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第5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歆一看楚引歌这般六神无主,轻叹了口气,这两人还真是孽缘。
那人一睁眼,自己还动不了,非得让她来告知一声他无事。
“你放心,他无大碍,不然我也不会来。”白歆拍着楚引歌的手说道,“就是呛了点浓烟昏昏沉沉。还好父亲和川衍及时赶到,将他救了出来。”
“那个女尸。。。。。”
“被烧得面目全非,辨不得是谁了。”
换言之,在世人眼中,谢棠已死。
楚引歌瞬间就松下了气,双肩逐渐展平,一袭月白裙裾铺落在细缦方砖上,蛾眉螓首,仰颈爽气一笑,悬水倾泻之音在耳边滔滔。
这个睡前话本,不算太差。
她抬眸,见娴贵妃似还有话要说,便等了一等。
半晌,楚引歌见她娇唇翕合,欲言又止,心里已猜到何事,但还是笑说道:“长姐有话但说无妨,只要牧之无事,我什么都承受得起。”
“棠棠啊,”白歆也席地而坐,面色为难,“你也知如今依然奸臣当道,新帝昏庸桀纣,且贪欲美色,比先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朝堂还需要牧之,需要阁主和侯府。”
她坐近了些,将话也说得更敞亮了:“但依牧之的性子,他若完全苏醒势必会将你接回蔷薇居,我信府上之人口风极紧,可就怕万一 。。。。。”
楚引歌岂会不明白,她若被发现,整个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会因私藏罪犯而丧命,甚至四皇子和娴贵妃都要跟着遭殃了。
雁鱼灯烛辉煌夺目,抽屉墙上映现两绰约女子相对而坐的影子,袅娜生烟。
少倾,其一娉影跪伏:“谢棠明白。谢棠能苟活于世已是大恩,虽不能给大宣盛世添砖加瓦,但也绝不能给你们再添麻烦,我。。。。。。我会找一地隐姓埋名,安稳过日,遥祝,”
她抬眸,目光坚韧且从容:“遥祝四皇子早日登位,还复大宣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白歆抹泪,将她双臂托起。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长姐没甚么好相送于你,这些银票给你做傍身之用,”她将厚沉的一沓塞进楚引歌手中,“长姐替你看着牧之,若有莺莺燕燕往他身上凑,长姐先除之。”
楚引歌手中沉甸甸的,她确实需要银两,但她知道新帝执政,她们在宫中的日子必定步履维艰,更需要打点,便抽了其上两张放入怀中,其他的全数还给了她。
“这么多银票放身上不安全,我尚有作画一技之长,应当能养活自己,莫担心。”
两人一阵推诿,白歆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时间不早,她不好久留,起身离去时,她看着眼前这个通情达理到令人心疼的姑娘,喉中哽咽,忍不住抱了抱楚引歌:“长姐定早日接你回来。”
墙上的身影少了一个,另一缕影垂立不动了许久。
楚引歌缓缓伸出两手,做了个云雀的影,轻笑道:“小云雀,除夕了。”
她看了良久,还是决定去跟他说一声“新岁欢愉。”
水影和薛莺不知娴贵妃和世子夫人说了什么,只听她说阁主无事了,两人皆欢欣雀跃,一路护送她到蔷薇居门口。
“今晚我就不回天语阁了,你们回罢。”
她们以为楚引歌是要歇在府中,便颔首离去。
夜阑俱寂,银辉倾洒,虽还在国丧,但毕竟除夕,房舍内灯火点点,朦胧半透,令人心生柔软。
楚引歌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只是想来看看他,双足一顿,腾空跃起,不一会儿就来到熙园。
立冬和如春在东厢的廊下闲谈守岁,那白川舟定在里面。
她从后窗跳入,抬眸就看到了躺在榻上之人,她缓缓踱步过去。
他的呼吸极浅,睡颜安静,鸦羽般的长睫微卷,如新月生晕,在眼睑下方投了片小小的阴影,楚引歌忍不住用手轻轻抚触他的眉眼。
无论看过多少次,她都会感叹,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俊俏之人,撩人心怀。
这就是她的夫君啊。
今日不许燃烟花庆祝,但声声“新岁了”还是漾入耳中。
楚引歌的嘴角上扬,微微俯身,在他的唇边印上一吻:“哥哥,新禧长乐。”
她的纤指从上至下,又触过他的鼻梁、他的腮颊、他的薄唇。
良久,她的鼻头泛酸,咽喉滞噎:“哥哥,新禧长乐,不止今年,没有我的年年也如是。”
天色熹微,起了灰蓝,楚引歌知道自己该走了。
她平复了下气息,替白川舟掖了掖被角,正欲起身,却觉灯烛一晃,腕间的力道一重,将她扯定在榻边。
他醒了。
“要去哪?”
他的声线低哑,但却有抑制的薄怒。
楚引歌转脸望向他,眼皮微耷,应是还不甚清醒。
“你在做梦,”她用另一没被制约住的手拂过他的眼,“我是梦中人。”
“在说什么傻话?”他紧紧握过她的另一手,眸色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又想去干何见不得人的事?”
她抿唇轻语,长睫微敛:“我得离开一阵子,会暗中给你寄信的。。。。。。”
呵,小混球。
白川舟轻哂。
他缓缓坐直身,面色惨白,声色幽幽:“楚引歌,你咬我,用剑伤我,又在夜深时拿手触我,偷亲我,这一笔笔账还没算清——”
烛火噼里响了声,烛芯结了个喜庆的烛花,楚引歌心忖,爆烛花是个吉兆,这实在是无与伦比之夜。
但她却心底发虚,听他在耳边切齿:“这是玩够了,又想弃了我?”
作者有话说:
文案都写完了~
第66章 他要来
窗外嚷色欢喧; 掩盖了厢室内砰砰乱跳的心音。
楚引歌抬眸看向白川舟的面容,雪色寝衣烘衬他的五官轮廓渐邃,棱角分明; 漆眸带了层薄愠; 似寒风料峭; 将她明明白白瞧着; 让她无处遁形。
他恐怕是这新岁伊始第一个。。。。。。生气的人了吧?
“我没想弃你,就是离开一段时日。”
楚引歌是受不住他这样的逼视的,太过夺目了。
她挪开眼神; 盯着榻边乱晃的烛火; 温言道,“你们废了这么大劲将我救出,我自是不能拖后腿; 出去先避避。。。。。”
话音还未落,白川舟就倾身而上,轻咬了下她的唇角; 一瞬即离。
楚引歌的脑中一轰; 今夜明明未燃爆竹,但她觉无数烟火在她眼前迸发; 火树银花; 璨若繁星; 余下的话都消弭在火光之下。
他的突袭太撩人心性了。
白川舟咬得不用力; 却留下了点点的刺痛; 楚引歌抿了抿; 这疼是从心里漫开的。
“哪儿也不许去。”
他的长睫低垂; 声色低哑且闷; 携着浓浓的委屈; 近乎无赖。
一点也不像那个在轩辕台朝她威风凛凛,轻世傲物走来的阁主,和两月前在屋檐上要让她带着他飞,哄说着“求你”的那个浪子倒是一模一样,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哪儿也不许去,求你。
楚引歌只觉此刻的心里宛若那个被熊熊烈火燃烧的刑台,瞬间塌陷,每一寸的念想都在噼里啪啦作响。
“我会护好你的。”
白川舟看向她,在月色下肤如凝脂,他的白蔷薇,不禁一把将她揽过,趴伏在她的肩窝,“爷是男人,尚不用女人来自保。”
楚引歌听着动情,可她也知道一个“护”字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他已为她涉险多次,只要她在这,他的半只脚就是陷在死亡泥潭里的。
她必须走,他才能在朝堂上毫无掣肘,长风破浪。
而不是再度被迫迈入轩辕台。
楚引歌这时才觉出他的浪,因一个女子剥衣剖心,裹缚自茧,舍一切,弃一切,只为护住她。
她的双手环抱上他的后脊,似一张蓄满力量的弓,随时能挡在她面前,一声令下,驽箭离弦。
可她,不要他做这样的牺牲。
这侯府的上下几百口人的命都不该因她的贪念在这浮世高悬,从被火场救出的一刹,她就知道,她活下来是赌上了多少条人命。
她不要日日愧疚地在此地苟活。
她要走。
楚引歌轻笑了声:“好,爷大病未愈,先好好睡上一觉,余话等明日再讲。”
“不走了?那你陪我一。。。。。”
他的语气带着可见的欣喜,可话音还未落,就被她在后背的狠厉一掌劈晕了。
若换成平日,楚引歌哪能打得过他,只不过他受的重箭还未痊愈,又呛了浓烟,方才听她似被劝服,心下一松,被她得逞了。
但或许,他本就对她毫无防备。
楚引歌的肩头猛然一沉,她甩了甩手,方才确实太过用力了些,腕间新结的痂被崩裂了。
她无暇顾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柔缓地将他侧身置于榻,慢慢卷起他的衣摆,几月前的三十杖棍的余痕还尚能洞见,现如今又多添了一道劈掌。
一股酸潮直冲鼻腔,她差点落下泪来,楚引歌俯身长睫轻颤,在他后背的伤处落下一吻,极柔,极柔。
都说百炼成钢也架不住绕指柔,但依她看,绕指柔能怎抵住跨万丈深渊的鲜衣少年郎。
晨曦破晓,她的泪终究还是顺着眼角落在那道劈掌之上,她在心中填满了他的名字,牧之哥哥,千禧长乐,如若不能,就愿你凡事万安。
。。。。。。
天色清亮,云蒸霞蔚。
白川舟蓦然惊醒,他迅速撑起身,晃了晃脑袋,看向四处,早已没了楚引歌的身影。
“立冬!”
他双足落地,墨发垂落至膝,衣襟稍散,桀骜之气萦绕,看向奔着赶来的人,语气凛冽,“夫人呢?”
“夫人?”
立冬挠了挠头,“世子爷,夫人不是还在天语阁么?要不卑职将她。。。。。”
话还未说完,他余光一掠,就扫到案几上的那串金灿:“咦?这不是库房的钥匙?夫人回来了?”
白川舟未语,抬眸看他,眼梢泛红,冷如寒霜。
立冬面色一变,噗通跪地。
与此同时,廊庑下的如春发出疑叹:“欸,这窗。。。。。。”
白川舟本不是爱听闲话之人,但今日似是心有所动,闻声,轻掀眼皮,往窗上望去。
庭中风静,光辉流溅。
那窗上贴了张斗方的红宣纸,上书“褔”字,笔酣墨饱,流风回雪。
他沉默地盯看了许久,透映的红渐渐染润了他的眼。
…
楚引歌在离开邺城前,先去了天佑寺。
她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剑师父了。
不过他倒是对她丝毫未留恋,让她走得越远越好。
“剑师父,你可真没良心。”
她边说着,边吃着他为她早早就准备好的桂花酥,“你知道我会来?”
“这可是我给自己准备吃的,都新岁了,还不让我吃点好的?”
楚引歌没拆穿他的谎话,他素来只爱喝酒,不爱吃甜食,她早看到柜子里放着大摞大摞的糕点,定是天天都备上了一份,若是她没来,他就分给那些小和尚。
她轻咬一口,唇颊生香,轻笑道:“若是我那天被斩首,师父这些不都白备了?”
左渊眸色一黯,“那日刑场。。。。。。。其实我也在。”
如果白川舟没出手,那他会劫刑场,总不能连师妹的女儿都护不住。
这倒是令楚引歌诧异:“那怎么没见到你?”
他觑了她一眼,抿了口酒,哂道:“你想想那周围有何躲藏之处?”
刑台周侧。。。。。。楚引歌思了一思,猛然呛咳,只有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了。
她的脸被噎涨得通红,灌下一大碗水才断断续续说道:“师。。。。。师父,你站在我们。。。。上面?”
“是啊,躲得隐蔽,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过脑了。”
左渊当时就见一闪影钻进高台之下,炽火乱窜,众人皆看不清里面的形势,但他在高树却看得分明,楚引歌从高台跌落。
他当时想等都等了,就看看她完完整整地出来再走罢。
谁曾想这两人竟上了树,还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这让他这个出家人情何以堪,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阖眼非礼勿视。
左渊啜了口酒,轻哼:“倒是也听到了一些话,什么逆徒要换个武学师父。。。。。。”
一股酸味。
楚引歌早已面红耳赤,忙劝哄道:“他是我夫君嘛,夫妻之间总得说点好听的,不过我的左师父天下无敌,无人能及。”
可一想到她和白川舟的亲昵被师父看得透透的,红晕从玉颈爬到耳根。
此地已不宜久留。
她忙起了身:“你怎么还偷看偷听,你这个出家人好不正经,我要去住持那里揭发你。”
匆匆拿上自己的行囊,正欲离去,却被左渊拽住,从往她的怀中塞了大摞打包好的桂花酥:“早点回来,不够吃就写信给我,师父给你寄过去。”
他的眸光慈善,颇有种小徒长大成人的宽慰。
楚引歌的鼻头泛酸,不忍再看,可嘴中却是倔强:“给这么多哪吃得完?”
话是这么说,但却丝毫未有客气,手提糕点,转身离去。
她故作轻松往外走,不敢回头,她知道左渊一直在身后跟着她。
古寺清幽,余钟磐音。
到寺门时,楚引歌的脚步一顿,背着身举手潇洒地挥了挥青玉剑,可声色已哽咽:“左师父,后会有期啊。”
话罢,她就飞快跑下了山。
身后的人仰头饮尽残酒,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
白云苍狗,一晃五年。
扈州,沉香绣铺内。
“白掌柜,今日要去苏府给大少爷量体裁衣,莫忘了。”
楚引歌正执银线勾梭,对外一笑,声色软和,“晓得了。”
她离开邺城已五年零六个月,最先她去了潮州——父亲被贬之地,也是她五岁前生活的地方。
当时在她一路奔往的途中,她就听闻因“谢棠”一死,众多文人被彻底激怒,联名上书,游街示众,还谢师一家清白,再加阁主施压,朝廷败下阵,替谢昌正名,为七十八条生命竖墓碑。
白川舟派人的脚程比她快,或许他早已想到她会去,所以在她找到父亲生前的书院时,就在后山上看到了满目的衣冠冢。
天为枕,地为席,白幡为帐,漫天飞扬。
那山正是天语阁悬挂的母女背景图里的山,小道依旧,可身侧的母亲不在,是她独自上的山。
沉冤终得雪,山河伴长明。
她细细擦了遍每一个墓碑,在父亲和母亲的合墓前,屈膝跪下,叩了三首。
尔后她就去了隔壁清城,本想卖画为生,谁曾想第一幅画就有人问她这是不是宫廷画法,吓得她钱都没收,连夜离城。
再往南走了几城,她在苏城遇到一绣坊招学徒,管吃管住,正合她意,她就顺势改名为白玉堂,在绣坊呆了一年半载还算学有小成。
刚要正式转为绣娘,本以为会在绣坊长做,却恰逢遇到宫中选姑苏绣娘,她又吓得连夜离城,但因绣坊的师父们都对她很和善,她心中过意不去,留下了一千银票才离去。
这前两年她一路南下,一路亏钱,她决定换个风水,往东走了走。
就来到了眼下的扈州,用手中仅剩的钱财盘下了现在的这个门铺。
而这苏府的大少爷正是门铺老客。
“白掌柜,这苏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店里的绣工品秋滚着针,间或用针擦擦鬓发,眼眸含笑说道,“有几回您去进布缎,上店里来,我说我替他量衣,他就推脱不肯的。”
扈州的口音比之邺城的软绵细柔,调侃都听着是在卖俏。
楚引歌呆了几年也逐渐入乡随俗,软了嗓子,笑道:“阿秋莫要胡言,这苏府乃城中第一富商,苏公子又是长子,岂是你我随意嚼舌根之人,你看着铺子些,我去苏府了。”
骄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