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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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姨娘面带和蔼,道:“四小姐受了惊吓蔡姨娘在清心阁安抚她。”安晴受了何种惊吓,她不需要言明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安悦抿嘴浅笑,不语。昨晚,她这个六妹妹表现得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她亲眼见过鱼璇玑差点将安晴掐死的一幕,可当看到她踩碎侍卫手骨的那种干脆冷漠时,心底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天诀贵族的女子崇文不崇武,她那般老辣的手法也不知从何处学到。她隐隐觉得,鱼璇玑的存在就是对她一种潜在的威胁。说不出具体原因,但感觉却很强烈。
故而她也想找些机会了解下这个妹妹,以作万全的应对之策。
“哎呀,茶都喝完了怎么六小姐人还没来啊?”谢姨娘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夹着茶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守在外面的云姑闻言,立马进去解释道:“姨娘莫恼,受伤之人最易精神倦怠,小姐应该还没醒来。”
“六小姐莫非是重伤了心口,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未醒?或者是不屑来见我们,所以称病躲着?”花姨娘上次在家宴上因她一句话成了姨娘们的笑柄,这口气憋了好些日子,今天抓着机会非要把气出了。
云姑心头冷笑,面上还是一脸恭敬,道:“小姐有伤在身并不假,若是花姨娘等不急就请回吧。”言下之意,她家小姐正伤着,就算睡上一天一夜她都不会去打搅,你要是等不了就别等,走了也没人在意。
这话直接中透着锐利,饶是安悦和卫姨娘等人听了也皱了眉,暗忖这奴才竟敢这般嚣张。花姨娘正欲反驳,外面一阵快慢不一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去看,见是暂时代替了安顺处理府中日常事务的管事刘文。他脸上含着笑,将身后三人引了进来。
“云姑,快去请六小姐来,白府、十皇子府还有桐封王府来人奉命给六小姐送东西来了。”刘文先向安悦她们行了礼,跟着马上朝云姑喊道。乐呵呵的脸上满是谄媚,对云姑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小姐未起,各位稍等。”云姑听着,脸上绽出欢喜,忙应了声吩咐丫鬟招待,自己则转身朝楼上鱼璇玑的房间去。她虽然不知这三府为何派人送东西给小姐,但他们无疑都是人中龙凤,看来小姐的运程有望通达了。
房中,睡到自然醒的鱼璇玑微微拉开条眼线。窗外明亮的光线刺入,眼睛不适地眯了眯。她伸手一挡,从被子中抬出的手臂却是光溜溜的。眉头一夹,脑子孰地清醒,扯起胸前被子往里一看。鱼璇玑霎时抽了口冷气,被子下的她赤条条的什么都没穿。
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回来后发生的事,明明她是穿着亵衣亵裤的,怎么醒来全身都裸了?眸子在自己身体上打量,没有任何痕迹证明没被人侵犯。转到左手臂的伤口,像是重新包扎过的,莫非昨晚有人来过?拧着眉,她约莫记起自己好像看到小桌上有一个瓶子的,现在没有了?
“小姐,你醒了?”
刚走进来的云姑打断她的思索,鱼璇玑看她一脸喜悦的模样,心底狐疑,道:“有什么事?”
“白府、十皇子府和桐封王府都派人来给小姐送东西。三小姐、卫姨娘、赵姨娘和花姨娘也都来探望小姐,她们现在就在厅中坐着。”云姑回道。
鱼璇玑秘密眼睛,双瞳中淌过明暗不定的亮光,淡漠道:“打发他们走,就说本小姐身子太虚不宜见客。”
“这?”云姑本以为她会亲自下去的,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听不懂我的意思?”看云姑迟疑,鱼璇玑轻飘飘地问了句,声音里含着丝严厉。
云姑虽有满心疑惑但还是决定听从她的意思,转身就要下楼去。鱼璇玑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她道:“在我没醒之前是不是有人来收拾过屋子里的东西?”
云姑愣了愣,随即道:“老奴早上来伺候小姐梳洗,看小姐没醒来想到受了伤身子弱,就没叫醒你。又见床尾丢着小姐的肚兜和亵衣亵裤,老奴就拿走吩咐人去洗。”当时亵衣左袖上有大片血,都吓了她一大跳。后来想小姐不是受伤了嘛,可能就伤在胳膊上,也就没多想。
“除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鱼璇玑脸色沉郁,到底是谁将她衣服裤子都扒了的?
“哦,枕上有一条白色的汗巾,小桌上有一瓶药。汗巾也拿去洗了,药放在药盒里了。”云姑诧异,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听到白色汗巾,鱼璇玑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平淡的脸,是他?
第46章 架子好大,从墙上来
“小姐?”云姑试探性地叫了句,鱼璇玑回神来,神情微冷,道:“处理好楼下的人,让人给我送水来,我要沐浴。”
“老奴明白。”云姑点头下楼跟丫鬟吩咐了几句,转来厅中正瞧见众人一致望过来的目光。刘文见鱼璇玑没有出现,脸上有丝不喜却未表现出来,迎上前云姑悄然地避开他直接到了那三人面前,满怀歉意地道:“小姐受伤身子正虚,不便下来相谢,让老奴请三位转告白家公子、十皇子和王爷,小姐感谢他们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把东西收下,我也好回去跟三爷复命。”明云将手中的锦盒往前一递,其他两人也将各自带来东西递出,云姑让丫鬟收下后再次致谢,刘文便亲自领着这三人离开。
“呦,六小姐架子真大,连三府过来送东西都不相见,是不是说我们也该走了?”赵姨娘懒洋洋地端着茶杯,脸带不屑地哼着。
云姑弯腰上前,不卑不亢道:“小姐受伤期间闭门谢客,三小姐和众位姨娘来看望的好意小姐心领了,请各位回去吧。”
“你个奴才……”
“赵姨娘!”安悦适时地出声制止道,“云姑说的不错,六妹妹本就是伤者,我们实不该来扰她清静,我们也把各自的心意放下就走吧。”
“是啊,我们出来也久了,是该回去了。”卫姨娘要理智得多,吩咐李姑姑将带来的东西交给碧瑶阁的丫鬟。看卫姨娘这么做,大家都把东西留下,结伴离开了碧瑶阁。
云姑“恭送”她们远走,吩咐将东西放到小库房里,这才转去朝鱼璇玑禀报。
楼上的鱼璇玑已经沐浴完正在吃早点,听了云姑的回话,她倒是没说什么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屋外明光耀眼,墙边种着的金桂飘着淡淡幽香,花圃里的菊花也开得艳丽,让这秋天都有了别样的生气。鱼璇玑让人在碧瑶阁前种着八月柳的月台上放了张摇椅,旁边放着张小桌,上面摆着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清茶,悠闲地躺在上面享受着阳光照拂清风抚面的安逸。
“小姐,要不要打扇?”这都十月了本该凉起来的天气异常地跟八九月的时候一样热,这样的反常几十年难得一见。云姑本是奉命将那白汗巾拿来的,看到躺在摇椅上额上沁出几点汗珠的鱼璇玑,心疼她受了伤怕汗水湿了伤口,好心询问着。
“不用,这里靠池边近,不算太热。”头顶上还有一棵长着茂盛绿叶的八月柳,前方就是宽敞的水池,热不到什么地方去,鱼璇玑也没在意。拿过云姑送来的汗巾,指尖触摸着那柔软的面料,放在鼻尖一闻还似乎能闻到淡淡的冷香,一如他身上的味道。不用说,这肯定是霍尽留下的。也就是说昨夜那些模糊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霍尽应该在她身边呆了大半夜。
他为何屡次三番地出现?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炎京屡次三番出现武功高强的死士,是谁在操控他们?为何先是刺杀霍尽,后来连司空珏都要杀了?雇无影楼二流杀手杀她的人,是相府后院的女人么?是大夫人还是卫姨娘?
白逍进京,朝廷局势又添一分诡谲,她要不要把计划提前先去找司空凌呢?或许能早点借用他的势力培植自己的力量,从而得到些她想要的东西。想到这儿,在白府别院看到的白虬图案又在脑子里闪过。有那个盒子的人会不会是虞家的后人?可是,五百年前她虞家整个都被抄家灭族了,还有漏网活着有后代的么?
对于这点,她心里是又期盼又害怕,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慌张不定。当年若非因为她跟司空天的那段情缘,虞家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若能找到虞家后人,也算是填补了下自己多年的愧疚。可若是虞家已没有了后人,她……
嘴畔满是苦涩,垂眸眼睫下留下幽幽一排暗影。顺手将汗巾展开往脸上一搭,闭眼小憩。旁边的云姑见状,悄声离开。未免打扰到她,下令丫鬟们没事儿的都不准靠近这里。
风扬起,八月柳枝条蔓蔓垂在水面上,柔软轻晃如美人起舞扭动的腰肢。树下她一身素白的菱纱高腰襦裙,粉色的系带裹在垂胸的乌发间长长垂在两侧。白色的裙角被风掀起一个小小的圆弧又熨帖落下,那不大的汗巾是不是被撩起一角露出寸寸莹白的肌肤。
水池两端的青墙处,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快如疾电从墙头飞下来,朝着躺在摇椅上的鱼璇玑而去。许是发现有人靠近的气息,两人一致停住了脚步,隔着十丈距离对峙起来。
白逍风骚地摇着手中的描金骨扇,打量着前面气势逼人的男人。他的容貌还不及他身边的明云等人俊,一身窄袖黑袍包裹着高大魁梧的身躯,有种如山般的沉稳,又带神秘的凌然,时不时隐有霸道之气散发出来。那双眼睛是纯黑的颜色,锐利、冷冽,饱含着强大的洞察力,就那么轻飘飘地一瞥,无端地让人产生种被看破的感觉。
怪哉怪哉,这个男人貌似不简单啊,怎么跟她会扯上关系?白逍心思急转,摇扇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些。
这边霍尽也没有放过他,眼前那少年还不及他肩膀的高度,穿着华丽容颜俊俏,亮蹭蹭的眼里分明有着算计的光,投来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探究。除了机灵,这人还分外大胆。白家三少,敢把这算计的眼色落在他身上真是要提前找一副棺材备着了。
感觉到对方投来的危险目光,白逍眉头皱成一条线,很不服气地瞪了过去。小爷我驰骋三国商界,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的?
霍尽眸子微眯,眼底扯出丝丝赞赏,这白逍倒是有些脾气的,不过……
“我已经闭门谢客了,你们要打架的话找个别的地方?”两人以眸光为武器“你来我往”时,躺在摇椅上的鱼璇玑突然出声。慢悠悠地挑下面上的汗巾,墨玉眼晃过他们,再看见霍尽时脸色微微有些沉。
“小阿陵,你误会了,我才没想过跟他打架。”白逍看她醒来,大步上前躲进树荫里,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真热,把小爷都晒黑了。”
鱼璇玑不去理他,不经意的眸子对上沉默走近的霍尽。他本该是暗蓝色的眼眸不知为何变得纯黑,眼底更似在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般,周身更是散着寒气把她周围的热度都褪去了几分。她蹙眉,抿着削薄嘴唇的霍尽忽然勾出抹浅浅的笑,眼眸里也多了份可查的笑意。
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你们为什么来?”她凉凉开口,大有赶人的架势。
“路过。”
“散步。”霍尽和白逍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说出两个不同的回答。听了他们的解释,鱼璇玑顿时满额黑线。果然是一群无聊的男人!
“两位可是从墙上来的,我从来不知这碧瑶阁的墙还有这功用。”她冷嘲一声,立马下了逐客令。“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第47章 私定终身,皇后钦点
“哇,小阿陵你不能这样啊!我才来,板凳没坐上茶没喝着,甚至话都没有跟你说几句,怎么能这样赶我走?”白逍听到她赶人,满脸不痛快哇哇地嚷起来。那双亮蹭蹭的眼满含委屈地望着她,活像是被后娘赶出家门的孩子。
霍尽冷眼朝他一瞥,眸中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飞逝去。头一低就看见她神情冷淡的脸,细长的睫羽上翘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将她那双黑如墨玉的眼眸给遮挡了,自然也看不到她眸底是什么眼色。稀落的光点从八月柳的枝桠缝隙中落下洒在她满身,仿若她满身清霜被阳光照着,熠熠闪光。
他很想问她身体是否好些了,但终究藏在肚子里没有问出口,只是用那既浅似深的眸光看着她。
鱼璇玑闲闲地躺着,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嘴上仍旧道:“我说了,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来的,也应该走了。
“好吧好吧。”白逍本不想妥协的,但看她的态度没有变,想着自己要迁让伤者的,只好咧咧嘴表示同意。霍尽则紧抿着他削薄的唇,脑子里跟着闪出丝疑问。昨夜已经见她无碍了为何又心神不定地跑来看她?见她对白逍态度冷硬,心里竟涌出丝丝快意来。他眸子淡淡地看着她,竟觉得眼前的人儿满身有股通透的美。
“你也走!”看白逍微微转身,鱼璇玑自然地将目光对准了霍尽。她要赶走的是一双,而不是只有白逍一人。她的话传入耳际,白逍眸光一亮侧身对着霍尽笑得招摇,道:“小阿陵都发话了,你不会赖着不走吧?”
霍尽微微迷眼,突然觉得白逍这脸很是欠揍,要是狠狠地揍上几拳,他还会那样笑着?嘴畔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朝白逍瞄了眼踏步转身。
“等下,把你的东西拿走。”鱼璇玑忽然想到他留下的汗巾,正好他在顺便给他。抬手,洁白光滑的丝绢汗巾已经递出去。
“它已经是你的了。”霍尽侧转而来的眸光潜着不知名的柔和,阳光打在他侧颊蕴开浅色柔光,将那刚毅镀上金色恍若苍穹神袛不经意在人前显露的无俦一角,教人为那窒息的美而惊诧。鱼璇玑淡然若水的眸眼在此刻也禁不住地闪过惊艳,若此人露出真容怕是举世无双了。
白逍眼睛瞪着跟铜铃似得,嘴巴一瘪道:“小阿陵,你该不会跟这个人私定终身了吧?”看那两人的神情,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个苍蝇?
“你说什么呢?”鱼璇玑被惊,脸上不由地一沉。
此刻,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三人面面厮觑。不待鱼璇玑说什么,白逍和霍尽两人自动消失在跟前。鱼璇玑垂眸看了眼没被霍尽收回去的汗巾,眼中闪过懊恼,将它丢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六小姐,常嬷嬷来传皇后娘娘的懿旨了。”刘文带着一个约有五十多岁的老嬷嬷和几个宫女一起上了月台,以为她熟睡了便上前来唤醒她。鱼璇玑佯装刚醒,睡眼朦胧地朝她们望了几眼,当即扶着椅子有气无力地起来,虚弱道:
“安陵受了伤身体沉,怠慢了嬷嬷还望恕罪。”那清秀的小脸上没有半点红润,看起来恹恹的,跟个大病中的人差不多。隐在暗处的霍尽两人看了她突然的转变,嘴角直抽,这丫头果然是个会演戏的主儿。刚才还中气之足地喊他们走,这会儿却跟快死了似的。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戏天才!
常嬷嬷见到她这样,看不住她是装的,自然以为是真的伤重了,便笑道:“六小姐言重了,今儿是封皇后娘娘懿旨,请六小姐参加三日后的赏菊宴。皇后娘娘听说六小姐和桐封王一起受了伤,这不担心民间的大夫治不好小姐,便令老奴把宫里的女医也一起带来了。”说着指了指宫女中一个穿着翡翠绿襦裙背着药箱的女子,道:“茯苓女医的医术十分高明,有她给小姐诊治要不了两天小姐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鱼璇玑心头冷笑,皇后还真是心思缜密。怕她以受伤为由不去参加赏花宴,就派个女医来。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恩典,有了这位女医安陵三日后必能入宫去。”这场戏她倒是要好好跟他们唱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