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心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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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姨也是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端着杯子回房。
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锅里的柚子茶才渐渐成型,变得浓稠似酱,装进洗干净吹干的玻璃瓶里几个柚子加起来统共装了两罐。
要等放凉以后才能加蜂蜜,井迟抱着瓶子回自己房间,草草冲了个凉,给手机定一个闹铃,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宁苏意醉酒后及时喝了醒酒汤,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柔白的光亮掠过窗纱透进来,照得室内一片明亮,想是昨晚忘了关窗帘。
她揉了揉额头,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单纯有些迷惘,隐约记得是井迟送自己回来的。
房门这时候被人敲响,宁苏意下床趿上拖鞋去打开门。
门外的人是邰淑英,一脸担忧神色:“听珍姨说,你昨晚回来喝醉了。”她抿了下唇,吐字艰难,“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事了?”
“不是。”宁苏意想洗个澡,让邰淑英先下楼,自己等会儿跟她细说。
她快速进浴室冲澡洗头发,连带着洗漱、吹头发、换衣服,化妆,一应收拾妥帖,这才下楼。
今天周日,她可以晚点去公司,但不能不去。
到饭厅时,早餐已经端上餐桌,邰淑英和宁宗德都在,不见爷爷。
宁苏意坐下,拿起勺子舀起小馄饨,吹了吹,送进嘴里,含糊问:“爷爷呢,还没起床吗?”
邰淑英:“他睡眠少,一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餐去睡回笼觉了。”说完,眼睛就盯着宁苏意,希望她主动交代昨晚的事。
井迟都能瞧出昨晚的宁苏意不对劲,更遑论生养她的父母。
宁苏意吃了两口馄饨,喝了一点虾皮清汤,说起跟叶繁霜、邹茜恩、井迟说过的同样的话爷爷想让高修臣入赘宁家,帮她一起管理明晟医药。
邰淑英停下筷子,骇然道:“爷爷真这么说过?”
“嗯,前天晚上,送走高修臣后,爷爷把我叫去书房谈的,问我愿不愿意。”宁苏意垂着眼,轻声说,“我不想忤逆他,就没立刻拒绝,但我不会答应的。”
喝醉一场,反倒想通了。
这件事根本症结在于爷爷不信任她的能力,她只需做到最好,让爷爷看到她能将明晟管理得井井有序,甚至更上一层楼,那他就不会再思忖入赘不入赘的问题了。
证明自己不输于男儿,本就与她一开始接管明晟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从来都能很快调整心情,说服自己。
宁宗德抬起眼,看着宁苏意,许久未动,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很:“是爸爸没用,让你陷入”
宁苏意急急忙忙出声阻挠他的下:“爸,您以后千万别说这种话,都是一家人,您这么客气,我会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宁宗德心里正难受,被她这么一说,没忍住笑起来:“你放心,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这件事我会另找时间再跟你爷爷聊一下,让他打消这念头。你的婚事,爸爸只希望你能与喜欢的人缔结,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爸爸绝不会退让。”
他自己的命运被老爷子束缚了半辈子,不能从事喜欢的工作,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再让女儿牺牲婚姻,他实在无法忍受。
宁苏意鼻头泛酸,眨了眨眼,闷声说:“爸,您暂时别去找爷爷了。”
爷爷的想法不是一时半刻形成的,轻易难以改变,他贸然前去劝说肯定又要挨骂。她见不得心中儒雅清正的父亲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立在书桌前,被人训诫得头都抬不起来。
吃过早饭,宁苏意给司机徐叔打电话,让他到门口等着,自己拎上提包出门。
刚坐上车,井迟来了消息,问她去没去公司。
她回答正准备去。
井迟:“晚几分钟,我现在正往你家来,给你送点东西。”
宁苏意锁了手机,对前面的徐叔说:“等一会儿再出发。”
徐叔应了声,自觉下车走到一边去,点了支烟蹲下来抽。
十分钟过去,视线里出现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下,紧跟着从驾驶座下来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没睡好觉似的,步伐迈得懒洋洋,手里捏着一个浅褐色的牛皮纸袋。
井迟穿着宽松黑T恤,发丝凌乱却不显邋遢,单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微微眯起眼,打了个哈欠。
宁苏意正要推门下来,井迟快她一步,手撑着车门,截住她的动作。宁苏意只得降下车窗,转头朝外看他,他的皮肤近乎苍白,便衬得眼底下的乌青分外明显,一双眼依旧清澈明亮,恍若天然湖泊。
“熬夜了?”宁苏意清一清嗓子,问他。
井迟不接她的话,从车窗将手里的东西递进去,放她怀里:“知道你不喜欢吃消炎药,蜂蜜柚子茶,清热去火、化痰止咳,没事的时候就冲一杯喝喝。嗓子哑成什么样了,不打算管了吗?”
宁苏意怔了一下,打开纸袋看一眼,两个透明的玻璃罐头瓶,装满了沉甸甸的蜂蜜柚子茶。盖子是铁的,六角形,上面没贴任何标签,应当是无添加的纯手工。
“家里做的?”
井迟别扭地撇了下眼:“我做的,所以你别浪费了。”
宁苏意张了张口,井迟直接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致谢词:“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
“知道了,老妈子似的。”宁苏意抱紧怀里的纸袋,笑着说。
井迟翻了她一白眼,手再次伸进车窗里,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做完坏事就撤,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转身的时候,果然听见宁苏意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井迟,你没大没小,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井迟倏地笑了声,坐进自己的车里,掉头回去。
到公司已是上午十点多,比正常上班时间晚了快两个小时,宁苏意着手处理桌面堆积的紧要件,梁穗进来问她喝什么。
宁苏意停下动作,将桌上的纸袋推过去:“冲一杯蜂蜜柚子茶,剩余的放茶水间的冰箱里。”
梁穗拿起来,有点沉,另一只手托住纸袋的底部:“好的。”
宁苏意一忙就是一整天,中饭照样在办公室里解决。一天下来喝了四五杯柚子茶,嗓子被滋润,比起昨天好多了。
临下班的时间,高修臣敲门进来,约她一起吃晚饭。
宁苏意之前不知情,那次他约她吃饭,她答应得爽快,眼下却是不愿与他私下有过多交集:“不好意思,我跟人有约了。”
高修臣不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下次吧。”
他没追问她与何人有约,更没纠缠,礼貌地笑了一下,走出办公室。
宁苏意手掌按了下额头,心累自不必说,拿起手机给井迟打电话:“吃了吗?没吃的话,姐姐请你吃晚餐,地方随便挑。”
做戏还得做全套,她既然说跟人有约,自然不能留下把柄,徒增尴尬不说,往后还得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井迟难得犹豫,最后还拒绝了她:“麻烦酥酥下次请我吃饭提前告知哦,我现在手头有点事,脱不开身。”
宁苏意顿了一顿,问:“在忙什么?”
井迟:“帮我二姐办点事。”
宁苏意识趣地不再刺探,只能转而去找无所事事的邹茜恩约饭。后者果然清闲,忙问在哪里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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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迟弟弟,贴心
第21章 给温小姐的辛苦费
井迟挂了电话以后,神色不无遗憾,与宁苏意单独吃饭的机会不可多得,偏偏他遇上无法假手他人的事。
魏思远在前面开车,井迟问他还有多久到珠宝拍卖会场,魏思远看一眼导航,估摸着还有半小时。
井迟叹一口气,后背靠上座椅靠背,拿起手边的拍卖会手册,上面按照拍卖顺序列出了本次全部拍品,目录一样一目了然。
他此次是代替二姐参加,要拍下倒数第二件拍品一整套的翡翠饰品。
这套翡翠饰品因雕琢痕迹几近于无,水头极好,年代久远,二姐井韵荞一早听闻风声就盯上了,打算拍下来给老太太贺寿。
这个月二十一号,是井老太太的八十三岁寿辰。
井迟领了命,顺便调侃一句:“你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让我们这些人送什么?”
井韵荞当时非常冷静地回击一句,送什么礼物都比不上你给老太太带回来一个孙媳妇,她老人家就这一个心愿未了,其他的都是其次,你自己看着办吧。
井迟心说,他就不该多嘴,没事给自己找事。
本身对珠宝拍卖会这种场面没兴趣,想要拍的东西又排在倒数压轴,着实考验他的耐心,百无聊赖地翻着手册,却突然被第三件拍品吸引了注意。
再一看腕表,距离正式开拍的时间不到两分钟,绝对赶不上开场。
井迟收起不当回事的心思,坐正了身体,吩咐魏思远将车开快一点,他赶着过去再拍一件东西。
魏思远被他郑重其事的语气搞得不可谓不紧张,瞬间提了车速。奈何恰逢晚高峰,车速再快,遇到拥堵的交通也无一点办法。
三十分钟的车程,到地方还超了几分钟。
头两件珠宝价格实惠,制作精美,几乎一亮相就被人加价拍走。
第三件拍品焦灼了十来分钟,井迟一脚踏进拍卖会现场,拍卖师刚巧一锤定音,高声播报:“恭喜三十二号女士成功拍下这条樱花祭手链!恭喜!”
那是一条粉钻与白钻相互成就的樱花手链,设计独特,不是完整的一朵朵樱花,而是半片半片的串连在一起。
是宁苏意会喜欢的款式。
井迟原想拍下来送给她,正好她这几天心情不大好,送个礼物好歹能让她开心一点,不料晚来一步,花落别人家。
井迟找到属于二姐的位子坐下,想想还是不甘心,低声与旁边的魏思远耳语,让他去给拍下“樱花祭”的那位女士递个话,能否以更高的价格买下来。
魏思远觉得有点悬,人家既然前来参加拍卖会,又以高出原价数倍的价格拍下,想来是不差钱的,怎会轻易拱手相让。
在拍卖会场枯坐了近三个小时,井迟最终拍到二姐想要的翡翠饰品,起身去主办方后台付钱办理交接手续。
魏思远趁机凑到他跟前,说:“我报了你的名字,对方说想要跟你本人交涉。”
井迟怔忡几秒,点点头。
他让魏思远去办理手续,自己到指定的地点与那位女士碰面距离拍卖会场不到五十米的一家咖啡厅。
夜幕拉下,天边一弯皎洁冰轮,咖啡店里灯影寥落,抖下几许微光,零散几个座位坐了人,其余的都空着。
井迟站在门口,目光掠过去,见一位坐在窗边的女人举了下手,应当就是那位“三十二号”女士。
他以为对方年龄很大,实际上是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皮肤偏暖调的白,涂了梅子色的口红,长发垂顺,只发尾有些自然的蜷曲,不是烫染的效果。她穿一条复古红的波点连衣裙,婀娜身姿,却不显风情,反有种不加矫饰的清纯。
“你好。”女士起身,率先打招呼。
倘若井迟多看几眼,便会发现前不久他们才见过面,但显然他注意力不在于此,轻轻颔首,嗓音温润,标准的社交式口吻:“你好。”
再寒暄两句的精力都懒得施与,他坐下以后直接挑明来意:“我的助理应该跟你说过,我想要买下你手里的樱花祭,你开个价吧。”
温璇笑一笑,抿一口咖啡:“我可以多问一句,你买来送给谁吗?”
这条手链明显是女人的饰品,而且是年轻女人喜欢的款式,与他在会场拍下的那套翡翠饰品大不相同。
那套翡翠饰品,她相信他是用来送给长辈的。那么,手链呢她实在捺不住好奇。
井迟手肘搁在桌面,身体歪靠在弧形沙发椅的扶手上,漫不经心道:“恕我不能告知。”
“好吧。”温璇轻轻耸了耸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笑说,“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好了,就当是”还你的恩情。
不过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记得了,温璇突然就不想说下去,自觉隐去后半句。
井迟惊愕地看着她,他那时没听到这条手链的最后报价,让魏思远去打听了一下,知道成交价格不低。
“不必,麻烦留下你的账号,我让助理把钱转给你。”井迟公事公办的态度。
温璇不失望,仿佛早有预料他会这么做,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掏出一个便签本、一支笔,写下自己的银行卡号,撕下来递给他。
井迟接过,看也没看一眼。
等了片刻,办理完手续的魏思远,根据老板提供的定位找过来,当场给她转了账,钱货两讫。
温璇置于桌面的手机一振,进来一条来自银行的信息。她注目看了几眼,疑惑地抬头,看向井迟:“多给了三万。”
魏思远代为回答:“给温小姐的辛苦费。”
温璇没有徒劳地把钱转来转去,知道他不缺这一点,悻悻一笑:“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转手出去净赚三万,井先生的钱未免太好赚了。”
井迟不接话茬,办完事就起身准备告辞,温璇出声叫住他,他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着她。
温璇握着手机,手指微微收紧,几番踟蹰,一咬牙豁出去:“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井先生的联系方式?”
魏思远对这情形见怪不怪。他老板年轻帅气,一身行头便知身价不菲,虽为人过于冷漠寡淡,然则不少姑娘吃这一套,可能还觉得桀骜恣睢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魏思远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井迟接下来什么反应。果不其然,跟以前没两样,他冷冷淡淡地回:“抱歉,不太方便。”
温璇再次体会到他有多难靠近,脸上的笑容都没法维持下去,有气无力说:“那,后会有期。”
出于礼貌,井迟点一下头,但并不认为自己能与她后会有期。
周一开例会,宁苏意早早到了公司,没想到一份礼物比她还先出现在办公室里。
一束水嫩的白玫瑰,包裹在洒金笺一样的微黄的包装纸里。花瓣上滚落水珠,浸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在盛夏明朗的早晨,极容易给人带来好心情。花束旁则是一个靛蓝色的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底下压了一张卡片。
宁苏意先抽出卡片,低头看,上面写着简单不过的祝福语“Su天天开心”,右下角没写落款,倒是画了一幅人物小像。
寥寥几笔的简笔画,却意外地惟妙惟肖,酷似某人。
宁苏意笑不可遏,这么幼稚的事,是弟弟干得出来的。
她放下卡片,拿起一旁被冷落的盒子,打开来看,一条极具破碎感的樱花手链躺在丝绒布上,无需灯光赐予它光芒,它本身就足够夺目。
手链的设计感颇合宁苏意的审美,太过完美或太过落败都不够动人,偏这种要碎不碎的感觉最抓人心。
这或半朵或三分之一朵的樱花,好似被一场淅沥春雨击打,落在泥土上,还未被人踩踏,自己先不堪粉碎,只余这零落的几片花瓣,顽强地向世人展示最后的美。
宁苏意喜爱极了,取出来戴在手腕上,打开手机相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井迟。
“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手链很漂亮,一看就所费不赀,太破费了。”
井迟就等着她的反馈,她对手链的夸赞比直接夸他本人更让他受用:“你回国以来都没送你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