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春空-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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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有点累人,但要仔细论起来,主要出力气的人也不是她,且她自己也挺舒服的……不然也不会任由着他百般花样的胡闹……
她身上的肌肤细腻,很容易便会留下痕迹。
只是没想到她当时不觉有什么,过后竟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反正,说起来……还不全都是因为你……”
直接谈论起这些,青梨一开始还有些羞赧的顾忌,抬头看到俞安行那副坦然模样,也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氤氲的烛光下,她嘴里小声嘟囔着,白净的脸颊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时不时微微鼓起。
俞安行看着她的模样,却是不自觉弯唇,轻笑一声,语气极为愉悦。
“嗯,都是我的错。下次都听阿梨的。”
他上药的动作放得更缓。
……
待终于上完药。
青梨无力躺在床上,微微带着薄红的面颊半掩在衾被底下,略带羞恼地瞪了一眼床前的人。
这个人……明明在上着药,还不忘趁机来磋磨她……
俞安行坦然地承着她的目光,用帕子细细地擦干净沾了药膏的银签,才从床边起身。
他将药膏拿到矮柜里放好,余光瞥一眼桌案。
桌面上,一沓账本堆叠得高高的,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依稀可看到纸张上头半干的墨迹,应是她方才翻看后还未来得及收好的。
脚步停顿,俞安行英挺的剑眉拧了拧。
一切循序渐进为好,他便没让人将外头铺子的账册及地契一股脑地送过来。
只想着让她先看看秋水小筑的开支,慢慢上手,却没想到单一个秋水小筑的账本就有这么多。
“这些账本……”
青梨躺在床上,听到俞安行的声音,她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往美人榻旁的桌案看过去。
“哦,那是管事的今日带人送过来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完。”
俞安行面色稍沉。
“管事的今日来过主院?”
“是啊。”青梨点头,“怎么了吗?”
“她过来,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把账本送过来,然后人就走了。”
听到这话,俞安行的面色才缓和了些,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账本的事不急,你平日里若是想看了再看看,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
“哦。”
青梨点头应下。
又觉奇怪。
秋水小筑是他的地盘,自然是听了他的吩咐,管事的才敢将账本送过来,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不过又突然想到,因着心里总觉管事的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下午时特意向小鱼打听了一下,这才知晓了管事的原来之前是跟在姑苏景府老夫人身边的人。
同国公府不同,待姑苏景府里的人,俞安行总是格外重视的。
就连府里管事的,于他而言,应也是有不同意味的吧?
所以才会这般仔细询问。
理清了其中关系,青梨懒懒翻了个身,指着那本摆在案上还翻开的账本,对俞安行道:“许是小鱼那丫头忘了,你记得收一下。”
不知不觉中,她使唤他倒是使唤得格外顺手起来了。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中泄了进来。
皎姣光华将俞安行月白颜色的衣袍映出一层无暇的雪色,很是漂亮。
他听着青梨的话,将那堆账本一一理好,含笑的眉目蕴着不易察觉的丝丝温情。
将东西都收拾好,俞安行进了浴间去沐浴。
青梨一人躺在床上。
衾被柔软馨香,盖在身上很是舒适。
可她却没有睡着。
屋内的气味有些杂乱。
香炉里的熏香味、药膏的中药味……
还有……那一缕极淡的血腥味。
全部味道混在一起,将她的思绪搅得一通麻乱。
她偏过头去,听着浴间里隐隐传出来的水声。
浴间水意潮湿,屏风上绘出男子宽肩窄腰的身材轮廓。
“哗啦——”
俞安行从浴池中出来,一滴又一滴圆润的水珠从窄劲的腰窝滑落,再缓缓往下……
披上中衣,他出了浴间,一步步往床榻而来,高大的身形将烛火掩去大半。
青梨侧耳听着动静。
他人一上床,她便转过身,双手环住他腰,脑袋直直贴上他颈窝。
她一抱一贴来得迅速,待俞安行反应过来时,人已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失笑,抬手抚上她的发。
“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
夏夜的暑气沉沉。
青梨挨着俞安行,竟也不觉闷热。
反而觉得他身上带着刚沐浴完的潮意,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
又有些好奇。
他洗的莫不是冷水澡?
窝在俞安行怀里,青梨凝神,细细嗅着他身上味道。
他才从浴间出来,发间清爽,带着淡淡蔷薇的香气。
是她自制的香胰子的味道。
她喜欢这个香味,他便跟着一块用了。
蔷薇的甜香沁人。
但依旧无法掩盖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青梨的嗅觉向来灵敏。
离他愈近,鼻端的血腥味便越明显。
她仰起头看他。
剔透的水眸借了床头烛台上跳跃的火光,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
“翰林院的事情多吗?”
“不多。只是有些繁杂,明日许是还要再跑一趟。”
他的唇辗转吻上她额头,声音轻缓。
在青梨看不见的地方,一双长眸却冷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最后关头,李晏竟然从狱中潜逃了。
而苏见山嘴硬得很,拷打了许久,一字未说。
他倒很想直接一剑了结了他,只是……若是被她知道了……
俞安行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他在说着话,她却不怎么安分。
手在他胸膛处上上下下摸索着,又顺着他起伏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
好不容易用冷水压下的冲动,被她轻易挑起。
青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只确实没有在他身上摸到黏腻的伤口时,心里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今日究竟出去做了什么,但好在……那股血腥味不是他的……
再回过神来,她抬头,才发现俞安行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而她的手正停在他腰间。
刚要收回,被他握住。
他牵上她的手,循循善诱地带着她。
“阿梨……”
他轻唤她名字,声音似乎也染上了黑夜的低沉。
青梨懵懵懂懂地眨眼看他。
床榻外的烛台上还留着一盏烛火,微弱的火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着,混沌的气味在空气中慢慢浮散开来。
夜色更加深沉。
厚厚的浓云层层叠叠堆积在遥远的天幕。
几点星子寥落点映在其间,和着如水的月华一道,洒下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
窗外,各色虫喃阵阵,低低的声音此起彼伏,搅弄着一方安详的宁静。
青梨整个人舒舒服服地蜷在俞安行怀中,渐渐入睡。
大手停在她腰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俞安行抚上她温温软软的肌肤。
一下又一下地滑过。
动作轻柔,似在哄她安眠。
低下头。
他看着和她十指紧扣的手,将自己的手从中抽离出来,转而将她的手严严实实地笼在掌心之中。
只有彻彻底底地、完完全全地掌控她,他才能心安。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吵
【九十一】
小鱼敲门进来; 怀中抱着几朵刚从枝头剪下来的木槿花。
已值夏末秋初时节,庭院中的枝叶愈显繁茂,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一层银色的光芒; 如鱼鳞般波光粼粼。
只那藏在枝头里的花儿却败了许多; 凋零的花瓣颤颤巍巍掉落,满地花泥妍丽。
树上蝉鸣渐散; 拂到脸上的微风也少了那份夏日特有的燥,反而多出了几分萧瑟之意。
青梨站在窗前; 接过小鱼手中的木槿花; 将案角花瓶里枯萎的花儿一一换掉。
刚采下来的花儿新鲜;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洇湿了指尖。
拿过帕子擦干手; 青梨一抬眼,恰好看到窗外管事绕过回廊渐渐远去的背影。
书案上的账本多出来几册。
是管事才刚送过来的两个瓷器铺子的账目。
俞安行并未让她管铺子的事情,只管事的说,这两个铺子的盈利大多是用来支撑了秋水小筑里的开支,便索性也将账本一道送过来了。
她既已如此说,青梨也只能一并一一核对。
风吹过; 拂动桌案上的书页。
青梨将视线从管事的身上挪开; 看向院中的那几棵木槿花树。
秋日将至,院中的落叶也多了许多,各处凋零; 入眼的景致难免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青梨将目光转向青石小径旁的那一小片空地,计划着到时在那儿竖起一个花架; 撒下些紫藤花和蔷薇花的种子; 好让院子里热闹一些。
若是能再搭一个木秋千; 便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些天来; 俞安行又开始忙起来。
倒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成亲前的那段时日似的,成日里都见不到他人影。
她想同他商量,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青梨静静看着窗外,半面侧脸明丽秀静。
有几缕日光从窗缝漏进来,未能打扰到她分毫。
从青石小径穿过去,对面的廊檐下,有两个婆子正抱着扫帚在来回打扫。
透过庭院中央长得正繁盛的绿叶,她二人隐约瞧见了窗边青梨的身影。
上了年纪的人,总比年纪小一些的丫头子们要更爱说些闲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四下环顾一遭,没发现人,于是便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了这位她们从来没机会接触过的少夫人。
“你知道吗,听说这位少夫人,出身低微,还是跟着改嫁的娘亲,才勉强进了国公府,好吃好喝地长大,却是从未学过什么管家之道,如今让她掌了府中中馈,倒是够呛。”
“若不是她凭着一张脸得了少公子的喜爱,她也就是空有了个少夫人的名头,府上哪里有人愿意服她?”
打头说话的婆子是这府里的老人,同管事的交好,知道管事的不喜这位少夫人,便也处处看青梨不顺眼。
另一婆子却是没这么大胆,开口让同伴小声一点。
“……也别这么说,那少夫人的姿色虽是媚了些,但这些日子将府上打理地也是井井有条,就连秦尚仪也都称赞有加……”
“秦尚仪不过是看在少公子的面子上才说的场面话,也就是你才当了真。我看呐,她这少夫人的名头,怕是也保不了多久……少公子只草草办了婚事便让她住了进来,这副模样,倒只像是随意在外头圈养了一个女人罢了。”
那婆子说到兴起,就连音量也不自觉提高。
最后一句话,刚好便传到了青梨耳中。
她抬手,轻掩窗牖,低垂的眉眼掩住了微变的面色。
若是还是在国公府,她便也就随着这两个婆子去了。
可如今在秋水小筑,该立的规矩却还是要立起来的。
青梨看了一眼小鱼。
小鱼也听到了那两个婆子的话,正在气头上,巴不得立马去同那两个婆子理论。
眼下得了青梨的吩咐,正合她意,自掀帘出去了。
两个婆子趁着说闲话的功夫偷了懒,本只是简单洒扫一下回廊的工作,愣是被她们磨蹭了一个早上的功夫。
两人正暗自庆幸没人发现,迎面便遇上了带着两个小厮等在院门的小鱼。
“你二人倒是胆大,干活偷懒耍滑也就罢了,还敢背后妄议主子!“
到了秋水小筑,小鱼也知和之前在国公府时不同,办事也成熟冷静了许多,此时看起来,倒真有那么几分主院管事丫鬟的风采。
那两个婆子一听小鱼的话,一猜便是方才的话被主子听见了,脸色霎时惨白一片,方知这位少夫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无害。
只是这时后悔也已没用了,只能跪地磕头一个劲的求饶。
小厮听着小鱼的令将两人从主院押了出去,一路上也丝毫不避讳,颇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路过的丫鬟和小厮见了,手上动作更勤,不敢再多看上一眼。
小鱼将两个婆子带走,院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青梨重新翻开账本,思绪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眉间轻蹙,她起身,想到外头去散散心。
只在从廊下经过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挂着的鸟笼。
雀儿依旧被关在笼中,怎么也出不去。
方才两个婆子的话又响在耳边。
……圈养吗?
青梨看着笼子里的雀儿失了神。
日光照射下来,她的眉目浸在其中,瓷白的肌肤像烟雾一般缥缈。
***
再过了四五日,青梨将所有账册一一对好,让小鱼悉数抱去给了管事的。
又将元阑带回来的胭脂铺子的账目过了一遍,才总算是有了一会闲暇。
只俞安行依旧不得空,青梨一人呆着,竟觉无聊起来。
分明之前自己一人在椿兰苑时,同小鱼编络子、制香丸,从来不会生出空虚之感。
想了想,青梨到了书房,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来看。
她也想看上一看,俞安行平日里在看的是什么书。
只里面的字她识得并不多,一字一句晦涩,她读的很是吃力。
青梨埋首在书案前仔细翻看了一个早上,眼睛难免有些酸涩。
揉了揉眼,青梨刚想要歇上一歇,便听院子外头传出了吵闹的动静。
从椅子上起身,青梨抬步出去察看情况。
过了月门时,却又像前几次一样,被元阑伸手拦住。
俞安行出去了,却是将元阑留在了秋水小筑里。
再准确一点来说,是守在了主院,片刻不离地,看着她。
外头的喧闹还在继续,元阑的声音毕恭毕敬,听不出慌乱。
“少夫人,您不用过去,由属下去处理就好了。”
而外面的人却瞧见了青梨的身影。
为首之人正是管事的。
她对着青梨,提高了音量。
“少夫人,这私吞钱财一事,无论如何,您今日可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管事的一发话,跟在她后头的人也跟着一齐出声起哄。
围在一处看热闹的丫鬟和小厮渐多了起来,眼看着场面愈发不可控,元阑手中佩剑出鞘,厉声道:“我看谁敢对少夫人不敬!”
见到泛着寒光的利刃,本吵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青梨看向管事的。
“既是向我讨要交代,站在门口大声嚷嚷算怎么回事?进来吧。”
管事的本还在为着元阑手上拿着的剑发憷,听了青梨的话后,心里暗自一喜。
“多谢少夫人。”
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子。
“还不快点跟上来!”
到了屋内,小鱼带着小丫鬟给管事的上茶。
管事端起茶盏,却没有急着喝,抬眼看向上座的青梨。
这么多天了,暗地里阻挠也罢,找人说闲话也罢,她各种能想出来的软法子硬法子统统都使了一遍,却愣是半点效用都无。
甚至之前偷偷吩咐厨房的事还被俞安行抓了个正着……
越想,管事的心里就越憋闷。
索性便闹个大的。
好在近来俞安行不得空,四五日见不到人,刚好便给了她这个可乘之机。
端起手边的茶盏,管事的往旁边使了个眼色。
另两个跟进来的男子见状,掀起衣角跪在地上,双手呈着几本账册,异口同声道:“小的见过少夫人。”
一听介绍,青梨方知他二人是俞安行名下两间瓷器铺的掌柜。
管事的之前送过来的瓷器铺子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