满张力的裸。背,视线向上,这人的后脑勺都透着矜傲。
  她也才发现他白川舟的左耳后有一点小痣,就在耳垂内侧,俏皮的,勾人的。
  楚引歌长睫微垂。
  她当然知道立冬若是不得他吩咐,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但他实在帮她太多了,她觉得言谢太轻了。
  她思忖了片刻,道:“爷,后日休沐,我请你吃饭罢。”
  他轻笑:“哦,两碗阳春面?”
  他又打趣她,楚引歌也笑了,顺着话调侃:“那爷来不来?”
  “怎能不来?棠棠第一回约我私会,喝杯水都值得去。”
  怎么何事由他的唇舌一绕,都有了缱绻□□之味。
  她没再接话,冲外扬声道:“立冬,你来……”
  却被白川舟打断,低语道:“夫人莫不是想叫立冬来替我上药罢。”
  他指了指窗外,慢条斯理:“楚编修再不去上值,恐怕是要迟了。”
  马车边的立冬听到叫唤,在外垂袖问道:“夫人何事吩咐?”
  那人则手撑着侧脸,好整以暇地笑看着她。
  楚引歌捻了捻指端的玉膏,咽下方才要说的话,对外说道:“你驱车罢,别误了点卯。”
  车辘辚辚,幰幔晃悠。
  这手上的药到了不得不上的地步,再无半分可推辞的借口。
  他的后腰处有极长的数道红痕,逶迤蜿蜒,看着触目惊心,这侯爷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够狠的啊。
  有两处起了脓疱,有坼裂之态,血水正往外冒着。
  楚引歌提着气,以纱布轻拭,却未料到刚一碰到他的后背,身下的人倒是一颤。
  “怎么了,可是疼?”
  楚引歌有些紧张,她只给自己上过药,从未给他人抹过,更何乎还是个男人,怕是自己手重了。
  白川舟闷哼了声,声色微哑:“无事,你继续。”
  得此一言,楚引歌更是忐忑,怕是他碍着面子又在逞能,手下的动作更放轻了些。
  她将纱布放至一侧,缓缓探出自己的掌心,往他的伤口轻揉慢捻。
  当下,她倒是没有任何杂念,只是专注于手中一事,想着他帮她脸上敷药时也极其有耐心,她更应当如此。
  楚引歌对自己都从没这般细致过。
  可她的谨严细腻,对男人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那双小手就那般柔柔地抚着,似细柳轻扫,若淡月微照,飘飘然地在他的心尖上挠着。
  白川舟怎能想到挖的坑埋得竟是自己。
  这比重杖三十还折磨人。
  柔荑酥软,绕指纤柔。
  白川舟忍了好一会终是受不住,偏头轻笑了声,
  “是抹药不是摸腰啊棠棠。”
  声色沉哑,尾音是刻意拖腔带调地上扬。
  楚引歌还专注在伤口上,两手搭在他的窄腰两侧,看到他缓缓回头,那双眼似笑非笑地冲她眨了眨,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忙离了手,往后退了些许:“好。。。。。好了,我是怕把爷弄疼了。”
  白川舟起了身,拾起身边的衣衫,素色里衣,月白外袍,玉色腰带,当着她的面一件件地拢好。
  楚引歌的眼神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盯着自己的手,玉膏的滑腻之上,还沾染着他的气息。
  她其实并没有旁的心思,但被白川舟刚刚那么一说后,现下回想,确实是太过轻柔了。
  她这下连自己的手都没法正视了。
  这马车怎么行得是这般慢……
  突然一雪白帕子现在她眼下,她看他托着她的手背,擦拭着她满是膏药的手指,一根又一根,从指尾到指端,连指缝都顾到了。
  楚引歌就这样看着,动也不敢动。
  俄顷,白川舟开了口:“我以为你要同我退婚了。”
  嗓音懒懒地,听不出情绪。
  楚引歌一愣,“为何?”
  “你那姐妹不是说我是破烂世子?”
  他没有提听到楚翎要娶她一事,擦完了一只手,又端起另一只纤纤素手仔细地擦着,语气中颇有几分委屈。
  他最近似乎将这份委屈拿捏地极好,至少他看得出来,她很吃这一套。
  果然楚引歌轻笑了声:“婚姻又非儿戏,我既在侯夫人面前说过愿意,就不会因旁人几句话动摇。”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差劲?”
  虽然白川舟还记得她曾在那个喝醉的夜晚说过“他不脏”,但他还是想在摘了面具后,听她说一说。
  他知道自己变得有些贪心。
  楚引歌看着他极其认真地擦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他虽然有些傻,但好像对她的每一件事都很上心。
  案几上还放着她写的约法三章,她刚刚喝水时便注意到了。
  楚引歌笑了笑:“不会,世子爷很好,单纯良善,不必妄自菲薄。”
  白川舟的修指一顿,单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评价他,身为世子,众人说他纨绔,父亲骂他门楣尽失,身为阁主,他曾将留至破晓还不肯走的醉酒之人丢至乱葬岗,看着野狗将那些人一口一口。活呑,有人评他为鬼魅,只敢在夜间行动,乖僻邪谬,不近人情。
  无论何种身份,他都无法称得上是世人口中的良善。
  他不是个好人,他很清楚。
  白川舟低笑了声,拭着她的最后一根小指,继续单纯地问:“那婚后我们可以不要分院住么?”
  声色清冽。
  楚引歌早已想通了这点,笑着颔首:“可以啊,届时你住东屋,我住西屋……”
  “不,”白川舟将她的手放下,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我指得是住一个屋,睡一张榻,可好?”
  他撩袍跪膝,身形立在车窗前,挡住了一大抔光。
  可他的眼神却炙热十分,迫得楚引歌不敢直视。
  这马车今日行得过于慢了。
  “这,我……”
  他靠近几许,周身的气势也随之逼近,如热浪拂面,声色也不似平若那般戏谑,倒是认真,不让她回避。
  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他的这份认真掺了几分真心,怕他只是图新鲜,只是初为人夫的一时乍欢。
  身下一颠,马车总算停驻了。
  楚引歌推开了他,丢下一句“上值要迟了”,便落荒而逃。
  马车内,白川舟长睫微垂,修指叠着帕子,喉结微滚,轻笑了声,看来对小夫人,还是不可操之过急了。
  …
  宣安画院内,楚引歌喘着粗气总算没错过点卯。
  他们画院里的点卯与其它衙门官府不同。
  因每个画师都不在一处上值,有些画师要去皇家寺院作壁画,有些要留在院内修复前人画作,像她和宋誉则是被分配到揽月楼修缮天綦彩绘,所以画师们平日里只需在竹简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予院门口的典籍即可,不必循规蹈矩地等着人来点卯。
  可今日人员倒是齐整,应当是娴贵妃和四皇子要来公布“成童礼”画师,众人都聚在院内。
  她猜得没错,没过多久,赵掌院便跨步近来:“都排好,都排好!四殿下已往这边来了,你们还这般喧哗,成何体统!”
  好一顿训斥。
  众人立马分成两列,那些好表现之人迅速占领第一列,楚引歌和宋誉皆被挤到二列的角落,这倒顺了她的心意。
  楚引歌垂首低眉,觑了眼站在身侧的宋誉,低语道:“宋编修的脸色怎这般差?”
  宋誉抬袖轻咳,未抬头,嗓音极沉:“父亲说,那老师傅很早便死了。”
  楚引歌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那临摹《赏莲图》的人死了。
  师父不肯插手此事,老画匠又仙逝了,她两条线都断了,这《赏莲图》是彻底的没戏,那阁主的警告似还尚在耳侧,“希望贵主不要打诳语。”
  日光晃晃,楚引歌却寒意涔涔,且不说阁主周围的暗卫武力高强,就讲那无耻阁主自身内力就极其深厚,坐着便能令一丈之外的宫灯湮灭,她不禁身颤,生父母的死因还尚未可知,怕是要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现下她已定亲,不再是孑然一身,万一那卑鄙阁主又对世子爷下手怎么办。
  但她至今不明白的是,那阁主明明对她触手摸脸,有所企图,怎后来又放过了她,还将她送回了楚府。。。。。。
  不过转念一想,这做地下生意的,有几个是正常人呢?一时坏心,一时好心。
  地下的阎王爷,黑白无常,马头罗刹。。。。。。好像都不是人。。。。。。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有人在说着她的名:“这两张画卷一张出自楚编修之手,一张出自宋编修之手。。。。。。。。”
  楚引歌抬眸,就见四皇子和娴贵妃早已来了,身旁还站着一世子爷,懒懒地倚靠在树下遮阳。
  他没往她这处看,时不时和娴贵妃笑谈几句。
  楚引歌也挪了眼神,继续听四皇子说道:“。。。。。。。。两张皆是吾所爱,吾实在分不出哪张更胜一筹,遂用白条隐了画上姓名,除了楚编修和宋编修外,众君和母妃、舅舅皆有一票,由诸位选投,票高者为胜。”
  他年纪虽小,但却音声如钟,言谈自若,气质安稳如山。
  就像。。。。。。就像他舅舅早间跪地说誓言时的那般从容笃定,但他舅舅现在好像有点在跟她置气,楚引歌敛眸。
  身侧已有公公分发柳枝条,若是喜欢哪副,就在画卷旁的竹筒内投掷一枝。
  楚引歌也细看了看宋誉的那幅,他们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画得是小和尚挑担下山舀水,宋誉画得是老和尚背筐进山采药,皆未点墨古寺,却皆藏古寺。
  从技法上来看,他们俩因同出一师,也如出一辙,不分伯仲。
  果然进程过半,她和宋誉的竹筒内柳枝条一致,边上的小奴报着数,“六对六。。。。。。”
  但从私心上,她更希望宋誉能赢,他若成为“成童礼”的画师,势必会名声大振,指不定在四皇子的生辰宴后,能连升官阶,那他和阿妍的婚事恐不会那么艰难了罢。。。。。。。
  骄阳炎炎。
  在小奴仰头高声报到“十二对十二”时,众人的手上皆空,唯世子爷还未投。
  大伙儿都往他那处望去。
  楚引歌手心开始冒汗,这人清晨还在和姨娘说着她的画是那般好。。。。。。。
  但他好像还在为她在马车上的仓促逃跑而赌气,来了这么久,连个眼神都不曾递过来。
  她很难去描述此刻的矛盾心境,怕他不投自己,又怕他投自己。
  似乎他无论做如何选择,她都会失意。
  患得患失啊楚引歌,她在心中暗叹,你真不该为了男人如此。
  宋誉在一旁笑言:“楚编修,提前道贺,苟富贵勿相忘。。。。。。”
  楚引歌被逗乐,作揖谦逊:“彼此彼此。”
  两人打趣倒是能解烦闷,但她唇角扬起时,似是见到白川舟往她这瞥了一眼。
  楚引歌不知为何,忙心虚地敛了笑意。
  看那人散诞闲适地摇着树枝,朝两幅画卷慢悠悠地走去。
  他在画前细细端凝。
  众人窃笑,一个膏粱子弟会懂什么画?
  半晌,世子爷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小和尚那图:“这小孩笑得太高兴,晃到爷了。。。。。。”
  众人皆乐,就瞧见世子爷将树枝轻轻地往前一抛,稳稳地丢进了老和尚画卷的竹筒里。
  小奴高声:“十三对十二,老和尚采药胜出!”
  楚引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那小和尚笑得扬眉,怎么就碍到他眼了?
  她怀疑他分明是在拿她的画暗喻她别笑得太开怀。
  这落败理由实在憋屈。
  但她向宋誉的道贺却是真心实意:“恭喜宋编修,贫贱之交莫忘。”
  正当大家扬言要揭了白条看看是谁所作时,却听到世子爷向娴贵妃说道:“臣弟想向贵妃娘娘讨个赏。”
  娴贵妃笑问,“牧之想要何赏?”
  “这小和尚喜庆,看着晃眼,但放在臣弟的婚府上却甚是合宜。”
  众人还在怔愣世子爷的“婚府”一词,却见他将白条一揭,楚引歌三字赫然现于画作之上,白川舟用指腹摩挲轻移。
  楚引歌心也似被抚,跟着颤了又颤。
  只见那人眼眉上挑,直勾勾地向她望过来,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此画赐给我与世子夫人,楚编修可同意?”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众人面前暗戳戳地秀恩爱,真刺激。
  棠棠:我夫君很单纯,我怕黑心阁主暗杀夫君。


第29章 他的吻
  楚引歌被他的目光直视着。
  众人的眸色也如潮水般涌向她; 除了几个知情人知道她和侯府已定了亲之外,其余人的目光中或悲悯,或笑谑; 或同情。
  楚引歌自是知道那些人在同情什么; 他们觉得她和世子爷的关系不正当; 现如今却被世子爷带着挑衅般让她将画送给他和世子夫人; 简直是在往心窝子里戳刀。
  可他们却不知世子夫人就是她。
  等他们发现真相后就会知道现在自己的眸光有多愚蠢。
  楚引歌有些想笑,也有些许暗爽,竟隐隐期待这些人知晓实情时后的反应。
  先前的憋屈一扫而光; 楚引歌后知后觉反过味来; 白川舟是不是在昨日收卷时就发现这帮人对她的不善?
  能如此不动声色地将人性玩弄于掌股之间。。。。。。
  她越过众人抬眸看他,见他的眸色清澈,在阳光下似泛着淡琥珀色; 极其透亮,似不谙世事的鲜衣少年。
  楚引歌摇头暗想,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多呢?恐怕只是无心之举; 就想像平日那般戏弄戏弄她。
  她轻笑; 倒是无心插柳了。
  温言素音道:“承蒙世子爷厚爱,能看上拙作; 是卑职之幸。”
  “楚编修何须谦虚; 此等良墨; 我家夫人定看了欢欣。楚编修觉得这幅佳作放于寝屋可好?”
  众人的一副看好戏之态更显于眼底; 这世子爷也太不留情面了些; 前日还送人楚编修下值; 昨日还被宫中奴婢撞见两人捧着画卷有说有笑; 这今日就玩腻了; 当着旧情人之面; 满口皆是“自家夫人”,言语中饱含款款宠溺。
  只是不知这世子夫人是何等妙人,能引得世子爷这般挂念。
  再看这楚编修也是个狠人,还能心平气定地答道:“拙作毕竟画得是和尚,置于寝屋未免太清心寡欲了点,世子爷不若挂于书房?”
  世子爷朗声笑道:“甚好,楚编修心细如发,考虑得甚为妥帖。”
  。。。。。。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看着两人的你言我语,垂眸低语:“母妃,舅舅应当很心悦舅母罢?”
  娴贵妃笑道:“殿下不足十岁,哪懂何为心悦?”
  四皇子这才显出些孩子心气来:“刚刚来的路上,儿臣想去抢舅舅袖中的糖,却听舅舅说这糖日后不能分予儿臣了,这是他用来哄媳妇的。他有了舅母就对儿臣这般小气。”
  他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儿臣不明白的是,舅舅明明早知那小和尚图乃舅母所作,还在路上拿着看了许久,在院门才交还与我,怎么他还将柳枝投给了宋编修?”
  娴贵妃未语,看着自己的弟弟眉目鲜活,眼中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全然不似在地下的凉薄。自谢先生死后,她就从没见他这么畅意过。
  这倒是像个人了。
  半晌,她才对四皇子说道:“因为你舅舅啊,想让舅母以世子夫人之名参加你的成童礼。”
  并不仅仅是画院的画师,而是以他的夫人的身份参加他外甥的生辰宴。
  这样才能狠狠地打今日这些看好戏的脸,他们现下戏谑的神态,恐在日后得知真相会暗打自己巴掌有眼不识泰山。
  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谢先生死了七年了,他在这七年内遵养时晦,人世间无谢师墓,他便在皇城之下替谢师修建了一座衣冠冢。
  这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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