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佳媳-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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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半个时辰后;有小丫头跑到嘉祥居,说三爷他们在芝兰园堆了龙,让三奶奶去看。
殷夫人高兴;叫上严夫人并赵佳善赵佳臻等一行人,一道穿了披风往芝兰园里去玩。
众人热热闹闹地到了梅岭下,见赵桓熙聂国成几人站在一旁,空地上一条盘旋而起栩栩如生的龙,旁边立着一匹躯干壮实矫健雄俊的骏马。
赵佳臻心知这堆的是徐念安和赵桓熙的生肖,见她那傻弟弟鼻尖都冻红了;站在一旁;双目灼灼地盯着徐念安,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她忍着笑大声道:“哎呀;这龙堆得可真好;活灵活现仿佛马上就要腾空而起一般。只是这龙旁边怎么还有一只狗呢?家里谁属狗啊?”
赵桓熙目瞪口呆。
聂国胜大声辩驳道:“这明明是马!”
赵桓熙忙道:“就是!”
殷洛宸大声道:“我瞧着也像狗。”
徐墨秀道:“没错!”
赵桓熙气得要跳脚;“这明明是马;什么狗有这么长的腿?脖子上还有鬃毛啊?”
殷夫人徐念安等人看着他们在那儿故意逗弄赵桓熙,都笑得不行。
赵佳臻又逗他两句,眼角余光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转过脸投去一眼;却是那傅云津;也冻得双颊粉红的;还是那副忧郁沉默的模样。见她看来;他移开目光;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雪。
赵佳臻收回目光。
此时梅岭上梅花开得正好;殷夫人带着众人上去赏玩一番;觉着冷了;才又一道回了嘉祥居。
吃过午饭;大家略坐一坐,严夫人和徐墨秀等人便告辞回家。
徐念安和赵桓熙带着亲朋好友送给徐念安的寿礼回慎徽院。
到了房里赵桓熙才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锦盒,递给徐念安:“冬姐姐,生辰快乐。”
徐念安打开一看,是一块玉质细腻光润无暇的羊脂白玉佩,镂空牡丹图案,雕工精湛花型逼真,十分精美。
“反面还有字。”赵桓熙提醒她。
徐念安将玉佩翻过来一看,玉佩背后果然刻着四个极好看的字——平安熙乐。
“瞧,咱们的名字在一起了。”赵桓熙微笑道。
“你特意去定做的?”徐念安问他。
赵桓熙点点头,眸光腼腆,“纪念我们在牡丹花开的季节相遇。”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徐念安将玉佩放回盒子里,抱了赵桓熙一下。
赵桓熙瞧着房里无人,眼下又无事,便又想做些罚写字的事,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松韵在外头道:“三爷,凌阁老来了,国公爷叫您去敦义堂见客呢。”
赵桓熙瞧徐念安。
徐念安回身从衣架上拿来他的银肷大翻领披风,一边给他围上一边道:“八成是因为那灯来的。我当初送给他是想让你有机会入他眼,运气好的话成为他的门生也是各种方便。既然你不愿,那我们就谋点别的好处,总不能白白送给了他。”
赵桓熙问她:“谋什么好处?”
徐念安笑得狡黠:“凌阁老身居高位,人脉广博,你就请他帮你寻个作画师父,只要他肯点头,必能给你找个大家当师父。”
赵桓熙高兴起来,重重点头:“好!”
心中想着找师父的事,赵桓熙也不觉得冷,自己撑着伞来到敦义堂书房外,将伞递给向忠,进了书房,发现赵桓旭也在,二老一小相谈甚欢的模样。
他上前向祖父和凌阁老行礼。
人皆爱美,赵桓熙冒雪而来,冻得眉眼润泽嘴唇殷红,再被华贵雍容的银肷大翻领一衬,其姿容真是世间难寻。
连见多识广的凌阁老都忍不住对国公爷称赞道:“你这个孙儿真是龙章凤姿品貌非凡啊!”
“阁老过誉了。”国公爷叫赵桓熙坐下。
赵桓旭先前不知道凌阁老是为了赵桓熙来的,他来时便坐在了国公爷这边。如今赵桓熙来了,只有凌阁老那边还有座,赵桓熙就坐了过去。
“桓熙,听闻我生辰收到的那盏凤首金陵八景蟠螭灯是你做的,怎么就想到送我一盏灯呢?”
坐得近了,凌阁老转过身来,态度和蔼慈祥地问赵桓熙。
这个问题赵桓熙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道:“我听母亲说阁老是金陵人,恰那盏灯上画的是金陵八景图,我想着阁老久居京师,必然思乡,将此灯赠予阁老,许是能聊慰阁老的思乡之情。若是有幸能入阁老的眼,晚辈许是能厚颜求阁老一件事。”
凌阁老神色不变,依然面带微笑地问:“何事?”
国公爷脸上笑意微退,赵桓旭眼底更是闪过一丝鄙夷。
想要成为凌阁老门生的读书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人家即便有这个意思,也会比较含蓄,如赵桓熙这样送了礼物就直接提要求的,是会得罪人的。
但是既然凌阁老已经问了,国公爷也不便出言打断,只看着赵桓熙。
赵桓熙道:“晚辈一直想继续学作画,苦于人脉有限一师难求。若是阁老觉着晚辈画的金陵八景图还成,晚辈能否请阁老为晚辈介绍一位先生?”
国公爷听他求的是这事,暗暗松了口气。
凌阁老惊讶:“哦?那灯上的八景图是你画的?你去过金陵?”
赵桓熙摇头:“晚辈并不曾去过金陵,八景图是依据我金陵来的表哥口述描绘画出来的。”
凌阁老闻言,沉吟一番,问道:“你告诉我,当代于绘画上有所成的,你最喜欢哪一位?”
赵桓熙不假思索:“晚辈十分仰慕尚先生。”
凌阁老讶异:“尚怀山?你这可是求对人了。”他转头朝国公爷笑道:“这个尚怀山是我旧年好友,几十年的交情了。”
赵桓熙闻言,顿时双眼放光,期待地看着凌阁老。
国公爷对凌阁老道:“小孩子不懂天高地厚,他哪里就有资格拜尚先生为师了?”
凌阁老道:“诶?他才多点大,作画便如此灵动自如浑然天成,我白送尚怀山这么个好徒弟,他还得备礼谢我。”
国公爷听他这样说,心里自然也很高兴,拱手道:“那就有劳凌阁老了。”
赵桓熙也忙站起朝凌阁老作了个大揖,朗声道:“多谢阁老!”
凌阁老望着他道:“你可不能就嘴上致谢。我听闻,璩公把你写的字称作幽兰体,我还从未见识过这幽兰体,你且写一幅字给我瞧瞧。”
赵桓熙腼腆起来,道:“璩公说我的字才初具风格,还有的练。”
凌阁老道:“无妨,写来我看。”
赵桓熙遂来到祖父的书桌后,提起笔又犯了难,自言自语:“写什么好呢?”
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赵桓旭忙道:“不若我作雪景诗一首,堂弟代笔,如何?”
赵桓熙不语。
凌阁老对他道:“随你喜欢,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赵桓熙没理会赵桓旭,一番笔走龙蛇,随即搁笔。
凌阁老和国公爷走过去一瞧,凌阁老便笑道:“到底是你孙子,提笔便是一首《从军行》。”
国公爷难得地玩笑道:“他怕不是只会背这一首吧!”
赵桓熙双颊微红地站在一旁。
凌阁老仔细一看,道:“笔画舒展恣意,清秀优雅,确实当得‘幽兰体’这三个字。”
他又问赵桓熙:“如何就想到这样写字呢?”
赵桓熙道:“当时我担心练不好字,内人说,我能画得好兰花,怎会写不好字?两者有共通之处。我受了提点,这才想到用画兰花的法子来练字,就写成了这样。”
凌阁老点头:“一个蕙心兰质,一个颖悟绝伦,实乃佳配。”
赵桓熙脸更红了。
完全被忽视的赵桓旭站在一旁,在袖中暗暗捏紧了拳头。
聊了几句之后,国公爷便让赵桓熙和赵桓旭先行回去。
两人离开后,国公爷问凌阁老:“依阁老看,我这两个孙子,哪个更值得栽培?”
“自己的孙子自己看不出来吗?何必问我?”凌阁老坐下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自己看自己,总是受诸多因素影响,往往不如外人看得那般客观公正。”国公爷叹气道。
凌阁老道:“我却瞧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是舐犊之情难以割舍罢了。”他站起身来,道:“趁着时辰还早,我再替你孙子去趟尚府。”
赵桓熙心情极好走路带风,只想早点回去告诉冬姐姐凌阁老会将他引荐给尚先生的好消息。刚走到通往五房与嘉祥居的岔路口,他就被赵桓旭拽住了披风。
他停步回身,只见赵桓旭一脸怒气地盯着他,质问:“为何要在凌阁老面前给我难堪?”
赵桓熙想了想,道:“这些年被你当垫脚石踩痛了,不想继续被踩,不行吗?”
赵桓旭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竟然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赵桓熙将他的手从自己披风上拂开,道:“人总会长大,越长大,有些事情就想得越明白。小时候我曾把你当亲哥哥,是你自己与我渐行渐远。从你设计邬诚对付我四姐开始,我们就再也做不成兄弟了。你也不必在祖父面前与我假装亲近,他老人家耳聪目明,什么鬼蜮伎俩看不出来?”
说完,他不去看赵桓旭是何脸色,转身冒着鹅毛大雪继续往嘉祥居后头的慎徽院走去。
第114章
赵桓熙回到慎徽院暖融融的房里;顾不得丫鬟也在,高兴得一把将徐念安抱了起来,一边转圈圈一边道:“冬姐姐;凌阁老答应帮我找尚先生来教我作画了!我好开心!我太开心了!哈哈哈!”
丫鬟们一见这架势,一个个都红着脸偷笑着跑了出去,并帮两人将门关上。
“快放我下来,丫鬟都在笑话我们了。”徐念安捶他肩膀。
赵桓熙将她放下来,嘻嘻笑着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脸颊上亲了好几口。
徐念安抱怨:“你的手好冰!”
赵桓熙最后在她唇上亲一下,笑着抬头:“你的脸好暖!”
徐念安替他将披风解了;睨他一眼:“现在高兴了?”
“嗯!”赵桓熙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拖着步子走,她到哪儿他也跟到哪儿。
“这是在做什么?”徐念安又气又笑。
“冬姐姐,我不想去苍澜书院。”他忽然道。
“为何?”徐念安侧过头看他。
“因为去了苍澜书院;要十天才能回家一趟。这就意味着十天才能见你一次。我觉得我可能熬不住。”他道。
徐念安抬手伸指弹了下他的额头;笑骂:“想得挺远;待你考上了再说去不去的问题吧!”
“若是我考上了;你舍得我去吗?”赵桓熙将她转过来,盯着她问。
徐念安伸臂抱住他脖颈,仰着头道:“舍不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去。”
赵桓熙有点难过;问:“为何?”
“因为离别是短暂的;而去苍澜书院读书这件事带给你的益处;却是长久的。而且就算你去了;也不会十天才见我一次;我会常常去书院看你的。”
赵桓熙默默地俯身抱住她;脸贴在她耳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会努力的。”
敦义堂;国公爷送走了凌阁老,便让人去叫四房赵明培夫妻两个来见。
四老爷和四太太莫名其妙,心中颤颤地来到敦义堂国公爷的书房,没成想国公爷开口便道:“我为姝彤相看了一门亲事,是武威伯家的幼子,名叫尹锐,今年十八岁。明日武威伯夫人会带着他上门与姝彤相看,你们回去好生准备。”
四老爷与四太太大喜过望,齐齐道:“多谢父亲(公爹)。”
国公爷望着四太太,语气严厉:“从今后要友爱妯娌和睦家里,不要自己行事不端还拖累了儿女。若再像从前那般上蹿下跳为老不尊,却叫人家如何看待你女儿?”
四太太又愧又悔,双颊通红道:“以前是儿媳猪油蒙了心,公爹请放心,儿媳以后定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国公爷看到这个儿媳就头大,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就挥挥手让他俩退下了。
四太太和四老爷激动说笑着回到四房门口,迎面碰上五太太。
四太太瞧都不瞧她,一扭身就往四房院里走。
“四嫂。”五太太唤她。
四太太脚步一顿,对四老爷说:“你先回吧。”
四老爷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五太太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自己进院中去了。
四太太回身走到五太太面前,绷着脸看着她道:“还来寻我作甚?就你和你女儿做下的那事,你还有脸来寻我?”
“四嫂,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
“你没法子,我有法子?我有法子求到你头上?我帮着你们护着你们这么多年,只求了你这一件事,到头来,你就这样对我,对姝彤?你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我也都不想听!姝彤你放心,国公爷亲自为她相看了人家,是武威伯家的幼子,人家母子明天就上门。回去问问你那宝贝女儿后悔了没有?若是后悔了,不妨明天再穿上她那件织金孔雀羽妆花纱裙,再来我四房院子里晃一圈!”四太太连珠炮似的说完,看着五太太苍白的脸冷笑一声,往雪地上啐了一口,扭身就回了四房。
越临近年底,嘉祥居越是热闹起来,各处来盘账的,回事的,竟日里络绎不绝。今年殷夫人有赵佳臻和徐念安这两员大将从旁协助,轻松了不少。
过年各房要置办的东西不老少,因此往嘉祥居走动的也多了起来。以往四房五房要什么都是一起来,如今四太太与五太太掰了,四太太自己羞眉臊眼地来了。
殷夫人忙着,见四太太一把年纪还羞答答地亲自过来赔礼道歉,自是没那功夫去与她翻旧账,毕竟大房和四房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
四太太一看殷夫人大度不计较,更是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大嫂不靠,去帮五房那命里缺德的作甚?
因此她很殷勤地与殷夫人透了个消息:“老太太怕是要出来了。”
殷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问:“何以见得?”
“今天五房的桓旭告了一天假,听说是去接舅老爷去了。老太太娘家在广宁卫,这大冷天的舅老爷也一把年纪了,赶过来作甚,还不是得了消息来为自己妹妹说项?公爹虽是公正,却也念旧情,你瞧着吧,舅老爷一来,老太太院门前的护卫准得撤。”四太太斜眼撇嘴道。
送走了四太太,二太太来了。徐念安来时,二太太恰好离开。
“娘,二婶婶这是怎么了?看着心事重重的?”见房里没有闲杂人等,徐念安好奇打听。
殷夫人饮了一口茶,道:“她的小女儿承珂定的是户部侍郎蒋家的嫡幼子,最近听得消息说,那边出了和桓熙当初一样的状况。不同在于,那边有了肌肤之亲,那位表小姐肚子都鼓起来了才被察觉。当官的重官声,自是不能随意处置了那位身怀有孕的表小姐,只将自己儿子往死里打了一顿。承珂与蒋家公子的婚期本来定在后年开春,出了这事儿,可不就得提前么?二太太正烦恼是退婚还是将婚期提前呢。”
“依母亲看,二婶婶是会选择退婚还是将婚期提前?”徐念安笑问殷夫人。
殷夫人摩挲着茶杯道:“不论是退婚还是将婚期提前,都很糟心。若依着我,自是退婚的干净。婚前能在家中与寄居的亲戚干出这种事,可见这蒋公子为人品行也就那样,勉强嫁过去也不见得是好事。”
徐念安心知她是受了赵佳臻婚事的打击,再不允许自己的女婿有德行上的瑕疵了,才如是说。
“依你看,你二婶婶是会选择退婚还是将婚期提前?”殷夫人反过来问徐念安。
徐念安道:“我对二婶婶的性情不大了解。她若是慈母,必是选择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