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权谋天下-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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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已经很是明显地告诉她,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愿意带着十几兄弟呆在危险重重的北襄,只是因为这儿有她云定初,只要她一句话,他便可以为她赴汤蹈火,说心里没有一丝触动是自欺欺人的,她云定初不过是一介普通女子,但,耶律丹这样做,只能是让她感动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葛尔,麻烦你传话太子丹,就说定初在谢过他的好意,但,北襄正处于战事之中,说不定明白便就成为一片灰烬,所以,还劳请你给太子说一声,赶紧带着你们这些兄弟离开吧”
阿葛尔望着她,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应答了一个好。
“那请云王妃好好保重,阿葛尔先走了。”
“嗯”
阿葛尔迅速离开,大殿上就只剩下了身体微弱的芸娘与她,还有清莲,拼退了所有旁侧的宫女嬷嬷,三个人迅速抱在了一起,久久久久都不舍得放开。
芸娘看着眼前这两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姑娘,想到了某个人,不觉悲从中来,哭泣不止。
“怎么了,芸娘”
她感觉奶娘不对劲,徐声询问。
“小姐,绿萼死了,绿萼死了。”
芸娘想起了自己化了妆后被一名士兵用马车想混出城,正被卞梁城守卫士兵严查时,绿萼拿了皇上的一块腰牌才让她们顺利出城。
出城后,绿萼要返回皇宫,可她怕苏氏见她被人救走,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便说服了绿萼随她们一起回北襄。
然而,在进入象鼻山时,由于当时燕军人马太多,杀戮之时,绿萼不幸肚腹中中了一刀,肠子流了满地,她尖叫着几欲晕了过去,可那时,实在是敌军人马太多,黑压压一片,耶律丹只能拽着她死命往前冲,根本顾及不到一个宫女绿萼的安危。
芸娘回头时,亲眼看到了万千将士踏碎了绿萼娇弱的身子
那是怎样一副悲惨不堪入目的一幕。
至今回想,芸娘仍然心有余悸,除了悲痛,流下
悲痛,流下的便是悔恨自责的泪水。
“小姐,是奴婢害了绿萼,要不是奴婢劝说她跟随着咱们回这里,绿萼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绿萼这个名字取得多富有诗情画意。
这个名字她会深深地记住,要不是她,或许,她便今生不再有与芸娘见面的机会。
而东陵凤绝这份恩情,她云定初也会铭记在心。
如若没有他的腰牌,或许,芸娘已成为苏氏刀下亡魂。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悲痛与自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雨花石地面上,绽放着朵朵妖冶的红花。
云定初赶紧捞起她的手腕把脉。
发现她的脉像很是微弱,脉像不稳不说,似乎还有一股不明的气息在乱窜。
“芸娘,你这几天吃了什么食物”
芸娘摇了摇头,喘息着艰难地说着,“这两天都在快马加鞭赶路,脑袋晕得发慌,没吃任何东西,昨天早晨,吃了一个柿子饼。”
“什么样的柿子饼谁给的”
“就是普通的柿子饼,只吃了半个,是护卫给奴婢的。”
“小姐,那柿子饼有问题吗”顾清莲也怕芸嬷嬷出问题,见她吐了这么多的血,整个人都吓懵了,好半晌,才急切地问着主子。
柿子饼是她们派出的护卫给的,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回想一下,你可喝过什么汤之类的东西”
云定初思虑了片刻,终于再度问出。
“对了,奴婢在养心殿做卞梁煎饼给皇上吃时,苏太后曾让她身边的嬷嬷端了一碗汤过来,说是要给我压压惊。”
“怎么说”
芸娘将她在膳食房为太后做煎饼,而云雪鸢却来为难折磨她之事一五一十的地说了。
云定初弯弯的眉头越蹙越紧。
见小姐面色不对劲,顾清莲心口怦怦怦地跳。
“小姐,有什么不对劲吗”
“好个歹毒的苏后。”
她已经诊断出,芸娘是中了乌头混杂着马钱子之毒,这两种药都是剧性毒药,一定剂量会立刻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少许量再拌渗着桂花粉会让一个人中毒而不自知,天长日久,这些药量会一寸寸渗入人的血脉,骨髓,最终取其人性命。
不用说,苏后原来早就料定了一切,或许她已经知道了她们已经派出四千精兵为抢芸娘而夜袭皇宫,便早早就给芸娘下了毒。
不会立即毒死芸娘,可是,芸娘身上的毒,只不过是苏后给她的一个警告而已,让她们抢回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
见小姐满脸疑云,面色阴沉,芸娘心里咯噔了一声,终于记起了,那老嬷嬷端补汤过来时,为了不让皇上为难,她接过汤碗,仰头一口便将汤整碗喝尽。
当时,皇上的面色立刻笼罩上了一片阴霾。
现在,她终于明白东陵凤绝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
因为他知道,那汤不是一碗普通的补汤,作为儿子,他太了解母亲的脾气与心性。
“小姐,快说,到底芸娘中了什么毒”顾清莲吓得心肝儿乱颤。
这件事,定初不想让她们知晓,再说芸娘好不容易与她们团聚,为了她,芸娘近几个月在卞梁皇宫吃尽了苦头,她不想让年迈的她再受折磨了。
“没事,只是一点小毒,有方可解的。”
有方可解,只不过是欺骗眼前这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仆人罢了。
事实上,只有她心里最为清楚,这毒无法可解,她就只能看着毒素攻入芸娘心脏,最终闭上双眼与世隔绝。
苏氏好缜密歹毒的计谋啊
黛筱悠,绿萼,包括现在中了剧毒的芸娘,以前的她是清楚了,但是,现在的这一笔笔的债,她云定初对天发誓,会一笔一笔慢慢向苏后索讨。
听主子说此毒有方可解,顾清莲提到嗓子尖口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芸娘便不再说话,可是,即便是听到了主子的话,她的脸上也未曾再出现过一丝的笑容。
轻轻执起了主子的玉手,极温婉地道,“小姐,能看到你开口讲话,奴婢已经很知足了,即便是到了那边,奴婢也有脸对你娘亲讲,小小姐身体日渐硬朗,而且,已经逃出了相国府那些毒妇的魔掌了。”
“芸娘。”云定初的面色极温柔。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前半生,你为我与清莲吃了太多的苦,以后,我会让你好好地生活着。”
相互凝望,无语凝噎,这种朝夕相处的主仆之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升华成了一种无法言喻,或许连骨血亲情都比不上的一种特殊感情。
那夜,云定初将奶娘安置在了北襄王府西厢院的上等客房里,并让顾清连带人为她准备了一切过日子所需的物品。
虽说燕军与梁军联盟一路向象鼻山进攻,外面的战事如火如荼,说不定,明日便会传来襄军大败的消息,说不定这北襄王府便会在一夜间化为乌有,可是,即便是还有一个时辰,她也要为芸娘准备一切舒服的东西,这辈子,她欠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多到她都没办法去细数,多到她没办法去偿还。
一个人,无能力偿还的,最难的便是情份二字。
芸娘喝过了顾丫头熬过的汤药便睡下了,待她休息了两个时辰后,顾丫头便爬上了她的床榻,与她盖
榻,与她盖了同一张被子,两人说尽了分离这几个月以来相互经历的人与事。
在芸娘与顾清莲在上等客房中相谈甚欢之时,云定初却呆在自己的厢房中夜不能寐,安顿了芸娘,返回婚房时,床榻上便空空如也,她出去时还在床榻上熟睡的男人无影无踪,看来,他一直是在假寐,只是不想吵配她而已。
也是,面对最后一战,这一战关系着北襄的存亡与否,他身为北襄的执政者,心系十几万将士与百姓安危,他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在厢房中来回踱着方步,思索了一会儿,她果断地拿了红色披风披上肩,出了西厢院,踏着碎步,迅速向宣仪殿的方向而去。
宣仪殿灯火通明,四处黄艳艳一片,比起卞梁皇宫的宣室殿,这里太过于狭窄,宣仪殿,宣室殿,不过一字之差,为何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当初窦氏带着儿子来北襄之时,不甘于输给了苏氏,刻意取了这个与宣室殿有一字之差的宣仪殿来时刻警醒自己,等她羽冀丰满,她便会带兵杀回卞梁,将那歹毒的女人赶出卞梁皇宫。
在这个社会里,哪个女人不是野心勃勃,妄想抚儿上位,将自己的名字永记于史书之上。
狭窄的宣仪殿够明亮,却也够冷清孤寂,远远地,她便看到矮几桌案前,那抹坐在轮椅上孤挺俊秀的身影隐约透着一缕落寞。
指尖翻卷的定然是此次三军交战的军事地图,听闻索尼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灯火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明亮清澈如一湾玉泉,整张脸孔不见一丝的焦虑,就如天边璀璨的太阳。
见她进了宣仪殿,他俊美如斯的脸孔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更是没看到半点儿惊讶之色,很多时候,她都在思索着,这个男人,什么能挑起他的七情六欲呢
近段时间,哪怕是在床榻之上,他也不再似以往般对她态度轻挑,轻浮,说不担忧恐怕是假的吧,这男人应该是特能装逼的那种,明明心里担忧的要死,可是,偏偏面上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波浪起伏。
这是需要一定过硬的心理素质。
“王爷,不好了。”
“讲。”面对从外面奔进来的慌慌张张的张卫,他低下头,声线波浪不惊。
“李楚湘袭家卷逃跑了。”
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有人会名垂青史,为保家园功勋显赫,自然也是有人会做了逃兵,纯属正常。
“就跑了一个”
“还有还有梁之君大人也带着全家老小火速冲出去了。”
张卫战战兢兢地报备着,就怕北襄王会震怒殃及池鱼,那侍候他的奴才们日子就不好过了。
虽说张卫侍候他很久了,对他的性情按理说是了若指掌的,可是,近两天来,尤其是三军交战开始后,他便感觉越来越逐摸不透王爷的真实想法。
面对这场战事,个个恐慌无比,但他却镇定自若,似乎一切像没事人一般。
“另外还有于坚将军带兵退回十里地扎营了。”
听了这话,东陵凤真的一对漂亮剑眉不自禁蹙起,于坚的背叛到是在他意料之外。
“其实也不能怪于将军,燕军太狡猾了,居然不知何时把他的老婆孩子抓去做了人质,玉爷放了狠话,如若于将军不退出十里地扎营的话,燕王便活宰了他的孩子妻子。”
似乎听上去,于将军退兵十里是迫不得已,然而,不论什么原因,如若他真的是一名忠臣良将,就不应该不战而退。
对于于坚这种人,北襄王自是嗤之以鼻。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看一看,到底哪些是忠臣良将,哪些是埋藏在他身边的奸臣小人。
“还有吗”
对于北襄王面不改色的冷问,张卫摇了摇头,赶紧垂下了眼,深怕自己的视线王爷对上。
“薛绍呢”
“薛将军已经布好阵,带着手下的人马日夜等在了山林中。”
不愧是从卞梁带过来的老部下,这忠心可表日月。
而那些个不战而逃的奸臣小人,即便是逃了,其结局也只是有一个惨死的下场。
他到不好去在意,即是不忠心的臣子不要也罢,而死是他们必然注定的结局。
张卫轻轻唤了一声云王妃赶紧退了下去,狭窄的宣仪殿,就独独只剩下了她们夫妻二人,还有就是炯亮的灯火以及搁放在大殿中央的几个木炭火盆。
旁边还摆了好几个水盆。
“如若薛将军最后一关也被破,你打算怎么办”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若这一战真败了,北襄就这样完了吗
为什么她感觉瘫子另有一番打算啊
可是,她四处都走遍了,这一带山高坡陡,四处都是高山环绕,除了击退敌军,根本只能等死。
寂静的宣仪殿一片静寂无声,静谧到人心发憷。
翻看着手上那卷地图,东陵凤真的眼眸落在了某一处,云定初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处地图上,那儿用红线圈的地方不正是她们现在身处之地北襄王府么
而且,正是他们日日就寝的西厢院。
“芸娘还好吧”
似乎不想与她深究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便转移了话题。
“不是太好。”
略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他。
“怎么说
“怎么说”
“她中毒了。”
“苏后下的”
他没有问中了什么毒,直接便问是何人所下。
“嗯。”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苏后下的还能是谁,卞梁一直掌握在苏氏手中,除了她,没人胆敢轻举妄动。
“这个老女人,不止有心计,还心肠歹毒,知道秦太妃的下场吗”
男人深居北襄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坐在这张轮椅中,但,真的宅在王府中,便能知道天下所有的事。
“苏后把她怎么了”
“囚在了永春巷,据说,砍了她四脚,挖了眼珠,还毒哑了她。”
惨绝人寰。
猛地,云定初脑了里闪烁出两个字人彘通称人猪吧
这人若没有了眼,不能开口讲话,还没有了四脚,这让她怎么生活
连牲畜都不如吧
残疾人的无奈与悲哀,她魂穿过来后是深有感触与体会的。
这样悲惨的活着,还不如撞墙死的好。
只是,被苏氏掌控在了手中,也许连说死的权利都没有。
秦氏长得什么样,她不认识,从未见过一次面,可是,从东陵凤玉漂亮的轮廓看来,不难想象得他的母亲定然是一位倾世的大美人。
美人却成了那般惨不忍睹的模样,如若东陵芷江知道自己昔日捧在掌心呵护的珍宝,如今在人世间受着这等生不如死的酷刑,或许,会不会暴怒地从陵墓中爬出来找苏氏算债呢
“本王不想母亲也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出口的话云淡风轻,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威慑力不言而喻。
只能胜,不能败,这就是他给此次三军交战作出的批示。
是的,如若苏氏真的那样心狠手辣,这场战事如若是败了,他们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不单单只是成为阶下囚那样简单,秦宜容便是前车之鉴。
“燕王知道她母亲的消息吗”
见他冷唇抿直,便知道东陵凤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咱们何不将这消息透露给他。”
她的心思他明白,把消息透露给他,说不定他会因气恼苏后而向他们倒戈。
“他心里自有自己的算盘,不可能与咱们联盟。”
这也正是他不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原因,透不透露出去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东陵凤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苏后反目,因为,他有自己的谋算,而这谋算是什么或许东陵凤真已经隐隐有所察觉。
即然结果一样,自是没必要将消息透露出去,何必多此一举。
只能胜,不能败,这几个字一直萦绕在定初脑海里。
前方战事正酣,一整夜,东陵凤真便坐在香梨木椅中,盯望着桌案上的地图发呆,而云定初便坐在凳子陪了他一整夜。
张卫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