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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们都想攻略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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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寅倏忽睁大眼睛,看上去不知该不该信他。
  崔骜冷笑:“我和她无冤无仇,没必要在这事上骗你。自然我同你说起这事也不是我怎么善心大发,是因为我想找个由头与你说话。”他说到最后又陡然暴露自己的真情实感,让人无言以对。
  周寅惶惶,瞧起来害怕极了。也不知她是害怕那个要杀林诗蕴的人还是害怕奇怪的崔骜。
  崔骜自然以为是前者。他微扬眉,理直气壮:“你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周寅怯怯地直言:“可除了你也没旁人欺负我。”
  崔骜哑口无言,周寅却像是自知失言,忙补救道:“对不起……”愈显得像是崔骜在欺负人了。
  崔骜努力好声好气,却显得更加怪异:“你别怕我。”
  周寅似是被他一下子吓得更加厉害,连声道起对不起来,大约以为他的示弱是什么恶趣味的酷刑。
  崔骜心中隐隐生出焦灼,只觉得周寅油盐不进,怎么也无法安抚她。他无奈,只得说:“你走吧。”
  周寅瞧起来被吓得够呛,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向崔骜行了一礼便快步走了。
  崔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亲眼瞧着她上了轿,才垂下眼在脑中问:“她为什么怕我?便看不到我的心么?”
  系统顿了顿才回答:“你看到了,她胆子很小,慢慢来。”不好打击攻略者的积极性。
  周寅到轿子前林诗蕴的轿子还未走,大约是等着她一起。她隔着轿子柔柔问林诗蕴:“阿蕴,走吗?”
  轿子中传出林诗蕴冷淡涩然之声,只有一个字:“走。”
  轿子启程,到玉钩宫外二人改乘玉钩宫中轿子一并回星津露缀。下了轿子,并肩而行。
  周寅不时抬起头瞧瞧林诗蕴,欲言又止,又低了头,俨然心事重重有话想说。
  林诗蕴本不好奇崔骜与她说了什么,却被周寅的态度勾起好奇心。但她依旧不是会主动开口问人的性格,只默默走着,悄悄观察纠结的周寅。
  周寅几乎如此一路,最终咬咬牙鼓起勇气叫道:“阿蕴。”
  林诗蕴骤然还是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也懒得纠正,便随她去,应了一声表示回答。
  周寅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措辞。
  林诗蕴也不急躁,等她说话。
  周寅终于起了个头:“阿蕴,方才崔郎君同我说你的车是被人弄坏的。”她言辞委婉,似乎很怕惹人不快。
  林诗蕴神色不变,看不出对此事的惊讶,好像早已知道。她并不发声,默默等着周寅的下文。
  周寅咬着下唇继续道:“他还说,那人下手不留情面,是奔着要你的命去的。”
  林诗蕴无甚反应,甚至冷冷一笑,只道:“狗急跳墙。”话里话外都丝毫不留情面。
  周寅惊讶之余同时显得十分担忧,并将这份担忧宣之于口:“阿蕴,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
  林诗蕴神情一窒,重新变为过去不近人情的冷漠。她不看周寅,只冷冷道:“与你何干?”
  周寅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最后笨笨地道歉:“对不起,阿蕴……”
  林诗蕴气不顺,盯着周寅瞧。她对周寅的性格有了深刻的认知,不明白一个人的脾气怎么能好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她刻意冷淡,周寅却将过错全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并诚恳认错,真是令人头大。
  林诗蕴不知所措,本因为崔骜那番话要刻意冷淡周寅以免她被自己牵连,却又被她弄得没脾气。联想到周寅身世,便是她也忍不住想要叹息。
  怪可怜的。
  “你又没错,何须道歉?”她深以为周寅这个性子需要改变,难得忍不住开口。
  “我惹你不高兴……”周寅弱弱地解释。
  “我没有不高兴。”林诗蕴道,“就算有,也不是因为你。你没做错事,不必道歉。”
  周寅怯生生地望着她,似是还在思考她这番话。
  林诗蕴恨自己说得太多,倒不是不想点醒周寅,只怕她与自己牵扯太深会同样遭人暗害。
  “走了。”林诗蕴逃避般结束话题。
  周寅也不知是想明白没有,抬脚跟上她。
  将周寅送回清光凝魄,林诗蕴才折身回自己的住处。她转身将行,又听到周寅在她身后叫她:“阿蕴。”
  林诗蕴没回头,只是站住。
  “你是好人。”周寅对着她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林诗蕴头也不回地离开,细看其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
  周寅回房,将新点的两盏灯放在桌上,并添了灯油保持其长明不灭。她坐在这样的灯下看书,便是手中经文读来也是平增两分趣味。
  她对灯诵读,一串串经文自她口中溢出,泠泠动听。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她眉眼柔和,诵经时眉眼低垂,宛如一尊悲天悯人的菩提萨埵像。她不忍孤魂在人间游荡,便念往生咒将之入轮回。
  ……
  翌日回太苑念书,女孩子们齐齐到了。魏夫子倒没立刻考课,特留了今日一整日课上时间出来专门为人答疑解惑,待三日后再正式正式开考,给人留了足够的喘息余地。
  没有立即考课既是幸事也是不幸。好的是她们还能临时抱一抱佛脚,坏处则是又要多提心掉胆两日。
  几乎人人都是头一次参加考课,春晖堂中充满紧张的气氛。
  魏夫子往躺椅中一躺,亦是监督,亦是等人来问。
  女孩们抓紧时间复习这段日子以来所学内容,堂中安安静静,偶有纸张哗哗声与笔尖沙沙声。她们个个专心致志,很有端正的学习态度。
  自修一日,今日散学难得人人都要留下多看一会儿书,便是沈兰亭也耐着性子托腮多学一会儿。
  谈漪漪咬着笔杆儿愁容满面,一会儿就靠到周寅这边儿来了。她举著书却并未直接向周寅问问题,而是小声说话:“阿寅,你回去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周寅点点头:“还好,你呢?”
  “我也就那样,凑凑合合。”谈漪漪撇嘴,又偷瞄四周低声说,“阿寅,你知道昨夜下雹子雷将京城西街的一户人家劈死了么?”
  周寅像是被吓了一跳,六神无主,摇摇头道:“不知。”
  谈漪漪感慨:“听说被劈的是一家母子,也不知是怎么劈的他们家。”
  周寅眉头颦蹙,流露出些婉转哀愁:“真可怜。”
  谈漪漪见引得她哀伤,后悔提及此事,忙递了书去提出疑问来转移她注意力。
  周寅果真傻乎乎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抵颌思考半晌摇摇头,很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懂。”似乎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惭愧。
  谈漪漪立刻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
  周寅很快从失落当中振作起来,对她轻声道:“不过应当有人会的。”
  谈漪漪一怔,脑子没转过来弯:“啊?”
  周寅拉她起来,带着她向林诗蕴那里去。谈漪漪不明所以,糊里糊涂地跟着她走。
  林诗蕴余光瞥见周寅带人向她这里走了,她心无声地剧烈跳动两下。她既盼着周寅是向着她来的,又不想周寅是向着她来的,整个人矛盾极了。
  周寅拉着谈漪漪在林诗蕴身旁跪坐下来,很亲昵地叫道:“阿蕴。”
  谈漪漪目瞪口呆,生怕林诗蕴会理也不理她们,让周寅下不来台。
  然而林诗蕴却并未如她所想那样冷漠,竟破天荒地抬起眼帘看向周寅,虽未开口,却用目光询问是怎么了。
  原来林女郎这样好说话啊,谈漪漪心想。
  周寅便将书送过去提出问题。
  其余女孩们纷纷悄悄侧目看过去,等林诗蕴的反应。林诗蕴平常冷漠如冰,正因如此最易招惹人的好奇。
  林诗蕴感受到形形色色的目光,心情倒没什么起伏。她认真听完周寅的提问,扫了一眼谈漪漪,又瞧瞧周寅,才冷冷开口为之讲解起来。
  女孩子们皆露出谈漪漪方才的神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诗蕴竟然会助人为乐。
  她向来独来独往,独善其身。
  谈漪漪尚在吃惊,周寅扯扯她衣袖,她才反应过来洗耳恭听。
  林诗蕴态度并不亲切,却又切切实实为人讲解,且并未敷衍了事。
  讲罢,她问:“听懂了么?”
  谈漪漪没太听懂,却又不敢说不懂,怕惹林诗蕴不快。
  周寅只看一眼她迷茫的神情,很诚实地对林诗蕴道:“没懂。”
  林诗蕴也没生气,不厌其烦地重新讲了一遍,直到谈漪漪听懂。
  周寅冲她羞涩地笑:“多谢你,阿蕴。”
  林诗蕴将书一竖:“我看书了。”不知该如何应对下去。
  周寅小声同谈漪漪道:“阿蕴看书,咱们别说闲话打扰她了。”
  谈漪漪点头,她看到林诗蕴如见到夫子,还是有些怕的。
  “我们拿书过来一起看可以吗,阿蕴?”她含羞带怯地看向林诗蕴问,很是期盼的模样。
  谈漪漪呆若木鸡,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良久林诗蕴从书后扔出一个“哦”字,也没同意,也没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出自《往生咒》
  谈漪漪:大家听我说,我一开始只是尊敬林诗蕴,才不是害怕她。
  周寅:o(∩_∩)o
  林诗蕴:……


第46章 
  春晖堂中极静。
  考课只限所学的《大学》部分; 魏夫子仅出两题,一道小题,一道大题。小题考的是基础; 大题则只有一句话来求解; 考的是个人对经义的理解能力。
  女孩子们在家中几乎皆有女夫子教授; 考课却都是头一次,个个神情凝重地在纸上答题; 连午食也是在魏夫子与助教的监督之下用的。
  散学铃一响; 魏夫子立刻起身收卷; 不许人再作答。
  待夫子一走,女孩们纷纷倒在桌案上。唯有林诗蕴不同,匆匆忙忙地离开。
  “她怎么了?”最关注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对手; 许清如掀了掀眼帘随口问。
  “该不是被我们烦的吧?”谈漪漪小声嘀咕,她这日每每散学与周寅一同到林诗蕴那里学习,后来沈兰亭也加入其中; 林诗蕴也默认了她们的存在。没想到她会在考课完后突然离开,难不成是忍无可忍?
  沈兰亭为她解释:“不是吧!今早她家人传了家信来; 今日早早回去应当是处理家事。”
  许清如轻哼一声。
  周寅笑盈盈地听众人说话,侧首问谈漪漪:“漪漪,你今日去躬行楼么?”
  谈漪漪摇头:“我想回去继续看上回借的算学书; 不过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周寅顿时惶恐起来:“请别这样; 漪漪; 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不希望你迁就我。我们之间; 不需要时刻陪伴也是好朋友对吗?”她眼巴巴地望着谈漪漪; 很是受宠若惊。
  谈漪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她和周寅间不需要这些无意义地陪伴; 于是哄道:“好好好,我不陪你去就是。”
  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弯得像月亮。
  雪后晴空万里,疏云淡日。沃雪之下,青砖红瓦。躬行楼中静悄悄。
  “您……”周寅迟疑着开口,又很为打破一室寂静而显得惭愧。
  听到这一个字沈兰珏当即从书架前转过身来,眼中一片晶莹证明了人喜悦时眼睛是会亮起来的。
  “你……”沈兰珏结结巴巴,高兴得失语。自打伴读们回宫他便日日在此等着周寅,没想到她迟迟不来,直到今日才等到她。
  周寅冲他羞涩笑笑,轻声继续道:“您今日也在。”她说着从书袋中掏出上次借的注疏瞧起来,似乎只是与他寒暄。
  “我日日都在。”沈兰珏脱口而出,又深感自己这话莽撞。
  周寅似乎并未领略他这话的背后含义,柔声夸赞:“您真勤勉。今日春晖堂考课,前些日子我都没时间来,都在临时抱佛脚。”她说到最后似乎不太好意思了,声音越发小起来。
  沈兰珏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刻意疏远自己,更加高兴起来。他不大会说话,绞尽脑汁想了话头来问:“你感觉考得如何?”
  周寅一张脸白了一瞬,叫沈兰珏恨不得将舌头咬掉,看来他问了个让人讨厌的问题。
  “不太好。”她看上去要哭了。
  沈兰珏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干巴巴地开口:“你有什么不会?若我会可以教你。”这话堪称朴实。
  然而周寅竟被他这句话哄好,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问吗?”
  “自然。”沈兰珏正色。
  周寅便说起今日考题:“魏夫子今日出的题是……”
  窗前遒劲的梅枝蜿蜒而来,枝头坠着簇簇白梅。梅枝似是不胜重压,絮絮花瓣颤颤,打着旋儿飞入楼中,正好落在窗下桌上。
  桌前二人并肩而坐,桌上覆着白纸,白纸上是工整的馆阁体。
  沈兰珏便就着这张纸为周寅讲解。
  沈兰珏一旦讲起题来便摒弃了羞涩,态度十分认真。他语声温和,讲解起来不遗巨细,丝毫不嫌麻烦。
  周寅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回应,便是对他最好的鼓励。
  沈兰珏要观察她的反应才能继续讲下去,然而他无意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便挪不开了。
  周寅察觉出他走神,本是侧耳倾听不由抬眸看他,待发觉他在看自己,她顿时红了脸,轻撇开头叫道:“王郎君?”
  王郎君?
  太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自己,一下子羞赧起来:“抱歉,周女郎我……”他又不便说出下文,总不能很冒犯地实话实说。
  我看你看得走神。
  “请继续讲。”细听周寅话中带了些羞恼。
  沈兰珏敏感地察觉出她语气变化,顷刻爬了满头细汗,这一失神着实冒犯。他也不知自己怎会有此举,心中懊丧之余嘴上没忘为她将题目讲完。
  二人只谈学术,气氛渐渐变得正常,让人松一口气。
  及至讲完,沈兰珏问:“可听懂了?”
  他怕这语气太过居高临下,急忙补充:“若没听懂,我可以再讲一遍,十遍也行!”
  周寅忍俊不禁,柔柔开口:“多谢您,听懂了的。”
  沈兰珏点点头,面上红色未下去过,结结巴巴:“听懂就好。”
  周寅轻轻看他一眼,当即垂下眸去,抿嘴一笑,很敬佩道:“王郎君很厉害,连这些也了解。”
  沈兰珏想说他不姓王,却又难说出口。他头一次说谎,便尝到苦果。
  “我并不厉害。”沈兰珏并非自谦,而是发自内心地这么以为,“我读书比你早,只不过比你早了解一点。如今你也了解,我们一样。”
  周寅歪了歪头看向他。
  沈兰珏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以为其上沾染了什么:“怎么?”
  “没什么。”周寅笑笑。
  沈兰珏觉得她此时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她究竟哪里不同。
  周寅从躬行楼中离开,沈兰珏只能目送她下楼却无法亲自送她离开。他生怕撞见别人叫破他身份从而被周寅听到,让她知道他骗了她。
  直到看不见周寅的身影,沈兰珏沮丧起来。他该如何向周寅说明他的真实身份?他一开始便不该骗她。
  周寅自躬行楼上下来正好遇着向内走的沈兰息与王栩。
  一见周寅王栩惊喜地咧嘴一笑:“周女郎,好巧。”好似真是与她巧遇一般。
  沈兰息无甚神情,站在一旁看二人闲聊。
  周寅与他还算相熟,仿佛不知他心中所想般与他礼貌寒暄:“王二郎君。”
  她又向着沈兰息欠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沈兰息身上淡漠气息更重几分,不知为何看上去比方才要不高兴。
  王栩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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