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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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宁也还没收好,蹲下来想把自己的先拿一边。
就是拿到雪花膏的时候,齐晴雨失声道:“我的。”
许淑宁尴尬地松开手说:“不好意思啊。”
她话音刚落,齐阳明就过来说:“晴雨,你的我给你放盒子里了。”
这下轮到齐晴雨不好意思,她恼怒道:“谁让你动的。”
又硬邦邦说:“不好意思啊。”
许淑宁没应声,心情也不大好。
她把自己的东西暂时归置好,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不过别人的动静不会因此停止,尤其是齐晴雨上床的时候。
许淑宁才酝酿的那点睡意消散,只能瞪着眼睛看房梁,第二天还是这状态去上工。
那锄头,都快抡到自己腿上了。
得亏的郭永年看见了,赶紧道:“许淑宁,你干嘛呢!”
许淑宁也吓得不轻,赶紧躲到树底下休息。
她惊魂未定地放空,忽然觉得天很蓝,云也很漂亮。
风轻轻地吹过,她的头发飘动,天气渐暖,万物复苏也生长。
知青宿舍也准备好迎接新的小生命,那就是家畜们。
按照规定,他们六个人算一户,有鸡鸭各十只和猪两只限额。
不过考虑到是第一年,猪苗他们只敢买一只。
刚盖好的棚子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仔哼哼唧唧的,许淑宁摸着下巴道:“它咋不吃东西呀?”
这猪得养到一百一十斤才给统购统销,别一直在这儿亏粮的才好。
况且统购的时候才给分肉,队员们一年到头就指着吃这回带荤的。
大家对这头猪是别提多上心,安置它的住宿比自己都要紧。
已经是四月里,新砌的墙已经稳固。
知青宿舍拥有了第二间房和厨房,就是男女分开住还在议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没有锁。
对,没有锁。
继许淑宁刚来就丢手套之后,屋里还丢了齐晴雨的头绳和陈传文的袜子。
一双没破洞的袜子可是大事,陈传文脸拉得跟长茄子似的,第二天马上借口没电池,把收音机收起来。
知青宿舍一下子消停很多,夜里头都安安静静的。
可锁还是要装的,毕竟他们有仨瓜俩枣的东西在。
但买锁要票啊,现在用的这个还是梁孟津从家里带的。
他可掏不出第二个来,大家也没有,只能先这么耗着。
好端端的新房间,空着还怪可惜的是其次。
关键许淑宁还一直盼着有空间后能再摆张床能自己睡,她的睡眠比较浅,跟齐晴雨凑不到一块去,夜里翻身重一点都能睁开眼。
说真的,比在公社睡大通铺的时候还难受,起码那阵子人跟人之间有距离。
她是颇有些焦灼,跃跃欲试提建议道:“有人想去供销社吗?”
这得一口气跑到公社去,来时的山路让人想起来就疲惫。
大家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搭腔,连活力满满的郭永年都踌躇不定。
第一个响应的,反而是能偷懒则偷懒的陈传文。
他搓搓手道:“有国营饭店你们也不去吗?”
国营饭店啊,这家里的包裹刚到,大家手里头多多少少富余。
齐晴雨马上道:“我们去。”
齐阳明也没反对,就是没好气拍妹妹一下。
不痛不痒的,齐晴雨才不怕,嘀嘀咕咕着要添置什么东西。
好家伙,是有几十块够她花的。
齐阳明管着兄妹俩的钱,心想要不是自己,西北风估计都喝不上。
但两个人离家千里,彼此是依靠。
齐阳明无可奈何,却也纵容。
许淑宁突然想她大哥许自强了。
其实她当时按政策可以选去东北投奔她大哥的,但那边据说十月里就白雪皑皑,一年大半时间冷死个人。
她从小冻得狠头就疼,中医西医看过特别多,都说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毛病,折磨人又死不了。
真去东北,估计要脱一层皮。
加上家里也想给她哥争取去部队的机会,觉得别回头只落下个女儿。
但许自强也给妹妹寄东西了,里面还有一株小小的人参,交待她先吃须适应药性。
都不知道那边的山里物产有多丰富,许淑宁反正挺羡慕的,心想红山大队也在山里,怎么连像样的野物都没有。
她砍柴那么多次,大着胆子到处搜罗,可是连一样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哦,不能算没有,起码门前的沟里的野菜一天没断过,简直是春风吹又生。
许淑宁现在看到那些野菜就捂着胸口,简直是迫不及待需要去公社的改善伙食。
几天后,知青宿舍的人一起出发,但这一路上可辛苦,许淑宁还差点扭了脚。
幸好梁孟津眼疾手快拽住她,做个了人肉垫。
许淑宁马不停蹄站起来一叠声道:“不好意思。”
又赶紧拉他说:“有没有摔到哪?”
梁孟津可不敢借她的力,心想自己也有百来斤,给她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道:“没事。”
又叫说:“郭哥。”
郭永年正在树上,跳下来伸出手说:“这果子没熟。”
梁孟津这才起身,拍拍裤子的灰。
一场小插曲,大家接着往山下走,就是都不大愿意说话。
不吭声的时候就有点烦人,空气里流动着无声的尴尬。
陈传文估计是受不了,咳嗽声唱道:“日落西山红霞飞。”
有这么个开头,郭永年自发接道:“战士打靶把营归~”
这首歌谁都会,声音一下子响彻山路,不知道撞在哪面山壁上,回音又转来。
许淑宁想起来在学校时去拉练,全班走到郊区去,欢歌笑语不间断。
她在西平朋友同学多,同批来盘古公社的也有一个,但两个大队隔着几十里山路,平常连通信都不方便。
因此她也不确定对方的近况,表情一下子意兴阑珊。
但基调还是欢乐的,毕竟总比天天下地好。
就是公社不大,一条主干道上百货商店、国营饭店和邮局三足鼎立,不存在什么逛一逛。
大家来也都直奔主题,好比他们是冲着下馆子来的,往里头一坐就点菜。
但吃大锅饭没得选,能选的时候大家又有分歧。
像郭永年是只想吃米饭,往上头淋酱油,毕竟他兜里真没几个钱。
陈传文想点个酱肉,但齐晴雨想吃半荤素,跟哥哥使眼色。
人家有两票,陈传文只好拉拢别人。
许淑宁不太愿意,赶紧说:“我吃饺子。”
就是还没选好吃什么馅,目光在木牌子上移动着。
梁孟津见状道:“我吃猪肉和虾米,你吃的话咱们可以分。”
南方的饺子按份卖,一份有十个,他还想点个菜的话,肯定吃不下。
许淑宁倒不是很挑食,点点头说:“行。”
好一会,几个人点的菜依次上来。
梁孟津菜往啃白米饭的郭永年跟前一推,说:“郭哥,待会还得麻烦你件事。”
郭永年本身就乐于助人,也不拘泥于什么自尊。
他性格大大咧咧的,动筷子说:“尽管的。”
说真的,他在知青宿舍里人人都喜欢,许淑宁也道:“饺子好吃,你尝一个吧。”
郭永年不大好意思拒绝女孩子,说:“那就一个。”
他一人吃一口过去,就着自己那两碗饭直打嗝,只觉得个把月来仿佛没吃过饭。
大家都差不多,像陈传文才真的叫走不动。
他连百货商店都不想去,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说:“回去的时候叫我就行。”
许淑宁其实也想挨着他坐下来,但考虑到这千里迢迢的,不去看看实在浪费。
这年头买东西反正是看运气,赶上供应足的话票收得不那么多,或者有可能不要票。
像今天居然有羊毛线,估计是冬天里的库存。
她毫不犹豫买下来,琢磨着自己用不上还能织好给她哥寄过去。
掏钱的动作快,齐晴雨不得多看她一眼,心想居然这么阔,平常可看不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不过许淑宁也只买这一样而已,加起来没有在副食品柜台前的齐家兄妹花钱多。
毕竟她刚收到家里的补给没多久,尤其她出嫁的大姐许淑云,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盒子饼干。
铁盒子装的,放着没那么容易坏,够她一天一块吃好一阵。
那不仅是粮食,还是她的家。
第9章 矛盾
但离故乡千万里,此刻红山大队才是家。
毕竟知青们连户口都迁走,以后再回去只能管自己叫探亲。
当然,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人口流动管得严。
许淑宁反正是做好几年之内不动的心理准备,想把宿舍当做长居之所来布置。
因此男女生一分开住,她就张罗着弄张床。
知青宿舍原来有一间半的屋子,出于勤俭节约,大家在半的基础上建起小房间和厨房。
地方不大,自然是人数更少的女同志来住。
齐晴雨和许淑宁的东西和双人床搬进去后,就只剩下两边的过道。
这种情况下,还要再放张床,齐晴雨是不大乐意的,她道:“咱俩睡也不挤啊,还不如放张桌子。”
不管干什么都方便。
但许淑宁更愿意自己睡。
她夜里只要想到旁边有人就绷着,躺得跟木头差不多,夜里连身都不翻,白天的精神一直跟不上。
昏昏欲睡,这活怎么干,反正她是快受不了,已经苦之久矣,但听得出什么意思,想想还是说:“两张床都挨着墙放,中间应该可以放小桌。”
放是没问题,但肯定特别窄,齐晴雨撇撇嘴说:“随你。”
反正谁出的主意谁买。
许淑宁本来就打算自己出钱,但用的最节约的办法,在圆木上头钉着块木板,人能躺上去就行。
她做得还特别小,靠着墙放可怜巴巴的样子。
齐晴雨看看自己的,心想好端端的怎么变成占便宜了。
她不太喜欢这个样子,床摆进去以后就沉默。
许淑宁铺着床,把自己的行李全踢到床底,心里觉得很挺好,这样万一木板塌了还有东西垫着。
齐晴雨也在整理床。
之前地方不够,两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是底下压着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现在宽敞起来,天气也渐热,夜里虽然还是风大,厚被子却已经用不上。
她收拾着东西,进出的时候踹了脚搪瓷盆。
咚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刺耳。
许淑宁手上一顿,还是在床边拉上帘子。
她靠的是里墙,这样就有一米宽两米多长的小空间,床尾还有个小架子。
说是架子,也是简单的清水板而已,碰上去一手刺。
扎手没关系,用一段时间就会磨平,反正许淑宁暂时是实用为主。
她数着最后的十三块六毛二,庆幸暂时没什么大花销,把钱分好几份藏在行李里,抱着搪瓷盆要去洗漱。
蹲在下水口的还有梁孟津,他满嘴泡沫吐掉说:“弄好了没?”
许淑宁点点头,也问他说:“你们呢?”
男生宿舍也添了张床,变成三张并排放着,四个男生睡大通铺。
这样一来,他们的房间还是大,另一部分还是用作餐厅,吃饭用的桌子仍旧摆着。
没办法,地方太窄,厨房里灶台一搭,另一边放上柴火水缸已经很满。
不过大家都无所谓,反而有种总算收拾好的感觉。
知青宿舍现在是大变样,有门有窗的,漏水的缝隙也被重新填补过,空缺的院墙扎着篱笆,角落处的棚子里,猪在栅栏中哼哼唧唧,鸡鸭们伸长脖子想去啄刚长出来的青菜们。
许淑宁挥挥手把它们赶回笼子里,期待着有蛋吃的那天。
她想起来就饿了,赶在肚子叫起来之前赶快回房间。
屋里已经一片黑,她摸索着锁好门长舒口气。
窸窸窣窣钻进被窝里,很快眼睛一闭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起得也早,因为第二天轮到她做饭。
知青宿舍现在排了班,哪天谁干什么活都有数。
她先烧水,这才开始给地瓜削皮,切成块和小麦粉一起放进锅里煮。
这个烹饪方法是本地人教的,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刀,甚至连小麦粉都没有,还是最近才能吃上。
如此一来,再炒大锅的菜就行。
不过菜里只有几滴油,为了不糊锅还得加多多的水,吃起来跟菜汤其实没两样。
味道嘛就那样,淡得人疑心是水,但勉强能让人填到八分饱。
许淑宁上工之前再吃块饼干,多喝水就差不多。
她回味着香甜,还算有活力地去田里。
四月里,是红山大队种早稻的日子。
许淑宁穿着橡胶鞋往水里一踩,还是感觉到冰凉。
她忍不住打个喷嚏,笨拙地弯着腰前进,心里觉得一早上的时间都快过去,抬头看太阳才升起。
劳动让人觉得每一天都漫长,有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下乡已经好几年,莫名地叹口气,站起来捶着腰。
她记得以前奶奶都说小孩子没有腰,老太太要是知道她都开始腰疼,估摸着嘀嘀咕咕又是一堆偏方。
哪像现在,一点不舒服都只能扛着。
大队长狠抓生产,尤其是农忙的点,轻易不许谁偷懒,连陈传文都不敢省力气,毕竟他下个月的粮还没到手。
虽然那是补贴,到底握在大队长的手里,他的权利还不少,只说开介绍信就是大事。
这年头,队员们去公社买东西也得出示,更别提他们还希望着可以回家看看。
大家再辛苦,也得按照队里的安排来,只是抱怨总是免不了。
还有半小时才下工,许淑宁回宿舍先做午饭。
她才把锅端到桌上,一大帮子人就进来。
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什么,齐晴雨眼眶红红的。
许淑宁不免问道:“怎么了?”
齐晴雨抽抽噎噎的,还是她哥代答道:“蚂蝗咬了。”
许淑宁想起那种柔软的触感就抖起来,感同身受道:“防不胜防。”
因为知青们的装备已经算很好,起码不用赤足踩在稻田里,现在才被咬其实都算是幸运。
但这种话,是不能当着齐晴雨的面说的。
齐阳明都不敢在妹妹的心窝上戳,吃完饭把她今天要做的喂家畜的活都揽过来。
鸡和鸭都好办,一把麸皮和切碎的烂菜叶子就行。
但猪就金贵了,还额外给它弄了个地瓜,只盼着快点能出栏。
和刚抱回来的时候相比,猪仔明显长开了。
许淑宁空下来还特意去看,叮嘱它说:“记得多长点油。”
猪哪里听得懂,有得选的话它估计不想任人宰割,自顾自埋着头哼哧哼哧的。
可这样的生活,又有点让人羡慕的悠闲。
许淑宁甩甩手看一眼太阳又去上工,心想什么时候能休息。
然而插秧以后还要种地瓜,这才是队员们一年最重要的口粮,因此大家能喘口气的功夫,被放在五月里。
已经进入夏天,山里的早晚还算凉快。
许淑宁起床后到院子里,忍不住摸摸手臂。
她赶快进厨房,把菜剁碎后和面粉揉成团,分成小块后上锅蒸,又另外弄了个鸡蛋羹。
正忙碌着,梁孟津进来道:“要帮忙吗?”
许淑宁好笑道:“一个鸡蛋羹而已,不麻烦的。”
她自己也要吃,不过是顺手而已。
开小灶这种事,梁孟津在家里常常做,但到知青点总有些不好意思。
他道:“那我去喂鸡。”
许淑宁点点头,支着耳朵听院子里忙碌的声音。
今天是不上工的日子,大家反而比平常精神,吃着早饭的时候也亢奋。
尤其是郭永年大声道:“肯定能弄点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