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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他们都想攻略我-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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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陡然生出了点债多不愁之感。总之现在已经是最烂的场面,再烂难道还能烂到哪里去吗?
  抱着这种想法,他冷冷开口:“叫他进来。”
  沈兰珏听到此事是微微怔愣的,三皇弟一向不问政事,少见他主动到父皇着里,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眼前显然是很不体面的场景,倒是要让他受到惊吓了。
  而崔骜却隐约知道沈兰息来是为了什么。他真想将这里一切人都杀光,便不会再有那样多事。
  沈兰息应声入内,除了他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咳嗽声。
  皇上这会儿倒没有什么再迎接他以彰显拳拳慈父心的心思了,他更怕沈兰息将自己也传染病了,是以这一会儿只想避沈兰息避得远远的。
  而沈兰息也颇自觉,直到咳嗽声渐止他才缓缓向内行来。
  至于看到地上跪着的沈兰珏和一旁站着的崔骜他毫不意外,只是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要怎么说。
  只是从脸上看,沈兰息是很难让人发现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的。他鲜少有什么表情。只是从他的话来听,也是很难让人察觉他心中在想什么。他总是沉默寡言。
  站好以后他才行礼,行礼后他不等皇上叫他起来,很直截了当道:“父皇,我想娶谢家的周女郎周寅为妻。”简明扼要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
  沈兰珏脑袋一木,脑袋里仿佛有千钟争鸣,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弟与他来意相同!
  他身上一时间冷一时间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三皇弟竟然也喜欢阿寅,那他那夜究竟是何用意?
  沈兰珏跪在那里茫然了。
  皇上倒是还好,本就有心里准备,这会儿听来也不过是猜测落实罢了。他看看失神的沈兰珏,又看看如怒目金刚的崔骜,自个儿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语气道:“他二人也是为了娶周寅来的。”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扔下这么一句。
  沈兰息没能给出什么反应来,活似木头。他虽然是要争,但却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话语来。
  皇上对他这个反应见怪不怪,索性将问题抛回给三人:“周女郎只有一个,你们三个要娶,孤当如何?”
  崔骜最先开口:“陛下答应我了的。”
  沈兰珏闻言不甘示弱:“您也向我承诺过。”
  沈兰息什么也没说,只是执拗地看着皇上,表示出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皇上忽然道:“不若如此,我将他切作三份,你们一人一份均分,如何?”
  “不可!”三人这下倒是心往一处想,异口同声道。
  皇上看上去果真颇烦恼地皱眉,语气冷了下来:“这是孤能想到最公平又不违背诺言的法子了,你们三个既然都不愿意,是想叫孤怎么办?”
  这话叫三人不得不一个激灵,也意识到帝王的承诺有时候实在是虚无缥缈。譬如在这时候,皇上只要稍稍翻脸,他们便胆战心惊。倒不是怕皇上对他们做什么,而是怕皇上厌烦了对周寅下手。
  这下连崔骜都学会保持沉默,不敢再惹皇上动怒。
  皇上将主动权重新收归手上,审视着这三人,眼中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他默默向三人施压,完全不存在一开始的头疼了。他之所以会头疼还是将三人当作小辈对待,纯粹以上位者来对待下位者的话,他们又哪里会是对手呢?
  皇上再度逼问:“周寅之事,你们究竟作何想法。”
  他成功将人恫吓,让他们不敢再着急上火。
  又是令他满意的沉默。
  皇上正想说既然都没有好主意,那么此事就容后再议。偏生不巧,又有人来。
  “陛下,司月王子求见。”门外再度传来通传声。
  “孤这里今日可真是热闹啊。”掌握回了主动权,皇上说话重新带了些并不风趣的自以为是的幽默。
  皇上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而过,看着他们各怀心思。然而他们心思再重,都要唯他命是从,这一点让皇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传。”他道,他也好奇司月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至于还是为了周寅吧?皇上颇幽默地想。
  对于司月其人,皇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那是个连鸡都会害怕的孩子罢了。
  况且这孩子平日里在宫里也属实是不起眼,甚至这些年来从未麻烦过他一次,似乎很好养活的样子。
  皇上又想,过了年司月也要离开大雍回他乌斯藏国了,因而破天荒来寻他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沈兰珏尚且沉浸在沈兰息同样喜欢周寅这件事中,根本无暇顾及司月来不来这回事。
  崔骜本就知道司月是攻略者,他这会儿不出现才让人觉得意外。在他看来事情的确已经到了堪称糟糕透顶的地步,皇上会为他和周寅赐婚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他并不是不懂那些怀柔手段,如今皇上显然就是想用怀柔手段,让他们一步步放弃周寅。
  而一旦怀柔,他是三个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四个人当中最吃亏的。因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还要赶赴边疆继续行军,若用怀柔手段选择最后的赢家,他必然是第一个出局的。
  沈兰息则没什么想法。
  “司月拜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司月落落下拜,保持着对皇上的完全尊崇。
  他这副将皇上奉为老天的情态成功让皇上感到得意与满足,也对他有了好脸色:“起来吧,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他态度颇温和,对知情识趣的人也更有好脸色。
  司月看了眼众人,这一眼便让皇上觉得情况不太对。
  “回陛下的话。”司月的声音悦耳动听,“我来是与大家来的目的应当一样,都是为了周女郎来的。”他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才敢开口。
  “陛下,我是真心喜欢周女郎的,乌斯藏国虽不大,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绝不辜负她!”司月接连向皇上磕了几个响头道,看上去要多认真便有多认真。
  饶是皇上也被他的真诚打动了那么一星半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不过看到司月因为他大雍一个女郎而魂牵梦萦,皇上觉得他实在是没追求,但这样没追求的继承人才能让他安心。
  “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周寅来的,你说孤该如何是好?”皇上问司月是比问方才三人要和蔼许多,他是四人中唯一表示出自己会好好对待周寅的。
  虽然皇上并不在意周寅嫁给什么人,婚后又过得如何,但司月的行为让他觉得他是个真诚的人,对老实人他总会有种高高在上的迁就。
  沈兰息不解地看着司月,明明他方才还撺掇自己过来,这会儿他也过来说自己心仪阿寅是什么道理?
  司月再一叩首,认真回答:“陛下是圣明的君主,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相信您有您的道理。”
  这话虽然很可能是在拍马屁,但也确实说到皇上的心坎儿中去。他做皇帝需要什么样的大臣?不就是这样肯定他一切的大臣吗。
  因而皇上刻意绷着脸问:“即使我将周寅赐给别人,你也觉得我那样做很有道理?”
  司月回答得毫不犹豫:“是,陛下。”
  不管他是真心这么觉得还是为了哄皇上开心才这么说的,皇上确实因为他的答案心情更加不错,看司月也越看越顺眼。
  如果从带来的情绪价值上来说,皇上的的确确是想将周寅赐给司月的。只可惜他是一国之君,一切不能全凭他的喜好来,所以此事还要他再好好想想。
  皇上看看地上跪着的二人又看看身边站着的两人,只觉得他们在身边他是无法专注下来思考此事的,是以他沉吟半晌还是道:“此事孤心中有数,你们暂且退下,让孤再好好想想。”
  皇上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拍案作出决定。
  谁都不愿意走。但皇上心意已决,今日是不会出决断的,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会让皇上愈发生气,所以再不情愿也还是先退下才好。
  好消息是崔骜没能请旨成功。
  坏消息是没人请旨成功,周寅反而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266章 
  四人一走; 皇上便计算起将周寅分别赐给四人的利益得失。
  将周寅赐给沈兰珏,太子的地位是立住了,群臣也能明白他的倾向; 即臣子无论有多受宠也越不过君王去。即使太子如今还并不是什么君王; 只是未即位的储君。
  但这么做只是在为沈兰珏铺路; 并不能为如今的他带来什么利益。他虽然心知大雍要发展得好发展得远,是要往长远处看的。但知道是一回事; 让他自己做又是另一回事。
  要他因为一个女郎让崔骜和他离心; 那不是没有获利; 是要让他之前安排好的一切付之东流。
  他好不容易才将崔骜送入军中,崔骜也历练得十分妥当,眼看着再多些战功就能升军衔将军队掌握在手中; 这时候崔骜却和他有了龃龉,他实在的是哭都不知该向谁哭。
  但将周寅嫁给崔骜,大臣们难免不觉得崔骜在他心目中已经越过沈兰珏的位置。而崔骜日后又偏偏是要掌兵的; 大臣们因此对他追捧推崇难免会使他生出不臣之心。即使他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老老实实,一旦自己死了; 太子即位,崔骜还能这样老实吗?
  再加上二人抢过女人这桩旧怨,只怕届时便要大乱。
  太子也喜欢周寅这回事是皇上始料不及的; 也正是因为这回事他如今才会这样为难。
  若是只有沈兰息和司月倒还好解决。
  沈兰息是注定要被辜负的那一个; 即使皇上受过他母亲的救命之恩; 但在利益之上,什么亲情都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更何况只是一名女郎; 世上哪有什么非娶不可的事情呢?
  待时间过去; 那股上头的劲儿下去了; 他也就不会想这些事情了。到时候他再为老三挑选些美人; 周寅不周寅的,也就忘了。
  而司月的地位虽然并不如沈兰息,在这时反而成了一条出路。因为司月会离开大雍。
  若将周寅许配给他,皇上既能彰显大国恩赐,又能把让众人发疯的源头带走,实在是件很两全其美的事,尤其是在将周寅无论赐给沈兰珏还是赐给崔骜都有大麻烦的前提下。
  这是第三条路。
  选这条路不会让沈兰珏身为太子的威望不在,但依旧会得罪崔骜。
  算来算去只要不让崔骜娶了周寅,事情怎么处理崔骜都会生气。
  若是世上真能多几个周寅就好了。皇上一面闭眼轻轻按着太阳穴一面如是想到。
  说来说去,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周寅身上。
  皇上忽然开口问大太监:“你觉得周寅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太监一激灵,御书房中除二人以外再无旁人,这话显然是问他的,因而他想了想后慎重回答:“回陛下的话,奴才并没有怎么见过周女郎,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皇上一想也是这回事,既无见面,倒也不好断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撑着桌子坐正了些,缓缓睁开眼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叫人请周女郎进宫。”
  “是。”大太监应了,便向门外去将此事安排下去。他期待此事已久,着实是很想见见这位让诸人痴迷,让皇上头疼的周女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事实上他也曾去玉钩宫传过圣旨,可惜没见到过那位周女郎。
  谢家尚在一片其乐融融之中,沈兰亭等人还未走,一纸圣旨便传到了。这圣旨一到,将众人刚吃的酒都惊醒了。
  还不及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宫中来使便三催四请,根本不叫人在府上多待。周寅惶惶的,看上去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请走了。
  沈兰亭这下也坐不住,忙跟着回宫为众人打探消息。
  不多时,大雍皇权至高者便与周寅见了面。他并没有将周寅扔在御书房外晾上一晾,几乎是立刻接见了她。
  即使皇上自己并不承认,但在周寅从御书房外入内这几步时间里他心中是升起了好奇心与期待感的。
  他想看看周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其中一部分是出自这个原因。要先弄清他们为何喜欢周寅,才好对症下药地解决难题。
  不得不说皇上在这件事上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是需要尽快将此事解决。
  他之所以到现在才召见周寅,是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没将周寅当一回事,自不必说去征询周寅的想法。在他固执地看来周寅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无论她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没有也罢,她最后都只能是接受安排这个结局。既然如此,便也无需更多过问。
  只是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那样,他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
  皇上终于第一次正式见到了周寅。
  通传后他只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由远及近。应当是来得匆忙并未来得及精挑细选什么衣裳,她披着件半新不旧的浅紫色斗篷来的。整个人路走得倒还稳重,不过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模样。
  “臣女参见陛下。”她举手头足间,包括声音里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怯意来。听她讲话咬字与语调,倒是与京城人不大一样。
  皇上见人便爱分析,这会儿也不由去想她大约不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
  还有她行礼的姿势,认真又郑重,态度可嘉。
  这天下哪有人不怕皇上的呢?
  皇上这么打量着她了一会儿,虽还未看见她长什么模样,但从目前来说,他并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令这么多人着迷的缘由。
  他甚至破天荒地自我检讨起来,大约是他将宫中约束得太严,令皇子臣子们并不能够时常见到漂亮的女子,这才会对这样一个小女郎起了爱慕之心吧。
  皇上分神想着事情,随口道:“你起来吧。”
  “是。”周寅缓缓起身,不敢看人的样子。
  而她这一动终于让人稍微看清了些她的模样。她的肤色是羊脂玉似的白,若是画纸,就是最上等的那一类画纸。
  她长长的眼睫轻轻覆压下来,乖巧而胆怯。
  知好色则慕少艾。
  皇上只是随意一瞥却如被定在原处般,心头一闪而过这句话。他明白他的儿子与宠臣争破头是为何。
  不是周寅的美色不足以让他动心,实在是他已经过去了该因美色而动心的年纪。他更看中利益。如果对方是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无盐女郎,他也能眼也不眨地将人纳入后宫。他骤然想起先来后到这回事,当年晋陵能有这样一位伴读,就是老三点名要她入宫的。她应当是从那时候就很好看。
  饶是大太监见多识广,也只是堪堪忍住失态,没有惊呼出声罢了。待从震撼之中缓缓回过神来,他陷入巨大的疑团中,不明白这样绝色的人是如何能在宫中毫不起眼这么多年。
  皇上原先想的一切说辞需要全部推翻,面对周寅,他难得有一种名为失语的状态,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
  他原先是想疾言厉色斥责她一番再问她心中究竟如何想的。
  但现在计划在第一步就失败了。
  谁都无法对这样一张脸的主人疾言厉色,皇上也不例外。但他究竟是帝王,寻常的架子还是端得出来的,于是找找舌头道:“你就是周寅?”
  周寅细若蚊蝇的:“是。”声音再小些就让人完全听不到了,她的回答也让人感到无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与她将话题继续下去。
  皇上又明白了,长得漂亮,性格温顺,是招人喜欢。或许若他早知道这就是周寅,他会想一想沈兰珏喜欢她的可能,事也不至于此。
  斥责是斥责不了了,盘问还是要的。
  “你可是给孤惹了大麻烦!”皇上的语气实际上并不算重,只是严肃,但这句话一出,将那边原本好端端站着的周寅立刻吓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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