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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偏执丞相和离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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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菊香气倏忽逼近,沉浮提灯站在床前,俯身看她。
  烛火照亮他的脸,眉高眼长,岸岸如同悬崖,曾有人形容这位年轻的左相,说他如新刀初发于硎,锐利不可阻挡,此时此刻,姜知意深刻地感觉到了他的可怕。
  那凛冽的眼神仿佛要剖开她的心腹,挖出她所有的秘密。
  一旦被他发现她已经有孕,以他的绝情,一定会逼她堕掉。
  她的孩子,她顽强挣扎着来到的孩子,便是拼上所有,她也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一分一毫!
  指甲死死掐着手心,掐破了皮,钻心的疼,姜知意稳着声线:“浮光,你怎么能这么说?”
  沉浮一言不发,目光看过她微红的眼尾,落在薄被遮住的小腹上。
  姜知意坐起,寝衣的带子滑开,露出平坦的小腹:“幸而我如今并没有身孕,若是我有了,你难道真能忍心?”
  肤光胜雪,映得沉浮眸色一暗,转开了脸:“这个月的月信是几时?”
  呼吸猛地一滞,姜知意的回答却无比自然:“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沉浮定睛看她,半晌,灭了灯,重又在床边躺下。
  四周陡然陷进黑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知意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桑菊香气,被体温烘着,在寂静中越发漫长悠远。
  那是她为他做的香囊,采初春新生的嫩桑叶和初秋含苞的野菊花,洗净晒干,先用纱布缝成内囊密密装好,再用细绢做成外袋挂在腰间。
  袋口处系的绦子,袋身上绣的竹叶,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成,无数个等他回家的夜晚,她都坐在窗前做着针线,嗅着幽幽淡淡的桑菊香气,想着他。
  姜知意闭着眼睛,八年前的情形似流水划过眼前。布衣的少年坐在石桌边,布带蒙住双眼,露出苍白的额头和清瘦的下巴,柴门吱呀一响,少年循声转过去,不易觉察的欢喜:“来了。”
  少女黑发覆额,将手里的香囊轻轻放到他手心:“我给你做了个香囊,是桑叶和野菊花的,书上说能够明目清心。”
  针脚参差不齐,是初学女红者的稚拙,少女脸颊上泛着羞涩的晕红:“做的不好……”
  少年将香囊紧紧攥在手中,唇边浮起淡淡的笑:“不,做得很好。”
  画面流转,眨眼已是数年之后。初初长成的少女躲在窗外,看着肃肃如松风的青年迈步走进庭院,凤尾竹的影子落在他朱色衣袍上,留下斑斑驳驳细碎的光影,他微扬的眼梢带着淡淡的笑。
  他是来求娶的,求她的父亲,把他的心上人嫁给他。
  少女期盼着欢喜着,心跳快得如同擂鼓,直到从他口中,说出了长姐的名字。
  姜知意慢慢睁开眼睛。
  适应了黑暗后,依稀能分辨出沉浮的身形,他远远躺在床边,疏远冷漠。
  从一开始,他爱的就不是她,也就无怪乎他毫不在意地告诉她,堕了吧。
  她独自爱了这么多年,如今,该放手了。
  黑暗中,姜知意无声自语,沉浮,你我从此,一别两宽。
  *
  四更鼓声遥遥入耳,姜知意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到了与沉浮初相识那天。
  清瘦的少年跪在悬崖边,尚且稚弱的手死死扣住少女的手腕,成一个牢固的十字:“拉住我!”
  稚嫩的少女悬在崖下,望向拼死救她的人。
  布带裹住少年的双眼,因此她没能看清他眼中的凉薄,一眼万年。
  姜知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八年的光阴如指尖流水,一去不回,曾在她胸中炽烈燃烧的爱火,也在八年后的今夜,全部熄灭。
  她与沉浮,终究还是勉强不得。
  既是做梦,便也无所谓死生,姜知意扯掉沉浮蒙住双眼的布带,对上他清冷双目:“沉浮,谢谢你。”
  松开他紧握的手:“沉浮,我不爱你了。”
  月色罗裙在风中打着旋,姜知意在沉浮惊讶的目光中,坠落。
  ……
  姜知意猛然醒来,迎上沉浮晦涩的眸光。
  他握着她的手很快松开,转过了脸:“你做噩梦了。”
  床前烛火照出他整齐的衣履,他已经穿好公服,准备去上朝。
  姜知意匆忙起身,薄被掀开,小腿内侧的伤疤一闪而过,沉浮目光一顿,抛过了挂在架上的衣服。
  姜知意接住披上,拿起案头乌纱,像平时送他上朝时那样,踮起脚尖给他戴上:“抱歉,今日起晚了。”
  他微凉的呼吸拂在她脸上,没有说话。
  桑菊香气倏地一远,他拂开她的手,迈步向外走去,姜知意踉跄着追上:“浮光!”
  沉浮在门前停步,回头,看见她漆黑长发掩映下苍白的脸,眼睑下有虚虚青灰色的影子,让他想起方才她不安稳的睡颜——双眉紧蹙,眼角湿润,身子发着抖,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如此伤心不安?
  沉浮转过目光:“怎么?”
  “我不曾睡好,心慌得厉害,”姜知意扶着桌角站住,哑着嗓子,“能不能劳烦你跟母亲说一声,今日就不过去服侍了?”
  仰头看着沉浮,眼角处未干的泪痕映着烛火,星星点点的微光。
  赵氏生性刻薄,喜怒无常,每次站规矩都会找各种理由磋磨她,以往她总是默默忍受,可如今,她决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任何闪失。
  沉浮看着她,她苍白的手指搭着桌角,因为太瘦,能看见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许久,沉浮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姜知意隔着窗子听见他吩咐下人禀报赵氏的声音,沉沉吐了一口气。
  原来骗他,也并不是件很难的事。
  昨夜是第一次,方才是第二次。
  只要断绝情爱,不再一心扑在他身上,她也能像他一样,冷静地算计一切。
  院里的动静渐渐平息,沉浮走了。帘幕微开,青白的晨曦正从天边浮起,姜知意独自坐在窗前,摊开信纸,研好松烟墨。
  如此安静轻松,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早晨,成婚两年是从未有过的。沉浮四更离家上朝,为了让他方便,她总是三更起床打理好一切,服侍沉浮用过朝食,送走他后,她还要去赵氏屋里站规矩。
  捶腿捏肩,服侍用餐,听她训斥,出来时胡乱扒几口饭,又要处理家中各项事务,一天忙下来,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疼。
  整整两年风雨无阻,节假无休,明知道无论怎么努力沉浮和赵氏都不会满意,她还是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想想也是真傻。
  姜知意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下一行端正秀丽的墨字:“父亲大人膝下。”
  清平候姜遂,她的父亲,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姜知意握着笔,迟迟没能写下第二行。
  与沉浮定亲之前,父亲曾与她长谈许久,反复确认她的心思,现在想来,父亲那时候应当已经看出了沉浮的心不在焉,担心她今后吃苦,可她年轻情热,总觉得沉浮的心就算是块石头,只要她用心用力,总有一天也能焐热。
  现在看来,沉浮的心的确是块石头,而她,也焐不热。
  提笔写下第二行:“儿已有身孕,决意与沉浮和离。”
  她要和离。
  尽快和离,赶在沉浮发现她有孕之前。
  从此天涯海角,与沉浮再无瓜葛。
  如此,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世道不公,女人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孕育孩子,世人却把这孩子归于男人,姓着男人的姓氏,去留生死都由男人决定,譬如沉浮,即便此刻他逼她堕掉孩子,世人最多会叹一句心狠,却绝不会认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这孩子是去是留,该由她说了算。
  姜知意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和离,必须和离,瞒下孩子摆脱沉浮,如此,她才能好好保胎,她千辛万苦来到世上的孩子,才有可能保住。
  提笔写下第三行:“两年姻缘,琴瑟不谐,彼决意去子,儿不舍骨肉,盼大人垂怜,允儿和离。”
  和离事大,没有父母之命,决计是行不通的,父亲远在边塞西州,母亲……姜知意垂眸,母亲虽在京中,却是绝不会答应让她和离的,眼下她全部的希望,都在父亲身上。
  父亲通情达理,她将苦衷和盘托出,父亲应该会为她做主。
  西州距离盛京三千多里,驿站快马换乘,最快十天一来回,这十天里,她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决不能再被沉浮发现破绽。
  姜知意沉沉地吐着气,好难。
  她太了解沉浮,他敏锐多疑,昨夜她只不过一句未说完的试探,他便起了疑心,今早他离开时虽然什么也没提,可这种平静,反而更让她更觉得不踏实。
  “姑娘,”房门突然被敲响,轻罗惶急着压低了声音,“朱太医来了,姑爷命他给姑娘诊脉!”
  啪,姜知意手中笔掉在信纸上,墨汁四溅。
  作者有话说:
  评论发红包,爱你们,么么~


第3章 
  微苦的艾香气从宫门外传来,沉浮有一刹那走神。
  想起昨夜姜知意隔着薄薄的被子贴着他,软沉的嗓,快端午了。
  端午是她的生辰,他其实,是记得的。
  “浮光。”皇帝谢洹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含笑叫他。
  沉浮收敛心神,起身答应:“臣在。”
  长身玉立,如芝兰生于玉阶,果然是名动京师的谪仙沈郎。谢洹眼中浮起一点笑意,点手命他坐下:“后日宫里有龙舟赛,带上夫人一道来吧。”
  端午日赛龙舟,宫中历年不变的旧例,沉浮低头垂目,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内子身体不适。”
  “又来!”谢洹笑起来,“怎么每到这时候都身体不适?怕不是你拦着不让来吧?浮光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可云沧临走时再三央求朕帮他照看妹妹,你这般欺负人家,朕可没法跟云沧交代啊。”
  姜云沧,姜知意的兄长,谢洹的伴读,两年前远赴西州戍边,至今未归。沉浮神色平静:“臣不敢欺瞒陛下,实是身体不适,已请了朱太医今日去诊脉。”
  “真的?”谢洹半信半疑,“怎么这般巧?是什么病症,要紧吗?”
  是什么病症?眼前闪过姜知意不安的睡颜,眉头蹙着,红唇抿着,梦中也似要哭。又闪过昨夜她滑落腿边的浅豆沙色寝衣,白如霜雪的肌肤蓦地露出一痕,那时他转过了脸,余光瞥见她掩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攥得红绫的被面都起了褶皱。
  她在紧张,紧张什么?她突然提起孩子,她夜里,做了噩梦。沉浮沉吟着:“不是什么大病,不要紧。”
  昨夜的她,太可疑,唯有让医者确认一番,他才能放心。
  算算时间,这会子朱太医该当到了吧。
  沈相府中。
  赵氏一边吃茶,一边向身边服侍的人发牢骚:“别人家的儿媳妇天不亮就起来伺候婆婆,我家的倒好,太阳都三竿子高了还在睡大觉,这是谁家的规矩!”
  门外人影一晃,轻罗探头向里望了望,赵氏向来不喜欢姜知意,连带着看她身边的人也不顺眼,当下眉头一皱:“鬼鬼祟祟做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轻罗连忙进门,躬身行礼,“朱太医来了,夫人身子有些不自在,就请他先过去那边诊脉。”
  太医朱正,沉浮的亲信,时常来相府请平安脉,不过以往都是先看赵氏,再看姜知意,此时赵氏一听要先去姜知意那里,顿时立了眉:“放屁!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越过我先去她那里?王六家的,立刻把朱太医叫到这边来!”
  王六家的是她的心腹陪房,应声答道:“是!”
  她一道烟地奔了出去,轻罗连忙跟上,身后传来赵氏的骂声:“做媳妇的还想越到婆婆前头,反了她了!”
  偏院门前,朱正回头吩咐身后跟着的医女:“待会儿我给沈相夫人诊脉时,你在后边打下手就行,别往跟前凑。”
  医女低着头,猫儿般圆而媚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是。”
  朱正迈步跨过门槛,踩着石板路一路来到阶下,身后突然有人叫:“朱太医等等!”
  王六家的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老太太请你先去正院诊脉。”
  朱正犹豫了一下,今日来其实并不是请平安脉,早晨沉浮交代过,要他以请脉为名确认一下姜知意是否有孕,还要他不管有没有都不要声张,只将结果告诉他一个人,可如今赵氏却要他先去正院……
  “快走吧,”王六家的催促着,“老太太等着呢!”
  朱正很快做出了决定,虽然他此来是为了姜知意,但赵氏一向不好应付,况且有孕也不是什么急症,倒是不怕耽误这一会儿。朱正转身:“你在前头带路。”
  半个时辰后。
  朱正给赵氏诊完脉,又细细说了几个药膳保养的方子,这才反身往偏院走,还没到近前,早看见轻罗一脸惶急地迎出来:“不好了,夫人起了好多疹子!”
  朱正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早起就不舒服,刚刚突然起了,脸上身上都有,”轻罗急急向里走,“快过去看看吧!
  朱正忙忙跟上,见她将紧闭的房门推开一条小缝,解释道:“以前也起过一次,见风就长,所以不敢开门窗。”
  朱正也只得从门缝里挤进去,又见里面几扇窗都关着,又垂着帘子,屋里又闷又热,光线昏暗,再往里走时,卧房的拔步床放着帐子,姜知意低低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朱太医来了。”
  朱正连忙上前,伸手正要揭帐子时,轻罗立刻挡住:“不能!”
  她牢牢将帐子掖在被褥底下:“不能开,开了帐子就有风,夫人一受风又要长疹子!”
  可是不开帐子不诊脉,如何向沉浮交差?朱正皱了眉:“所谓望闻问切,不见面不诊脉,没法对症下药。”
  轻罗踌躇起来:“可是……”
  “无妨,”帐子揭开一点,露出姜知意小半边脸,“朱太医请看吧。”
  朱正定睛看去,她脸颊上、下巴上都有几个鼓起的红包,边缘凹凸不平,又有肿胀的迹象,因为她皮肤白皙,越发显得触目惊心,红包的大小模样,与风邪侵肺造成的疹子十分相似。
  朱正还想再看看舌苔,轻罗已经关上了帐子:“不敢再吹风了,上次着了风,足足养了十几天才好。”
  朱正忙道:“还得诊脉。”
  “隔着帐子可以吗?”帐子里传来姜知意低低的声音。
  薄薄的细纱帐,便是覆在手腕上应当也不影响诊脉,朱正点头应允,见纱帐一动,姜知意把手放在了床沿上,朱正三根手指搭住她的手腕,隔着细纱,很快找到了脉搏。
  边上,一直低头不语的医女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忙又低下头。
  朱正垂着眼细细听着,脉搏稍有些浮,是肺气不利、突发风疹的症状,换只手又听了半晌,道:“夫人这是风疹,我先开上几剂清热祛毒的方子,有煎服的,有煮汤泡浴的,用上两天要是还没好,我再过来看看。”
  收回手时心里已有了数,这脉象,绝不是有孕。
  隔着帐子,模糊看见姜知意点头致意:“有劳你。”
  朱正很快写好药方告辞,开门时光线骤然一亮,身后跟着的医女下意识地躲了躲,这一转侧,倒让跟来关门的轻罗瞥见她小半边脸,不由得一愣,这模样,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正在努力回想,听见屋里窸窸窣窣,姜知意下了床,轻罗再不敢耽搁,反手插了门栓,急急跑去净房:“桑叶水备好了,姑娘快洗洗吧!”
  帐子一动,又钻出一个少女,脸上也有几颗刚冒头的疹子:“我帮你抬水去!”
  是姜知意的另一个陪嫁丫鬟,小善。姜知意握住她的手,含泪道:“谢谢你。”
  方才在帐子里,伸手让朱正诊脉的不是她,而是小善。
  和她一样起了风疹却没有身孕,因此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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