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人间绝色 >

第15章

人间绝色-第15章

小说: 人间绝色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走近了,刚要问问他怎么了,却先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再垂眼去看,他的黑色外套被划烂,那块布料已经呈现更为浓稠的颜色。
  钟意每天要见很多病人,要跟很多台手术。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面对伤口想的永远都是如何治疗。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像是一个第一次见到受伤血肉的医学生,脑袋似乎无法思考,只有手凭借着肌肉记忆,已经先于意识小心翼翼扯下他的外套,露出那道完整的从上臂到手肘的伤痕。
  如果伤口偏移一寸就是手臂动脉,如果伤口再深一厘米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有时间留给自己处理不该有的情绪,更顾不上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伤口比她想象得要深,伤口边缘整齐平滑,是被锋利的刀刃直接划了一刀。
  臂丛神经麻醉,清理伤口,钟意手下的每一个步骤都很稳,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明明现在的顾清淮已经没有痛感,可她满脑袋都是:
  不要弄疼他。
  顾清淮那张英俊到冷淡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那只手臂不是他的一样。似乎是无聊,他的视线慢慢落在身侧帮他清创缝合的钟意身上。
  她穿着白大褂,原来这件衣服并不是纯白,上面有斑驳的痕迹,或是血污、或是药水难以洗掉,她戴着淡蓝色医用口罩,医院的灯光没有一丝温度,可她低垂的眉眼柔软乖顺。
  顾清淮移开视线,冷汗从额角渗出,头发和眉毛是墨一般的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一声闷闷的“好了”。软糯的声线,如释重负,似有不忍,她说话的语气和她刚才的专注严肃截然相反,尾音在轻轻发颤。
  顾清淮:“谢了。”
  面前的小医生,白大褂上又多了一道血迹,是来自他身上的。她耷拉着脑袋站在他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不见平日里的半分活泼,挺翘的鼻尖都是细密汗珠。
  当从医生的角色里退出来,钟意突然觉得很难过。
  胸口有一朵吸饱水汽的云,迅速膨胀,乌云压在心尖,呼吸都变沉重。
  她心里有面对病人不该有的情绪,心在跟着针脚一抽一抽地绞痛,无法忽视。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顾清淮没办法再冷着他那张不高兴的拽脸,乖巧无辜且大只。
  可能是因为短短的相处让她发现顾清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样的人身上不应该出现一道这样的伤口。
  也可能是,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他一点点,只是在此之前她忙着逼自己下头,完全没有意识到。
  “怎么了。”顾清淮开口,声音已经不像平时清润,疲惫无所遁形,甚至有些低哑。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刻意冷着脸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近乎错觉的温柔,让她的委屈齐齐上涌,眼眶无可救药热起来。
  “怎么受的伤?”钟意直视他的眼睛。
  顾清淮看见她的睫毛轻颤,放轻了声音:“工作。”
  钟意那颗滚烫的躁动的心慢慢冷下来,她看着那道自己亲手缝合的伤口,眼底的水汽开始蔓延:“那你为什么不跑?”
  顾清淮俊脸清冷如常,点滴挂起,针扎入他手背的青色血管。可他除因失血受伤脸色近乎病态的苍白,完全不像个病人。
  警校七年,禁毒学了七年,课本里没有一句话教你逃跑;从警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行走刀尖之上,痛过、伤过、跌倒过、濒死过,无数次迎着亡命徒黑洞洞的枪口而上,没有一刻有过逃跑的念头。
  可当对上钟意的眼睛,他的声音却软下来:“不可以。”
  钟意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为顾清淮清创缝合。
  那道伤口过于狰狞,那刀砍下来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残酷?
  他该有多疼啊……
  如果禁毒支队的各位在现场,肯定要嘲笑钟意没有见识。
  对于顾清淮来说,这么一道工工整整的刀伤能算什么呢?
  你见过被毒贩汽车拖行的顾清淮吗?
  你见过手无寸铁被毒贩一枪击中的顾清淮吗?
  你见过满脸血污拎着枪从阎王殿杀回来的顾清淮吗?
  钟意:“报警了吗?坏人被抓起来了吗?”
  顾清淮应了声,表情稀松平常,见怪不怪。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钟意深吸口气,努力弯起嘴角喊他:“顾清淮。”
  “嗯。”他目光清澈,干干净净看着她。
  “换份工作好不好?”
  她想笑,可是鼻腔泛酸,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明明不是她一个普通租客该说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医生应该该管的事情。
  可是这个瞬间,她抱有一丝不该有的期待,剔透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他。
  顾清淮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未跟人提及过自己的过去,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红了眼睛的小姑娘,他第一次低声开口:“我就只会这个。”
  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都是血腥气,头顶苍穹黑而没有尽头,深山丛林把人牢牢捆住。
  他在那些不正经的酒吧、夜场打工,抓住蛛丝马迹举报毒贩,为了拿到公安局的“特情”奖金用来交学费,疯了一样赚钱,想要好好学习,想要好好活着。
  和亡命之徒斡旋,受伤也毫不在乎,最后敷错草药,整条腿发炎疼得不敢走路。一瘸一拐想要走出大山,好在他这条破命很硬,刚好遇到来山里义诊的医生。再晚一点,就要残废了。
  钟意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起,比起顾清淮没有好到哪里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清淮:“十几岁,高中。”
  酸涩从心底蔓延至骨头缝,钟意努力压下想哭的冲动:“你的爸爸妈妈不管你吗?”
  “他们都走了,”顾清淮神情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没有钱。”
  他说完,她便没有了声音。
  等他想要去看,已经有人喊她:“钟意,过来搭把手!”
  钟意应了声,转过身的时候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
  手背蹭过眼睛,深吸口气,她就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外科医生。
  冷白灯光兜头而下,顾清淮看着她走远。
  怎么换上那身衣服,她就变得如此勇敢。
  只是,面对自己冷言冷语、找房子遇到坏人都没有哭的小姑娘。
  现在是哭了吗。
  …
  钟意下班,已经晚上九点,她换下白大褂套上羽绒服,推开科室的门。
  顾清淮一身黑衣站在走廊,听见声音抬眼看过来,浅色瞳孔深处像有一座静默的雪山,永远冷淡,永远没有温度,永远干干净净。
  没有想到他会等自己,头脑混沌的钟意嘴角条件反射一般想要翘起,可是下个瞬间目光触及他被刀划烂的袖子,鼻子又蓦地一酸。
  打不到车,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身材修长挺拔,一个耷拉着脑袋小小一团。
  出了医院大门,北风迎面而来冰冷刺骨,钟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只小鹌鹑。
  顾清淮不动声色走在她的前面,挡开冷风,看她小小的影子,完全被自己的影子挡住。
  钟意昔日喋喋不休的嘴巴,现在抿成一线。
  十几岁的时候她还在父母身边撒娇,以欺负弟弟南野为乐,和叶铮韦宁一起抄作业逃课,最大的烦恼是高考……而十几岁的顾清淮又在经历些什么?
  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释通了。
  她那颗想要拯救失足少年的心,被丝丝缕缕的心疼密密缠绕着,越收越紧。
  圣诞节的余温尚在,这座北方小城的深夜被无限拉长,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年轻的大学生三五成群,有着那个年龄段的天真活泼和生动,怀里抱着玩偶,是小黄鸭的形状。
  小黄鸭戴着帽子背着斜挎包,钟意到底是对这些毛茸茸可可爱爱的东西毫无抵抗力,目光跟着它飘出好远,无意识小声嘀咕道:“好可爱哦。”
  “想要?”顾清淮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钟意摇头,乖巧道:“我们快点回家吧,你还受着伤呢,外面太冷了。”
  她仰起小脸时,眼皮依旧泛红,遇冷风更明显。
  顾清淮看见一处射击场地,钟意喜欢的那只小黄鸭,摆在正中间。
  “去试试。”他声音清冷又温柔。
  钟意愣神瞬间,顾清淮已经走到摊贩前,随手拎起一杆黑色玩具枪,递到她手里。
  枪拿起来,玩具摊老板盯着,钟意绷起小脸抬高枪身瞄准。她无心玩耍,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回家,十发子弹九发落空。最后她瘪起嘴角,想要放弃:“回家吧,你的伤……”
  话音未落,顾清淮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一身清寒气息彻底占据她所有感官,冷淡声线近距离压在耳边:“不要紧。”是回应她问的他的伤。
  他受伤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微微抬高她手里的枪调整角度,手指又细又长又直,和纯黑枪身形成强烈视觉冲击。他皮肤太白,冷风一吹,分明的骨节呈现浅淡粉色。
  钟意一动不敢动,整个人站得笔直,所有细微声响都被无限放大,他冷硬的冲锋衣轻微擦过她的羽绒服,像是从背后抱过来。可他只是替她拖着枪而已。
  他的个字太高,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呼吸和声音近距离落在耳边:“给你赢一个,不准再哭。”
  他的声音是冷的,却烫伤了她的耳朵。
  钟意屏住呼吸,明明气温已经是零下,她的耳朵和脸颊都滚烫。
  她听见湖畔庆祝圣诞的烟花炸裂,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扳机扣下去的那一刻到达顶峰。
  玩具摊的老板面容慈祥,笑眯眯问她:“小姑娘,告诉叔叔,喜欢哪个?”
  钟意脑袋依旧懵懵的回不过神,顾清淮垂眼,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钟意一直觉得顾清淮身上有种冷冷淡淡不容侵犯的禁欲气质,那种气质在他手里拎着一把枪的时候更加明显,甚至带上了占山为王的侵略性,尽是风发的少年意气。
  他天生就应该拎着枪,就好像少年将军天生就应该提刀上马。
  那双瞳孔偏浅的眼睛,漂亮得像琥珀,坦荡而无畏,映着钟灵毓秀的山水。
  钟意想起那座远在西南的梵净山,攀登两千级台阶才能抵达顶峰看到红云金顶。
  可是,如果想走进他的眼底呢?又需要向前走多少步?
  而就在她心跳过快时,顾清淮面对她手撑膝盖,俯下身来和她平视。
  那目光干净冷淡扫过她红红的眼睛,声线却很软,带了从未有过的哄人意味。
  “小姑娘,告诉叔叔,喜欢哪个?”


第17章 
  钟意的心脏突突突疯狂跳动,跳到发疼发涨发慌,在顾清淮从身后靠过来的那一刻,耳朵脸颊一起烧起来,前所未有的体验,心悸和心动乱糟糟搅在一起,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顾清淮黑衣黑裤,清瘦修长,受伤也不能让那张漫不经心的俊脸多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不显眼的、原本没几个人的小摊,因为站了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大帅比,不知不觉中围过来一群小姑娘,里三层外三层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眼睛恨不能化成刀子把顾清淮的衣服扒了。
  可他双手抄兜站在那,清清冷冷,落了一身桃花。
  就连远远悬挂天边的朗月都格外偏爱他,如水清辉毫无保留温温柔柔倾他一身。
  “小姑娘,告诉叔叔,喜欢哪个?”
  钟意的视线从他因为说话微微开合的漂亮嘴唇,顺着鼻梁往上,落在他眉眼,差点脱口而出:“喜欢大美人。”
  本来喜欢小黄鸭的,可是临时改变主意了,你能给我赢一个顾清淮吗?
  她猜,自己对顾清淮的所有好感,就是从他那双眼睛开始的。
  瞳孔颜色偏浅,清澈见底,冷冷淡淡如同梵净山山巅雪景,只可远观,不敢心生任何邪念。
  若是笑起来,必定一秒入春,红云金顶、杜鹃花海皆不可比拟,只可惜,她从没见他笑过。
  好在,外科医生的心理素质摆在那,钟意快要傻掉的小脑袋瓜尚且残存一丝理智。
  她脸红心跳,人还有一点呆呆的,下意识道:“嘎嘎嘎。”
  顾清淮站直,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点温柔吝啬得要命稍纵即逝:“说人话。”
  钟意手指指向小摊的最中间:“要小黄鸭!”
  老板拿了小黄鸭递给她,钟意把它抱在怀里,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是职业病如影随形,她还是忍不住小小声教育顾清淮:“你的手臂刚缝过针,这样的动作其实很危险。”
  想起他从背后抱过来一样、帮她调整手里射击的玩具枪,钟意的声音被烫化一样又小一些:“在长好之前一定要小心,你还说不要紧,怎么可能不要紧?现在还疼不疼?”
  顾清淮一身黑衣近乎要融在夜色里,影子高高瘦瘦,即使走在身边,依旧让她觉得两人之间距离很远。
  他不说话,钟意已经习惯,并且很是自觉地不停找话题。又或者说,她一整个晚上没有说话,已经快要憋死了,此时并不需要人回应。
  “你为什么突然想玩打枪?看不出来呀,你还挺厉害的!”
  钟意忍不住想象,如果顾清淮实弹射击会是什么样子,肯定帅得人流鼻血。
  顾清淮目光干净到冷淡,比冬夜寒风还要冷冽几分,最后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为什么玩枪。
  因为看你好像喜欢那只蠢兮兮的鸭子。
  …
  到家之后,钟意又把注意事项跟顾清淮叮嘱了一遍,从换药到保证伤口干燥再到睡觉千万千万不要压到……事无巨细,像是在安排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
  洁癖如顾清淮,不让他洗澡他也不管不顾洗了,烂掉的衣服扔到洗衣机洗干净晒到阳台。
  他身上是纯白T恤和浅灰运动长裤,手抄在兜里斜斜倚在墙上,眼皮半搭敷衍道:“知道了。”
  钟意看他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就来气,双手叉腰昂起头,皱起的小眉毛别提多严肃:“请遵医嘱!”
  “嗯,”顾清淮被她吵得脑袋都要炸了,懒懒一掀眼皮,微微低头:“谨记医生大人教诲。”
  还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可就是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调笑意味,钟意心脏轰鸣。
  那种心跳过快的感觉去而复返,她的心脏被豌豆射手当豌豆一样突突突射出来撞击着胸腔,在他的注视下走到沙发旁边,同手同脚。
  她需要静静,可让她浑身血液倒流的是,她坐下之后,顾清淮也在她身边坐下。
  一身干干净净的沐浴露味道,不受控制往她鼻腔里钻,让她不注意到他都难。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刚刚出浴的美人坐在自己左手边,这谁扛得住?
  色令智昏,钟意脑袋混沌,耳边好像还有他清清冷冷的声线——
  “给你赢一个,不准再哭。”
  “小姑娘,告诉叔叔,喜欢哪个?”
  她从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判断,自己心脏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在顾清淮靠过来的时刻疯掉一样跳动。当他靠近她,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朵蓄势待发要爆炸的烟花,想要“砰砰砰”炸开。
  这是……喜欢吗?大概是?
  她之前没有喜欢过,无从对比。
  她需要个人来聊一聊,但是韦宁和叶铮都不算很好的聊天对象。
  她如果告诉韦宁,韦宁肯定说,钟意你都多大人了,喜欢就去上。
  她如果告诉叶铮,叶铮肯定说,兄弟你给哥把人带来,做个全套检查再说。
  钟意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顾清淮,小蜗牛一样裹着小毯子挪到沙发角落。
  顾清淮撩起眼皮看她,换来她充满戒备的一瞪,钟意看到他手里杂志的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