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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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鸣被林诗蕴冷待,感到男子尊严受创,脸拉不下来,伸手要去拽林诗蕴,本能性地试图利用力量差距使林诗蕴屈服。
他手指将要碰到林诗蕴衣袖,便感到一下剧痛,不由愤愤抬头,只见戴幂篱的女子手持梅枝,稳准狠地敲在他手上,使得他手背之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狰狞肿胀的红痕,可怖极了。
傅长鸣气急败坏,将怒气转移到戴幂篱的戚杏身上,当众被人教训让他愈发难堪,他要找回面子。
傅大儒并未制止,默许傅长鸣欺负女子的行为。
怎料戚杏手里的梅枝成精一般一挑一抻,傅长鸣哪只手要抓人,哪只手便被重重鞭笞,整个人被打得嗷嗷直叫。
她握得好似不是梅枝,是削铁如泥的利剑。
第94章
傅大儒看着傅长鸣被人猫戏鼠般地教训; 跳梁小丑似的在原处抱头痛呼,滑稽极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太没规矩!太没教养!还不让她停下!”
林诗蕴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闷葫芦般不声不响。
傅大儒便同样仗着自己是男人; 天生的体力差距以及人数优势要去阻止戚杏。
戚杏瞥他; 多加入一个人照样应付自如,不过是二人一起挨打。她手上梅枝小臂长度; 遒劲有力; 经由她手后却像是什么至宝武器; 蕴藏着巨大力道。
她气定神闲,挥动着梅枝凛凛生威,有穿云破晓之势。
将二人痛击得自顾不暇; 根本无需林诗蕴再说送客,便抱头鼠窜了。
临行前傅大儒狼狈叫嚣:“如你这样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等着林家在你手上败完!尔等这样不懂规矩; 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大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两人离去,戚杏手指灵活地将梅枝在手上转了一遭; 含着笑意道:“抱歉,打了你的客人。”
林夫人嘴唇颤颤,几乎要昏厥过去; 从没见过这样不温柔的女子; 怎么敢打人!但忌惮戚杏手里梅枝; 她不敢说话,只在心中默默不满。
林诗蕴的同窗怎么这样!怪不得她去宫中上一遭学性子没有半分改变。
林诗蕴颇平和地道:“多谢。”她也是头一次知道戚杏有这种本事; 心中佩服。
戚杏右手持梅枝在左手虎口敲敲; 很诚实道:“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最好多请些护卫来以防万一。”
林诗蕴颔首:“我明白的。”
戚杏莞尔; 喜欢与聪明人沟通:“你请的护卫来以前便由我来护你周全。”
林诗蕴不记得她与戚杏的关系有这么好,但她很清楚戚杏会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春晖堂中,人人都爱周寅。
“多谢。”林诗蕴动动嘴唇,无以为报,只有万千谢意。
戚杏但笑不语,回到林诗蕴身后安静站着,但无人敢再小瞧她,以及她手上刚刚被她从地上随意捡起的花枝。
林诗蕴同戚杏道过谢,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一旁管家身上。
管家遭她这冷冷眼风一睨,当即请罪:“女郎,我方才反应不及……”
“领罚。”林诗蕴冷冷道。
管家神情一郁,满口发苦道:“是。”也不敢与林诗蕴讨价还价。
林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何苦为难管家,他也不是故意,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何必罚他呢?此事就暂且揭过吧。况且方才傅大儒也是好心,你还打人家,太没礼数。万一传出去,你的名声该差成什么样?日后还怎么嫁出去?”
林诗蕴淡淡的:“那不是很好吗?”
林夫人一怔:“什么?”
“嫁不出去。”
林夫人反应一下,便要尖叫反对林诗蕴的想法。
“林诗藏。”在林夫人尖叫前林诗蕴适时叫出“林诗藏”的名字,成功让林夫人忌惮地闭上嘴,世界一片安静。
管家见夫人都求情不得,只好认命受过。
“若方才没有我同窗插手,让傅长鸣得手又是什么光景?”林诗蕴冷淡开口,“母亲似乎觉得与男人拉拉扯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夫人面色倏忽惨白,她一向以三从四德严加要求自己,遭林诗蕴这么一说简直羞愤欲绝。她手指颤颤指向林诗蕴道:“你怎可如此辱我!”反应十分激烈。
尤其是林诗蕴毫不客气,在众人面前如此指责她。
林诗蕴不受影响,静静看着她道:“母亲不是觉得傅大儒是好心,我以为您很喜欢这样攀扯的好心。”
林夫人倒抽一口凉气,硬生生被气得哭了出来。她心中惶惶,不明白林诗蕴对她怎么完全变了态度。过去林诗蕴一直对她温和恭敬,可林大儒一死,态度完全变了。
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过去做的事对不起林诗蕴,可逃避使然,她一直不愿细思此事。但如今林诗蕴对她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去想究竟是怎么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林诗蕴知道了。
可林诗蕴若知道了怎么还肯救她兄长?
林夫人早已被养得失去思考事物的能力,此时只会嘤嘤哭泣。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吊唁,好在在灵堂前怎么哭都不显得过分,来客只当林夫人深情忠贞,倒也不认为有多异样。
林诗蕴也不去安慰她,由着她哭个痛快。
越是这样,林夫人反倒老实下来,认识到自己当真失去倚仗,不敢再说些惹林诗蕴不快的话来。
及至申时,宫中来人吊唁。是两波人,一波是晋陵公主派人,另一波是三皇子沈兰息派人。好歹都是宫中遣人出来吊唁,给足了林家面子,让女郎当家的林家不再让人小觑。
诸如怀着傅大儒心思这样的人见林诗蕴与皇家有些干系,一时间也都踯躅,不敢再如傅大儒那样大剌剌上门,多少要收敛些。
到傍晚人少了些,林诗蕴拨冗去水榭探望周寅等人。
周寅与谈漪漪正两眼亮晶晶地一左一右簇拥着摘下幂篱地戚杏,求着她讲详细些是如何惩治傅家父子的。
许清如笔下虽写着什么,却也不难看出注意力同样被吸引了去,耳朵竖起。
戚杏被挤在二人中央,向来端庄大气的脸上难得浮现霞色。她薄施粉黛,眼中含着包容的无奈。束发玉簪水色盈盈,手中梅枝古劲铮铮。
她眸光流转,见着林诗蕴如见救星,开口:“诗蕴来了。”她过去与林诗蕴并不怎么熟稔,但经过今日一事林诗蕴做事实在很合她口味,二人也算是共患难了一遭,倒一下子亲昵许多。
果然周寅与谈漪漪的目光暂时被林诗蕴吸引了去,让戚杏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实在不大擅长将故事讲得惊心动魄,因为在她看来收拾那父子二人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周寅与谈漪漪却对此很感兴趣,缠着她问东问西,细节都要到位,还一起激动地要她再演示一遍。
怪幼稚的,也怪可爱的。
许清如见林诗蕴来,手下一停,正好写完。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将自己写好的东西送过去,也不需要林诗蕴领自己的情。
倒是周寅轻盈地迎上去问:“阿蕴,你怎么样?受欺负了吗?”她自发地关切握上林诗蕴的手,小心翼翼地上下检查起她来。
林诗蕴陡然被她握住双手,手上的体温传到心中,温热得让她不太适应。
“我没事。”她顿了一顿说道,“有戚杏在,她很厉害。”心悦诚服。
许清如一翻白眼儿,捻酸刻薄道:“只有戚杏厉害呢。”
林诗蕴便看向她,并不生气:“都厉害,辛苦了。”
这样平静的回答反倒让许清如不好意思再阴阳怪气下去,她与林诗蕴本就没有什么大仇,天生合不来罢了。
此时她略偏过头去道:“你家中人实在太多,丧仪过后可裁撤许多减少开支。”
她一停又解释道:“不是嫌弃你家穷,只是这许多雇人的开支全然可以省去,很没必要。”
林诗蕴认真听着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许清如轻哼一声:“今日我去你家后院转了一趟,偷奸耍滑者不少,这也是人多的坏处。此时不太显,再过两日有你好受。”
林诗蕴定定站在原处,被周寅握着手,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不知道该怎么接许清如这话。
反倒是周寅松开林诗蕴的手,自然而然地到许清如桌前轻轻糯糯道:“虽是难题,清如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许清如被她恭维得欣喜,拿起桌上纸一扬:“我将你府上人分了三四一组,各组做什么皆已安排好。迎来送往、端茶倒水、挂幔守灵、烧纸添油等等皆有定论,够你应付丧仪了。至于后来摆席如何还要再安排。”
周寅转过头去看向林诗蕴,狡黠地冲她眨眨眼。
林诗蕴会意,向这里走来,诚恳道谢:“多谢。”她今日一天说了比过去到昨日还要多的谢谢。
许清如将纸交给她,欲言又止。
林诗蕴直觉敏锐,看向她问:“怎么?”
许清如犹豫了犹豫,直言不讳:“我也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论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插手许多,而且你我关系并不好,你也可能会并不相信我的话……”
林诗蕴默默看她,等她下文。
“你家中有人贪墨严重,我与谈漪漪合计过后发现大约是你家管家有些问题。虽不知你家过去是谁在管家,但实在……有够烂的,府上大权看似握在那人手上,实际上买入卖出契约签字皆是你家管家。府上有这么多人与他不无瓜葛,还有丧仪只不过一天,花销大得让人不可思议。”
许清如斟酌着道,谈漪漪也从戚杏身边离开凑上来跟着点头附和。她与林诗蕴关系也不够密切,陡然插手人家家事已经是被给足信任,现在还要说人家用了多年的管家的不是,着实有些没界限了。
二人说罢看向林诗蕴,有些紧张。
林诗蕴垂眸思索颔首了然:“我知道了。”
许清如对她这反应不满:“你就只有这个反应么?”
林诗蕴想了想说:“我并不信他,我会仔细查看账目,询问上下,从中找出异常好将他处置。”
谈漪漪兴奋地将账簿挪来道:“我已经找出几处异常,你可以瞧瞧,他做事好隐蔽,不仔细看真是天衣无缝。可惜时日太短,不然我能帮你更多。”
许清如张张嘴,没想到林诗蕴如此果断,同时对她的信任感到不知所措。
“我。”林诗蕴说不出肉麻话,“谢谢。”
周寅软了声调,如海棠醉日:“阿蕴的意思是她不信管家,更信我们,是不是?”
林诗蕴目光挪到水榭之外:“……嗯。”
作者有话说:
虎:善于解读内心的心灵导师
第95章
送走众人; 林诗蕴沉默回到灵前,跪坐于蒲团之上,难得有脑袋放空的出神时刻。
灵堂中寂寂; 百炬耀耀。她眼底倒映烛火; 火苗失了颜色像是冷冷清清的秋水。她出神的时候很短; 很快便恢复原状,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方才许清如给她的纸张。
林诗蕴缓缓将手摊开; 将纸张展开; 其上是娟秀俊逸的小楷; 内容充实详尽,一看便是用心书写。
她略覆眼睫去想纸张的来源,许清如。
过去她因家中事情所缚; 不愿与任何人接触来往,生怕她们被自己连累,索性不去理会任何人。除了周寅以外; 她如今想来,自己并不了解春晖堂中的其他人。
对许清如她也略略有些印象; 她以为她是很讨厌自己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嘴硬心软。
林诗蕴心中陡然浮现出这么个词,指尖在纸张上轻轻摩挲; 心中升腾起些与场景并不相符的笑意。
还有戚杏与谈漪漪; 她过去从不知道她们还有这样大的本事; 也不知道她们这样善良,分明与她没什么交情却还愿意前来助她。
想到最后总离不开两个字; 周寅。
在阿寅问她是不是与家中干了几十年的管家相比更相信她们时; 她第一反应便是那是自然。
她们有相同的性别; 面对相同的大环境; 在一处上学,有一样的愿望,她为什么会不相信她们而去相信一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男人?
也不得不承认是她们陪她度过最难熬的第一日。纵然她性子沉稳,但年纪却并不大,哪怕凭借强大意志将一切安排,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茫然。然而经她们这么一趟,她却看清未来该如何走。她要尽快掌握林家,然后回春晖堂念书去。
接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需要劳心费神一些。
过去她将春晖堂当作暂避家中之处,现在发自内心觉得那里很好。
然而在第二日林诗蕴以为她们该回宫中去时,却在天蒙蒙亮又听说有客来吊唁。她跪坐在蒲团上回头看去,隔着重重天光只见女孩子们就站在堂外,姿态各异。
林诗蕴跪坐一夜,双腿发麻,此时毫不讲究地扶着棺木大大方方起身,颇惊讶地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你们怎么来了?今日不该回宫么?”
许清如见她手上还拿着自己昨日写得纸张,咽下刻薄的话,将嘴一撇道:“还不是公主。”
戚杏解释:“公主昨日分别遣人到我们家中言明春晖堂乃是一体,不该放下任何人不管,说等你家事处理完再一同入宫。”
谈漪漪在一旁配合点头。
周寅软乎乎地靠着许清如站,冲林诗蕴羞涩地笑,像是沾了胭脂的春水般盈盈动人。
许清如比她稍高些,此时被她靠着不敢乱动,只对着林诗蕴警惕道:“我们都还没用早食,你该不会不管我们吧?”
林诗蕴貌似在考虑要不要管。
许清如睁大眼,不可思议:“你竟然还要再想想!”
林诗蕴罕见地露出个细微的笑弧,虽然微不可查,却诚然是笑了的:“好。”
谈漪漪目瞪口呆,小声凑过去对周寅道:“阿寅,她是笑了么?”
许清如同周寅挨得近,同样听到谈漪漪这话,眼角不由抽抽。
只听周寅声音清透:“啊,很好看。”
林诗蕴命昨日受罚后一瘸一拐的管家下令备饭,自己带着女孩们往水榭走。她走得尚不太顺溜,周寅上去扶着她慢慢走。
她还有疑问,不免开口问出:“你们这么早过来,家中不会责怪么?”
戚杏颇大气道:“阿寅想出了个好理由,早料理完你家中事就能早些入宫,家中倒也不反对我们过来见见事情。”
林诗蕴想,又是阿寅。
她抬眼细细看周寅一眼,周寅仿佛没察觉到她目光一样,温柔楚楚。
一并用过饭食,林诗蕴从腰间解下腰牌直接交予许清如。
许清如一愣,微微慌乱:“你做什么?”
林诗蕴正色:“若你不弃,我想将林家中馈之事暂托于你。”
许清如大惊失色,愤愤咬唇,盯着人看:“你发什么疯,我又不姓林,也不是你们林家的什么人,你怎可将这种事交托给我!”
林诗蕴只伸着手,手中拿着令牌,不说什么。
周寅与谈漪漪、戚杏凑在一处,三人目光灵动地瞧着二人之间你来我往,兴致勃勃。
许清如不意动是假的,林家规模不小,掌管一府,且正逢丧事,在旁人看来是棘手无比的事,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挑战。但她又不是林家人,林诗蕴直接将管家权交给她算什么事情。
她犹犹豫豫,最终开口:“你府上的人怎会服我。”她也是给林诗蕴台阶下,免得她一时冲动后又后悔。
林诗蕴却说:“有腰牌在,他们不服也要服。并且,我相信你,你可以吧?”
许清如盯着她瞧瞧,将腰牌拿过:“我自然可以。”她都敢信她,她有何不敢大展拳脚的。
她拿着腰牌来回看了几遍,一旁管家再忍不住插嘴:“女郎,此事不大妥当吧。”
许清如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