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心动-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苏意心惊不已,脚步当下停驻,只当是老爷子出了什么意外。
脑海里嗡嗡回响一阵,她心慌慌地疾步前去揿门铃,片刻,门打开,邰淑英站在门内,一脸的复杂神色。
宁苏意焦急问道:“是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你爷爷他没事。”
“那这哭声是……”宁苏意懵了几秒,门敞开着,便可更清晰地听到那哭声来自她的大嫂毕兆云。
邰淑英摇头叹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让她先进来。
宁苏意换了鞋进屋,跟在她身后走到客厅。
茶几那块区域一片狼藉,果盘翻倒,里面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烟灰缸掉在地上,碎成好几片,烟灰四散。
毕兆云穿一件枣红色毛衣,黑色半身裙,披头散发,满面泪水。与之相对的,是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的宁屹扬,宛若一尊雕塑。
只消一眼,宁苏意就知晓是什么情况。
宁屹扬出轨的事情败露了。
毕兆云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怨怼的眼神看着宁屹扬,可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开口说话,声音哽咽得连不成句,伤到极致,气都要喘不上来:“林牧,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当初……是你追求我,说要娶我,说一辈子对我好!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和那个女人厮混的时候,有想起过我吗?”
宁屹扬脸色灰白,一言不发。
站在边上的宁宗城替儿子辩解:“多大点事,你能不能消停……”
“你闭嘴!”毕兆云朝他吼道。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长辈,实在是忍受他够久了,她现下心里烦乱加悲痛,不愿再迁就他的脾气。
宁宗城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泼辣,一时愣住了。
毕兆云转头看着宁屹扬,一字一句,混合着血泪,细数他的忘恩负义:“我嫁给你,不图钱不图利,结婚时没要彩礼,甚至连婚礼都没办,只领了一纸证书。你家欠着债,我妈怕我日子不好过,拿私房钱出来补贴。我放弃工作机会,待在家里教导安安,对你嘘寒问暖,自问没有任何地方愧对于你,你如今做的一切,哪一点对得起我?!”
宁宗城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儿子,方才被她一声吼给唬住了,眼下反应过来,忍不住骂回去:“你算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阿牧轮得着你说?你不想想,你天天在家享福靠的是谁!早该听我的,离婚完事!滚回你那破厂子做工去!”
宁屹扬终于抬起头,蹙眉看向宁宗城,声音沙哑:“爸,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老子替你说话,你还不乐意了!”
“都冷静点吧,老爷子还在歇息。”宁宗德几次想要插话都没寻到合适的空隙,也是实在瞧不惯他大哥的恶人嘴脸。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错的人是宁屹扬,他倒好,身为长辈不主持公道,还一味偏帮犯错的一方。
这时,一楼主卧的门打开,宁老先生拄着拐杖出来,冷哼一声:“别说歇息,我就是死了都能被气活过来。”
家里吵吵嚷嚷,哪里有半点过节的气氛。
老爷子一出声,客厅里一时无人说话,安静得落针可闻。
宁老先生在房间里听了一耳朵,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宁家的长孙,实绩没做出来,有辱名声的事倒先干出来了,真是好本事。
“宁屹扬,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宁老先生不怒自威,拿拐杖指着垂首坐在沙发上的人。
宁屹扬立时站起身,低头跟老爷子认错。
老爷子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一张苍白枯槁的脸咳出几分血色。宁宗德担心不已,走上前去,扶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
老爷子摆摆手,不想喝,顺了顺气,沉声道:“我只说几点,第一,真心诚意给你妻子道歉,求得她的原谅;第二,跟外边那个女人断干净,别留后患;第三,这件事给我烂死在宁家这块地里,让我听到丁点风言风语,我定不饶你。我宁家虽不如从前,到底是高门大户,清清白白近百年,还容不得你玷污。”
他是瞧不上毕兆云这孙媳既没文化,也不能成为宁屹扬的贤内助,可她毕竟占着一个“宁太太”的头衔。倘若因为这件事,叫外头那些人看了宁家的笑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爷子发话,宁屹扬哪敢不从,他现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给予的。
不比宁苏意,一出生就在宁家,有股权有威望,在公司里一呼百应。而他半路空降,手里攥着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随时能被老爷子剥夺。
“是我一时行差踏错,鬼迷了心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宁屹扬握住毕兆云的手,向她表明态度,“你放心,我不会再犯。那边……我会处理妥当,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毕兆云抽出手,仰面看着他,凄然的模样:“可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觉得现在说这些就能当无事发生吗?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爷子还在旁观,宁屹扬心里惴惴,沉出一口气,声音低微:“那天,是我喝多了,没有……”
“林牧,你要是说你不爱我了,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还能高看你几分。我是没你有文化,可我不是任你糊弄的傻子!”
毕兆云猛推了他一把,冲出家门。
这一场闹剧,以毕兆云离家出走为结尾。
元宵佳节的团圆宴是不必再吃了,厨房流理台上面摆了好几道菜,是珍姨做的。方才客厅的争吵,她刻意回避,躲在厨房里烧菜。
没想到,终究是要浪费了。
宁苏意看了一眼宁屹扬,想到毕兆云那句话,心中冷漠。她也是高看了他,以为自己上次的敲打,能让他有所警醒,想来人家或许嫌她多管闲事。
邰淑英望了望外头黑沉沉的天,院子里几盏路灯播撒浅淡的光,地上阴凉处的积雪还未融化,心里有些担忧,低声跟宁苏意说:“你大嫂出门没穿外套,手机和钱包一样没拿,我怕她出事。”
这小半年的时日,毕兆云都在家陪着她,感情自不一般。
宁苏意没犹豫,拿上车钥匙,正好,进门后她身上的外套没来得及脱,倒省了事:“我出去看看,她应当没走远。”
邰淑英点头:“你注意安全,找到她给我说一声。”
“好。”
团圆饭既已确定吃不成,宁苏意见老爷子身体也还算硬朗,便放心开车出去找毕兆云。
她一路开得很慢,时刻注意路边形单影只的行人,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看见毕兆云的身影。
她蹲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脸埋在臂弯里放声大哭。
宁苏意靠边停车,推开车门下来,走到她身边,风将她一头长发吹得胡乱翻飞,她用手撩开,脚踏上路牙:“大嫂……”
劝慰人的话,她不擅长,低低地唤了一声,便不知如何说下去。
毕兆云缓缓抬头,脸上的泪痕风干,绷紧在皮肤上,稍微动一动嘴就有种脸颊干裂的痛感:“你……你怎么出来了?”
“先上车吧,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我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先去我那里好吗?”宁苏意蹲下来,柔声劝说。
毕兆云一动不动,她不想叨扰任何人,可也清醒地知道,单单靠她自己,别说离开这座城市,连这个区她都走不出去。
她身无分文,在这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娘家可依靠。
见她不再抵抗,宁苏意捉住她手臂,拉她起来,打开副驾驶车门,看着她坐上去,松口气,绕去驾驶座,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我不想原谅他,可我真的好难过……”
他人的关心,引得毕兆云情绪再度崩溃,她双手捧住脸,埋着头哭泣,肩膀耸动着,哭声渐大。
宁苏意无声叹气,拿起中控台上的纸巾盒递给她。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毕兆云哭得喉咙都堵住,一种干呕的感觉,“我宁愿他跟我说清楚,不想跟我过了,也不愿他拿这种事来恶心我。你不知道,我看到那张照片,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只觉天都要塌了……”
宁屹扬下班回来后,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毕兆云想着离晚饭时间还早,自己左右闲着没事,先把衣服给洗了。
衣服塞进洗衣机前,她例行检查各个口袋,在宁屹扬西装的内袋里翻出了两张电影票,一看日期,是情人节那天晚上。
毕兆云想起那天她本来想跟宁屹扬单独出去吃一顿大餐,提前几天就说好了的,临到傍晚,他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加班,不能陪她。
她体谅他工作辛苦,要去给他送餐,也被他以已经订过餐为由给拒绝了。
手里这两张电影票,是最好的拆穿宁屹扬谎言的证据。
毕兆云有着任何女人都拥有的敏感心思,出了卫生间,视线逡巡一圈,看向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她从来不会偷翻丈夫的手机,很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宁屹扬也是知道这一点,因而不会避着她输密码。
毕兆云咬着下唇,指尖微微颤抖,按照记忆里的数字一个个输进去,成功解开锁屏。
她脑子里慌慌乱乱,手指乱点着屏幕,不知道是要先查微信还是翻相册。
然而,或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她,一通微信语音电话打了过来,她手指下意识滑下接通,里面传出一道甜美的女声:“……今天放你回去陪老婆,明天晚上可不可以过来陪我?嗯?”那女人娇娇地笑了一声,“我新学了一道菜,做给你吃好不好?”
毕兆云顿觉胃里一阵痉挛,挂断了语音电话,紧跟着便看到微信对话框里,前一天,对方给宁屹扬发来的一张照片。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拥着雪白的被子,可以从他们裸露的肩膀,猜想到被子底下是何等缠绵的景象。
而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宁屹扬。
------题外话------
晚上好!!
嘀嘀,打卡——
第70章 酥酥是个胆小鬼
到钟鼎小区,毕兆云的哭声已经止住了,大脑放空了一般,眼神没有聚焦地盯着虚空里的一处。
宁苏意去楼上卧房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给她,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毕竟单穿着毛衣吹了好久的冷风。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点外卖。”她蹲在沙发边,问毕兆云。
毕兆云麻木地摇头,叫她不用忙活,她自己静静坐一会儿就好。
宁苏意叹口气,去卫生间给她调试热水,忽然想起家里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了,上次囤的两套被叶繁霜和邹茜恩留宿时用了。她这住处一般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便没有添置新的。
“我下去买点东西。”
宁苏意给她倒了杯热水,交代一句,拿上手机出门。
小区里就有便利店,出了公寓楼走几百米就到了,她多买了几套洗漱用品,装进塑料袋里,提在手上,迎着清寒的冷风往回走。
“酥酥?”
身后一道声音叫住她,熟悉的腔调和口吻,宁苏意止步回头,果然是井迟。他快步跟上来,与她并肩走在一起:“今天元宵节,没回家过节?”
他晚上回雍翠乐府陪老太太吃了顿团圆饭,没在家过夜,正好二姐夫开车回家,顺路捎带他一程。
井迟两只手抄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低头瞧她的神色,夜里零下几度的气温,她黑色大衣里头一套休闲款的西装,不算保暖的装束,额头却出了一层汗。
“出什么事了?”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去接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背,冰凉得跟雪一样,井迟一顿,攥住了她的手。两相对比,他的手暖和得过分,堪比暖宝宝,索性包裹住她的手指。
两人走进电梯,有其他住户一并进来,宁苏意有些不自在,稍稍挣了一下,井迟顺势松开手,仍旧盯着她的脸,能瞧出她眼底隐忍的愠怒。
她生气的对象显然不是他,可她不说,他纵使心焦也无从得知。
那名住户到三楼就出去了,宁苏意沉默半晌,呼出口气,对上井迟关切不过的眼神,心知他不是外人,更不会到处乱说,低声开口:“我堂哥出轨了,大嫂跟他吵了一架,无处可去,我把她接到这儿了。”顿了顿,她垂下眼睑,长睫敛下,清冷的脸上似覆了层霜,“我其实有点内疚,这件事我很久前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大嫂,或许早点告诉她,她心里至少有个缓冲,不至于……”
井迟伸手按住她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手轻轻摩挲她后背,声音低而轻:“这里面哪有你内疚的份儿,伤害不是你造成的。”
他身上的羽绒服照旧敞开着,里面穿一件薄衫,体温熨帖着宁苏意的脸,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宁苏意推开他,呼口气:“别趁机占我便宜。”
“哇,不容易,你居然会跟我开玩笑了。”她近期对他总是带几分尴尬,哪里会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玩笑,井迟这才觉得稀奇。
“你别贫嘴。”宁苏意瞪他。
井迟笑了笑,问:“你吃饭了吗?”
“没。”宁苏意一下垮了脸,无奈地说,“我刚到家,他们就吵起来了,我大伯不嫌乱地拱火,我爸就在一旁劝他,最后,是爷爷出面平息。”
井迟听着,没插话,可以想见那场面有多混乱,本是元宵佳节。
宁苏意说:“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爷爷那几句话里,对大嫂实则不公平……”
电梯到了十五楼,门打开,井迟站着没动,探身揿了下关门键,尚未彻底打开的电梯门重合闭合。
宁苏意莫名,抬头看他一眼:“你家到了。”
“去你家。”
“去我家干什么?我大嫂在那里。”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大嫂。”说几句话的工夫,十六楼到了,井迟提着东西跟她走出电梯,穿过长长的大理石走廊,低声对她说,“不是没吃饭吗?我给你煮点面。”
宁苏意手抄进大衣口袋里:“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不能不吃,你听我的,你那身体,饿一顿就得出毛病。”井迟一本正经地说。
宁苏意觉得他的话过分夸张,一顿不吃能有什么问题。从小到大,她的身体都壮如小牛,只一个睡眠问题时常让人苦恼不已。相比起来,他才是真正弱不禁风的类型。
到了门外,宁苏意手握住门把,侧身看向井迟,轻声说:“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我大嫂就在客厅,见到你她一定不自在。”
井迟思忖片刻,听了她的话,把手里的塑料袋给她,没忍住,抬高手臂,挼了一把她的头发:“我给你点外卖,记得吃,有事叫我。”
宁苏意一时失神,慢半拍地点点头,目送他转身走远,进了电梯,四周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一股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开锁进了门,宁苏意低头换鞋,走到客厅,毕兆云跟她之前离开时的姿势一样,呆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像一抹随时会散去的鬼魂。
宁苏意从袋子里翻出一套洗漱用品,牙刷、毛巾、浴巾,拿过去给她。毕兆云机械般接过,抱在怀里,对她说声谢谢,走去一楼的卫生间。
宁苏意去客房整理了一下,换了一套床单被罩,出来时,卫生间里的水声还未停止,淅淅沥沥,像雨水落在耳边的声音。
她无端惶惶,拍了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