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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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院子,到了屋内,紧关上房门,彻底没了旁人,青梨才将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怕平白惹了小鱼的担心,省略了其中的诸多细节。
但小鱼仍旧听得胆战心惊,到最后还开始自责起来。
“都是奴婢的错……昨夜竟然睡死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差点就让姑娘陷入了险境……”
“这哪里是你的错,昨夜里,我自己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应是扈玉宸在其中用了不知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青梨安慰了一番小鱼,又再问起了昨夜的事情。
“……昨夜你同元阑一道离开时,可有看到了房内和平日里有何不同?”
小鱼摇头。
“奴婢当时头晕着,没有太注意,但没见着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青梨听着她的话,挑开珠帘,缓步走进里间,低眸看向地板。
地面上四溅开来的碎瓷片、一滩又一滩的血迹都不见了踪影。
她皱了皱鼻尖,仔仔细细嗅了一番。
房内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
屋内的陈设一应如常,就好似昨夜里的事情不过是她梦境一场。
唯独窗台案几上那只不见了的梅瓶提醒着,一切都是真的。
青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俞安行说,元阑夜里过来,一时眼花才将地板上的污渍看成了血迹。
除此之外,再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
那就是在元阑过来之前,就有人将昨夜里的一地狼藉都给收拾干净了。
能是谁呢?
青梨只想出了一个扈玉宸。
昨夜里的事情,俱是因着他突然闯了进来才引起的。
他醒了之后,许是在担心着事情闹大了对他不利,才会将一切都给收拾妥当了?
怎么想便怎么怪异。
总归现在事情还未传开,也不知道扈玉宸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青梨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打算再在椿兰苑里继续耽搁下去,唤来小鱼,开始收拾带往沉香苑的东西。
两个院子里只隔着一堵墙,离得很近,即便是后面发现有什么东西缺了,回来再拿也方便。
是以青梨并不打算拿太多,也省得后头再带回来的时候麻烦。
小鱼的手脚快,动作麻利,很快便收拾好了大半。
本来,小鱼心里还在纳闷着自家姑娘为何突然要往沉香苑去小住几天,知道昨晚院子里闯进来一个扈玉宸之后,只巴不得青梨赶快过去。
沉香苑里有世子爷和元阑在,看那个扈玉宸还敢不敢再进去。
想来他就是欺负自家姑娘在国公府里无依无靠的,之前姨娘在时……
小鱼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想下去,只是面上又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姑娘,若是表公子日后将这事闹起来了……世子爷他……会帮我们吗?”
青梨肯定点头:“会。”
毕竟刚才离开时,她才问了他。
他说了会替她瞒下此事。
小鱼一直挂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好在现在府上还有一个世子爷能护得她们姑娘周全。
一边叠着手上的衣服,小鱼一边想了想近来青梨同俞安行两人间的交集,只觉得俞安行替青梨解了好多次困,是个大好人,不由开口。
“奴婢仔细想了想,世子爷是个性子良善的,待姑娘也极好,瞧着倒似乎比对大姑娘还要更好一些。”
青梨未应声,只是在心里小声腹诽了几句。
俞安行病了,她往沉香苑送去的鸡汤不曾断过,还亲自跑了几趟去嘘寒问暖。
她都做到了这般地步,若是俞安行不待她好,那才是真不正常。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又重新回沉香苑去。
青梨以为自己不过也随着小鱼一道住在偏院,就白日里有闲暇时再去俞安行房里照看一下他。
不料她才刚想往偏院的方向拐过去,就被迎面走过来的元阑挡住了去路。
元阑冲着俞安行房间的方向比了比手。
“二姑娘,属下方才已经按着主子的吩咐腾出地方了,您直接将东西拿进去便好了。”
青梨却有些不敢进去。
这和她想得并不一样。
怎么还真要她日夜守着俞安行呢?
“……兄长需要静养,我住偏院就行了……”
元阑摇头。
“主子说了,偏院的条件不好,万万不能委屈了您。”
被安排住进偏院的秦安就站在元阑身后,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扁着嘴嘟嘟囔囔了好几句,才捋着自己的短须,背着一只手,从元阑身后缓缓踱步出来。
到底是年轻人没经验,还得靠他来。
秦安笑眯眯地看向青梨。
“你兄长身上的病重的很,还得要劳烦二姑娘贴身替老夫看着才行,若是什么时候犯了病没人知晓,时候迟了,可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喽。”
秦安一番话说得极重,青梨也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接过小鱼手里的东西,进去了。
俞安行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推开门,她直接跨步进去,未来得及躲避,鼻尖堪堪擦过他的胸口,差点儿便撞到了他身上。
长臂及时抬起,扶住削肩,帮她稳住了身形。
温润的声线响在耳畔。
“妹妹可要我替你将东西放好?”
俞安行说着,低眸看向青梨手中抱着的衣物,长指才刚要触上她怀中的布料,又被她一把夺过。
青梨摇头。
“……我自己来就好了。”
虽说匆匆忙忙间,她不过让小鱼随意挑拣了几件日常的衣服,但里面有她的小衣……
她拒绝了,俞安行也不再坚持,替她指了指里间衣柜的方向。
“方才妹妹回椿兰苑去收拾,我也让元阑清了些东西,妹妹的东西直接放在空着的地方便好。”
青梨依着俞安行的指示,打开了衣柜。
柜子里的衣物数量却似乎比她昨夜里的匆匆一瞥要更多,几乎整个柜子都已放满了东西。
唯独只剩下了最高的顶层还空着。
青梨努力踮起脚尖。
却还是够不着。
俞安行站在不远处,负手含笑,闲适又从容地看着她的动作。
他可是特意让元阑收拾的最高的一格。
轻风拂过薄唇,带起一抹浅笑。
俞安行身上穿着的是青梨昨夜里披的外衫。
衣角被风扬起,衣裳布料间有若有似无的蔷薇甜香漫过鼻尖。
他朝青梨走过去。
站在身后,双手虚虚环过青梨的盈腰,他接过她手里的衣物。
“我来帮妹妹。”
温热的气息柔柔喷洒在青梨颈侧。
有些痒。
她忍不住偏头躲了躲。
眼角视线瞥见俞安行的衣角朝自己贴了上来。
她的衣角就藏在他的外衫之间。
很近很近。
俞安行替青梨将衣物放了上去。
长眸看向她特意藏在两三件裙裳间的精致小衣。
他手上动作放慢了些。
指腹缓缓划过她小衣上头绣着的花朵纹路。
他将她小衣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上面绣着的是一朵小小的、盛开的蔷薇花。
很适合她。
俞安行的心情愉悦起来。
一时没注意,有个小东西从柜子里掉了出来。
青梨低头去看。
她认出来,那是她给元阑的梅花络子。
只是那络子似乎被人给解开了,乱糟糟地纠缠着,成了一个无序的线团。
尾端还有烧过的焦黑的痕迹。
一看便知这络子很不得主人的欢心。
青梨面色一僵。
第28章 花
【二十八】
梅花络子静静躺在带着自然纹路的枫木地板上。
恰好就掉落在俞安行的身侧。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青梨低头捡起; 抬手时,指尖不小心触碰上他的衣角。
她将乱成一团的梅花络子紧紧攥在手心,抬头看向俞安行。
“这个梅花络子……是我给元阑的……怎么会在兄长这儿?”
莹白的面庞倒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 让她唇瓣那抹勉强挤出来的笑意有了几分无力的剔透与脆弱。
期间。
青梨一直紧紧攥着手心。
她太过用力; 指甲触上细嫩的掌心,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掐痕; 她也浑然不觉。
俞安行对上她的视线。
很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很害怕被她知道。
薄唇勾起的弧度罕见地僵硬了一瞬。
但只在刹那间; 这个古怪的念头被抛掉; 他又恢复了自如。
眉眼间染上了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瑕疵的笑意。
清隽的眉梢微挑; 一双精致的长眸在迷惑中显出几分惊讶来。
“这是元阑前几日给我的……想不到原来之前它是妹妹的东西……”
“那……是兄长……将它弄成这个样子的吗?”
揪了揪络子上被烧得焦黑的尾端,青梨低声询问着。
俞安行含笑摇头。
“自然不是。”
青梨的目光静静停驻在他俊美的面庞上; 似是想要窥探个究竟。
最终却也只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俞安行皱了眉,声线里添上了几丝若有似无的失落。
“妹妹不说话,可是不信我?”
“不过说来也是怪我……我以为这不过是元阑无聊时弄的小玩意,也就没多在意,说不定是平日里进来收拾的下人们不小心弄成了这般模样。”
“若我知道这是妹妹亲手结的络子,定然会放在心上……”
他这一番话里的言辞语气说得很是恳切; 长眸目光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凝望着青梨耷拉着的失落眼眉。
是他将她的梅花络子弄成了如今这副一团糟的模样……
她是因着他; 才会不开心的啊。
心里因着这个念头,诡异地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欢愉来。
唇角勾笑。
“妹妹再重新做一个给我,好不好?”
青梨没有立即应下。
但她听到眼前的他抵唇轻咳了一声。
她又禁不住抬眼望过去。
他似蹙非蹙的长眉微微蹙着; 含上丝丝缕缕的愁情。
即便身在病中,也丝毫未损他身上风华。
他的风骨这般清正; 青梨自是不相信如他这般的人会说出谎言来戏弄她。
这络子并非是他直接弄成这样的……
只不过是……因着他的不在意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青梨心里仍旧不好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国公府里; 向来没有人会在意她; 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但俞安行; 应该和其他人是不一样……
眼底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只是很快。
青梨又转念一想,俞安行和旁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直以来,她对他的一举一动……也只不过都是逢迎,当不得真的……
虚情假意久了,真真假假的,一时倒把她给弄糊涂了。
青梨想通了,再抬起头时,眉眼间的失落消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笑,缀满了眼底。
“那兄长想要什么样式的络子?”
她的笑是明媚的。
落在俞安行眼中,却又莫名变得有些刺眼起来。
她竟这么快就不在意这事了?
他拧着眉心,鼻端萦绕着她的甜香。
几乎是想也未想,他下意识便答了她。
“我想要朵蔷薇花。”
寻了剪子,青梨坐到了一旁的桌案前。
她垂眸,低低垂下的眉眼很是专注。
本是想用剪子将烧焦的尾部给剪掉的。
青梨想了想,最终却只是将剪子随手放在了一旁。
纤细的指尖在混杂无序的线团中辗转,很快便将其捋顺。
在椿兰苑里无聊时,她总会和小鱼结络子来打发时间,梅花、兰花、菊花、荷花……
什么样式的她之前和小鱼都试过了,却是偏偏没编过蔷薇花样式的。
她本想提声唤来小鱼,让她去将图册给拿过来,但想了想,又觉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反正……能敷衍过去也就行了。
青梨低头,纤细的长睫也跟着覆下。
她心里虽是敷衍的想法,神色上却是说不出的认真。
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青梨没有心神再去关注一旁的俞安行,也不知晓他就站在她身后。
俞安行瞥了一眼在她手里变得异常乖巧的线条。
她白嫩的纤指在其间灵活翻转着,他看不清她手上的动作,失了兴致。
她耳畔虚虚掉落的一缕碎发被他握在手心把玩,成了此刻供他消遣的玩物。
地板上映出二人被日光拉长的身影。
乍一眼瞧过去,他好像在身后拥着她。
俞安行眯眼瞧着地板上他和她亲昵的剪影。
看了许久,心里那点没来由的郁郁消散了些。
青梨的动作比他想得还要更快。
掌心才刚松开她的碎发,她便回过头来。
那缕带了他气息的碎发顺势一扬,在空中带起一道细微的弧度,又缓缓归于平静,乖顺地贴在她耳侧。
“好了。”
青梨将编好的蔷薇络子递到俞安行眼前。
“我之前没和小鱼编过蔷薇样式的,兄长可不要嫌弃。”
俞安行抬手接过,闻言低头看了一眼。
看第一眼时,下意识的,他只觉这新编好的络子没有之前的梅花络子那般精致。
再细看,莫名还觉得形状有些潦草和随意。
尾端还带着烧得焦黑的痕迹。
他才刚皱了皱眉,却又被青梨的话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这蔷薇花络子,是只我一人才有的?”
青梨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的动作,眉目间凝结的雪色尽融,悉数在他眼底晕散开来,漾起一层浅淡的涟漪。
似乎是很温柔的模样。
青梨望着他的笑,细细叮嘱。
“兄长日后可记得要好好保管。”
俞安行循着青梨低婉的声线,低眸去瞧她。
她微仰着头,脸庞一派乖巧。
指腹缓缓摩挲过络子上凹凸起伏的纹路。
他想,如果……如果她一直都很听他的话、一直都这么乖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好好保管……
俞安行手中拿着那个蔷薇花样式的络子。
手上的力度却被他放得极轻。
他怕不小心弄坏了。
***
青梨在沉香苑里呆了两日。
却并非如她之前所料般日夜都在守着俞安行,反而是在偏院里同小鱼一道。
她从椿兰苑里收拾好东西过来的当夜,秦安到俞安行房里替他诊脉。
之前秦安口中明明说着要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俞安行,防止出了什么变故。
诊脉时却是又让元阑将她带到了偏院里。
整整两日,秦安一直呆在俞安行的房内。
期间只元阑中途出来过几回,面上肃穆的神情教青梨心里隐隐生出了些不安感。
除了俞安行的病,青梨也一直顾忌着扈玉宸那头的消息。
却一直没探听到什么。
好像自从那夜之后,他人便在府上消失了一般。
往日里扈玉宸只顾寻花访柳,正事一件不干,在府上的行踪也是捉摸不定的。
这几日他的身影未在国公府里出现过,也无人注意,只觉他不是回了国子监,便是又不知去哪处厮混去了。
即便如此,青梨的心也仍旧紧紧悬着,吩咐小鱼这几日留神注意点府上其他院子里的动静。
等到了第二日的下午。
俞安行房间紧闭了一天多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秦安和元阑两人从里头出来,面色比之昨日轻松愉悦了许多。
青梨从小鱼口中知道了这一消息,想去同秦安多探听一点俞安行现今的身体情况。
问过元阑,知晓了秦安眼下正在小厨房里煎药。
青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