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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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她一边又笑起来。三杯酒斟满,她忙又道:“快尝尝。”
清冽酒香萦绕鼻尖,未尝香领略到一股直透九窍的凉意,很是神奇。南棠端起杯,小酌了一口,那酒香顺着舌尖蔓弥,清冽冰凉瞬间又化作暖融气息,蔓延到脏腑。
缇烟与嫣华皆瞪大眼眸,盯着手里的酒,满目惊奇,只有南棠,怔怔看着手里的酒杯。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良久,她才问道。
“我师父自号归净,名字……他从没说过。”苏迩有些小失落。
“三清三焚酒。”南棠喃喃道。
苏迩惊讶地望向她:“上仙知道这酒?”
“这也是我师父的拿手好酒,他只传给了一个人。”南棠一边说着一边将杯中余酒饮尽,痛快道,“好多年没有喝到此酒了。”
话音刚落,石屋的挂帘被人掀开,屋中缓步走出个着手里拿着蒲葵扇的修士。缇烟与嫣华恰面向石屋方向,已各自站起,缇烟尚好,可嫣华却不由自主揉了揉眼。
那人已经赤脚站在石屋前的竹廊上,轻斥徒弟:“苏迩,你又偷酒?”
苏迩一个激凌抱住酒葫芦,心虚道了声:“师父。”
那人这才看到院中来了客人,但他仍没好脸色,冷冷朝苏迩伸手:“把酒拿来。”
苏迩咬咬唇,把葫芦缓缓递给他,怎料还没等他接手,背着他坐的那人忽然开口。
“三十余载未见,师兄如何连一口酒都吝啬起来?”
那人一震,手顿在半空,望向那个背影。
南棠方起身转向他,只将空杯一举:“夏师兄,别来无恙。”
夏淮呆了片刻,也没接葫芦,绕过竹廊穿了双木屐走到院中,上上下下地打量南棠。南棠与他对望,数十载没见,夏淮不是从前在重虚宫时谪仙般的模样了。他着一袭宽厚的袍子,灰朴朴的颜色,袖子挽到肘上,长发凌乱地绾在脑后,脸倒还是清俊,就是下巴上长出不少胡茬,愈发叫他显得落拓不羁。
苏迩看看师父,又看看南棠,满头雾水。
“果真是你。你……”
“我和师兄一样,大难未死。”南棠接下他的话。
夏淮眼里震惊渐渐平静,只道:“三十多年了,还活着就好。”
看到南棠,他就不自觉想起三十多年前重虚宫的浩劫,南棠入土之时,他也正伤重未醒,等到他能下床,留给他只有无数重虚弟子的坟茔,其中也包括了南棠。
师兄妹三十年未见,乍然重逢,自有说不尽的话。二人在桌畔坐下,酒一杯接一杯倒,话一句接一句聊。南棠说起复生之后发生的事并三十年后的重虚宫,听得夏淮也一阵唏嘘怅然。
“师妹此番来悲雪城,可是为了参加拜山大典?”聊了一会,夏淮问道。
“算是吧。除此之外,我来悲雪城还有一件事。我是专程来找师兄的。”南棠道。
夏淮一怔:“找我?”
南棠便略提了提月枭所求之事。
“修复寸断的经脉?”夏淮重复一句,却又站起苦笑道,“师妹,你师兄我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若在三十年前,我倒能倾力一试,但是如今……”
当年那一战,他伤重碎丹,这条命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他本天资聪颖,从小修行顺风顺水,自有一身才情傲骨,碎丹后境界大跌,堪堪停在筑基中期,难以寸进,他不愿面对众人或怜悯或轻视的目光,索性离开重虚宫,外出寻找重塑金丹的办法。只可惜三十年过去,他依然没有找到办法。
“如今,我才明白你当年所受之苦。”
“师兄言重了。”南棠叹口气,也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劝他。
气氛正有些沉重,一声清脆笑声又打破这份沉重。
“师父,师叔,来尝尝冰川烤鱼。”苏迩用荷叶捧一大份烤鱼从屋后上来。
缇烟与嫣华把聊天的空间留给南棠与夏淮二人,跟着苏迩到屋后抓鱼烤鱼,现在一人手里握着只烤鱼,边吃边笑地走回来。
见着苏迩,夏淮眉目间的郁色稍霁,笑道:“这鱼是生长在雪山冰川中的,肉质鲜美非同一般,师妹尝尝。”
说话间苏迩已经把鱼端到桌上,拿起一只递给南棠,第二只才孝敬夏淮。
“你的手怎么了?”夏淮接过鱼又放下,目光落在苏迩腕上——那里有一大片擦伤。
苏迩忙撸下衣袖,道:“没什么。”
夏淮拉过她的手将衣袖拉起,语气微厉道:“如何受的伤?”
“应该是今日摔倒在地时伤到的吧?”南棠接了话。
“受了伤为何不说?”夏淮斥道。
“那不是怕你骂我。”苏迩垂下头嘀咕道。
“师妹,失陪一会。你们慢用。”夏淮二话不说,拉着苏迩便往屋里去了。
南棠瞧着这二人,忽然想起件事来。
夏师兄修的是无情道吧?
无情之人生情,这并非好兆头。
————
南棠没想到悲雪城之行会如此顺利,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来的第一天就让她遇到夏淮。
可惜的是夏淮碎丹,眼下也帮不上月枭的忙,反而更不好办了。也不知她的句芒春种,能否修复夏淮的金丹?
夜色渐沉,南棠三人留在了夏淮的洞府,不过并未借住他家,而是祭起一件法宝。
那法宝取自李瑞松的储物袋,是枚青戒。戒面是个微缩的精致楼阁,内里大有乾坤,是南棠一直都想找的随身洞府。
这戒中空间与外界洞府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里面也有三层楼阁,亭台花院,小巧别致,随走随歇,又能躲避危险,对南棠来说,再好不过。
一夜无话,各自调息。
翌日,南棠与缇烟、嫣华起个大早,苏迩早就笑吟吟站在院里等她们,夏淮令她陪着南棠等人去城中办事,给她们做个向导。
南棠也不推辞,有人带着总能省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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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龙塔的报名外果然人山人海,叫人望而生畏。
由于想进塔的人数过于庞大,回龙塔的人不得不出了暂时的规矩——每日上午辰时放一百个号,领到号牌者再排队登记闯塔,安排闯塔日期。
不少凡人为了赚钱,早早儿地来这里守着,等开门时一轰而上抢排。抢到的号牌自己不用,转卖给修士。修士么自恃身份不与凡人争抢,又嫌麻烦,宁可花钱也不干排队抢号的事,因而这些天号牌被炒出了高价。
所幸南棠三人身边有个苏迩,这姑娘对城中这些道儿门清,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力气,那门一打开就跟着人群蜂拥而上,挤到最里边。不到一盏茶时间,她就满头是汗抢了三块号牌出来。
“你快歇歇。”南棠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心内过意不去,忙道。
“我不累。”苏迩一抹汗,道,“走,我带你们去登记,早些登记完就能早些去办别的正事。”
她说走就走,一点空档都没给三人留。
三人面面相觑——这么有干劲的凡人女子,还是头回遇着,比修士还得劲。
回龙塔的登记点就在不远处,登记时需要修士亲自出面,一个柜台两个登记点,分成两列,队伍排得不算长,现场的修士境界也都不高,大多是筑基期与结丹期散修。
南棠和缇烟排进队末,嫣华对回龙塔不感兴趣,便留在外面陪苏迩说话。
没多久就排到南棠,登记好名姓、境界与来历,她就得到一小枚龙纹币,那就是进入回龙塔的身份牌。今天前来登记报名的修士,都安排在五日后入塔。
南棠低头摩挲着龙纹币往外走,不妨柜台旁通往后堂的门帘子被人撩开,三人寒暄着从后堂出来,正互相拱手道别,与南棠擦身而过时,其中一人微微一愣。
“虞南棠?”
南棠听到有人唤自己,一回头对上鹰隼般的目光。
喊她的是个男修,身材颀长而有力,生得倒英挺,只是目光凌厉,加上紧蹙的眉头,让他愈发显凶。
对方的目光让南棠觉得自己像猎物。
“你是……”南棠觉得这目光眼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想起个人来,“隋流上仙?”
三十年前,她曾在五莲峰上以卑微低修身份挑战过的元婴修士,梦隐峰隋流。
也正是那一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比试,让她心境豁然开朗,才有了后来的解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隋流算是她的恩人。
没想到,对方也还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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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没有认错人; 隋流紧蹙的眉头松开,化作一抹笑意; 逼人的气势散去。
五莲峰上一战,她给他留下很深印象,后来浮凌山大劫,死伤无数,“虞南棠”三个字也随之传遍整个浮凌山。他记得自己听闻她开启十方古阵战死重虚时,还曾替她惋惜过,不想三十年后,他又听到她复生的消息……
这真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修; 以至于他第一眼看到就立刻将人认出。
“南棠见过隋上仙。”南棠拱手行礼。
他乡遇故知,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隋流左右望了望; 忽想起一事; 便问道:“你一个人来的悲雪城?我记得江山君要随万筠脉尊同来,一个月后才会动身。你们没有一起?”
江山君?南棠一下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江止。江止已经从重虚宫掌门; 摇身成为浮凌山山君了。
南棠短暂的沉默却让隋流觉得自己的问题造次了; 她与江止之间早已解除道侣关系; 其中想必有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他怕是勾起她的伤心事; 立刻便转移了话题,望向她手中龙纹币,道:“你也打算进回龙塔?”
“是啊; 今日过来报名,安排在五天后入塔。”提起此事; 南棠脸上现出几分兴奋。
“我们是同一天。”隋流笑道。
“隋上仙也要进塔?”南棠微诧,她记得五莲峰一役隋流胜出; 已经具备山君资格,而山君是可以直接跟着悲雪宗主进入星罗界,回龙塔也不允许山君以上的修士进入,以免占用名额,他又为何要进?
“我还不是山君。”隋流看出她的疑惑。浮凌山那一役损失惨重,梦隐峰也受到重创,影响到他升任山君,三十年过去,他仍旧是一峰峰主,个中缘由说来话长,他也懒得细说,横竖对他而言,当不当山君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炼。
三十年前的五莲峰上没和江止打一场,至今仍让他耿耿于怀,浮凌山他已经没什么对手了,这次到了悲雪城,说什么他也要与江止切磋一二,再加上回龙塔中高手众多,比起稳稳当当进入星罗界,他更喜欢回龙塔内的搏杀。
“原来如此。”南棠点了点头,并不追问。
以隋流的实力,要通过前九层完全不是问题,换言之,她会与隋流在第十层再次遇见。三十年前那一场比试,她与他之间的悬殊还隔着山海,这一回再遇上,不知道会怎样。
这般想着,南棠忽觉周身血液发烫,仿佛有什么充斥胸口一般,战意沸腾。
隋流看着眼前女修逐渐改变的目光,亦察觉到她身上释放出的一丝战意,他顿觉有趣起来。她的境界要能精进几层,有实力与他一战就好了,有这样的对手定然十分有趣,可惜……三十年不见,她的境界竟然不进反退,徘徊在筑基中期。
“好好努力,我在第十层等你。”隋流朝她颌首,凌锐的目光里似有欣赏鼓励之意。
“多谢隋上仙,我会的。”南棠朝他抱拳。
原本陪在隋流身边的修士上前,已经等得不耐烦地搭上隋流的肩头往外拽,边拽边道:“和个筑基期修士也能说这么久,不像你的风格,走了走了!”
南棠识相地退到旁边,任这二人从自己面前走过,隋流抱歉地笑笑,与同伴离开。
离得远了,那修士调侃的声音还远远传来:“亏你有耐心,还让人努力上十层,筑基期进入第十层?你在逗我吗?回龙塔建成至今,就没哪个筑基期修士能进第十层。”
“好了,你闭嘴。她不一样。”隋流冷冷地喝止同伴的话,他不希望听到有人嘲讽一个有心修炼的修士,也不希望她听到这样的话。
南棠摩挲着手里的龙纹币,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按照境界实力,筑基期修士至多踏进第三层,就已经算是资质不错的修士,回龙塔建成至今近万年,也只出现个三名筑基修士爬到第五层的先例,而那三名筑基修士无一例外,后期全部成为当时最强大的修士,至于通关九层,成功进入第十层的筑基期修士,前所未有。
隋流的鼓励只是他善意的安慰,不过对南棠来说,进第十层远非她的真正目的,回龙塔第十九层,才是她的目标。
要做,就做那个前所未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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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妥回龙塔的事,四人并没立刻回去,苏迩又带着南棠三人去了珍宝阁。
珍宝阁是菩音、眠龙与廊回三座山脉最大的一个拍卖行,旁边就是珍宝集,大量的修士与凡人商贾在里面售卖修仙物资,进行大宗交易,旁边是一间挨一间的库房,每个库房都上了重锁,里面堆放着不计其数的宝物。
这布局与银沙集有点像,但出入的修士境界要比银沙集高出许多,动辄就是有元婴期修士。珍宝阁则更显高级,门面宏大,左右立着两尊貔貅像,大堂内雅致富丽,来来去去要么是貌美的女子,要么是英俊的男人,都堆着笑接引上门的客人,说话轻声细语很是动听,哪怕进门的是像南棠这样境界低微的修士,也不会招惹白眼。
“您可以先在阁中记名,交一笔入阁费后,您就是珍宝阁最尊贵的客人了,可以在阁中寄售各类物品,也能参加珍宝阁的拍卖。如果是寄售,您的宝物需先请掌眼估价,需收取小小掌眼费;如果想参加拍卖,我们每天会举办三场珍品会,凭您的阁牌就能进入,不过进入之前需要往阁牌内预先存入三千仙币。”
接待南棠四人是位清秀的道童,将人迎到雅座坐下后便微笑地向四人解说珍宝阁的规则。
“珍品会……是最低阶的拍卖会吧?”缇烟问道。
道童笑笑:“咱们阁一共五层,若按品阶来分,确实越往上越高,需要拥有一定资格才能进入,不像珍品会没有门坎,适合绝大多数修士。”
倒也不是道童看不起她们,只是作为结丹期及以下的修士,初阶的珍品会已经能够满足她们的需求,没必要非削尖脑袋往上去凑,他只是给她们提供最实在的建议。
“介绍一下其他层吧。”南棠转完一小圈坐到椅上,品着他们送上来的仙茶,淡道。
道童觉得颇为奇怪,说话这位女修分明是几人中除了凡人外境界最低的那一个,可说起话来的气势,却又像拿主意的人。
“珍品会在二楼,三楼是至宝台与秘宝轩,四楼则是留仙厅,五楼不对外开放。至宝台开始,拍卖的都是上品品阶宝物,秘宝轩拍的是更加罕见的上品宝物,留仙厅则是次仙品及以上,五楼需得仙宝才有资格参与拍卖。”道童简单介绍了起不同楼层对应的拍品品阶。
南棠轻扣桌面静静耹听,缇烟与嫣华二人也不说话,苏迩更是坐在旁边只管喝茶,道童也拿不准她的想法,不过他在这里呆久了,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修士,早就炼得火眼精睛,并不敢因境界而小看她,便又继续说明。
“每层楼的拍品不同,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