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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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亭迷茫片刻,不明白是什么误会。
只听他继续道:“你没误会,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他云淡风轻地说完,留下沉兰亭莫名其妙。
她误会了什么?
沈兰息大约看她绞尽脑汁的样子实在为难,说得更准确了些:“我与她就是你想的那般。”
他曾在一颗珠中向沈兰亭解释他与周寅不是沈兰亭想的那样。当日说时有多轻描淡写,如今脸就有多疼。
沈兰亭终于记起,恍然大悟,三皇兄这是在表明心迹!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不再嘴硬。
沈兰息说出心思显得有些淡淡的不自在,但尚能维持的住高天冷月似的形象。
沈兰亭既是周寅的好朋友,又是沈兰息的皇妹,此时很顺其自然德向下问道:“皇兄如何打算?”
沈兰息沉吟,只说:“凭她心意。”她想要如何,他便如何。
沈兰亭目瞪口呆,没想到能从三皇兄嘴里听到这种话。
“可是……”沈兰亭犹豫着,不知如何说起。姑且不提崔骜,大皇兄对阿寅同样有意。二人争锋,难免生出嫌隙,只怕争锋太过,闹出兄弟阋墙的惨剧。
他们争归争,阿寅未免太过无辜。
似是看穿沈兰亭的心事,沈兰息直说:“放心,无论是我还是大皇兄都不会让她为难。”他如何看不出沈兰珏的对周寅的心意。
宫中心仪周寅的人那么多,若他人人都要计较,日日怄气便是。
……
侧殿之中,金炉香残,漏声滴答。
沈兰珏径直向大开的窗扉去,伸手将窗合上,才回过头不敢看周寅道:“周女郎,你还病着,不要吹风为好。”
周寅声若蚊蝇:“多谢。”只是话中情绪让人一听便知,是带着淡淡愁绪的。
沈兰珏心思敏锐,察觉到她语气不同,一下子萎靡下来。他颤抖着唇,想起自己骗她,不知从何处开始解释才好,错了就是错了。
周寅什么也不需做,只要展示出丝毫忧郁,便会让人下意识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令她不够满意。
“抱歉。”沈兰珏不似崔骜,并不拿捏身段,轻而易举便向她低头认错。
周寅被千丝万缕的愁绪所笼,背对着他,良久应了一声,算是原谅。
她越是轻而易举地原谅他,沈兰珏越感到愧疚难当,不由再度开口:“一开始会撒谎是因为我怕身份吓到你,你从此就不愿再与我来往……抱歉,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该为自己辩解,却又控制不住,盼着你会原谅我。”他实话实说,吐露心绪,坦荡得惊人。
周寅轻叹:“若你早说,我是会避着你的。”
沈兰珏心旌动荡,不由抬头怔怔望着周寅,深受打击。
周寅听他半晌没有反应,稍稍转过身来,微微扬眸看他。只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便带了些恼意开口:“可你不是没有早说么?”她说罢似乎有些急了,重新拧过身去背对着他。
沈兰珏闻言在心中反复品味这句话,脸腾一下子红了,脚比脑子要快,快步上前到周寅身后,手足无措地来回踱步,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喜不自胜,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煞是温柔地叫道:“周女郎。”
周寅不理不睬。
沈兰珏从未哄过谁,此时却如被仙人点拨开了心窍保证:“我绝不会再骗你,我保证。若我再骗你,天打雷劈!”
周寅并未像话本中的女子那样听他发毒誓便忍不住转身将人嘴捂住。她静静听他发完誓,面上没有什么神情,待转过身来却又是一片无奈。
“不会再骗我么?”她怯怯的,像是很没有安全感。
见周寅终于肯面对他理他,沈兰珏千般保证,诚恳极了,只差将心掏出来给她看:“绝不会,我保证!”
周寅这才矜持地抿唇笑笑,弯了眼睛:“好吧。”
作者有话说:
周寅现在不喜欢太子,她谁都不喜欢,所有情绪都是装出来的,大家不要被骗。
第55章
沈兰珏凝视着周寅含笑容颜; 眼睛一时都挪不开。直到她被他看得不胜其烦,略带嗔怪地看回来,他才忙转过眼; 低头不敢抬。
“日后你还会去躬行楼看书么?”虽然周寅看样子已经原谅他; 他心中的患得患失感却越来越重。
周寅并未直接给出答复; 似是尚在纠结。沈兰珏的心便随着她的沉默不上不下。
终于,在他心脏要跳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轻声回答:“会的。”一句话让沈兰珏的心重新落回原位。
沈兰珏开心地笑; 手脚不知道怎么放好。他想让周寅同样开心; 捡着她爱听的话说:“我会的都教给你!”他并不是笨蛋; 看得出周寅知识的渴求。
她爱什么,他便给她什么,只要她开心。
周寅噙着浅笑; 十分惊喜的样子:“真的吗?”
“真的!”沈兰珏百般保证,“只要你想学。”作为太子,他学的比旁人要多数倍; 但只要周寅愿学,他都肯倾囊相授。
不得不说周寅女子的身份实在让人很容易对她放松警惕; 但凡她是男人,绝不会有人对她承诺“只要你想学”。
这样也很好不是么?像暗中蛰伏的猛兽,总要日积月累才好拿出致命一击。
周寅看上去有些为难; 很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很驽钝; 麻烦您了。”
沈兰珏忙为她开解:“不不; 周女郎,你是我见过最认真勤勉发人了。你哪里会驽钝呢; 你明明……”他说着说着后半句话便不见了; 隐没在周寅温柔的笑意里。
只听她喃喃低语:“殿下; 您真是个好人。”
沈兰珏一下子脸热无比。
“做您的朋友真是件幸运的事。”周寅感叹; 一脸单纯,完全没有旁的心思。
沈兰珏微愣,旋即自我安慰做朋友也是很好的事,起码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她一同学习。至于别的,慢慢来,也不是很急。
二人并肩从侧殿出来,分别挂着些羞涩,看样子矛盾已然解决。
沈兰亭既替周寅开心,又为三皇兄遗憾。看大皇兄与阿寅相处的这样好,三皇兄明显很没机会。
沈兰息平静地坐在原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是轻叩桌子的手指敲得越发急了。
各自坐好,沈兰亭主持大局:“阿寅,三皇兄知你生病,特意来看望你。”
刚坐下的周寅立刻徐徐起身,很是受宠若惊地向着沈兰息盈盈一福:“让您费心了。”她看上去有些困惑,不明白沈兰息怎么会专程来探望她,却依旧充满感激。
沈兰息动了动嘴唇,最终道:“你曾救我一命,我来探望你也是应该。”仿佛生怕她误会什么,实际上只是不想给她带来困扰罢了。
周寅果真悄悄松一口气,看样子差点忘记救他一命,口中说着“谢谢”之语,十分客气。
换做别人沈兰息自当那人是品行高洁,可是她怎么能忘记这回事?
沈兰息难得生出些委屈出来,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那日根本没被她放在心上。
……
等周寅病好得差不多能回太苑重新进学时,也差不多到了年关,太苑要放长假,供学子回去过年。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俗气热闹,满是烟火气息。
到了这时候,女孩子们难免心思飘飘,很难将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
魏夫子带着两分赞赏地做出总结:“功课倒没落下,是用心了。”
周寅受赞,小脸通红。她一头长发自肩上一倾而下,显得她极恬静美好:“都是大家帮我,我才不曾落下课业。阿蕴为我讲解每日所学重点,漪漪为我誊写课上过程,清如与阿杏常来为我答疑,公主更是日日与我一同学习”她并不骄傲,甚至有些惶恐,急忙指出伙伴们的贡献。
这话听得魏夫子更加高兴,目光扫过每名女孩,素来严肃的神色都柔和不少:“互帮互助,更是好事。”在他看来愿意帮助别人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他很高兴这些女孩有着金子一样的心。
女孩们难得得到夫子夸奖,纷纷不好意思起来。她们做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夸赞,只是单纯想对周寅好罢了,没想到周寅将她们所做都记在心中还说了出来,实在让人有些羞涩。
她们愿意对人好是一回事,但没人不喜欢做过的好事被人铭记在心。
魏夫子摆摆手示意周寅回去。
周寅莲步轻移回座位上,乖乖跪坐好,环顾一周冲着每人笑笑,眼里满是感激。
被她看过的女孩纷纷别过头去,不大习惯接受这么热忱滚烫的感谢。
“年关将近,又该休假。”魏夫子又恢复成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说的话却十分让人感到喜悦。
女孩子们没忍住,不知谁起的头,春晖堂中一阵阵偷笑。
魏夫子眼中同样有笑意一闪而过,还是绷着脸道:“不过还有几日才休假,便是这段时间里你们也不可松懈。”
女孩们应声:“是。”
“况且回去也有课业要做……”他话未说完,学堂中一片唉声叹气。
魏夫子叮嘱过女孩们收心,又略讲几句方才周寅提问《大学》中的问题,才说散学。
虽刚被夫子嘱咐完毕,一散学女孩们还是叽叽咕咕地说起过年休假之事。林诗蕴照例不大爱说话,不过因为探望周寅不得不与旁人常常接触,这时也成了春晖堂中一员,并不显得突兀。
“一回去每日就能多睡一会儿了,过年真好。”谈漪漪愿望朴实,不用早起就让她感到满足。
许清如整著书册一面撇撇嘴,轻声嘀咕:“过年是好,不过我倒情愿在宫中待着,回去也是……”她剩下的话没说完,显然有些排斥回家。
戚杏有些出神,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与她平日大大方方的模样有些差别。
沈兰亭怏怏不乐:“你们一走宫里就只剩下我了,好没意思。且一到过年,宫中大小事务众多,吃不完的席面。可惜我也不能出宫去找你们玩,不然我还是很喜欢休息的。”
周寅认真听着众人说话,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热闹。
“阿寅,你过年忙不忙?不忙来我家做客怎么样?”谈漪漪悄悄凑近周寅问道。
林诗蕴耳尖,闻言翻书的手一顿。
“谈漪漪,你好狡猾,竟然偷偷邀阿寅去你家!”许清如将她抓个正着,犹豫片刻后究竟没提让周寅去自己家的话。
谈漪漪嘿嘿一笑,期待地看向周寅。
周寅并未吊她胃口,很爽快地答应:“不麻烦的话会去的。”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谈漪漪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你可千万要来。”
她又小声同周寅说清原因:“其实我也不爱回去,我一回去家中就会催我相看……你懂吧?你若是来了他们多少会收敛,我可盼望着你来呢!”
周寅眼中流露出了然,很郑重地答应:“我会去的。”讲义气极了的样子。
谈漪漪一笑:“就知道你最好了,阿寅。”
林诗蕴默默起身,向学堂外去,像是带了些脾气。
沈兰亭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是?”
许清如心头蒙蔽的阴翳暂时散去,轻笑着打趣:“她醋了呗。”
谈漪漪大吃一惊,立刻明白过来,惊慌地看向周寅。
戚杏从不好的情绪中出来,含笑望着周寅,是善意看好戏的模样。
周寅一脸迷茫,像不知发生什么。
沈兰亭再熟悉不过周寅这副神情,在对着她大皇兄、三皇兄还有崔骜时她也时常如此。她在感情一道上格外不开窍,或许因为家中变故,她好容易被吓到,对各种情谊的反应格外缓慢。
“她听到你去谈漪漪家里玩不去她那里不高兴了!”许清如颇得意地笑,终于发现林诗蕴的弱点,虽然说林诗蕴的弱点是周寅这话实在奇怪。
周寅略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会?”
“我也觉得是这样。”戚杏温和开口,带着些笑意。
沈兰亭感慨不已,转瞬意识到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大舒服,惊呆。她怎么也会这样?
林诗蕴住在星津露缀中的冯虚御风,与周寅的清光凝魄相近。
暮色绮霞,周寅踩着小径向冯虚御风去。守门的宫娥显然很诧异竟有人会主动来寻这位脾气古怪的女郎,后知后觉地进门通报。
周寅向内去,院中极具古意,长着棵无花的同寿树,除此之外院中再无装饰,只是收拾得很干净。
林诗蕴心不在焉地看掌中书,听到宫娥道“女郎,到了”,当即快速抬眼瞧瞧周寅,旋即垂下眼睛作继续看书状。
“阿蕴。”周寅亲切叫她,向人过去。
林诗蕴将书倒扣在桌上,指了指一旁木椅,示意她坐。
周寅慢条斯理地坐下,专注地盯着林诗蕴瞧。她如今与林诗蕴熟了,胆子大上不少,看人时不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地看。
林诗蕴被她看得主动开口:“来做什么?”
周寅被问到,支支吾吾的,低下头去。
她不肯说,林诗蕴愈发好奇,微微蹙起眉来问:“是怎么了?”
周寅咬唇踌躇,不好来说,嚅嚅着道:“阿蕴,她们说你醋了。”她语声怯怯,说罢不太敢看林诗蕴的神情,却又因为好奇偷眼看她。
“我什么?”林诗蕴听清了,却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醋了。”周寅轻声道。
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颇让人窒息。周寅这下看也不敢看她,乖巧地垂首坐着。
“我醋什么?”过了一会儿,林诗蕴才找回声音。她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可怕的平静。
周寅轻声道:“说是你醋我去漪漪家。”
她低着头,林诗蕴一声不吭,很让人提心吊胆。
“是有些。”林诗蕴竟然道。
“啊?”周寅因为过于震惊抬起头,对上她点漆般的眼。
林诗蕴抿了抿嘴道:“很少一点,我走不是因为这个。”
周寅软绵绵地问:“那是为什么呀?”
林诗蕴却摇摇头道:“没什么。”是不肯说缘由了。她不愿开口,谁也不能逼她。
周寅好性子,被提起胃口但见林诗蕴不愿说,也并不追问。她真诚地望向林诗蕴,温温柔柔:“好。”
林诗蕴被她一声好堵得不上不下,最后看着周寅轻轻地、缓缓地叹了口气。
“阿蕴回去若空闲,可以来寻我吗?”周寅小心翼翼地问。
林诗蕴耳朵一热。她向来聪慧,不由多心,以为是周寅照顾她情绪才这么说。她以为周寅是施舍她,难得带了情绪:“你朋友那样多,今日谈漪漪,明日许清如,何苦招惹我?”
周寅起身,三两步到她跟前郑重其事道:“阿蕴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说:
对男人:你是个好人
对女孩子:你是不同的
第56章
又是一场乱琼碎玉; 终于到了休假的日子。
躬行楼外白梅抱寒盛放,树影横斜,高低参差; 分不清是琼是玉。金蕊梅华; 舞带冬风; 既似浓稠晓雾,又若天边云霞。在这云雾深处; 暗香浮动。
“周女郎!”沈兰珏颇惊喜道; “我遍寻你不在;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你。”
周寅一面往架子上放书一面回头看去,或许是因为将要放假,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眉眼带笑,语声温软:“我来还书。”
她将书放好后才微垂着头向人去,保持距离后站定:“要回去一些时日; 若还有旁人来借这本书却借不到就不好了。”
沈兰珏眼尖,将书记下; 默默想着一会儿自己将这本书借走。听她说要离开,他心中难免怅然,不舍道:“下次回来要什么时候?”
周寅似是并未感受到他的情绪; 依旧微微笑着; 眼睫轻颤像在思索; 绵绵地答:“大约要过完元宵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