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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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不存在强弱之别,也没尊卑之分,无非广阔天地间相遇的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并行这段漫长仙途。
南棠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小鹿角甜甜笑起:“可我舍不得你辛苦啊。”
他要能帮她,她至少可以放手一半事务,但她可舍不得让他如此辛苦。
简单一句话,让夜烛如饮蜜汁,从心里泛出来的甜冲走这段时日的疲倦,若非肉身不对,他真想要她亲口尝尝他现下心里唇间这股甜味儿。
“只要你好好报答我,再辛苦也没事。”夜烛笑道。
南棠品出他话里不正经的意思,笑着瞪他一眼,没有接茬,转而道:“少耍花枪,说说你今日见了哪些人,都谈什么了。”
夜烛便将今日见过的人,谈过的事,做的安排都一五一十说给她听,未能决断之事,以及各种问题,通通都记录在玉简之上,以便她能用最短的时间将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一个时辰不到,南棠就将今日白天所有的事务都处理妥当。
长吁口气的同时,南棠再克制不住,转身搂住银魄仙鹿的脖颈,在他怔愕的目光下紧紧抱住他。
“夜烛,你肯定是老天爷见我前半生过得太不堪,所以派下来救我的!”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激。
夜烛抓不住她魔爪,只能任她抱着,无奈道:“抱够就撒手吧,虽然……但是……我还是会嫉妒的。”
南棠嗤嗤笑着松开了手,还没说话,就被他塞来一页信笺。
“我这几天冷眼旁观,替你挑了些可信的修士。这是名单,你再观察观察,若是没有问题,有些事可以放手让他们去做。”夜烛又道,“记住,你是一脉之尊,底下有山君,有掌门,往后还会走得更高更远,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知人善任才是你最该做的。”
“知道了,多谢尊上教诲。”南棠又笑起来,“幸亏有你,否则我不知得手忙脚乱到几时去。”
论起治理领域,她是没法和夜烛比的。
“不必自谦,你已经很好了,我当初刚被谢清留架上高位,出任祈族之长时,比你可差多了,如今也只是经验比你多些而已。”夜烛道。
“说起来,谢清留与你们祈族到底是何关系?她为何要收你为弟子,将你囚禁于仙舟上?却又让你执掌祈族?还有……夜烛,你的修为,是怎么来的?”提起谢清留,南棠的疑惑就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一千两百年的寿元,却有天道初窥这等近仙的境界,这委实太不可思议。
月枭与他寿元相差无几,却仅修到化神;叶司韶已经有近万年的寿元,也才修到天道初窥。
听到她的问题,夜烛沉默起来。
良久,他方开口:“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没有答案。赤冕祈族的历史太久远了,尤其与你在星罗界内看到小幽都后,我方知道,赤冕的祈族也只是冰山一角,我不知道谢清留与祈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自我知事以来,谢清留就一直是祈族的最高掌权人。每一任的祈族族长,都是谢清留亲自培养的弟子,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所谓族长,也只是谢清留用来管理祈族与赤冕的棋子而已,她活着的时候,我并没有真正的权力,只是傀儡而已,就连想救萤雪也做不到。”
他说着顿了顿,又续道:“除了谢清留与傀儡族长之外,祈族还有十二位闭关于巫岭的长老,这十二个人掌握着祈族最高的秘密,不过我从没见过,更未打过交道,就连是否真有这十二人也不清楚。”
“会不会和梵天有关?”南棠道。按着之前的推测,如果赤冕与玉昆在万万年前同属九寰,那么极有可能在赤冕也存在着许多梵天界的人。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谢清留留在赤冕的各种遗物,想捋清这段过往,找到答案。”夜烛道。
不知为何,自星罗界回去后,他心头总萦绕着挥着不去阴影,隐隐约约的不祥。
“你找归找,自己可要小心。”南棠越来越觉这段过往很危险。
“我知道。”夜烛点头。
“阿渊……谢清留真的死了吗?”南棠想起那次在他元神虚空中听到的冰冽的声音,没来由一颤。
夜烛攥起手。
九幽崩塌,谢清留……死未见尸,活未见人。
————
赤冕,巫岭北角。
夜烛飞身半空,正凝眸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
这是在谢清留遗物中找到的巫岭舆图中标记出位置却没有任何注示与记载的地方,直觉告诉他,这地方非同寻常。
他已经绕着这座山飞了好几圈,也亲自攀上山仔细搜索了几天,仍一无所获。
小山灵气平平,草木生长凌乱,山中荒无人烟,从外面来看只是座再普通不过的山峦,不算高也不算陡峭,偶尔有灵兽出没,一点也不起眼。
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夜烛却在这里探知到强烈的法阵波动。有人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强大的禁制法阵,而这个禁制,就连夜烛的神识都没办法穿过。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如果山上没有异常,那可能存在问题的,要么是在山下,要么就是……在这座山的内部。
他若想探入,恐怕得先破除这里的禁制法阵。
思忖片刻,夜烛盘膝浮坐半空,紧闭双眸,将所有灵力释出,如同浩浩巨浪,扑向禁制法阵。
不多时,一道刺眼白光冲天而起,法阵被他激发,白光消失之时天地瞬间转黑。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一个浅淡的虚纹缓缓浮起。
那个繁复却十分熟稔的图案。
梵天纹。
非黑非紫非金,漂浮在无尽黑暗中。
是个“无”。
探脉(天地易变沧海桑田。。。)
“阿渊?夜烛?”南棠的手从银魄仙鹿眼前挥落。
适才二人聊到谢清留; 夜烛忽然间失神,双眸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仿佛魂神离体只剩下躯壳。
“我在。”夜烛握住她的手拉下,目光与神情恢复,“赤冕那边出了点事。”
才刚谈到赤冕,这就出事了?
南棠诧异地望着他,他却又笑了:“一点小事,无妨。”
“真的?”南棠狐疑。
“我几时骗过你?”夜烛反问她。
解除巫岭荒山的禁制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他也猜不到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没什么可说的。
南棠仍不太放心; 夜烛捏捏她的手,道:“你的当务之急; 就是顺顺利利地接掌长渊脉; 别操心赤冕,那边有我。”
南棠长吁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掌; 看着银魄仙鹿讨人欢喜的英俊脸庞; 望向的却是星河另一头的人。
————
又在天影峰留了数日; 南棠才将钱荣所遗留下的问题处理干净; 又写了封信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派人将信与钱荣并所有语气一起押往廊回。
反正作为长渊脉的脉尊,南棠已下令将钱荣逐出长渊,永不得入;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吕正阳; 听凭他处置,也算给吕正阳一点警告; 让他少在长渊脉里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她。
长渊脉的山君与各派掌门都逐渐散去,天影峰终于安静下来。南棠已经一一和他们见过面,谈过话,心里对长渊脉各山各派有了初步了解,接下去她还是打算一个山头一个门派的挨个拜访过去,解决长渊最大的问题,顺便择定传送阵的地址,至于她自己的洞府,被摆在了最后面。
离南棠初进长渊,已过月余时间,南棠总算带着嫣华几人继续踏上行程。
“终于清静下来。”林清沅揉了揉耳朵,“这比我修行还累!南棠,我……”
她欲言又止。
南棠倒是看透了她:“想去洗泪河?”
林清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进长渊本就为了游历洗泪河,原以为跟着南棠四处走走看看会是件有趣的事,却不曾想南棠滞留天影峰,每日都和不同的修士打交道,来来去去都是让她头疼的公务,把她给愁死,只不过眼见南棠忙得不可开交,她又不好意思提出离开,便一拖再拖,拖延到今日总算离开天影峰。
一想到南棠接下去还要拜访各个山头和门派,林清沅便觉实在不能再留。
“想去就去。”南棠已经了解她的性子,慈悲怜悯之下也有颗爱玩爱闹的少女心,最是不爱与人客套寒暄,“萤雪已经到洗泪河附近了,不如你去找他玩?”
“好!”林清沅一口应下,眉开眼笑。
南棠含笑目送她离去,这才带着嫣华、钟俏与夜烛三人,与天影峰众人辞别。
“你让林清沅去找萤雪?”下山的路上,夜烛在南棠耳边问道。
“有何不可?沅沅一个人过去,和萤雪一起也有个照应。”
“萤雪的脾性,你让他照应别人?别把人得罪彻底就不错了。”夜烛道。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沅沅更不是小气的人。”南棠转过头笑着回他,“她的天生慈悲心,正是你弟弟那满身魔性戾气的克星。想让萤雪这歪苗子长正,总得一步一步来,连朋友都没有的人,先从好好交个朋友开始吧。再说了,他答应过我,会听我的话。要敢得罪沅沅,我不会饶他的。”
“你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夜烛皱眉。
“不当三岁小孩,那你是希望我把他当成一个成年的,和你一样的男人……”南棠凑近他耳边小声吐气道。
危险的气息悄然释放。
“你还是把他当小孩吧。”夜烛果断开口。
南棠勾唇笑了,朝前掠了两步,向后扬声:“走了!”
————
一行数人,虽然送走林清沅,却又多了周禀师徒两个。因为要挨个拜访长渊诸山诸派,身边有个向导最好,南棠便请周禀帮忙,周禀一口应下,南棠队伍的人数只增不减,朝着洗泪河方向一边前行一边拜访沿途的各山各派。
如此这般,又过数日,几人进入长渊腹地,离万影山越来越远。集中于万影山的门派已经都拜访过了,万影山的灵气尚可,那边的情况还算乐观,但过了万影山后,这地方的灵气就像被什么截断了一般,突然间变得极其稀薄。
不仅如此,越往里走就越炎热,明明不是沙漠地带,却到处弥漫着一股炽热气息,草木也渐渐绝迹,万影山还能看到草木茂盛的山峦,到了这里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山与已经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道。
“过了这条无水河,就没有任何门派了,从这里往洗泪河与落枫谷,虽然有许多山峦,但都没有修士落脚,全空着。虞尊,你真的打算在洗泪河附近筑府?那里是整个长渊脉灵气最匮乏的地方。”
歇脚之时,周禀指着不远处干涸的河道向南棠道。
“周掌门,这地方难道以前也是这样的?”嫣华比南棠先开了口。
太阳炽烈,嫣华拿草叶编了顶帽子戴在头上遮挡烈阳,正一边极目四望,一边在手札上涂涂画画着。这一路上不管走到哪里,她都尽责尽心地记录下每个区域的详细情况,绘制舆图手稿,标注各地石料矿脉植被以及天气情况,并细心收集各处砂石草木留样,准备最终汇总成《长渊录》,绘制出最详细的舆图。
“我到长渊建派约有两百年时间,到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但这两百年间情况越来越严重。就拿这条无水河来说,我刚来时,每逢春夏汛季还能看到涓涓细流,这附近也还有门派,后来随着河水的彻底干涸,这地方很多门派撑不下去,迁派的迁派,解散的解散,慢慢绝了人烟。”周禀解释起这附近的情况来,语气里不无遗憾。
“虞尊,师父,我此前与两个师弟往落枫谷押送青砂时,就曾经在这些石头山上看到不少荒废的洞府,有些洞府的规模,比我们门派还要大,我猜以前这地方在很多年前应该都有修士聚齐。”周禀的弟子一边拿出葫芦给每个人倒了杯灵液,一边道。
“有修士聚齐,必定有灵气。”南棠忖道。
“把顾灵风唤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夜烛朝南棠的剑呶呶嘴。
没等南棠召唤,龙影剑上一道黑影飞出,顾灵风浮身半空,朝着南棠和夜烛高高在上道:“求我。”
“……”夜烛没话说。
“顾魔尊,在下真心求您赐教。”南棠可没面子顾虑,架子说放就放——反正顾灵风就这脾气,把他哄高兴了,怎么样都好说,其实一点都不难搞。
“那他呢?”顾灵风望向夜烛——报不了仇,让这小子服个软总还是可以的。
南棠扯扯银魄仙鹿的衣袖。
“顾魔尊,在下也真心求您赐教。”夜烛微垂头,眼角余光盯向南棠。
南棠只冲他笑。
顾灵风这次终于占了回上风,心情大悦,道:“这还差不多。”他说着说着举目四望,目光忽然透出一股悲凉,“我有近万年没回到这地方了,没想到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这条河,应该是洗泪河的支流,从前宽阔湍急,是个险峻的河谷。这里……”他顿了顿,“一直到洗泪河,都是灵气丰沛之地,尤其水灵气,十分之纯净,吸引了大把修士聚集在此修行,也因此这地方一直是悲雪和天遗必争之地。”
九千多年前,悲雪宗初立,为了领地和天遗宗在洗泪河附近斗得不可开交。两宗大战,死伤自然不计其数,无数修士与凡人折损在此,亡者之血与生者之泪同流,因而洗泪河方得此名。魔族大军当时会驻扎于洗泪河,一方面是因为星罗界,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与白潮交好,借魔军之威镇慑天遗宗,没想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这洗泪河于顾灵风而言,亦是伤痛之地。
他在回龙塔下被镇了这么多年,如今故地重游,却是面目全非,由不得他不悲慨。
天地易变,沧海桑田。
“照顾魔尊所言,这地方很早以前应该是个灵气充足之地,到后来为何会枯竭至此?”南棠不解道。
“难道是魔修们吸干了这里的灵气?”钟俏坐在一旁搭话道。
顾灵风闻言不悦地盯了她一眼,道:“我们魔修不做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天生万物赋灵于世,生生不息轮回不休方可千秋万载,以外力干涉强夺灵气致使山枯水竭之事,不啻毁天灭地,但凡有远见的修士,都不会做。”
“这就怪了,莫非这下头也有个绝灵阵?”嫣华喃喃道。
南棠摇头:“这么大的地方,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摆绝灵阵?”
不可能的事。
“绝灵阵不太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法阵可以抽灵,也就是将一个地方的灵气不知不觉地抽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挪作他用。我看这里的情况,有点像灵气被慢慢抽空所致。灵气这东西,本是天地轮回之物。灵气滋养万物,万物生长,再反哺天地灵气,此为生生不息,本是天地间的一种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万物自然不生,万物不生,就不会再反哺灵气,慢慢就枯竭了。”夜烛一边思忖一边道,说完观念,他却又摇了摇头:“但这种法阵建造起来不容易,并非一朝一昔之事,且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也容易被人察觉,除非建阵之人身份特殊……”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凛,下意识望向南棠。
南棠心领神会,脑中冒出个骇然的念头来,她立刻抬手,阻止夜烛往下继续说,只道:“我会传音顾宗主,请他将长渊脉近一千年的记录送过来,先看看长渊脉是从何时起慢慢衰竭的,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