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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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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引歌抬眸看他:“楚翎,这两者没有关系。纵使你还是楚将军,未受过牢狱之灾,我也不会嫁给你。”
  她笑着,轻声说道:“纵使白川舟不是世子爷,但倘若遇上他,我还是会想嫁他。”
  “阿兄,你明白了?”
  楚翎眼眸低垂,见她的眸色璨如星辰,双颊透粉,他想到了去岁冬天时的初雪,她不知从哪跑回来,在府门口见到刚下值的他,甜甜地唤了声阿兄。
  也是这般眸光闪闪地说着初雪许愿最是灵验,阿兄不妨也试试。
  尔后就见她双手合十,眼眸紧闭,嘴里喃喃道:希望自己来年能春闱高中。
  他那时只觉小姑娘傻气,这万物都有定数,怎会因你的贪念而有所停留,该下的雪一场都不会少。
  可她后来,竟真的得偿所愿进入宣安画院了。
  这其实是一件极小的事,只不过这些小事在平日里被一件件惊心动魄的大事覆盖着,他以为很遥远了。
  但却在此刻倏尔放大,所有撩拨心弦的蛛丝马迹都在放大,她那动人的眼眸,娇艳的檀口,那件毛绒绒的氅衣,还有一触即化的初雪,这些细节都在当下清晰可寻。
  他的胸口被无名的手攥得紧紧的,痛得喘不上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为何没有在那场初雪时,许一个愿望,愿来年能娶心上人。
  这样她是不是就会嫁给他了。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悔恨上头,楚翎变得有些怒不可遏,压低了声线:“他就这般好?值得你这般喜欢他?”
  他不明白她和世子爷也不过认识半月,但他和她已经认识十一年了,明明。。。。。。明明就是他先认识她的,明明就是他先要娶她的。
  他抓握得用力,仿若下一瞬就要将她的藕臂折断。
  楚引歌这才瞥见了拐角的那一抹月白。
  她轻笑了声,眼眉不动声色地上弯:“是啊。”
  是啊,他是这般好。
  一声轻飘飘的是啊,让楚翎粲然的眸色瞬间瓦解,楚引歌看他的眸光蓦然就黯了下去。
  如果这能让楚翎彻底死心,楚引歌觉得自己不妨将话说得更狠戾些:“阿兄日后也会有喜欢的姑娘,愿阿兄与未来嫂嫂也如这般两情相悦。”
  这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她一直把他当成阿兄相待,从未动过旁的心思,她也是衷心希望他能幸福。
  但话落进楚翎耳中,却是拍心揪肺般的疼痛。
  两、情、相、悦。
  这是最动听的情话,也是最扎人的刺语。
  楚翎猛一呛咳,神魂具乱,但手却未松,仿佛松手的一瞬,蝴蝶就要从掌心飞走了。
  她不知道她让他死心,其实是在让他死。
  “好一个两情相悦,楚引歌,好。。。。。。好。。。。。。”
  楚翎的声色如低沉的夜风,带点冷寒的颤,但手中的力量却陡然加重,楚引歌疼得皱了皱眉。
  下一瞬,就见楚翎头一偏,往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有斑斑点点落在墨绿衫上,红得扎眼。
  腥气散在阴风中,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他突然有了想将自己的血染在她唇上的冲动。
  可下一瞬,他就感觉有一坚硬之物抵着他的胸口。
  是楚引歌握紧的拳头。
  他看到了她眸底的厌恶与反抗。
  拐角处传来清润朗声:“两位,可以松手了罢。”
  白川舟缓缓靠墙走出,月白的绸缎衣袍更衬少年的姿态闲雅,双手负背,嘴角微弯,笑如朗月入怀。
  可谁也没瞧见他背后的掌中把玩的两颗石子,若是楚引歌未出手,这颗石子足以让楚翎废了双腿,此生都痊愈不了。
  楚翎望了过去,楚引歌趁此松了桎梏,后退了几步,倚着牢栏喘着气。
  白川舟未往前挪步,就那样闲散地倚着墙,唤来狱役开门,“你们慎刑司的牢犯现在都有此等待遇?在狱中还能和小美人拉拉扯扯?”
  狱役颤颤巍巍解了锁:“爷,这不是楚将军的妹妹么?”
  “妹妹?”
  白川舟眯了眯眼,对上楚翎的寒眸,冷笑了声,他可没见过对自己妹妹存有这样禽兽心思的哥哥。
  但他没当外人的面将此话说出口,他得顾全他的小夫人的颜面。
  他故作恍然大悟状,长长地拖着尾音:“奥,是妹妹啊。”
  他就站着那儿,笑着对楚引歌先招了招手。
  待楚引歌在他身边站定后,他恭敬地向楚翎做了个揖:“牧之携夫人拜见阿兄。”
  这一声阿兄叫得可真讽刺啊。
  囚牢再次落了锁,哗啦啦扯动着一大片情绪。
  楚翎的眸底已是一片猩红,他往前走了几步,身子一耸,吐出一大滩鲜血。
  “你宁做他妻?”
  他这话虽是对楚引歌说,但却是看着她身边的那人,目光射寒星,冷如霜雪。
  楚引歌还未答,就被白川舟拉至身后。
  “十月初六,阿兄出狱,正好赶得上我和棠棠的婚宴,届时牧之定留着上座,和阿兄畅饮不醉不归,谢阿兄多年对吾妻的照拂之恩。”
  他的声色温润清朗,仿若真是在极真诚地邀请对方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话里的暗讽。
  楚引歌怀疑白川舟之所以站这么远,是怕被楚翎打死罢。
  她偏头看他,唇角微勾,眼角轻佻,五官轮廓在幽昏的光线下半明半暗,更显露一丝平日里少有的冷漠,但那不可一世的矜傲却是更盛了。
  他根本就不怕被楚翎打,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倏尔,楚引歌就要告辞,却感到自己的小拇指微动,被轻勾了住。
  男人的气息陡然靠近,楚引歌突然紧张,这人会不会太狂妄了些,当着楚翎的面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
  这不是□□裸地挑衅么。
  她即便没去看楚翎,都能感到那股锐利的精光在往他们两个身上扫视,燃燃的气焰在逼近,杀气腾腾。
  楚引歌的腰背遽尔挺直。
  她拽了拽白川舟的衣袖,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别做得太过。
  楚翎还得出狱,他这般当面寻衅惹怒,就不怕出来被报复么。
  可白川舟却按下了她的手,缓近几许,唇线贴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音漾入耳中:
  “你扶着我走,我腿折了。”
  “。。。。。。。”
  难怪他一直倚靠着墙,也不往他们那边走近,原来是腿折了,根本没法移步,动不了。
  那他还摆出那目空一切的拽劲。。。。。。
  楚引歌扶上了他的小臂,他也倒是不客气,半边重量压了下来,造得她好一个踉跄,差点两人都跌倒在地。
  但这般拉扯的远走背影,落在楚翎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他冷似寒芒地看着这两人,好一个两情相悦。
  十月初六,他的生辰,她的出嫁。
  是巧合还是故意?他冷哼了声。
  指腹忽地传来刺痛之感,楚翎垂眸,在牢栏上的手指扎了根木刺,有点深,冒出了血珠,他用牙挑出,却未吐掉,而是混着嘴中血水嚼了嚼,吞咽而下。
  那木刺的尖端似针经过口舌,划破他的喉道,腥甜之气再度涌上,他将今日的第三口鲜血吐出。
  三抔鲜血,每一笔,他都会让白川舟血债血还。
  …
  楚引歌好不容易将白川舟拖进了马车里。
  “爷,你这腿怎么回事啊?”
  她接过他刚倒好的茶水,仰头一口饮尽。
  白川舟拿出雪白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懒懒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的时候,被织锦城太多姑娘追着跑,跑断了。”
  “。。。。。。”
  “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么?”楚引歌被气笑,“裤腿卷上去让我看看。”
  话说得太顺口,她自己先皱上了眉,和白川舟呆久了,好像这样的词说出来都成了顺其自然。
  这是看男人的身体看上瘾了?
  白川舟似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瞬,不过那腿上都是宋沂落下的棍打之伤,哪能让她瞧见。
  他抱臂倚在引枕上,带点玩世不恭的笑:“楚引歌,虽然我知道你想借我受伤之名,正大光明地看我的身体,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
  他的话一顿,楚引歌一阵耳赤,谁想看他的身体了。。。。。。。
  这不是话赶话了么。
  不过见他话语一停,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楚引歌也不想屈于人下,对上他的视线。
  他们都是有过亲昵之人,虽然这之间有些许乌龙,让他误以为情笺是她所写,但总归那吻是真实发生了,他对于她而言,没甚么好怕,她就不信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来。
  更何况接下来她还要跟他聊聊《赏莲图》一事,哪能现在就被他的气势打压。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地回视着他,美目流盼:“怀疑什么?”
  白川舟看她气焰嚣张,浑然不惧,轻笑了声,小夫人在他这里好像胆大了许多,不似最初那般青涩了。
  他双手往案几上一撑,与她的距离骤然加近,慢悠悠地说道:“楚引歌,我怀疑。。。。。”
  他缓缓吐字,“你是不是馋我身子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棠棠:????还能如此不要脸,是我大意了。
  注:“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出自《江城子》,宋 秦观。


第34章 要吻别
  白川舟的睫翼浓密如蒲扇; 眼眸漆黑,放荡中漾着笑意,活脱脱一多情风流的妖孽。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将这样的虎狼之词说得坦然自若又理所当然的?
  上回说她摸他的腰; 这回又说她馋他身子。。。。。。。楚引歌莫名又想起他后背完美的线条; 蓄满张力似一拉满的弓; 不由得指尖滚烫。
  又见他脱了履靴; 正准备撩起裤腿,似笑非笑:“行,毕竟是男宠; 还是得靠本事吃饭。。。。。。”
  他好像已经很顺其自然地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了。
  楚引歌忙制止; 将他卷起一小块的裤脚给撸了下来:“爷还是。。。。。”
  她的手搭在他的小腿上,一时没想好该如何说他这种自荐枕席的行为,言语停了停; 抬眸又见他直盯盯的眼神,便收回了手,轻吞慢吐道:“。。。。。。矜持点罢。”
  连起来就是; 爷还是矜持点罢。
  白川舟好笑:“楚引歌; 你不觉得这话更适合你自己?”
  他穿上金丝暗纹黑靴,漫不经心地笑道:“明明是你叫人家卷起裤脚; 现在又让我矜持些; 你说你是不是暴露了心中的挣扎?”
  “。。。。。。。”
  楚引歌不再去纠结他的腿伤; 但心中对他的伤处缘由已有了推测。
  想他昨日还好好的; 今日就成这样; 中途不过去了趟织州; 想必就是骑马不甚摔下来了; 但这人惯会逞能; 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说; 就跟她在这插科打诨。
  她心里轻哂,呵,男人这可怜的自尊心。
  但她倒是想起了他托立冬给她的字条:“补偿我。”
  这是在去织州前就预料到自己会从马背上摔落了?
  看来世子爷对于自己的技艺不精尚且还有自知之明,但他自个儿摔倒,要她作甚么补偿,又不是她指使马这般做的。。。。。。。。
  可真会讹人。
  “想什么呢?”
  白川舟轻点了点案几,楚引歌回神。
  见他没提字条一事,她也就暂且搁浅,说到了另一要事上:“爷,我在想白日上值的事,跟您汇报下揽月楼平棊彩绘的修复进度罢?”
  白川舟眼眉一挑,看了过来。
  尚不明白她的话锋怎转得如此之快,见她的指尖略有些慌乱地搅着衣摆,稍一思及,就想通了。
  车内常备湿帕,他擦了擦手,散漫道:“行,说说。”
  楚引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在我和宋编修的勤勉劳作下,着色已过三分又一,照目前之进程,若不出意外,应当在我们大婚前能修补完成。”
  “嗯,不错。”
  白川舟洗盏玩杯,慢斯条理地道:“那依楚编修看,这之后会出什么。。。。。。意外?”
  楚引歌被他的眼神直视,这人实在是太敏锐了,讪讪笑道:“这意外提早来了。。。。。。。”
  白川舟不语,静听她继续说。
  但楚引歌总觉得他的眼神逐渐有些冷,她咽了咽口水:“有一处损坏过于严重,只依稀看到一花瓣边,尚不明那原处是花骨朵还是花蕾,我和宋编修因未见过真正的《赏莲图》,探讨半日也难以定夺。”
  她看着白川舟的脸色没甚么情绪,试探地说道:“若是能看看谢师的原画就好了,爷说这可如何是好。”
  落日溪桥,残阳如血。
  马车内陷入一时的沉默。
  白川舟看着一卷残照光影落在楚引歌的娇靥上,她本就比旁的女子白皙,那弥漫的橘更在她的眼眸边上,眸色迷离,反倒添了几分媚迷,唇似樱红,这怎能让人坐怀不乱?
  他想起她刚刚在狱中对楚翎说的那句“两情相悦”,想到她说得绵软的那声“是啊”,
  想着她轻语说着:“倘若遇上他,我还是会想嫁他。”
  。。。。。。。。
  这些话,都是为了现在准备的罢。
  她知道了《赏莲图》在娴贵妃那里,她想通过他拿到那幅画作。
  她应该早发现他在拐角偷听了,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哄他,就是为了此刻。
  放长线钓大鱼,她这次钓得是他。
  他又被她骗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强调他们是表面夫妻,他以为她起码对他,至少有那么一点心动,才会在旁人面前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
  但她那是不过是想让楚翎死心罢了,又可以让他听到心生欢喜。
  一石二鸟,好计策啊。
  真是个小骗子。
  半晌,白川舟低笑了声:“想看原画,这有何难?”
  楚引歌抬眸,撞见了他的瞳仁,那刚刚的冷寒似是幻觉,已全数不再,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柔光。
  白川舟勾唇:“《赏莲图》就在贵妃娘娘的手上,我去跟阿姐借借。”
  他知道,她应该早猜到他会如此说,但他还是甘愿走近她布下的圈套。
  她在利用他,可他甘之如饴啊。
  楚引歌愣愣:“会不会给世子爷添麻烦?毕竟这是谢师的遗画。”
  她从宋誉说画在娘娘手上时,就想到了他。
  她那时莫名就有股自信,他是会帮她的,但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应下的如此爽快。
  白川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大地大,我和棠棠的婚事最大,可不能耽误我们的大婚。”
  语气透着调侃轻松,笑意依然如意气风发的少年,唇角是清爽的甜,薄荷的香。
  带着什么都不怕的一往直前,莽撞却生动。
  楚引歌却突觉心酸,他怎么那么傻,就那么简单地相信了她的借口。
  她就是干这个营生的,春闱第一女状元,看到笔触就可以看出是花蕾还是花骨朵了,怎么可能还要看原画的。
  他虽然对她说过许多俏皮话,但她一直都清醒自持,这不过是纨绔浪子的揶揄罢了。
  但当下,她却觉得这份揶揄中似带着几分真心,他有在真正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看待罢?
  楚引歌突然有些懊恼,在他身上,自己的那些小把戏显得多么龌龊不堪。
  虽然她在狱牢内说的话,是有一些特意讲给他听的,他这样好面子且单纯的人,偶然在背后听到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的好话,应当是很高兴的罢。
  他们都说他并非良人,连楚翎都用不可思议语气质问她,“他就这般好?”
  语气里是对世子爷显见的鄙夷和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良善。
  可她确实觉得他很好,不比谁差人一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真诚,比伪君子要干净清白得多。
  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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