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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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瞥一眼药碗,叹道:“药苦,我喝了就想到雎儿他日日不知道要喝多少药,我这心啊,就疼得厉害。”
王大人一窒,想到两个儿子接连缺胳膊少腿儿妻子应当是最难过的,他更加庆幸自己不曾将真相告知,不然她心怕是都要碎了。
他安慰道:“今日你也看见了,雎儿比一开始好了不少,都能与咱们同席用饭了。”
王夫人想了想王雎如今的模样,低泣:“不一样了,雎儿与过去不一样了。”虽然王雎与家中并不亲近,可是她是他的母亲,他的丝毫变化她都感受得到。
王雎与过去不同了,王夫人清楚,就像过去她的次子王栩那样。
大病之后必有大变。
王大人也不知该如何说,他的感受更没有那么真切,只好竭力安慰:“雎儿如今也是渐渐好起来了,变化是在所难免。待时间慢慢过去,就能渐渐好了。”
王夫人这才渐渐止了泪意,又想到什么,才说:“我原先都要给雎儿物色亲事了,如今出了这事,只怕……哎。”
王大人听得眉头一跳,没想到妻子又说到这事上。想到长子对自己的坦白,王大人也怕妻子操之过急反倒不美,于是铺垫道:“雎儿也大了,不比小时候,你莫要乱来,反倒惹得他不喜。”
王夫人沉默,而后忽然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帮他物色一番,怎么就惹他不喜了?”
王大人抽抽鼻子,一时半会儿间也不好和妻子说王雎的中意之人。一来长子是私下同他说的,未经长子允许他并不想泄密。二来长子并不想拖累那位周女郎,同妻子说了也是让她白高兴一场,不如不说。
是以王大人决定保密。
他怕夫人追问到底,于是转移话题:“你总说雎儿,何不为栩儿打算打算?”他虽然对王栩观感不好,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他总不能一辈子对之置之不理,且他也怕妻子察觉什么,因而在私下他还是会提一提王栩的。
王夫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优越感十足:“你这做父亲的什么也不知道,栩儿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王大人吓了一跳,狐疑:“当真?可别是你瞎猜的。”他不大相信王栩会将心上人向外说。
“他都将人领回来给我看了!我连家传的镯子都送出去了呢。”王夫人眉飞色舞,没了方才的哀伤。
王大人懵了一下,没想到发展到这一步他却全然不知,忙追问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同我说?是哪家女郎?”
王夫人这下心虚,后知后觉这事她一嘴都没和夫君提起过,于是清了清嗓道:“那时候我还病着,糊里糊涂的。白天见了人,晚上就忘记了。今日与你说,也算不太晚。”
王大人顿时心软,想到夫人大病初愈,不由语气都软和许多,很有耐心地问:“老二看上的是哪家女郎?”
王夫人瞥他一眼:“什么老二老二,难听得紧。栩儿眼光好得很,那女郎模样看起来可真是世间少有,说是大雍最美也不为过!”她想到当日瞧见的周寅的模样就不由得一阵出神,即便是记忆,也因为与周寅有关而鲜活不已。
太美了。
王大人听着王夫人娓娓道来,越听越觉得不对。他眉头渐渐皱起,到最后简直能夹死苍蝇。
“你说的老二看中那女郎可是姓周?”王大人缓缓开口问。
“你知道?”王夫人惊讶不已,旋即想到周寅过于出挑的容貌,又不由生出些怀疑,警惕地看着王大人,目光中隐隐约约怀疑他为老不尊。
王大人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听到王夫人确认又是另一回事。他脑海中发出嗡的一声的声响,血液向脑袋顶上涌,人面红耳赤,手脚发麻。
他一直以为王栩害王雎是为了争权,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这兄弟二人可能是因为一个女郎反目!
王夫人见王大人这边没了动静,看他出神,顿时更气恼了,不客气地用手肘撞了撞他。
王大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儿,更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看看夫人,顿时明白她想的什么,不由好气又好笑:“我一把年纪,你莫乱想。”
王夫人讪讪:“那位周女郎模样实在太好看……”
王大人心说可不是么,姑且不论王栩害人的出发点,两个儿子都心仪她,事情便很让人为难。
第239章
王大人究竟是没将王雎看上的也是那位周女郎之事说给王夫人听。他自己虽然因为这件事被气得气血上涌; 浑身发麻,所以更不想让夫人再经历这么一遭。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并未对次子心爱之人有过多评价; 囫囵躺下装睡。
王夫人推了人几下见他不理睬; 便也躺下了。她倒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夫君是朝中重臣,不想告诉她的事她绝不追问。正因为此; 她才过得比较轻松。
这一夜王大人睡得并不好; 辗转反侧地想王栩究竟是不是因为一个女郎和兄长反目成仇的。
实在糟心。
翌日散朝后王大人便寻了个空闲单独见了王栩。
王栩对王大人的坏脸色已经习以为常; 如果不出意外额话这样的脸色还要持续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他倒是有好脸色,毕竟自己如今翅膀还没硬,不少事要仰仗王家还有父亲; 于是很放低姿态道:“父亲找儿子有何贵干?”除了王雎的手伤之外,他最近并没有犯什么错,因此也不怎么心虚。
王大人审视着他; 突然开口:“你兄长对周女郎有意,求我上门提亲。”
王栩听到前面挑了挑眉; 直到后面父亲提起上门提亲的事他才微微沉下脸来,旋即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依旧笑着。
王大人必须目光时刻不离他的脸才能勉强捕捉到他神色变化; 但从他听到王雎对周女郎有意这一点并完全不意外; 他便知道这孽障分明知道他兄长的心意!
王栩笑看向王大人; 几乎在瞬间明白这是来自他的试探,虽然试探的目的还不是很清楚; 但他相信王大人既然这么说了; 便不会为王雎去求亲。
“父亲同我说的意思是?”王栩索性直接问; 看他父亲。他问出口后心念流转; 似乎意识到他父亲的问话何意。大约是母亲同父亲提起了他对周寅有意之事,而偏偏王雎也说起过此事,于是他父亲便怀疑他伤王雎事目的了。
虽然他父亲也没猜错,但是他不愿让周寅背上一丝一毫骂名。
王大人冷声:“你究竟为何害你兄长,可是因为她?”
王栩面不改色笑起来:“父亲想得太多。”
王大人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在王栩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他原本是想诈王栩一把说他决定为王雎向谢家求亲,但他忽然为此感到疲惫,所以放弃什么诈与不诈,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无论是与不是,你和你兄长都别想娶她。”
王大人想得很清楚,家中不管是长子娶了那位周女郎,还是次子娶了那位周女郎,日后家中必然不睦。
只有二人都与她断了缘分,这家中才能安生。
总之长子也曾说过不想拖累周女郎之类的话,如今只要将命令告诉次子就好。
诚然这是命令而不是商量或是什么,他是在通知王栩。因他清楚王栩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与想法只能用强势镇压,与他商量难保他会阳奉阴违。即便是强势告知他,王大人依旧没有信心他会乖乖听话。
王栩显然没想到父亲最后的决定会这么公平,他还以为他会刺激他一下或是什么。如果他没有任务没爱上周寅或许他就直接顺从他父亲的决定了,可惜没有如果。
“是。”但表面上的敷衍还是要有的,他这时候若说不好,倒不怕父亲怎么处置他,只怕父亲觉得他对阿寅撂不开手,对阿寅的印象不好。
王大人听他愿意答应,虽然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却稍稍松了口气。他肯这么答应,不管怎么说,也能证明他没有那样在意周寅,至少没有到表面样子都不愿意做的地步。
这让王大人没有那么生气。
王雎的伤势在一日日好转,在身体的疼痛到了能够忍受的程度后他开始与王栩争权。
王雎的优势在于名正言顺,而王栩的优势则在于掌管王家多年。
对于二人争权之事王大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强势地插入其中给王雎做主。他这么做不为别的,既有将王栩当作磨刀石的意思,也有看看王雎的能耐究竟到哪一步的意思。
事实上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哪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了王家日后由王雎掌权,但他自己心中仍然是不确定的。
相比于整个大雍的局势纷呈,王家的这点争夺不过是小打小闹。
大雍流年不利,各地灾难四起。即使朝廷遣人救灾,也只能起到微弱的补救作用。破坏已经造成,人力能及的也只有尽量弥补损失,至于要灾后重建到与未发生灾难前一样的条件,未免是在痴人说梦。
灾难造成百姓流离失所,一旦进入灾年,王朝动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皇上还算是一名正常皇上,对于灾祸已经竭力救治。只是整个大雍作为上国,运行十分复杂,天听层层传下,到最底层时被履行到原本的三成就已经是不错了。
贪墨、怠工、借机作乱者等等频出,四下还是有零星的起义军出现,皇上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这是内忧。
外患便是戎狄不安,试图进犯。崔骜从军,打的就是他们。
天灾并不只是光临大雍,而是平等又残忍地加诸在每个国家上,无一幸免。而自己国家出现灾难当前国情又难以应付时,将矛盾对外,即侵略他国来弥补自己国家的损失就成了一种手段。
戎狄大肆进犯,骚扰边城,劫掠百姓。大雍军队虽然师出有名,但打仗必然要有伤亡,没有人是向往战争的。
相比于平民百姓,战争给贵族们带来的影响则要小上许多,他们一样的饮酒作乐,也有疼惜百姓的愿意缩减开支,但终究是少数。
太子为灾民筹款之事一出,虽在上层间引起了一定的震荡,但一切很快恢复秩序,人们变得平静。
上层者之间或许有矛盾龃龉,但在涉及利益时一致对外整齐得可怕。
太子要动他们的利益,太子便是那个“外”。
第240章
沈兰珏不会自作主张; 行事之前自然问过皇上。
皇上是不喜欢一个很有主意的继承人的,但大雍的下一任皇帝却不能是唯唯诺诺的人,必须要自己立得起来。
所以沈兰珏有能力会让他感受到很有威胁感; 但沈兰珏无能又会让他恨铁不成钢; 总之十分微妙。
而他将安抚京中流民的任务交给沈兰珏后便如往常那样默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来他可以从沈兰珏的举动中判断他的能力; 二来通过他与大臣们之间的来往他也可以判断出都有哪些大臣站在太子那边。
即便皇上深知沈兰珏不会拉帮结派的本性,却依旧对他保持监视; 以通过此来获得一些安心感。
沈兰珏那里拿定主意后总会找他说明自己的应对之策。
赈灾之事也不例外。
皇上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要从达官显贵手中抠钱后难得露出些父与子间才有的温情模样; 笑着摇头; 意思是这想法太过天真,不切实际。
他也难得从太子这样的主意中想起了些许久之前,几乎已经蒙上了记忆灰尘的、过去的点点滴滴。
过去他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想法; 想为一国之中更弱者做些事情,但具体实行时让他栽了极大的跟头。
当面对共同的利益剥夺者时,贵族们会展示出严格的上下一心。即便作为统治者; 他也难以在这样的团结中找到豁口。
所以看到犯傻的沈兰珏,皇上眼中难得有了温度。可惜不是什么父子之情; 而是他自己对过去的怀念。
皇上并未直接制止他的无用功行为,只是委婉地表明这种行为行不通。
沈兰珏却对此很执着地要求试上一试。
皇上未曾多做阻拦,知道还是要自己多撞一撞南墙才能清醒。且通过这一次撞南墙; 也才能使得沈兰珏明白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朝中大臣。
他们可以用之、任之; 但绝不能信之。
宠信宠信; 实际上只有宠,无信。
高处不胜寒; 身为帝王; 不该相信任何谁; 无论对谁都要保留一手。对枕边人如此; 对有血缘关系的子女如此,对同甘共苦的大臣们亦然。
沈兰珏得了皇上许可便去操办此事,大臣们闻讯即使没有通过消息,也并不怎么慌张就是。
过去他们已经遭遇过一遭此事,知道该如何应对。
集体哭穷就是。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捐款最上限定在一个数额之上,绝不会捐出这个数额以外的数字。
哪怕有个别愿意多出钱者,只要整个集体坚定不出钱的目标不动摇,便是太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太子并未挨家挨户上门筹款,也未通知哪家备够了款项交到东宫就是,而是在京中最大的酒楼之中宴请众人,将所有人都集结到了一起。
太子此举让老成持重的官员们忍不住摇头轻笑,他们感到太子还是太过年轻,急于求成了一些。
事实上私下里要求他们捐款说不定有些人心中动摇,还能多捐一些。将人集结在一处,岂不是更利于他们互相通风?
无论众人如何想,表面上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论要捐多少,起码人都来了。
此次宴上不仅有达官显贵,更有京中富商,这让不少官员都隐隐不乐,只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没有表露出来。
所谓富不与官争,再富贵者却是连小官也不愿意得罪的。而为官者自然也高高在上,不屑于他们同席。
所幸在太子的安排中官、商各有席面,不必坐在一起。
宴无好宴。
沈兰珏一开始并为露面,酒楼却已经开始上菜。
众人心中存着疑问,但又无人可问,只好跟着太子的节奏来。
宴上菜肴倒也稀罕,一道道餐盘用盅碗遮盖,让人看不清碗下究竟是什么样的菜品。
遮盖得实在严实,人们甚至闻不见饭菜的香味。
一道道菜在桌子上摆好,事实上也没有几道菜,每张十人桌上不过摆放了五碟菜,怎么都让人觉得寒碜极了。
已经有人开始意识到一些不对劲来,只是不知道太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思前想后,总是应当与桌上的菜肴有关。
毕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见到的相关之物只有一桌桌菜品。
聪明人已经开始保持缄默进行思索,只是还有人在自以为很给面子地讨论着太子备下的是什么样的珍馐美馔。
答案很快便揭晓。
酒楼分为一二三层,今日设宴只设在一二两层,在众人的低声讨论中太子出现在了第三层之上。
众人只消稍稍抬头,目力能及者便是他。
看到太子的人越来越多,酒楼中渐渐由嘈杂变得安静。待完全安静下来后太子沈兰珏向众人露出一个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出来,尽管大家看得并不真切,因为他站得高。但他一开口便是平和稳定的语气倒是真切地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今日赏脸到此,我不胜感激。”开口虽然是客套话,但太子不拿架子,说起来便是无比温暖人心。
他例行公事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很快将话题拐到正事上,并不拖延时间,堪称单刀直入:“今日请诸位来的目的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有什么话总要填饱肚子再说,咱们先用饭,用后再议事。”
人们自是一番感恩戴德,称颂沈兰珏为人着想,深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