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权谋天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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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死了。”
云相国衣袖一挥,早已等候在旁侧的一名忤作赶紧上前察看,小芸雪白微凉的尸体渐渐变得僵硬紫青。
“大人,此女死前服了一克砒霜。”
闻言,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小芸落水后侍卫们便及时抢救,一会儿功夫咋就命丧黄泉,原来,此女并非作戏恐吓,而是真就报着必死的决心,也许,正如她所言,世界之于她无半点留恋。
要说是平时,就算是一般大臣府宅死十个八个丫头又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还是堂堂权倾一世的相国府,关键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名丫头是含冤投河自尽,死前还对相国公子做了绝愤的控诉,还指责掩埋于荷花池中的尸体青儿之死乃云少爷所为。
这样的事,最多一日,便会在京城之地流传开,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铁定会传入皇上太后耳中,云相国夫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为儿子张罗了一门婚事,女方是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家姑侄女,出了这事,这门婚事告催是自然,一翻精心谋算鸡飞蛋打,云麒麟坐实了纨绔子弟名号,以后,满朝文武,名门闺秀还有哪一个大臣愿意把女儿嫁他往火坑里送。
云相国气得胸口闷疼,气息上涌,颤抖地指着云麒麟,怒声责骂:“你这个不孝子,你你气死我了”
“老爷,莫生气,先顾着你自个儿身体。”刘氏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她毕竟也是历经风霜,反应敏捷之人,奔上前为丈夫轻轻拍着胸口,柔声安慰:“老爷,您先别急着骂麒麟,这事,我看定有蹊跷,那个小芸平时在府中就经常与男仆们眉来眼去的,再说,她指责说青儿是麟儿逼死的,可有证据知子莫若父,咱们的麟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他从小就是围棋高手,是咱们天元朝出了名的天才少年呀,他怎么会这种事呢”
“是啊,爹爹。”云雪鸢不知何时到来,见哥哥出事,也急切地帮腔:“哥哥肯定是被冤枉的,那个青儿是哥哥的贴身奴婢,从小就喜欢着哥哥,她早就对下人们说,此生非哥哥不嫁,她一定知道哥哥即将娶新嫂嫂过门,所以,就自己投河自尽了。”
众人望着云雪鸢两片嫣红的嘴唇不断开合,皆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天元皇朝第一美人儿,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尽的风情,面颊嫣红,眉目如画,真是比一朵盛开的漫珠沙华还要娇艳万分。
“是啊,爹爹,你相信我吧,真不是我做的。”
云大少爷见母亲妹妹都想站在自己这边,心里当然是暗自高兴。
要知道妹妹是父亲口中宝贝,向来府中大小事务都由着她,凡事只要妹妹开口,父亲没有不应允的,妹妹刚出生时,父亲就找来了算命先生为她算过命,据说,他妹妹,雪鸢有母仪天下之贵命,自然,父亲从小是将她当皇后娘娘来对待。
云定初带着清莲早已跟过来,就站在荷花池堤岸边,与人群隔着的一段距离,即不远,也不近,这样即不显得唐突,又不觉得生疏,只是,至始至终,她脸上的表情都是清冷而淡然的,像一个旁观者们静静地观赏着这精彩的一幕。
今儿,她以向相国爹爹献寿面尽为人子女的孝道为借口,她来的目的,不过是看她们笑话的。
第7章 撕圣旨,讨嫁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相国府一连惊现两条人命,云定初了解自己的父亲,她知道云琛最好的是面子,即便是疼入心魂的女儿云雪鸢开口,他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果然,云相国沉吟半晌说话了:“都给我闭嘴,你还要宠他到什么时候”
这是指责大夫人刘氏的话,慈母多败儿,要不是这女人成天把逆子捧着,也不至于今天在世人面前丢尽他云氏一门颜面。
“把少爷押去后院柴房,不准给他荼水饭菜,待我查明了真相,再行惩处。”
这话到显得他云相国胸口坦荡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连是他儿子犯了错,他也照惩不误。
恰在这时,院外来了一辆豪华马车,轿帘起落间,一位身着藏青色宫服的太监出了马车,臂弯处挂着一把雪白的佛尘,摇晃着肥胖的身子,带着一群人马穿越过院落亭台楼阁,直奔荷花池而来。
“李公公。”云相国见了此人,赶紧迎上前行礼。
“嗯。”李公公轻轻应了声,神情倨傲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刻了龙腾图案的纸卷。
昂着头,清了清嗓子,似娘娘腔的声音从喉咙里喊出:“圣旨到。”
“云相国等人接旨。”
“臣云琛携一家老小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所有人个个诚惶诚恐,全部惊喊着下跪,扑跪在最前的面云相国心里七上八下,心跳若雷鼓,眼皮直打架,不知皇上这突然降旨,是福是祸,自然也就胆战心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皇太后滋谕,云相国之女雪鸢,恪恭久效于闺闱,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娴熟大方,乃有母仪天下之典范,若有此女辅佐朕,朕心甚悦,我朝江山,定能永世稳固长存,故,皇太后与朕商议,择良辰吉日,云相国送女进宫与朕行大婚之礼,钦此。”
李公公念到这儿,云相国紧蹙的眉宇线条逐渐条条舒展开来,刘氏顿时乐开了花,喜不自胜,云雪鸢更是双眼泛亮,两颊泛红,嫣红的唇瓣激动到止不住的颤抖,乐得眉眼笑得如一朵烂醉的勺药。
李公公卷起圣旨递给了云相国,不急不慢地又从另一只衣袖中拿出一卷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皇太后滋谕,兹闻云相国嫡女定初,虽天生残疾,却温良敦厚、贤淑,太后与朕躬闻商议,朕弟七皇子北襄王,从小半身不遂,身体欠佳,刚逝王后,朕顾念皇弟悲痛欲绝之心,当择贤女与配,以示慰藉,云定初待字闺中,与七皇子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云定初许配七皇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念完,李公公的视线在全场粗粗扫了一眼,最后落到了荷花池堤岸边,那两个伏跪纤瘦背脊挺直的女子身上。
“二小姐,接旨吧。”
云定初笔直跪在那里,嘴角勾起了淡然的笑,两卷圣旨,两纸赐婚,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进宫为后,一个则要送去蛮荒苦寒之地成为北襄王之妃,
世人谁不知,北襄王乃是闻名天下的瘫子,哑女配瘫子,这一纸赐婚真是妙不可言,一个上天堂,一个却下地狱,好,很好,咬了一下唇,唇畔的那一抹笑更淡定自若了,不惧世人嘲笑的眸光,站起身纵容地走过去接李公公手中的圣旨。
指节错开之时,轻轻地将一张宣纸塞入李公公掌中。
李公公将纸卷展开,仅仅只扫了两眼,面色即刻大变,尖着嗓子,冷漠地冲着相国大人责斥:“云相国,违抗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胆子可真大。”
见李公公面色倏地冷漠,云相国刚入云端的心又跌入地狱,手心里逐渐泛起一把冷汗。
“公公,能否请您老人家明示,恕臣愚昧,实在是不太懂啊。”
不懂李公公为何会眨眼间就变了脸色。
圣旨已下,他筹谋许久的姻缘终于尘埃落定,他可以无视在场的所有人,却独独不能漠视侍候先皇多年,如今又跟在小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李元福啊。
别看是阉人,在天元皇朝可是位德高望重之人,他还盘算着,雪鸢入宫,还得让李元福帮衬着雪鸢讨皇上太后欢心,这样,他云氏一门根基才会永世稳固。
李元福瞥了他身侧的刘氏一眼,冷哼:“贵公子逼死府中丫头的事,查家在路上就听说了,相信这会儿已经传入宫,出了这等事,太后没办法向娘家人交待,定然也不会就这样饶了你。”
闻言,云琛一愁莫展,眼皮直跳:“李公公,臣府中规矩不严,几个丫头为了丁点儿事寻死觅活的,当然,也怪臣教子无方,有损天家颜面,臣已经将犬子押柴房反醒,太后那儿,还望公公能多多替臣美言啊。”
李公公低眉沉吟,视线扫向了不远处那个亭亭玉女,仙风立骨,一身朴素衣衫,双眸却沉静如水,气质绰绝的云府二千金脸上。
那双乌亮瞳仁迸射出来的寒光及凌厉,尤其是她嘴角勾出的冰冷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精明睿智的主。
“云相国,今儿是您六十寿辰,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来来回回这样的跑,实在辛苦,能否讨杯寿酒喝”
相国大人闻言大喜,赶紧道:“当然,当然,公公,请府里上坐。”
李公公带着一群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穿越过为他早已自动闪开的一条人行道,大步朝正厅方向而去。
呷了一口清荼,将荼盏放在了荼杯上,府里一丫头赶紧伸手过来接。
见李元福迟迟不肯开口,云相国也是绝顶聪明之人,赶快摒退了左右。
毕恭毕敬地笑言:“李公公,放眼望整个天元皇朝,在宫内,资格最老的当属您老人家了,小女不才,却被太后在万千女子之中选为我朝之后,今后,还望公公指点提携,老臣感激不尽。”
老太监炯炯的眸光审视眼前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单不说他本身手中握有的重权,就凭刚才那一卷圣旨,如若是其他臣子,也许尾巴早就翘上了天。
应该说,深藏不露,老谋深算,能屈能伸的人,才是这个世间精明之人。
“相国何必如此谦虚,等雪鸢小姐入宫,你可就是国丈大人了,以后咱家要麻烦国丈大人的地方可多着呢。”
两人一阵寒喧,李元福才吐了真言:“先皇突然驾崩,新君继承大统登基为帝,但,您也知道,在先皇十几个皇子中,皇上当属资质最平庸的一个,一切重权虽掌握在太后手中,太后让咱家传话于你,刚才的两道圣旨,你也应该知道太后的意思,咱家今儿是第一次见你那位嫡女千金,可不如外面传言,是一个天生又聋又哑又傻的残疾之人啊。”
“她的确天生残疾,不过,脑子不傻的。”
“那再好不过了,这几年,咱们朝简直是内忧外患,太后几乎是寝室难安,北襄那边,黛筱悠北襄王王后刚传来死讯,太后立刻就想到了你家哑疾千金啊,她过去后,得让她为咱们效力。”
见云琛有些迟疑,老太监以为他是看不开某些事儿,又嘱咐:“三小姐入宫后为,将来,你云氏一门必将永世风光,又咙又哑之女,又何必挂在心上”一朝成名万骨枯,一名小小的哑女,牺牲又无妨
“嗯,让李公公费”
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正欲唤来人询问,一名侍卫慌里慌张跑了进来,禀告:“老爷,二小姐将圣圣旨撕了。”
撕圣旨
第8章 睿智哑女
天啊,云相国险些跌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这个残疾女儿真是胆子比天大。
云相国还没反应过来,李公公已经夺门而出,见到一地四处飘散的龙腾图案碎片,面色一阵剧变,闹腾了这么久,宾客皆怕惹祸上身,全都悄然离去,而剩下的,全是云府奴仆女卷,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唯有云定初带着贴身丫环昂首挺胸,大气凛然,风姿绰约,满眸淡然,俏颜上漾着纵容而淡定的笑容。
而纤纤玉指尖捏握着的半截撕坏的圣旨,指尖节处用力到泛白,隐约可以瞧见她内心深处的愤怒与怨恨。
“大胆,你居然敢如此藐视皇家天威,来人,给咱家拿下。”撕了圣旨,还能如此不卑不亢,这女子的气魄与胆识,天元朝能找出几个
“等一下,李公公。”清莲麻着胆子从主子身后探出小脑袋,尽管自己怕得要死,但为了主子未来,就算是李元福身边的御前侍卫一刀毙了她小命,她也要讲出来。
“小姐并不是刻意要忤逆圣旨,小姐太委屈了,天生命不好,嗓子哑,被人欺,昨儿还差一点被一克砒霜毒死,公公,小姐说,她可以嫁入襄北,但,小姐亲娘夫人临死之时,曾留给她一笔富可敌国的嫁妆,她要带着这些嫁妆风光出嫁,否则,她打死也不出相国府大门。”
清莲照着主子教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不仅仅是李公公,还有云琛,刘氏,云雪鸢,还有其他一些府中小妾,以及小妾们养的,定初的姐姐妹妹们。
听完小丫头代替主子的诉苦,都足实吓了好大一跳,老太监微微一怔,原来还有这等事儿啊。
“云相国,即然是二小姐亲娘留给她的,那必然是她的东西,其他人又怎么碰得”
言下之意是你云琛真是糊涂,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就是一点嫁妆,太后让你女儿入宫为后,保你云氏一门荣华富贵,你也得保天元朝基业永固,还折腾这种小事儿做什么
“李公公说得是,其实,妾身已经替定初准备丰厚嫁妆了。”刘氏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待夫君开口,即时插话进来。
“定初,从小到大,为娘哪里曾亏待了你瞧你身上的凌罗绸缎,哪一匹做衣衫的料子又比雪鸢差了”这话是不仅是说给李公公听,还是说给所有世人听的,言下之意是,她这个后娘可当得尽职了,吃的,穿的,用的,没一样少了你云定初,这样一来,反而显得云定初小家子气,忘恩负义。
“大夫人,小姐说,她已经到账房查了账,凭云府如今的状况,可能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小姐说,她只要她亲娘留给她的一半嫁妆就成,小姐已经核算出来了,总共是一千两黄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白银,七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就送你们了。”
丫头出口钱财数字还是云定初亲娘留给她嫁妆的一半,这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包括运筹帷幄,历经宫中几番血雨腥风的李公公。
瞬间,只便听到一阵抽气声此起彼落。
云府丫头婆子侍卫个个全都吓傻了眼,谁都不敢多言半句。
刘氏整张脸孔惨白一片,仿若所有血色都被人抽干了般。
“笑话,凭堂堂相国府要拿这点钱出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是,云初,没这么多吧,你记错了。”
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话语,将顾清莲出口的话全盘否绝。
云定初不想看刘氏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孔,垂下眼睑,指尖的半截圣旨被她一点点地当众撒碎,碎成了粉沫,然后,头一仰,碎沫抛向了半空,顿时,整个世界仿若下了一场冷冷的冰雨。
明明轻飘飘的纸片,为何打在人身上感觉是那样的沉重。
为相府哑女千金悲苦命运哀叹,也为她大如天的胆识与气魄而赞赏。
缓缓地低下了头,淡然的眸光扫过所有在场人的脸孔,如清水眸子般的秋瞳中央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散去,渐渐地凝结成了碎冰寒光,唇畔的笑也淡了几分,仿若若有似无,从衣袖口拿出一张宣纸,苍劲的墨体字迹就在倾刻间入了世上眼中。
“誓尽为人子女之孝,用这些钱替娘亲塑造一尊金身佛像,长立于檀香寺。”
这哑女向她们索要丰厚嫁妆,却要将这笔钱财用于为她娘塑造金佛身,还要让那个早已逝去的女人的佛像长立于檀香寺,受世人仰慕,叩拜。
刘氏只觉一阵天晕地暗,只差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胡闹。”相国大人发威了。
这个被他无视的哑女,在他今天的寿辰上,已经是状况百出,先前,在厅堂里,他以为她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