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权谋天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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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权谋天下》
第1章 贱奴送补汤,找死!
天元皇朝,贞观三年
相国府偏院,入夜
胸口闷疼,气紧,头晕,眼还有些花,天好冷,云定初将双手缩到了衣袖中,还是觉得浑身如裹了一层寒冰,身子瑟瑟发抖,呼啸寒风迎面刮来,感觉如刀子般寸寸凌迟着她脸上肌肤。
纸糊的窗外,北风怒吼,尽管是夜晚,还是隐约能瞧见院外萧瑟的树枝头,亮晶晶的银条,夺目却有些刺眼,远处,灯火辉煌的相国府正厅,高挂的大红灯笼随风不断摇曳,人影来去匆忙,每一个角落无不透露着喜庆。
明日,是云相国六十寿辰,府里连打扫茅厕的奴才都被管事谴去布置厅堂院落了。
天生残疾,破败身子,她是个多年被家族嫌弃的女儿,就只能呆在这破旧的院落中,零下四摄氏度的屋子里,没有一盆炭火,朱红檀木屏风绣着日月星辰,图案虽精美,可惜有些泛黄,条案上摆放一尊青花瓷,八仙桌,几把交背的椅子,这就是她天元皇朝相国嫡女全部家当,寒酸岂悲凉
烛火明灭间,如遗世孤立冷玉侧颜唇畔勾出一抹清冷的笑靥。
笃笃笃,拇指般粗厚的竹棍重重地敲击着条案。
“张嬷嬷,你敲得再大声也没用,小姐她听不见啊”
藕色衣裙,头上梳着双环髻,年纪要有十六七了,表情愁脸悲苦,为她家主子叫屈。
“呸,狗奴才。”
张嬷嬷右手拿着长方条木棍又重击了一下,左手端着一碗补汤,朝贱丫头啐了一口,低声诅骂:“果然就是个聋子,哑子,我还期望她能听得见”
云定初缓缓转过脸,恰巧就看到了粗壮婆子凶悍把她贴身婢女训斥得凄凄哀哀的画面。
脊背挺直,端庄清秀,一双波光鳞鳞的秋眸迸射出来的冷寒精光让张嬷嬷吓了一跳。
这眼神好生犀利啊也让人好生畏惧啊
以前那个胆小懦弱,每次见她来了,只能低眉顺眼,都不敢与她眸光相撞的女子,今儿仿若是变了一个人。
张嬷嬷在心中暗忖,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完成夫人交给自己的任务
每天晚上无论再忙,都得向这破旧偏院相国哑子千金亲自送上补汤,并且务必亲眼看她喝下方可离开,这是大夫人千叮万嘱过的。
“清莲,把这汤给你主子灌下去。”
见哑子不肯自个儿喝,她只能来硬的,厉声吩咐身侧的丫头。
不是喝,自然更不是请,而是灌,可见,在这张嬷嬷心中,根本不把云定初当主子,甚至连府里的丫头婆子都不如。
“这这”清莲慌乱地摇着头,视线在小姐淡然娟秀的脸以及婆子凶悍的表情上来回游戈。
“快点。”一巴掌响亮地拍在了条案上。
由于太用力,小方桌案上青花瓷瓶甩落下地,哐当,碎渣四处飞溅。
有一小片砸进了清莲手腕上,殷红的血渍蜿蜒而下。
“张嬷嬷,求你开恩。”
扑通一声,不顾手上疼痛,清莲麻着胆子扑跪在地,哭嚷出声:“饶过我家主子吧,她身体好虚弱,不能再吃这个”
张嬷嬷嘴角划出一弧笑意,眼里尽是轻蔑之色:“贱奴才,瞧你这样子,好似我要毒死这哑子似的,这只不过是一碗补汤而已”
口口声声狗奴才,贱奴才,也不想自己也是卑贱命如蝼蚁的奴才身份,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补汤瞥了一眼老贱奴手中的汤碗,汤面上飘着几粒枸杞,一、二、三、四整整八片人参啊
这汤喝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算她不是女军医穿过来的,也懂起码的医理常识,是人都知道,通常况下,晚上如果吃得太多,又没运动,血糖和血中氨基酸及脂肪酸的浓度就会增高,从而促进胰岛素大量分泌,热能消耗低,大量脂肪积在体内,久而久之,易胖不说,身体素质就会越来越差。
早膳给一罐子牛奶,午膳又让她吃鸡蛋炒土豆丝这种相生相克的食物,入夜再给大量滋补汤药。
云定初终于知道这具身体为何会气虚到头晕眼花了,再这样吃下去,恐怕不出几日,她即将命丧黄泉。
世人皆说,天元皇朝相国嫡女千金,天生残疾,又聋又哑,身子破败,丢尽家族颜面,自小被爹娘丢入这破旧院落中自生自灭,她现在终于明白,这身体根本是被人从小刻意养成这样的。
云定初冷笑,当她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逆来顺受的弱女子啊
“清莲,起来。”
纵然她再愤怒,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才记起原主是个天生又聋又哑的残疾人。
她在现代学过唇语,张嬷嬷以为她像傻子一般,什么也不能知晓,才会那样凶悍强势无所顾忌欺负她,欺负她的贴身侍女。
忍着胸口剧痛,抬起一脚揣到了老贱奴厚实的脚肚处,哎哟,贱奴哀嚎一声,双膝着地,扑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手中汤碗甩出去,顿时,碗成碎渣,枸杞,白汤洒了一地,云定初从她手中夺过竹棍,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肩上,背上,臀上,动作麻利,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清莲惊呆了,她不知道主子哪儿来的胆子与力气,居然敢反抗这凶巴巴仗势欺人的张嬷嬷,要知道,以前,只要一见到这凶妇来,大小姐都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一个劲儿往她身后躲藏,今儿胆识这样肥,是天下红雨了吗
云定初只恨自己此刻不能言语,否则,她绝对骂这凶妇一个狗血喷头,她活了二十几岁,还从来没有一人胆敢这样对她。
啪啦,竹棍被她掷出去老远,左手食指在腕上轻轻一点,一个四方形精美小巧的手术包,是她从现代带过来防身的玩意儿,迅速启开又合上,削葱尖似的指尖,赫然就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那针在昏暗的烛火映衬下,寒光闪闪,夺目逼人。
见那细长银针,老贱奴傻了,懵了,眸光一闪,神色剧变,大口大口急剧地咽着口水,“二小姐,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有这”她一定要去向夫人禀报,这哑子要造反了啊
不待她说完,只见云定初冲着她冷然一笑,针尖直直逼向她眉尖,准确无误笔直戳划下去。
咔嚓,张嬷嬷甚至听到了自己额角皮开肉绽的声音。
伸手,往火辣辣的地方一抹,掌心殷红的血液让她顿时身子、双腿抖颤如筛糠。
“你,你,你这个哑子,居然胆敢戳我眉心。”张嬷嬷发誓,定要夫人为她讨回这个公道。
就在凶妇气得发疯间,忽然感觉眉心处一凉,然后,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袭入耳,片刻,不待她反应过来,上百只黄蜂从外面飞涌而入,将她整个团团围住,几十只黄蜂缠上了她额角,张嬷嬷背心发麻发黑,只差没吓尿裤子,用衣袖驱赶着让她胆战心惊的黄蜂,身子火速在厢房里乱窜,最后,像火烧屁股一样窜出门去,不到片刻,外面走廊便响起了一阵杀锗似的惨叫声。
云定初捂着胸口,半倚门框喘息着,立在闺房中,嘴角泛出的笑如凉嗖嗖的毒蛇。
死过一次的人,她绝不会再死第二次,至今,她还犹记得车子碾碎身体时的剧烈痛楚,这一世,她要活着,岂要安安稳稳地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风声水起。
第2章 歹毒后母
“小姐,你”主子刚才整张嬷嬷的行为只差没让清莲惊掉眼珠子。
真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难道说一场疾病让小姐脱胎换骨了
凭着一些残存的记忆,云定初向小丫头比划了两下。
丫头即刻取来文房四宝,雪白宣纸铺展,拿笔刷刷写下:抓少许黄芪,两把梗米,半截山药。”
刚写完,感觉一阵头昏袭来,反胃想吐,清莲赶紧将她搀抚到床上歇息。
望着小姐苍白的面颊,再看了看手上主子刚划下的楷书字,幸好她上过几天学堂,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念,不敢多问小姐为什么不用手势,而用笔墨来表达,丫头疾步而去。
同一时刻
相国府东厢房
为了明儿能让相国府风光无限,刘氏亲自指挥奴仆们布置府院,带着掌管家事的家奴盛气凌人四处巡视一番,深怕有丁点儿不妥,落宾客口舌,最后入厨房再翻菜谱之时,忽然眉心微微蹙起,她想到了一个人来。
“张嬷嬷呢”
“禀夫人,张嬷嬷好像晕在茅厕了。”
“带上来。”
“是。”
少顷,发丝散乱,脸肿得像猪头的张嬷嬷被侍卫带了上来,以前就是一个粗壮的婆子,如今,那容颜更是惨不忍睹,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唇肿胀,两颊高得几乎看不到颧骨,每一个的皮肤都亮晶晶的,而那亮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正常,谁都知道是被黄蜂蛰的。
“怎么回事”
“夫人,奴才把事情办砸了,夫人,你惩罚奴才吧”
张嬷嬷扑跪在相国夫人面前,尖着声音哭嚷着,肿得肥大的脸孔,经不起她自个儿啪啪啪左右开弓用力抽打。
血从肥大的嘴角溢出来,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娘亲。”
轻柔的声音如暗夜里乍开的昙花,眉、眼、唇,精致的五官,再配上绰约的身姿,如幅珍贵古典美画,莲步生辉,像一朵华丽的云彩一样从外面飘进屋子。
“唉哟,这是谁呀”
“叩见三小姐,奴才是张嬷嬷。”
“是你啊,你怎么变成丑八怪了”
“带她下去。”相国夫人刘氏面无表情,挥手示意侍卫将这无用的东西带走,免得她看到心烦。
这张嬷嬷是从她娘家带过来的,算是父亲当年给她的陪嫁品,多年来,与她朝夕相处,虽为主仆,但刘氏对她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否则,今天,绝不会这样轻易就饶过她。
“娘,张嬷嬷怎么会成那样子啊”
刘氏并未回答女儿的问题,眼眸倏地变得幽深。
片刻,她握住了女儿的手,亲昵道:“雪鸢,这次,你一定得争气,如果皇上选中了你,咱们一世荣华也就享用不尽,全家人的前程全都压在你身上了。”
“可是,娘亲,女儿还真怕”
天子看不上咱,这句话刘氏没让宝贝女儿说出来。
“一切有娘,还有你爹爹”
这句话等于是给了云雪鸢吃了定心汤圆,她就等着做那个权倾后宫的女人吧
暗夜,刘氏让下人传唤云定初,云定初却借口病痛无法下床而推托。
好大的胆子,刘氏终究还是有一丝恼怒。
前有张嬷嬷被恶整,现在又找借口不来拜见她,刘氏真怀疑云定初是向阎王借了胆识。
咳咳咳,云定初躺在床上,满面病容,用手向清莲比划了两下,清莲赶紧向刘氏翻译:“夫人,小姐说,她病魔缠身,命不久也,没办法下床向您老人家请安,还请夫人您见谅。”
刘氏瞥了眼病榻上有气无力,发丝散乱的女子一眼,若不禁风的破药罐子,谁娶了谁倒霉。
笑脸盈盈地步上前:“定初,你还好吧”
“张嬷嬷给你准备的膳食都是精心挑的,你这身体这样虚弱,就该用人参好好补一补啊为什么要拒用呢而且还用蜜糖招来那么多黄蜂恶整张嬷嬷啊”
眼前,一品贵妇的面容多慈祥和蔼,不过是一张伪善的脸罢了。
让她吃人参,好早一点去见阎王,好称她心,如她意,可惜,她再不也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云定初了。
第3章 刘氏大怒
“是啊,二姐,张嬷嬷可是好心呢。”
挪开薄薄的棉被,入云定初眼的是一张上了胭脂水粉极精美的脸孔,相国夫妇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云雪鸢,据说,出生那日因生带异香而招来了千百万只蝶蝴,从此,云雪鸢便名扬整个天元皇朝。
谁又知道,那只是刘氏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分勉当日,她早秘密下令召来天下顶尖调香师收集天下奇香,百香齐聚,制成独特异香,抹到初生婴儿腋下,故而招引来上万蝴蝶。
恐怕连相国大人也被她蒙骗,可见,这妇人多重的心计,早就谋算了一切。
得此宝女,相国大人爱不释手,料定她日后定能光耀门楣,刘氏将香每日放入浴桶之中,再配上玫瑰花瓣让女儿沐浴,久而久之,云雪鸢身上便能闻到一种独特的味道。
雪鸢,多诗情画意的名,相国夫妇在她身上倾诸的心血与精力不言而喻。
这张脸,生得这样漂亮,可惜就如其母配错了心肝
“夫人,二小姐,主子她头晕,喉咙疼,身子也很虚弱,麻烦你们先”
离开两字还未出口,刘氏已勃然大怒。
“大胆,你个贱奴,居然敢跟我这样说话,掌嘴。”
“是。”身侧侍卫恭敬一声步上前来,可惜,刚走到床边,大腿上便莫名有一根金属的东西被狠狠刺入。
“唉哟”那侍卫痛得浑身冒虚汗,嘴唇哆嗦。
“夫人,我”身材魁梧的侍卫视线四处游移,当与被窝里的二小姐眸光相撞时,立即被云定初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寒光惊吓得后退一步。
“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是。”侍卫慌里慌张地退下。
“娘,二姐病了,清莲这样护她,说明清莲眼里有主子啊,忠诚的奴仆才是上等的仆人嘛,她也不是有心的,是不,清莲”
许是三小姐今儿心情好,不给一个奴才计较吧
“求夫人开恩,饶过奴婢吧”
清莲赶紧顺着杆儿爬,就算主子没以前软弱了,但,毕竟,她也是个又聋又哑的人,自顾不暇,哪能顾到她呢,大夫人狠毒的手段这府里的所有下人,恐怕没一个不知道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眼前的事儿应付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求情,刘氏自然要挽开一面。
平稳了气息,又换上一副笑脸:“定初,娘是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娘是疼你的,所以,才让张嬷嬷炖了些补品来,不养好身子,怎么嫁皇亲国戚啊”
让她嫁皇亲国戚
她们会有那样的好心肠,也是,她喝了那些补汤,双眼一闭,人都没了,还怎么嫁
天下最毒妇人心,这女人八面玲珑,狡猾如狐,打得什么算盘,她心里可清楚呢
“噢,忘了给你说了,云初,你爹爹近段时间在为你挑选夫婿了,搞不好,咱们相国府会双喜临门呢。”
见她不语,刘氏眉眼间尽显丝丝丝悦色,唤身侧侍卫吩咐。
“拿补汤来。”
瞬间,补汤上,枸杞,姜汤这汤与张嬷嬷送来的相比,少了人参,却多了生姜,中医说,早吃生姜赛参汤,晚吃生姜赛砒霜。
这汤等同于毒药,这女人扮演着慈母的角色,世人倏不知,她却有一副天下妇人最毒的心肠,谋夺了娘亲留过给她的所有,还不放过她,如今,要毒死她,好,很好,冷然一笑,云定初脸上的笑宛若是一朵开得正艳婴粟。
第4章 向相国爹爹献寿面!
咳咳咳,云定初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脸上漫出一缕笑,而那笑,即冷瑟又幽深,不断抽搐的唇角却溢出了一丝殷黑的血渍。
清莲是个机灵的丫头,见主子使眼色,赶紧扑上去,焦急地呼喊出:“小姐,胸口是不是很疼小姐,小姐呜呜,大夫人,小姐的身子好虚弱,她说可不可以允许她呆会再吃啊”
尽管担忧主子的丫头都已经给下跪了。
然而,刘氏却像一根冰冷的柱子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