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心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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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我有男朋友呢,就我这情况能交男朋友?”
井迟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却被她的眼神止住。他顿了数秒,替她关好房门,在门外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他知道,宁苏意住在自己家里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因为害怕出现突发状况时,外面的人进不来。
一门之隔,宁苏意也对着门板静静站立。
许久,她转过身爬到床上躺下来,手指勾到床头柜的台灯拉绳,轻轻拽了下,台灯亮起,照亮一隅,而后才关掉顶灯。
井迟回到客房,将手里的内裤扔进垃圾桶里,到浴室重新洗了个手,擦干头发躺到床上,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他不清楚宁苏意的病有没有彻底痊愈,他毕竟不常在英国这边,每次过来看她仅仅是住一晚,看不出什么异样。
哪怕她没有痊愈,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等她回国了,他就可以一直护着她,妥善照顾她,免她惊,免她苦。
这么想着,井迟很快陷入沉睡。
夜里醒过来,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翻身下床到客厅给自己倒水喝,一杯凉水下肚,人清醒不少。
井迟看了眼宁苏意房间的门,放下杯子后,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手握住门把往下一压,推开门,看见床头亮起的那盏台灯,井迟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准备关上门时,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呓语,接着就猛地坐起来,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井迟没做他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腕,低低地叫她:“酥酥。”
宁苏意似乎没听到他的声音,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额头都是汗水,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着,眉心皱得很紧。
“酥酥,醒醒。”井迟低下头靠近她,猜她是被梦魇住了,“睁开眼睛看看我。”
宁苏意听到模糊的熟悉的声音,身子定住,撩起眼皮看过去,待看清井迟的脸,她松了口气,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哑:“你怎么在这里?”
井迟没回答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她。杯子一直放在插电的底座上保温,水温正合适。宁苏意捧着水杯抿了两口水,润了润喉咙,嗓音恢复正常时的轻柔:“说话,你为什么跑我房间来了?”
“口渴起来倒水喝,听见你在说梦话就进来看看,然后就看到你惊醒了。”井迟拿过她手里的杯子,重新接了杯温水,放在保温底座上,眼神避开她的审视,“你还好吗?”
他撒了个小谎,他是先打开房门,而后才听到她的梦话,所以不敢直视她。
宁苏意摸了摸额头的汗,平躺下去,呼吸还有点不稳,大脑却清醒大半:“做了个梦,梦见八岁那年的事,以为自己被人掐住脖子……”
“酥酥。”井迟打断她对梦境的阐述,他听不了那些,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每次听她说起,他都揪心不已,“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
“嗯。”宁苏意也不愿回想,便没再说下去,闭上眼睛,有些睡不着。
井迟立在床边,沉默片刻,斟酌着措辞,轻声说:“要我陪你吗?像小时候那样。”
宁苏意睁开眼睛,对上他黑如点漆的眸子,他眼神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宁苏意怔了怔,突然不想拒绝:“好啊。”
井迟轻轻笑了一下,折回原先的客房,拿了个床垫过来铺在她床边的地板上,腋下夹着的一条夏凉被扔在床垫上,他又跑了一趟把枕头拿过来放好。
房间不算大,可也不小,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在床边打地铺。
井迟低声哄她:“好了,睡吧,我在旁边守着,没有人能伤害你,梦里的人也会被我吓跑。”
宁苏意翻身侧躺,手垫在脸颊下面,看着他扑哧笑起来:“你就这样睡?我怕井小公子睡一晚起来骨头散架了。”
那张简易的床垫实在不算厚,睡在上面会硌骨头。
井迟偏头瞧着她,笑一笑:“放心,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弱。”
宁苏意看了他一会儿,轻舒口气,噩梦带来的恐惧感消散了许多,她重新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和井迟也是睡在同一个房间,两张小床并在一起,她经常顽皮爬到他床上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个时候,她父亲宁宗德刚接手家里的医药公司,忙得脚不沾地,母亲给他做助手,两人忙起来常常顾不上她,又不放心把她交给保姆照顾。因为宁家出过保姆失职、弄丢孩子的事故,家里人都心有余悸。
她的爷爷身体不好,也没精力照顾一个顽皮的孩子,父母就把她放在井家,托井家人照看。
宁家和井家是世交,最早可追溯到太爷爷那一辈。她和井迟同岁,生日相差两个月,两人打小就一块玩。
井迟小时候身体很差,心脏也有问题,原因是他母亲怀他时摔了一跤滚下楼梯差点流产,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休养了半年,吃了很多药、输了很多液才留下这个孩子。井迟他母亲本来就是高龄产妇,医生都说孩子能保住是老天爷垂怜,也说了生下来可能会先天不足。
果不其然,井迟自出生起就在保温室里养着,后来出院也是大病小病不断,几乎住在医院里,是全家人的心头肉。
比他早两个月出生的宁苏意就不一样了,身体强壮如小牛。
她住在井家的那段日子,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喂井迟喝药,一勺一勺地喂。熬得黑乎乎的中药,冒出来的热气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井迟每次喝药被苦得直皱眉都没在她面前闹过脾气。
井家上下的人都感到稀奇,虽说井迟脾气好,很少使性子,但是日复一日三餐不落的喝药,没有哪个孩子是能忍受的。在宁苏意住进来之前,他喝药时大哭过,也摔过碗,甚至扬言宁愿死也不肯喝。
宁苏意来家里后,井迟这些小毛病通通消失了。
井老太太心中欢喜,当即就决定让宁苏意与井迟同吃同住,以至于后来井迟身体大好,可以正常上学,他们也没分开过,一直是一个班,一起上学放学……
宁苏意从来没有不耐烦,逢人就说井迟是自己的弟弟,励志当个好姐姐,在学校里也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
宁苏意回忆着这些,慢慢睡着了。
井迟听到耳边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睁开眼睛,手肘撑着床垫半抬起身子,看着床上的姑娘。
她的确睡着了,睡颜那么安静。
井迟轻手轻脚坐起来,侧身靠在床边,曲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姿势慵懒,眼神却渐深渐浓。
第3章 姐姐白疼你了
宁苏意后半夜睡得很踏实,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有人守在身边,心就安定下来。
闹铃响起来时,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偏头看向床边,床垫上已经没人了,夏凉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放在上面。井迟的大姐夫是军人,井迟高中寒暑假都去部队里跟着训练,应井老太太的要求,增强体魄,因而井迟某些习惯与军人相似。
宁苏意没赖床,坐起来空腹喝了杯温水,去卫生间洗漱。
走出房间,她就看到厨房里的身影,井迟穿着宽大的T恤衫,黑色长裤,系着米白色的棉麻围裙,正在颠勺炒菜,滋滋的烹油声营造出朦胧的烟火气。
宁苏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一时滞住,略有意外地站在原地,没出声,定定地看着井迟的背影。
她会做饭倒不稀奇,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总不可能顿顿吃外卖,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井迟一个从小就有一群人跟着伺候的小少爷,颠勺的动作这么娴熟就很匪夷所思。
井迟关了火,将锅中的土豆丝盛起来装进盘子里,一转身瞧见宁苏意,眼眸一亮:“你醒了?正准备炒完菜去叫你,快过来吃早饭。”
宁苏意趴在中岛台上,两手托腮,瞟了眼上面的两盘菜,清炒土豆丝和黄瓜炒鸡蛋,冒着腾腾热气。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上大学后。”井迟言简意赅,端起两盘菜走到饭厅,折回来给她盛粥。
熬得糯糯的红豆粥,闻着就有一股香味,也不知道他几点起来的。
宁苏意问了一句他起床的时间,井迟捏了捏脖子和肩膀:“不到五点就醒了,睡不着只好起来鼓捣早饭。”
“我说什么来着?”宁苏意站直身子,跟着他往饭厅走,“睡一晚床垫,你这把瘦骨头直接散架了吧?”
井迟笑了笑没接话,给她拉开椅子,等她坐好才绕到另一边。
宁苏意喝了一口粥,太烫了,便只专注吃菜,顺便调侃他一句:“味道很赞,小迟弟弟将来的女朋友有福气了。”为表肯定,她还重重点了下头。
井迟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不厌其烦地纠正:“宁苏意,不要叫我弟弟,你才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多得很。”
他光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就有三个,更别提那些表姐。
“伤心,姐姐白疼你了。”宁苏意揩揩眼角,佯作垂泪状,井迟却不为所动。
两人吃完早饭,井迟负责收拾餐桌,宁苏意回房间换衣服。毕业典礼有严格的服装要求,不能穿露肩膀和胳膊肘的衣服,亮色的衣服也不能穿。倘若不按照要求着装,毕业证都不给你发。
宁苏意从衣柜里挑出一条黑色的长袖裙,想到拍完毕业照还有游行环节,配了双舒适的平底鞋。
门被敲响了,宁苏意说了声“进来”。
井迟推门走进房间,看见宁苏意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亮起一圈亮白灯光的化妆镜涂抹防晒。他已经换好衣服,白色休闲长裤,浅蓝色衬衫,腿长腰窄,短发全捋上去,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像没毕业的中学生。
井迟在床边坐下,百无聊赖地伸手薅了薅她枕边放的毛绒玩具,玩了一会儿,视线转到宁苏意那边,耐心等她化妆。
宁苏意从镜子里看到他的打扮,忍不住扭头看向他。井迟敞着腿,身子后仰,两只手撑在身体两侧,对上她的目光,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同样的岁数,怎么你看起来这么嫩,我这么老气横秋呢?”宁苏意似不能理解,回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蛋漂亮是漂亮,比起井迟却更添几分成熟的气质,“亏我还是刚毕业的学生,而你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不公平,岁月对女人真是不公平!”
宁苏意一边忿忿不平地碎碎念,一边摇头叹息。
井迟好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量她:“哪有?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好看。
宁苏意是标准的古典美人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生的精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好看的。
“跟小时候一样,那我不成天山童姥了。”宁苏意撇了下嘴,举着眼线笔凑近化妆镜画眼线。
她今天化了很淡的妆容,自然而然的,眼线就只勾出眼尾一点点,不细瞧都发现不了。轮到画左边的眼线,她就不得不反过手,迟迟不敢落笔。
宁苏意化妆一向手残,“熟能生巧”在她这里不存在。不管画多少遍,她照样画不好眼线,要么两边不对称,要么画不出自己想要的弧度。
井迟“啧”了声,没打声招呼就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眼线笔,左手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拉近自己,同时俯身低头靠近她。
“等等,你不会是想帮我画吧?”
话音刚落,井迟瞄了眼她右边的眼线,飞快地下笔,给她画了条与右边一模一样的眼线。
“这不就好了?”井迟直起腰,轻扬起眉梢,欣赏自己的杰作,顺便拉踩一下宁苏意,“你手真笨。”
她小时候手工课没及过格,每次老师留下的作业都是他帮忙完成的,没想到长大也是一样的笨手笨脚。
宁苏意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看向镜子,生怕他给自己画毁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画得很好。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宁苏意夺回自己的眼线笔,盖上笔盖,目光如炬地盯着井迟。如果没有千百次的练习,她不相信他能画得如此熟稔。
井迟呛了一声,淡淡地说:“没有。”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井迟目光闪躲,下意识摸了下鼻尖:“……没有。”
怕宁苏意还要追问下去,井迟匆匆丢下一句“你慢慢化妆”,逃也似的出了她的房间,将门关上。
落荒而逃的背影反倒惹得宁苏意生疑,她凝神盯着房门看了片刻,心里渐渐冒出一个猜测,莫不是井迟受过情伤?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唯恐避之不及。
宁苏意摇摇头,心说回头一定找时间仔细审问。
井迟靠在门板上,没有宁苏意在场,他眼里的情绪再不用掩饰,一点点泄露出来,全是晦涩难言。
他仰起脑袋,后脑抵着门板,莫名想到北川理惠那句广为流传的话:朋友问我“有喜欢的人吗”,本能的回答“没有啦”,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你的面容。
宁苏意问他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眼里也是她。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唯恐小心藏匿的秘密暴露在太阳底下。
宁苏意收拾完差不多是半小时后的事,她穿着提前拿到手的学士服,纯黑色的,兜帽是雪白的绒毛,又厚又膨大,好看是好看,但是在这炎炎夏日、艳阳高照的天气里,未免过于燥热。
“没办法,要求就是这样。”面对井迟一言难尽的目光,宁苏意摊了摊手。
两人出门,前往闻名遐迩的剑桥大学。
每个学院的毕业典礼时间不一样,地点却都定在参议院,位于国王学院和冈维尔与凯斯学院之间,平时不对外开放。
参加典礼之前,宁苏意得先跟同学们会合,拍毕业照。
“你自己先在周围随便逛逛,我去拍照了。”宁苏意拍了拍井迟的脑袋,像叮嘱小孩一样,“别乱跑啊,一会儿我该找不到你了,我学校这么大。”
井迟别开脸躲她的手,抿着唇瓣无语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搭腔:“知道了。”
宁苏意跑去同学堆里,戴好自己的学士帽,跟大家一起拍照。周围路过一些学生家长,都是前来陪子女参加毕业典礼的。
众所周知,剑桥的毕业典礼仪式感很强,充满唯美又神圣的氛围。
井迟单手插兜看向人群中的宁苏意,极具典型的东方面孔,随意瞥一眼就能抓住她的身影。她笑容灿烂,正在跟身边的同学讲话,可能是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她朝井迟的方向看过来,朝他挥了挥手。
井迟扬唇笑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她拍照。
拍完毕业照已经到中午了,一群人在副校长的带领下,排成长队穿过剑桥市,一步步朝举行典礼的参议院走去。
宁苏意庆幸自己穿了舒服的平底鞋,不然在这烈日当空下,走过长长一段路,简直是煎熬。
井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暂时顾不上他,到达参议院大厅后,便是神圣仪式的开始。
整个典礼过程都是用拉丁文完成,宁苏意除了开头那句,剩下的全都听不懂。经过漫长的等待,宁苏意终于听见院长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缓步走上前,在院长面前跪下,双手合十,接受赐福。
穿着红色礼袍的院长老爷爷坐在深褐色的木椅上,两只布满皱纹的手拢住她的手,目光慈爱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