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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卷春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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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是比不过姑苏景府的雅致与韵味。”
  这一趟走得急,秦安拢共也没带多少其他的东西,不过一个药箱。
  元阑很快便替他收拾好了,从偏院里出来,转过游廊到正院时,恰巧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青梨。
  他快步迎上前去。
  “二姑娘,您今日怎么过来了?”
  话里带上了几丝高兴的意味。
  之前老太太带着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许是被他们烦搅的,俞安行这些日子以来的性情愈发阴晴不定,元阑有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元阑想,或许,自家主子见了这位二姑娘,心情能好上一些。
  “听说兄长生了病,我前些日子一直未得闲,今日过来,是想看一看兄长。”
  青梨说明来意,跟在元阑身后,看他轻声敲门同屋里的俞安行禀告。
  透过半开的支摘窗,风将青梨的声音一点点送到屋内。
  俞安行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已对外称病了大半个月,老太太带着其他人来了一次又一次,偏偏她直至今日才姗姗来迟。
  一直未得闲?
  她在忙着做什么?
  忙着同那个小白脸小厮鼓捣她铺子的事?
  微微曦光透过雕刻着镂花的门板,映出淡淡的光线,勾勒着男子的身形轮廓。
  俞安行低头摆弄着手上已全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梅花络子。
  眉目间含着的笑意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眼底眸色却是一片漆黑,浓郁得令人心悸。
  “吱呀——”
  房门开阖,青梨缓步进了屋。
  并非是初次进来,心里却莫名的仍旧有些紧张。
  许是顾忌着俞安行身上带着病,屋内四角均摆上个熏笼,里头的炭火烧得正旺。
  空中弥漫着浓烈的中药苦味。
  脚上踩着柔软的茵毯,屋里过分的暖意熏得青梨心里有些闷得慌。
  还未走近,她便听见了俞安行几声轻咳。
  一向清润的嗓音变得格外沙哑,有气无力,虚弱得不成个样子。
  听着声音,似乎真是病得极重的模样。
  青梨的眉心不自觉拧作了一团。
  绕过那架山水屏风,她将手上的食盒放好,转身要去察看床上俞安行的情况,却发现床上的幔帐被放了下来。
  层层纱帘掩映,只能隐约瞧见俞安行一个大概的身形轮廓。
  她今日过来,就是要好好探上一探俞安行如今身体的境况,被这么一挡,倒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早在听到俞安行病弱的嗓音时,她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眼下是愈发着急起来了。
  倚身到床前,青梨抬手要将那碍眼的幔帐掀起挂好。
  指尖才刚碰上帐上的花纹,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隔着层层堆叠而下的幔帐,紧紧将她的手腕握住。
  青梨清楚感受到了俞安行指尖苍凉的温度。
  她想着他身上还带着病,自己用些力气应也能挣脱开。
  不想手上刚挣扎了一下,倒惹得男人手上力气愈发大了起来,将她细细的手腕锢得生疼。
  疼痛令青梨一时有些恍惚。
  只觉这力气并非是病重之人能使出来的。
  最后,她败下阵来。
  手腕仍旧被床上的俞安行掌控着。
  低低的轻咳声透过垂地的幔帐传到青梨耳中。
  她听到到俞安行哑着嗓音问她。
  “妹妹这是要作什么?”
  “……我、我听外头的人说,兄长这次病得很重……我今日过来,只是想好好瞧上兄长一眼……”
  青梨耷拉着眉眼,一副泪盈于睫的可怜模样,语气戚戚。
  “可眼下兄长却将幔帐挂得这般严实……可是连见上我一面都不愿了?”
  微风柔柔拂过,幔帐上细细绣着的花朵纹路轻摇慢晃。
  几层轻纱堆叠在眼前,青梨坐在床边,俞安行近在眼前,她却半点也瞧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
  俞安行倒是将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蹙着眉,垂着眼,话里话外都是在惦念着他,柔柔的嗓音里还带上了若有似无的哭腔,听来格外情真意切。
  可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清澈的眼波里是一片平静,哪里有半点要哭的迹象。


第20章 暖
  【二十】
  俞安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审视。
  屋内安静了下来。
  静得能听见熏笼里炭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响。
  极小极轻的一声,清楚落在青梨耳畔。
  突如其来的安静教她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
  俞安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比之方才要轻上许多。
  柔柔地纠缠着,却似乎比刚刚力气极大时还要更难摆脱。
  她轻动了动手,想将细腕从他的掌心中抽离出来,却仍旧是失败了。
  俞安行好整以暇地看着青梨面上的神情变幻。
  欣赏够了,才徐徐出声。
  “妹妹多想了,我怎么会不想见到妹妹呢?”
  隔着堆叠的幔帐,俞安行的指腹轻摩挲着她白皙的纤腕。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细细把玩着什么珍爱的物件一般。
  他动作虽放得极轻,但幔帐上的纹路粗糙,从青梨手腕白嫩的肌肤上蹭过,很快便泛起了红。
  看着那一节雪腕慢慢变红,俞安行满意地勾唇。
  “我只是有些担心,会将身上的病气传给妹妹。”
  手腕被俞安行闹得有些痒。
  但青梨又抽不回手,便只任由着他动作。
  静静听完了他的话,她心里才恍然。
  他原是在担心这个。
  才会青天白日的用幔帐来将自己挡了个严实。
  瓷白的小脸往俞安行的方向凑了凑,青梨声线柔婉。
  “我不怕。我只想看看兄长好不好……再说了,我还特意送了鸡汤过来,眼下有这幔帐阻着,哪里方便喝汤?”
  说起鸡汤,俞安行面上笑意却是淡了一瞬。
  青梨见他没反应,忍不住轻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腕,像是在朝他撒娇。
  “这鸡汤同之前每日送给兄长的鸡汤一样,都是我自己亲手熬的,兄长可一定要喝。”
  “是吗?”
  俞安行说着,目光看向青梨光洁如初的手背。
  “可我怎么觉得,这几日送来的鸡汤的味道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沙哑的声线是低低沉沉的,青梨听了,手上动作一僵,又很快若无其事般挤出来一个自然的笑。
  “我之前手艺不精,如今做的多了,愈发熟练起来,味道自是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俞安行看着她转瞬便堆砌着满满笑意的眉眼,不知在想着什么,久未说话。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一直禁锢着青梨手腕的掌心。
  “既如此,那就烦请妹妹将鸡汤拿过来吧。可不能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心意。”
  见俞安行终于肯松了口,青梨自是欣喜,也不作他想,转身将汤盅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摆着的一张小杌子上。
  接着,她将垂地的幔帐撩开,用金钩束成两束,踮起脚尖挂好,才垂眸看向床上的俞安行。
  往日里,他只是面色苍白了些许。
  眼下却连唇色都带上了病态的白。
  脊背也失去了挺直的力气,只有气无力地半倚着床榻,眉眼间满是虚弱的颓气。
  平心而论,俞安行长得极好。
  即便已病重到了如此程度,也丝毫不损他出尘的样貌。
  但青梨的心还是禁不住揪作了一团。
  俞安行的病,果真同外边的传言所说一般,比她想的还要重上许多。
  明明只是近半个月没见。
  那时她给他的手上药,从椿兰苑里离开时,人还是好好的。
  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面前的情景,突然便勾起了青梨的思绪。
  她想到了去世的娘亲。
  当时的娘亲也是这般。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躺在床上,人一点点变得消瘦……
  青梨已经刻意许久不去想一年前娘亲去世的事了,但此时仍旧有些忍不住。
  她原本只是顺道过来打探一下俞安行的情况,不想眼下却竟然真切地难过了起来。
  青梨低头,别开视线,去拿小杌子上的汤盅。
  俞安行看着她明显变得失落的眉眼,长眸眯起。
  秦安说,即便是换血成功,身子也会极度虚弱,至少要将养上个把月,才能勉强恢复些生气。
  为了不让换血的事情被发现,也为了让秦安能够进府,俞安行演起了这出病重的戏码。
  一言一行,皆按着他当年刚中毒时的情状来。
  于他而言,当年的那段日子,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很厌恶当时的自己。
  感官、意识格外清醒,身体却用不上半分力气。
  直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那种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已濒临死亡的感觉。
  掌心攥紧,眼底冰冷的眸光褪去,唇边又泛起如常笑意。
  俞安行看向青梨躲闪的眼,抬手抵唇。
  “咳咳……妹妹可是被我的模样吓到了?”
  青梨摇头。
  “我怎么会被兄长吓到……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
  说着,青梨将鸡汤递到了他眼前。
  “兄长现在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柔柔的嗓音软中带涩,似乎真的含了几丝心疼的意味。
  俞安行想,她演得倒是越来越逼真了。
  唇角的笑淡出一抹嘲讽之意,他柔声安慰。
  “不过是多年的旧毛病,妹妹不用过分担心。”
  话落,他低头去看她递过来的鸡汤,却没有伸手接过,清澈的汤面上映出他低垂着的落寞眉眼。
  “……我手上没力气,妹妹可否……”
  青梨听懂了他的意思。
  再一想到他方才握着她手腕时的力道,本有些难受的心里愈发酸涩了起来。
  许是在那时他便已将手上的力气都用光了吧。
  青梨拿起小匙,舀起一勺鸡汤,轻吹了吹,觉得不烫了,这才放到俞安行唇边。
  俞安行由着她喂了一口,却突然忍不住轻咳了起来,面色也在刹那间变得通红。
  青梨见了,忙将手上的鸡汤放下:“怎么了?”
  俞安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对着青梨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今日这汤,好像有些过咸了。”
  “是吗?”
  青梨视线放回到汤盅上。
  她熬汤的手艺还是跟着小鱼学的,小鱼怎么会出差错?
  想了想,青梨自己端起汤盅,轻抿了一小口,唇上很快覆上了一层粼粼的水光。
  俞安行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定定落在她娇嫩的唇上。
  青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入口的鸡汤味道鲜美,咸淡也正好,哪里咸了?
  但想着俞安行既然不喜欢,青梨便也没有再继续喂他。
  刚将汤盅重新放好,外边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元阑的声音传了进来。
  “世子爷,夫人过来看您了。”
  对于扈氏今日会过来,俞安行丝毫不觉意外。
  倒是青梨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老太太今日不来,还以为扈氏也不会过来。
  她可不想同扈氏遇上。
  收拾好了汤盅和食盒,又再嘱咐了几句,青梨俯身替俞安行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准备离开。
  “兄长好好休息养病,日后有了空,我再过来。”
  青梨说完,起身要离开,俞安行却虚虚握住了她的指尖。
  这一次,没有了帐幔的多余阻隔,青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温度有多么冰凉。
  便也不忍心拂开。
  她听到他沙哑的声轻轻问道:“我若是死了,日后妹妹可还会记得我?”
  落寞的语调拂过青梨耳畔,教她愈发不忍。
  “兄长说什么傻话呢。”
  青梨垂下眼睫,缓缓反握住了俞安行的手,扬起唇,小声又笃定地说道:“兄长肯定不会死。”
  她的手还和之前一般,柔柔的、软软的,带着暖暖的温度。
  俞安行有一瞬的怔然。
  毡帘微晃,青梨远去的背影掩映其中。
  房门开了又关。
  她走了,温度却还残存在他的手上。
  俞安行松开另一只紧攥着的手。
  掌心里的梅花络子被他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他看向了不远处烧得正旺的熏笼。
  梅花络子被抛起,恰好落在火红的炭火之中。
  毛线遇热,很快变黑。
  有几缕焦糊味冒了出来。
  下一瞬。
  俞安行从床上起身。
  长指将掉落在炭火间的梅花络子取了出来。
  炭火燎过指尖,他并不觉得痛。
  青梨推开门,见到站在廊下的元阑。
  一旁的小花厅里,小丫鬟正给刚到的扈氏奉茶。
  既然同扈氏碰上了,即便再怎么不愿,按着规矩,青梨还是得要去行个礼的。
  下了台阶,路过元阑身边时,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上前多问了几句。
  “元护卫,兄长身上的病症,之前在姑苏时可有犯过?眼下大夫可找到对症的药了?”
  元阑自是不能说俞安行这病是装出来的。
  对着老太太和扈氏的人,他都是往重了去说,眼下对着青梨,却有些犯难起来,只让她不用担心。
  “主子这病虽来得又急又重,但如今秦神医已经被请到了府上,主子定然是能好起来的。”
  青梨自是不相信元阑的这番话。
  就连元阑都说俞安行的病来得又急又重,可见俞安行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青梨想要多问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也就不再多说,同小鱼一道到花厅里给扈氏见礼。
  元阑若有所思地看着青梨离开的背影。
  他想到了青梨不间断地给俞安行送过来的鸡汤。
  在国公府里,倒难得有二姑娘这么一个真的惦念他们主子的人。
  秦安也从偏院里踱步出来看热闹。
  他还认不得路,元翠便跟在他身后给他指路。
  远远见着元阑愣在原地,秦安走近,顺着元阑的视线瞧过去。
  只能隐约看到青梨一个侧脸,却仍是摸着胡子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女娃娃长得倒是水灵。”
  元翠就在秦安身后。
  听了他的话,面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梦
  【二十一】
  青梨到了小花厅。
  也没走进去,就站在入口处对着扈氏规矩欠身行了一礼。
  “母亲。”
  扈氏的目光从青梨白瓷似的面皮上一扫而过,眉间轻皱。
  一副祸水的模样。
  再一想到刚才为着青梨特地等在路上堵人的扈玉宸,扈氏心里更加闷得慌。
  青梨细细端详着扈氏面上的神情,眼见着她皱着眉头要开口了,方适时捏着手中帕子柔柔地接连咳了好几声。
  “今日风大,天有些凉,我怕身上的风寒复发,到时再传给了母亲,就不陪着母亲一道进去了。”
  一口气说完,青梨也不顾扈氏面上神情如何,扶着小鱼的手离开。
  扈氏乜斜了一眼青梨兀自离开的背影,轻拍了一下桌面起身,生出了几丝火气。
  “我还没说话,她现在倒有胆子先走了。”
  一旁的拂云连劝了好几句。
  “奴婢瞧着她那副嶙峋的模样,许是身上真的带了病,夫人何必同她计较。”
  “再说了,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就是个软弱的,估计着是怕惹了事端,才寻了借口早早回椿兰苑里躲着去了。”
  “她走了便走了,可比在眼前晃荡着烦人要好。”
  扈氏听了进去,再一想眼下是在俞安行的院子里,到时若是被有心人给瞧了去,确实不值当。
  便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对着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元阑露出了一个端庄的笑。
  青梨缓步出了沉香苑,行走时的步履款款,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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