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第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眼下看青梨这样大张旗鼓而来,她倒是有些庆幸了。
庆幸最后还是将那些东西给了俞安行,没给这丫头留下自己的什么把柄。
来之前,小鱼听了青梨的嘱咐,让跟过来的小丫鬟到时一定要将仔仔细细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好在别院里各屋的摆设少,这屋子唐芸不过也才只住了半日,东西算不上多。
但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也仍旧找不到青梨想要找的户籍文书。
四处环顾了一圈,小鱼上前掀开了床前的帷帐,刚好便看到了唐芸还未来得及收好的包袱,一堆零散的物件凌乱铺散在被褥底下。
她回头,看了青梨一眼。
青梨上前,一件一件细细端详而过。
最后拿起了那根铜簪,用力。
果真拔开了。
里头却是空的。
“怎么,我就说,我这里没你的东西。”
唐芸得意洋洋的语调传来。
青梨闻言,抬眸淡淡扫她一眼。
唐芸很难说出这一眼的感受,只觉青梨同小时候任由她揉搓捏扁的模样大不相同。
被这眼神一慑,她瞬间便绷紧了身子,不敢再轻举妄动,连呼吸都轻了几息。
青梨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
“今夜,叨扰小姑了。”
唐芸站在门边,冲着夜色中青梨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不过就是在国公府住了那么几年,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就任由她嘚瑟这么几天,等到后面她被抬进昭王府去伺候那个老男人,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嘴里小声咒骂了几句,将心里的那点怨气发泄完了,唐芸才进屋,砰一声,大力地关上了门。
走在路上,小鱼见着自家姑娘满腹心事的模样,不由开口。
“姑娘,要不咱们去找世子爷?世子爷待您好,今夜还特地过来将您的衣物和首饰都带了回去,若是知道了您的户籍文书在那女人手里,他定然也会二话不说出手帮您的。”
青梨听了,却不说话。
月光透过高处的树梢打下来,同檐灯的光芒交织在一处。
青梨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自无意间窥破俞安行受伤一事后,她便开始变得多虑起来。
……他今夜来找唐芸,真的只是为了将她的衣物和首饰要回来吗?
***
京都城近来算不上太平。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风言风语,说是本被押回幽州的小王爷已起兵造反了,还有人在曲州城郊见到了幽州军的踪迹。
曲州离京都这般近,军队快马加鞭从曲州赶过来,不过半天的事情。
就这几天,京都已有不少拖家带口惶惶出城的百姓了。
相比之下,从国公府被赶出去的二姑娘要抬进昭王府作妾的消息已变得无足轻重。
昭王府。
花厅里,苏见山和李归辕两人分侧坐在案旁。
“……王爷,近来,就连城里都有百姓开始纷纷往外逃了,可见外头传的小王爷起兵一事,并非是空穴来风……”
“可我的人在曲州附近并没有发现幽州军的踪迹。”
李归辕抿了一口茶,目光从苏见山身上一瞥而过,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连城里的百姓都知道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才会特地传出这样的谣言。若是太子实在放心不下,大可同祝将军打声招呼,派他的人到曲州去探查个究竟。”
苏见山握着茶杯,不知道要接什么。
祝光人还在幽州未回……就是因着这样,李晏才会要昭王的助力。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他总觉得……同李归辕的谈话越来越吃力。
但之前在椒房殿时,李归辕分明嘴上都应得好好的……
想到从宫里出来时李晏的吩咐,苏见山眉头皱了起来。
他还欲再说,而李归辕却已没了耐心,冲他摆了摆手。
“行了,我累了,你先回去。”
“……是。”
苏见山还想再多留一会儿,但见李归辕已如此说,担心会将关系弄得更僵,只好起身。
不远处,昭王府的小丫头正带着一人往花厅而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见山刚下了台阶,循着声音往前看去,见到来人时,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来昭王府?”
“嗯?苏公子难道还没有听说昭王府近来的喜事?”俞安行轻笑,“我过来,自然是为了此事。”
所谓喜事,指的便是李归辕要纳青梨为妾的消息
京都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苏见山又怎会不知?
初始时听说了,他只觉奇怪,李归辕急色,看上的人只会直接带回府中,哪会破例真给人名分……
原来……
“竟然是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会为了名利这样待她!”
苏见山捏紧拳头,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的俞安行,只恨不得能立马上前给他一拳。
两厢对比之下,俞安行的模样要淡然上许多。
伸手慢条斯理地掸平了衣袖上的那丝褶皱,他才绕过苏见山,徐徐上阶。
“苏公子,今日诸事繁忙,便不多陪了,下次有空,我们再好好叙上一叙。”
到了花厅,在一旁奉茶的丫鬟认出来人是谁,极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近来自家王爷似乎同国公府的这位世子走得极近,两人相见时,从不让旁的人近身。
见了俞安行,李归辕起身相迎。
“俞世子。”
态度一改之前的不屑,热络异常。
他将一杯新斟的热茶推到俞安行面前。
“你说的对,之前是我欠考虑了,与其与虎谋皮,倒不如本王亲自坐上那个位置,来的实在。”
花厅旁的草木葳蕤,蝉虫的清晰鸣叫声掩盖了厅内二人隐绰的交谈声。
很快,至薄暮十分,日落青山,橘红色的火霞映红了大半苍穹。
祝府的马车等在门口。
青梨如今所住的别院在城郊,从祝府过来,往返要费上一两个时辰。
且如今已到了六月,祝晚玉每天都在为着进东宫的事情忙着,很难分出闲暇。
但今天,她还是过来了。
为了昭王府的事情。
她没想到,俞安行居然会如此不择手段,连昭王那样的人,他都……
拉过青梨的手臂,祝晚玉又再低声嘱咐了一遍。
“……你记得,一定要去找俞安行,千万不能真嫁到昭王府去……”
事情既因他而起,眼下,整个京都城,也只有他才能……
守在车旁的小厮开始催促,见青梨点头应下,祝晚玉才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消失在巷口拐角。
青梨却仍旧站在门口。
黄昏落日混着灿烂的霞光照在她绣着花枝的裙角,显出一片又一片斑驳的光影。
昭王欲将自己抬进府中作侧室的事情,是唐芸一口应下的。
甚至在青梨还未知晓昭王府来人时,唐芸便已经收下昭王府送过来的礼了。
期间,唐芸也从未来找过自己,似是对这事早有预料,也根本不担心自己会闹。
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好像她身后一直藏着一个给她出谋划策的人……
青梨抬眼看向早已变得空荡的巷子口。
本来还不太确定的事情,因着祝晚玉的到来,似乎得到了确切的映证……
她捏紧手中方帕,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鱼。
“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小鱼点头,将东西掏出来时,手却在发着抖。
她不敢想,她家姑娘要这东西究竟是为了做什么,还让她特意避开了秦安的医馆……
夕阳西下,将主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
俞安行从昭王府出来时,已至入夜时分。
守在马车旁的元阑一脸急色,正来回踱着步,见到自家主子终于出来,忙快步迎上前去报告。
“主子,别院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二姑娘生病了。”
别院里的人少,又远离城中,到了夜里,愈发显得寂寥。
有人影匆匆从夜色中穿梭而过,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方寂静。
从秦安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青梨的情况,俞安行踏进院子,正好遇上送药过来的小鱼。
他拦住小鱼,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碗汤药。
“发生了什么事,你家姑娘怎么会思虑过重而病倒?”
明明前几日,他从别院里离开时,人还是好好的。
小鱼低下头。
“……这个……姑娘也没和奴婢说,但奴婢猜测,许是因为苏公子的事情……自苏府派人来退亲之后,姑娘虽表面上不当一回事,但实则背地里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听到苏见山的名字,一股郁气堵上了俞安行心口。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李归辕的事……
感受到俞安行一寸寸变得冰冷的目光,小鱼如芒在背,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她……她只是照着姑娘的吩咐撒了个谎而已,应该看不出来的吧?
余光瞥见俞安行的皂靴离开,小鱼抬手拍了拍心口,悄悄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俞安行径直进了屋。
青梨人正躺在床上,帐幔放下,层层叠叠,将她的身形遮掩了大半。
大步行到床前,俞安行抬手要将帐幔束好,手腕被青梨隔着帷帐握住。
她虚弱的咳嗽声自帐中传来。
“不行……你身子弱,若是将病气传给你怎么办。”
俞安行身形微顿。
有似曾相识的画面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只不过那时,是他称病,帐内之人是他。
此时二人的位置一换,青梨才发觉,原来在帐内,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
他高挺的鼻尖也好,深邃的眼窝或是浓密的长睫也罢,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却是看不见她的。
青梨看着他坐在床头的小杌子旁,一只手上端着药汤,目光穿过堆叠的纱帐,落到她身上。
“你喝完药,我就离开。”
青梨磨磨蹭蹭一会儿,到底还是松开了他的手,接过他递来的药碗,又看着他将帐幔束好。
借着药碗的遮挡,青梨藏在宽袖下的指尖微动,片刻后,又理直气壮地将药碗重新推到了俞安行手边。
“我没力气了。”
俞安行从她手中接回药碗,鼻尖敏锐一皱。
但仅是一瞬,他面色恢复如常,不动声色撩袍坐在床边。
“我喂你。”
说罢,他拿起小匙,轻舀起一勺药汤,送到青梨唇边。
青梨拧紧眉头。
“太烫了。”
便见俞安行收了手,极有耐心地将药汤吹凉。
青梨却仍旧摇头。
“这药是苦的,我不喝。”
俞安行低声:“我已让秦伯往药方里多添了味甘草,外面还备着蜜饯,不会苦。”
“那……”青梨轻车熟路地拽上他衣角,讨好般轻晃了晃,“你……能先帮我尝尝味道吗?”
第80章 伺
【八十】
夜空。
一轮清月悄然从云层的罅隙中探出; 月光顺着半开的窗棂涌入,恰好映在青梨娇媚的面庞之上。
俞安行同她对视两息,轻搅了搅碗里的药汤。
“好。”
他轻应了一声; 说罢; 唇已抵到碗沿。
被青梨拦住:“等一下。”
俞安行手一顿,便听得她开口问他:“你之前说过; 从幽州回来就要去寻她提亲的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同她提亲?”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不由抬头看她一眼。
发现青梨也正在盯着他。
一双水眸眨也未眨。
她未挽发; 一捧乌发如墨般铺散垂下; 勾勒出纤细的肩背线条,藏在帐中的一张脸被这么一衬; 愈显皙白。
明明只是病了半日,看起来却像是久未见天光的病人一般。
他抬手,替她将颊旁的碎发别至耳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触上了她那点粉白的耳垂,轻捏了捏。
“等忙完现在的事情; 我便提亲。”
俞安行直视上青梨的眼睛; 又多添了一句:“很快。”
他在忙什么,青梨并不清楚。
只知晓自幽州回来之后,他也并没有闲下来; 整日都往宫城而去。
许是他深受皇帝器重,又或许……他只是在忙着找李归辕。
她放在被面上的手用力; 攥得上头绣着的花枝都变了形。
“那……”稍作停顿; 她又接着问道; “她是哪一家的姑娘?”
手中小匙搅拌药汤; 撞击碗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俞安行未应,只是看着她。
她瞳孔中倒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心里在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就连她的病,也是因那人而起……
夜色汹涌而至,将烛台上微弱的火光吹进他眼底,几经浮沉,最终泯灭在一派深沉的寂寥中。
他垂下眼睛,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重新端起了那碗药汤。
“药要凉了,我替你尝一下味道。若是苦了,我让人再重新另备一份。”
青梨静静看他动作。
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
“是我唐突了。你那么珍视她,又怎么会轻易告诉我她的名姓呢?”
说着,她指尖搭上他手腕。
“把药给我吧。”
俞安行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药碗已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青梨仰头。
一碗汤药很快见底。
她喝得很急,一丝药汁从唇角流出,蜿蜒出一道细细的水痕。
而眼下,青梨已无暇顾及这些。
指尖扯上俞安行胸前的衣衫,微一用力,便轻轻松松将人拽到了眼前。
仰头间,她拇指已轻抚上他的唇角。
下一瞬,她探首,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线条流畅的薄唇。
青梨的动作带着紧张的生涩。
毫无章法地啃噬,固执地撬开他,将口中仅剩的药汤渡了过去。
一点点攻陷进入的温香软玉在俞安行唇舌间缠绵,将他心神扰乱得彻底。
而在他失神的间隙,青梨已全然占了上风。
俞安行的唇比她料想中还要更加柔软,带着淡淡的温热。
是很美妙的滋味。
就像是刚出炉的荷花酥。
又可能……比荷花酥的味道还要更好一些。
她同他纠缠,细细品尝,空出来的手也未曾停下,顺着他胸膛起伏的肌肉线条不断往下,摸上了他硌人的白玉腰带。
她的动作大胆而又放肆,俞安行瞳孔微睁,大掌握住她的细腰,将人按压在床上,不让她再动弹。
掉在锦被上的空药碗随着这一番动作滚落在地,裂成了细细的碎瓷片,响声清脆,但无人在意。
本束好的帷帐变得松散,层层纱帘坠落,遮掩了床上四目相对的二人。
在燥热的夏夜里,连呼吸也成倍的滚烫起来。
青梨双颊的微红逐渐蔓延至潮红。
她想,应是药效已经开始了。
密密麻麻的细痒从脚底漾开,意识烧成一片混沌,难耐得让她无暇顾及被俞安行按在发顶上的双手。
俞安行低头看向身下的人。
才发现她身上衣口因着方才的动作变得凌乱,而衣襟已不知何时被她给解开了,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起伏,雪白包裹在小衣内,弧度圆润挺翘。
目光轻移,眼底的深邃涌动,俞安行几乎是嘶哑着声问道:“阿梨今夜……要做什么?”
青梨意识仅剩最后的几丝清明。
她听着俞安行的话,眉眼弯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
剩下的半句,她特意附到了他耳畔。
说完,她看着他面上错愕的神色变化,勾起唇角,帐内随即响起她悦耳的低笑声。
“其实……我没生病,是骗……”
青梨的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