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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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摇头:“只是再确定一些。”
谢荷不说话了,她理解母亲很难接受这件事,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众人垂头丧气,都受到极大打击。因“谢琛”的遣词造句太过绝情,反而将她们的心伤得狠了,悲伤倒少了许多。
所有人沉默着,房中的时间像是静止了,还是敲门声将压抑氛围打断。
谢夫人看看婆子,婆子意会,过去开门。
鹿鸣貌若好女,自房外进来拿药箱。见满室人他也没有任何不自在,淡然入内提起药箱:“夫人,您房中人已学会煎药,我便离开了。”
“有劳。”谢夫人答谢,婆子送上诊金。
周寅很自然,像习惯了般,很有礼貌:“我送您。”她总送鹿鸣,并不显得突兀。
作者有话说:
周虎:一些对表哥的奇思妙想通过信件写出
第67章
日光如纱轻覆在鹿鸣发间眉上; 光华璨璨。他目不斜视地走,眼底依稀蒙着层朦胧微光:“听说林家的林女郎是女郎同窗。”京中有许多林家,但人们一提林家往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诗文著称的林家。
周寅似乎很意外他有此一问; 认真点头:“正是。”
“倒巧。”鹿鸣不咸不淡道; “一会儿我就要去林家诊病。”
周寅紧张兮兮; 略带焦急地问:“是阿蕴病了吗?”
鹿鸣跟念:“阿蕴?”他神情古怪,对于她如此称呼旁人。
周寅不好意思地纠正:“是林女郎。”
鹿鸣深深看她一眼; 收回目光:“不是; 是为林夫人诊病。”
周寅轻颦浅蹙; 看样子并没有因为病的不是林诗蕴而松一口气。她愁绪浅浅,轻声道来:“无论是谁,得病了都会很难受的。”她忧国忧民; 心系万物,善良过分。
鹿鸣不好在这里安慰她,只向她保证:“我会尽力诊治。”
周寅闻言似乎感动不已; 很真诚地夸赞:“您真是医者仁心。”
鹿鸣流露出一瞬不自然,淡淡看向远处:“分内之事。”
“还未问您舅母的病情如何; 可要紧么?”她好像总有烦恼不完的事。
“夫人一切尚好,没有太大闪失,喝药调养不会有任何问题。”鹿鸣说得轻松; 不想让周寅因谢琛之事产生愧疚。
周寅哪里会有愧疚这种东西。
即便如此; 她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舒了口气:“那便好; 不然我……”她兴致盎然地在鹿鸣面前演戏。
鹿鸣怕她愧疚难当不小心说出昨夜之事,轻咳一声。
周寅如梦初醒般闭嘴; 眼睫轻颤; 像不安的蝶。她抿了抿唇; 踯躅着开口:“可以拜托您一件事么?”她抬起眼; 动人地望向鹿鸣。
他想她何必问,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请讲。”身后还有下人跟随,鹿鸣依旧要保持距离。
“关于林女郎母亲的病情,您诊治后得空了可以与我说一二吗?”周寅像是怕人误会,急忙解释,“林女郎素日从不展颜,我很担心她。”
鹿鸣感到轻微的不适,自然不是因为周寅,而是因为那位素未谋面的林女郎。阿寅对她在意过甚。
“好。”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他永远不会拒绝周寅。
“多谢您!您真是个好人。”周寅感激不尽似的。
……
林家不是鹿鸣去过的最为尊贵、地位最高之处,却是规矩最多的,在门前要经过除尘、盥手、焚香等一系列冗杂流程。
在旁人要往他身上熏香时鹿鸣眉头一皱:“我是来瞧病的,时间最为宝贵。若贵府依旧要花功夫在这些无用之事上,我看也不是真心求诊,告辞。”他心中已有计较,作势向外走去。
林府下人们顿时慌了,停下手上动作,一面急忙留人,另一面派人与老爷通报。
林诗蕴难得从院子里出来,彼时正在正堂中坐着。她不受外界影响,只当一旁的林老爷与林诗藏是空气,频频向外看去。她终于等得慕虎馆的神医来林家为母亲瞧病。
林诗藏几次三番出言挑衅,皆被她无视得彻底。
林老爷在上首不知轻轻摇了多少次头,对林诗藏的脾性感到无奈。他颇不理解,明明林诗藏在外也能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偏偏对着林诗蕴便怎么也不肯低头,将本性暴露得彻底,不堪极了。
小厮匆匆忙忙地入内,林诗蕴倏然定了目光看人。但见一人入内未见神医,她顿时锁起眉头。
“神医呢?”不待旁人开口,林诗蕴先问。
林诗藏见缝插针,不放过每一个刺林诗蕴的机会:“妹妹好没规矩,父亲尚未开口,容得你来说话?”
林老爷本不觉得有什么,听林诗藏这么说也觉得林诗蕴过于目中无人。
但林诗蕴理也不理他们,盯着小厮看。
小厮受不了她目光带来的压力,将门前发生之事吐露出来。
林诗蕴一恼:“直接请人进来!”她甚是认同鹿鸣所言,不管他医术如何,看来是个治病救人的郎中。
林诗藏立刻制止:“不许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来我们林家,就该遵守林家规矩。他有脾气不愿诊治就让他滚!”他酷爱与林诗蕴作对,凡是林诗蕴要达成的,他势必要破坏。
林诗蕴忍他多时,闻此言再不愿忍,豁然站起转身怒视着他。
林诗藏见她终于不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心里畅快。
下一刻只听林诗蕴冷声道:“你平日如何与我作对我皆不管你,事关母亲性命你依旧如此,你将母亲置于何处?你究竟有没有半点孝心?”她这番话不可谓不重,一顶孝道的帽子扣下来,让林诗藏口舌发麻,一时间无法反驳。
“你懂什么……”林诗藏冷笑,欲言又止。
林老爷在林诗藏大放厥词时不管不顾,此时当林诗藏要背上不孝之名时终于开口:“好了,何必争口舌之快?你兄长也只是捍卫林家规矩,不必如此放大。你二人一母所出,你担心母亲,他又如何会不担心?”
他看林诗藏一眼,目光中是警告意味,继续道:“到底是民间出身的郎中,被人吹成神医也难改本性,究竟是难登大雅之人。蕴儿,我劝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鹿神医没什么办法,怕是旁人更没办法。届时你还是多收收心,为你兄长多写些好文章。林家光大一日,你母亲的药就有一日。”
林诗蕴将之当作耳旁风,对小厮道:“请人进来!”
小厮不知该不该听,抬头看向老爷等他拿主意。
林老爷一反常态道:“自然要请人进来,神医不是林家人,自然不必遵守林家规矩。听你说神医像生了气?”
小厮不知该如何回答,怕惹老爷生气,喏喏地道:“像是生气了。”
林老爷便放下身段道:“亲自迎他进来。”
林诗藏不乐意了,他是父亲的忠实拥趸,哪里肯看父亲忍气吞声去接人,忙叫道:“父亲!”
林老爷睇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多话。
林老爷转而端出一副和蔼姿态向林诗蕴:“蕴儿,你可满意?”
林诗蕴对林老爷的示好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浓浓警惕。人不可能一夕之间转性,她也不信她父亲能一下子变好。
林老爷感受到林诗蕴的警惕不由一噎,摇摇头向外走去,看样子真是要将鹿鸣请回来,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诗藏眼睛一转,想到什么,本是要跟着林老爷一同出去,这时候又坐回原处,看样子要与林诗蕴两看两相厌。
“元宵节的诗作好了么?”林诗藏很惹人厌,“你不好好为我出力,日后不叫你见母亲。”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林诗蕴一直不解,终于问出口来:“林诗藏,那也是你母亲,你怎么忍心用她的性命来威胁我?”
林诗藏脸一下子黑了,恶狠狠地盯着林诗蕴,一副恨不得将她弄死的模样。很快他又变了神色,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看着她,像她是什么可怜人。
他古怪地笑笑,竟破天荒地没同她吵,自然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林老爷亲自来迎,给足面子,又装腔作势地在鹿鸣面前斥责小厮一通,才请他入内。
鹿鸣也给他面子,未多抱怨什么。
“家礼冗杂,下人不懂变通,阻您的路,我再代他们向您道歉。”林老爷虽是道歉,语气中却有一股浓郁的优越感,叫人不得不接受他的歉意。
鹿鸣冷冷淡淡,似乎不会为外物所扰,答了两字:“无妨。”
他这样的反应让林老爷立即联想到自己的女儿,一样的清高孤傲。加上鹿鸣模样本就秀气,林老爷对他的观感顿时降到最低。
但林老爷有事相求,还要对他好声好气:“鹿神医在京中名声大噪,令人佩服。”
鹿鸣心头微动,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虚名而已。”
林老爷笑容一顿,再难虚与委蛇下去,终于开门见山:“我知您医术高超,有一事相求。”
鹿鸣微垂着眼,不冷不热:“若是要我竭力救治,您不必用‘求’这个字,尽心尽力是医者本分。”
林老爷讪讪的:“并非如此。”
鹿鸣撩起眼帘看他,无声地问他是什么意思。
“家中小女脾气执拗,很难管教,只在乎她母亲。我等无奈,才出下策让她母亲装病以让她听话一些。”林老爷唉声叹气道,让不懂林家家务事之人真以为林诗蕴有多可恶。
鹿鸣捕捉到关键词,装病。
他停下脚步,近乎冷漠道:“既然夫人无碍,无须我来瞧病,我这就回了。”
“慢着,且慢,留步,鹿神医。”林老爷道,“我希望您能当着小女的面为她母亲诊一诊病,亲口告诉她她母亲这病只能吃药慢慢静养好,好让她日后……”继续听话。
鹿鸣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老爷,将人越看越不自在。
林老爷脸皮厚,从袖中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过去:“您只需要做个样子再说上两句话,这些就都是您的了。”他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不无炫耀其中重量之意。
“这是三倍诊金,只要您点头答应。”林老爷和气地笑道。
鹿鸣微眯起眼,笑笑,如春风化雨:“何乐而不为?”他并不向林老爷承诺什么,只是答应他演一场戏。至于事情过后他会不会告知林诗蕴,皆看阿寅如何吩咐。
况且哪怕他不答应,但他知道内情,林老爷如何会善罢甘休?
“您是聪明人。”林老爷满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鹿鸣:不包售后,只答应演场戏,不要这么高兴。
第68章
林老爷便是用这种说法劝服了先前所有来林府为林夫人瞧病的郎中。总不过是林府教女; 他们只要走个过场就能收多倍诊金,还不用为病患负责,包赚的买卖谁会不干?
鹿鸣轻轻松松答应; 林老爷又觉得他与林诗蕴不是一类人; 与自己才是一路人。
“哎; 我这女儿脾气太硬,不这么做; 我也想不到其它方法来管教她。”林老爷努力为自己的行为辩白; 至于林诗蕴的名声却并不重要。
鹿鸣神色平静; 似是在认真听他说话。
林老爷比林诗藏强上不少,因他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他未曾继续抹黑林诗蕴下去,共鹿鸣一道去府上正堂; 不再多话。他有着大儒的架子,是看不上身为郎中的鹿鸣的。
将要到了,林老爷不太放心; 又叮嘱了一句:“记得按我所说去做。”
鹿鸣嗓音清澈,答道:“是。”
他又带着些少年意气开口:“我毕竟是郎中; 让我什么也不做我实在于心难安,请让我做些什么。”
林老爷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对鹿鸣的警惕心骤降不少。到底是少年人; 还是要强; 非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自尊心。他经验老道; 自以为看穿鹿鸣,打心里看不起他地问:“你能做些什么?”
鹿鸣沉吟道:“我可以为您全家请平安脉。”
只要他配合; 林老爷随便他折腾; 请平安脉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好; 你记得我的吩咐。”
鹿鸣应下来:“嗯。”
林老爷得到他的保证才重新在前走; 一入房门他立即摆出好父亲的嘴脸道:“鹿神医险些离开,不过我将他劝回来了。”胡说八道。
林诗蕴看鹿鸣一眼又看向林老爷,实在说不出半个谢字。她面对鹿鸣,要行大礼:“求您救我母亲。”
鹿鸣制止她下拜的动作,音色泠泠:“分内之事,不必相求。”何况她母亲也无需他来治。
林诗蕴也不强求,转而看向林老爷:“去母亲那里吧。”倒不是她事事向林老爷报备,她母亲那里院子永远落锁,叫她平日去看望都不能。只有得到林老爷的许可她去时才能见着人。
林老爷显示出自己的大度:“那便去吧,鹿神医请随我等来。”他看鹿鸣一眼,用目光点点林诗蕴,面上一派无奈。
他在向鹿鸣暗示林诗蕴的坏脾气。
林诗蕴得了林老爷的许可当即出门去,众人跟着她往林夫人那里去。
林夫人院门果然紧锁,林老爷道了一声:“是我。”门才从里面打开。
院中植花弄草,殊有逸致。虽是冬日,院内零星开着几朵花,并不显萧条冷落。
林诗蕴无暇欣赏花木,径直到房中去看望母亲。
林夫人早知道今日有人来给她瞧病,在主座上靠坐等候,腰下盖着厚重的绒毯。她犹画出一副病容来,却依旧不掩温婉气质。更特别的是她虽年近四十,却依旧有着一种被保护良好的天真,这或许与她常年称病从不与外界接触有关。林老爷样貌平平,林诗蕴与林诗藏的好相貌皆遗传自母亲。
见着林诗蕴,林夫人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冲她招手:“阿蕴。”好不容易见到女儿,她实在很开心。
林诗蕴到母亲跟前端详面色,依旧是过去见的那副苍白模样,未见有什么好转迹象。她为母亲掖掖毯子,并不热情地叫道:“母亲。”她不擅长表达情感,明明很在乎母亲,却又让人难以感受得到。
林夫人便感受不到女儿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她这样冷淡是并不喜欢自己,流露出受伤神色。
林诗蕴动了动唇最后道:“母亲,我请了神医来为您瞧病。”
林夫人闷闷不乐,只觉得女儿与自己实在很疏远,次次来都带着给自己瞧病的目的过来。可若她能心甘情愿为兄长付出,自己哪里还有必要装病?
她越想越委屈,不理林诗蕴了。她不明白阿蕴为什么不愿意为她兄长付出,他们明明是一家人,只要她兄长好,全家才能好好的。可诗蕴太自私,还要她演戏才行。但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也没什么办法。
林老爷知夫人闹脾气,怕她过甚让林诗蕴寒心从而不受人拿捏,于是道:“夫人,看病了。”
林夫人这才乖乖接话:“是。”看样子是愿意让人给她瞧病。
林老爷向着鹿鸣道:“鹿神医,有劳了。”
鹿鸣从善如流地拿出脉枕等用具摆在床沿,对林夫人的与众不同视而不见,淡淡的:“请。”
林夫人像从未见过外人一样显得有些害怕,她无助地望向林老爷,显示出万分依恋。
林老爷对她这份依赖很是受用,到她身旁去轻轻揽住她道:“莫怕。”
林夫人这才似乎被安抚下来,缓缓伸出手臂。
林诗蕴沉默地看着二人互动,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攥紧。
鹿鸣请完脉将手收回,按照林老爷交代的那样说:“夫人痼疾缠身已久,病根已成,只能吃药慢慢调养。”
林老爷还装,问:“真不能治吗?”
没病治什么。
是以鹿鸣疏离地摇摇头道:“我不能治。”
林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