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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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太过于荒诞,以至于一时之间,纪云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也着实出乎吴惟安的意料之外,他望向门外,沉声道:“太子人呢?”
圆管事道:“在偏房里,太子受了伤,雪竹正在帮忙包扎。”
吴惟安和纪云汐对视一眼。
纪云汐下意识问道:“七哥呢?”
晚香道:“七爷也有外伤,不过都是些轻伤。”
纪云汐微微松了口气。
二人没再说什么,各自换了衣服赶去偏房。
太子身上中了箭伤,不过还好,他及时被纪明双拉了一把,没有伤到五脏。
纪明双的伤势比太子要轻,在左边肩膀处被砍了一剑。
太子趴在床上,一旁雪竹坐在那,将点着的烛火来回烤炙剪刀,而后将箭矢旁边一圈的衣服剪了。
雪竹剪得干脆利落,而且不用量,刚好剪成一个完美的圆圈,不曾剪坏一点布料,更是没碰到伤口一星半点儿。
而床旁边的榻上,纪明双正襟危坐。
他拉着自己的衣袖,绷着张脸,脸上都是拒绝:“不用了。”
纪明双看了看雪竹,道:“一会儿等雪竹给殿下处理好后,再帮我顺道处理一下就行。”
纪明焱扒拉着纪明双的衣袖,脸上写满了心疼:“明双啊,你这伤口很深呐!不能拖了,等雪竹给殿下处理完,你这手怕就不能要了!你莫要担心,都交给六哥罢!”
说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纪明双死死抓着衣袖不放:“不是很深,血都不流了。”
吃点纪明焱做的饭菜,那就算了。
可让纪明焱来给他包扎伤口,他的手,才是真的保不住了罢?
刚巧此刻,纪云汐四人走了进来。
纪明双松了口气,当即就让晚香来给他包扎了。
兄弟俩人拉扯的功夫,雪竹已经用帕子抓住箭矢,快准狠地拔了出来,而后第一时间止血,上药,包扎。
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而且做得相当漂亮。
纪云汐多看了几眼。
吴惟安站在她一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纪明双的剑伤确实不严重,晚香很快就给他处理好了。
太子如今高烧,昏迷不醒。
但身上的伤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连夜请来的大夫也把过脉,说没什么问题,过一两日等烧退了人睡够了,自然也就醒了。
一屋子的人皆松了口气,关上了房门,离开了偏房。
纪明双住在纪明焱旁边的房间,一行人送他过去。
纪云汐问道:“七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纪明双状态不太好,一张令上京城无数女子痴迷的脸,此刻都是黑的,下巴胡子更是多日未刮,冒着青茬。
身上的衣袍更是这里破了一道口子,那里裂了一条缝。
雪竹站在后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纪明双,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纪明双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
今年开春,他三妹和吴惟安一行人前往凉州后不久,圣上便派了太子去青州微服私访。
说青州如今鱼龙混杂,圣上不放心别人,只能交给太子。
因是微服私访,故而太子此行秘密进行。连皇后和大哥都不知晓其中真相,只当圣上派太子前往苍山为先皇祈福。
纪明双更是在出发前夕,被圣上召进宫,让他跟着太子一起前往青州。
时间很急,他连回一趟纪家的时间都没有。
可还未到青州地界,他们一行人便遭偷袭。
为了让太子顺利逃生,太子侍卫们以身为饵,拖住敌人,才让纪明双顺利将太子带走,且一路逃到了凉州。
此刻夜色已深,纪明双几日未睡,还受了伤,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纪云汐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也没问细节,便让七哥先回房休息了。
纪明焱担心明双,硬要进去陪护。
自然,被纪明双赶出了房门。
雪竹也远远站在纪明双门外,欲言又止。
这人,不要洗一下吗?
他身上的破衣服,不要处理吗?
就这么,睡下了?
可最终,雪竹还是走了。
纪云汐和吴惟安沉默地走回卧房。
忽而,吴惟安开口:“我教的。”
纪云汐在想太子这事,一时之间云里雾里:“什么?”
吴惟安:“雪竹会包扎,是我亲自教的。”
纪云汐:“……??”
此时难道不该谈论太子遇险一事吗??
吴惟安又道:“雪竹的轻功剑法,也是我教的。”
纪云汐:“……哦。”
吴惟安:“雪竹算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当孩子养大的,相当于也是你孩子。”
所以希望他夫人能注意点分寸,不要太关注雪竹,倒是可以多关注他。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因为说出口,可能会有无妄之灾。
纪云汐:“………?”
第82章 082
纪云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略过这个话题,微蹙着眉道:“太子和七哥离京,我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纪云汐在上京城安排了不少人; 可直到今晚太子受了重伤; 她才得知此事。
哪怕此事是秘密进行; 太子明面上是去苍山祈福。可就连太子去苍山祈福这件事; 纪云汐也不曾知晓。
听她提起此事; 吴惟安稍稍正色。
此时已至后半夜,院中寂静无声; 间或听见几声虫鸣。
风吹过,树影幢幢; 万籁俱寂。
黑暗给白日生机勃勃的树丛披上一层阴森恐怖的面纱。
吴惟安看向那; 道:“我也未曾收到。”
“不过。”他语气一转,偏头看向一旁的纪云汐; “是我主动切断了大半与上京城的联络。”
纪云汐:“?”
两人朝卧房并肩而去,脚步都不快。
吴惟安:“我们一走,圣上定然会对上京城进行大排查; 恨不得挖出我们的眼线; 而后一一解决。故而我离开之前下了令; 切断了大半联络。毕竟就像太子这事; 待我们收到消息,太子也已离京; 就算得知用处也不大。”
当然最主要的是,吴惟安并不是非太子不可。
对他重要的人; 他都带在身边了。
带不走的; 例如他父亲和二弟; 他也事先嘱托过; 在他离京期间让他们各自小心,除了家和六部,其他地方一应拒之,都不要去。
若是连拒绝的法子都想不到,无奈去了,真出了事,吴惟安也管不了。
他父亲是他长辈,二弟虽比他年幼几岁,但也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
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每个人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没有自保的能力,出事是早晚的事,吴惟安顶多事后替他们报仇。
纪云汐轻叹一声,明白吴惟安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大哥。”
吴惟安轻笑:“夫人担心大哥,还不如担心我。”
在他看来,纪明喜是最不需担心的。
这人一向最懂如何明哲保身。
而且现下,纪家几个弟妹都不在上京城,太子也不在,纪明喜不用顾忌太多,怕是日子过得更轻快。
*
上京城。
纪明喜坐于案前,正在专心致志提笔写字。
外头,吏部的官吏们悠闲地来来往往,聊天逗趣。
和纪明喜交好的大学士一脸忧虑重重地进来了。
他将门关上,看到纪明喜便是一叹气:“唉。”
纪明喜依旧在写字,没有抬头。
大学士走过去:“吏部最近也很忙?可我看外头大家都一派轻松,怎么偏偏就你——”
可到了近前,看见纪明喜在抄的佛经,大学士话头一顿。
“唉,也就明喜兄你如此沉得住气。”大学士又是叹气,“大家最近都担心坏了,连娘娘也病了。”
“如今由春转夏,天气渐热,染上风寒是正常的。”纪明喜抄完一张佛经,放下毛笔,将那张纸小心拿起,而后放到临窗的桌上晒。
大学士的眼睛跟着纪明喜动:“明喜兄呐!如今好几日未曾收到太子的音讯,娘娘派了多少人出去查探,可都尚未有消息。”
纪明喜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大学士:“明双可也在啊,明喜兄你就真的不担心吗?”
闻言,纪明喜拂了拂衣摆,重新在案前坐下,给自己研磨:“明双向来爱在外游历,他结实的人多,门路也多。想来以他的能力,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大学士双手平摊,用力甩了甩:“可万一呢?”
“若真如此,我身为兄长,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纪明喜重新拿起毛笔,看向大学士,“现下我们最好的法子,你可知是什么?”
大学士问:“什么?”
“抄佛经为他们祈福罢。”纪明喜道。
大学士:“…………”
*
太子三日后便醒了。
醒来后,得知他的那些侍从全军覆没,太子有些郁郁寡欢。
可最令太子寒心的,莫过于这背后之人,是他父皇。
朝他射出最后一箭的黑衣人,那双眼睛,太子很是熟悉。
在纪明双背着他,一路逃往凉州的路上,太子来来回回想了很久,总算想起了这双熟悉的眼睛,他在父皇身边偶然见过一回。
那是护佑父皇安全的暗卫。
往常在上京城,遇到问题内心疑惑之时,太子都爱去找纪明喜。
只要和纪明喜说一说,对方开解几句,太子便会好很多。
可现下在凉州,太子身旁虽无纪明喜,但有三个纪家子女。
太子和纪明喜同年,比这些弟弟妹妹都要年长六岁以上。他和纪家弟弟妹妹们交集不多,但看在纪明喜的份上,他也一向将这些人视为自己的弟妹。
不能和纪明喜说,和纪明喜的弟妹们说说,应也不赖。
云汐自小聪慧,太子是知道的。
可他也没第一个找她,毕竟男女之别,他有太子妃,她也有夫婿,再加上从小母后没少让他娶她,故而太子这些年都很是避讳。
生怕走得近了,母后还以为有机可乘,以至于做一些不太妥当的事。
纪家这些人的性子,太子心里头清楚,若他母后真那么做了,他和纪家的关系,那才是真的疏远了。
刚巧,纪明双过来探望。
太子从床上坐起身。
纪明双虚扶了一把:“殿下伤还未好全,还请小心。”
太子坐在床前,摆了摆手:“孤无碍,孤正想找你。”
“殿下可有何事?”纪明双问。
太子看着显得恭敬,而且有些内敛的纪明双,满腔心绪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逃亡的一路上,太子和纪明双大多时候,也是沉默的大眼瞪小眼。
太子先试探地寒暄:“这一路多亏了明双你啊,若不是你,孤早已不在世间了。”
纪明双客气道:“殿下谬赞了,保护太子,本是下官之职。”
太子顿了下,再次道:“话虽如此,但若你出了事,孤都不知该如何与你长兄交代。”
纪明双一笑:“长兄若在此,也定然会冒死救殿下的。”
太子:“你与那些人交手,可有看出什么?”
纪明双:“这些人武功高强,且彼此间配合默契,应是有人精心养着的。”
而能养出这样的一队人马,那个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且直冲太子而来,怕是与皇位一事有关。
不过这些,纪明双没说。
纪明双这些年在江湖闯荡,朋友确实非常多,但纪明双向来不会和人过于交心。
最后,太子什么也没说,让纪明双退下了。
他和纪明双,聊不到一块。
太子是闲不住的人。
和在太子府不一样,在凉州府衙后院,基本没什么人搭理他。
他清闲得很。
头几日太子在养伤,不便出行也就罢了。
再过了几日,他的伤差不多好全后,太子实在待不下去,主动走出了偏房。
刚出偏房,便遇见廊下在扫地的小厮。
太子站了一小会儿,看着小厮扫地,一看心里便是一惊。
这小厮扫地扫得极其条理清晰,而且动手十分干脆利落。
这让太子感觉非常好,他走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抬头,扫了他一眼,给他行了一礼:“雪竹。”
太子:“今年几岁了?”
雪竹:“十四。”
太子点点头:“可是吴家的家生子?”
雪竹眉目拧了拧。
什么是家生子?
不过他不是很想和这太子说话,他想安静地扫地,故而就点了点头。
雪竹心想,这下这太子可以走了罢?
可哪想,太子又问:“吴家对下人可好?你们平日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可有月银?”
雪竹:“…………”
他张了张嘴,抓紧速度将这片地扫了,赶紧拿着扫帚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仿佛背后有恶狗追着他一般。
已经很久没与人聊过天,清闲了好些时日的太子:“…………”
太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又朝前方走去。
刚巧看见纪明焱在和一名大概三十岁的妇人蹲在地上,看着草丛。
太子快步走过去,但他有伤,又蹲不下去,只能半弯着腰,跟着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下方两人齐齐抬起头。
纪明焱向来不是个循规守矩的人,根本就没有行礼的自觉:“殿下,你伤好了啊?”
太子一笑:“是,差不多了。”
毒娘子那双眼扫了扫太子的伤口,道:“雪竹自从会刺绣,伤口包扎的愈发好了。”
太子一顿:“雪竹?可是那扫地小厮?”
毒娘子:“嗯啊。”
太子大惊:“那日给孤拔箭包扎伤口的,可就是他?”
毒娘子:“是啊。”
纪明焱:“殿下!本来我想亲自给你包扎的,但明双不让!”
太子想起当年,他与纪明喜一道到法恩寺祈福。
去爬山的时候,纪明喜不慎摔了一跤,手臂划破出了血。
结果回去后第二日,太子便看见纪明喜手臂的伤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他问明喜,对方说,这是他六弟给他亲手包扎的。
太子捂了捂伤口,又仔细看了看这两人。
他发现,这两人是在看蚂蚁搬家。
算了,他和纪明焱大概也聊不到一起。
最终,太子去找了纪云汐。
*
吴惟安前头在他们卧房后头的林间搭了两个秋千。
这日午后,阳光微醺。
纪云汐用过午膳,出门走了几步,坐在秋千上拿着本书晒太阳,
太子走近,在纪云汐三步外停下。
见到来人,纪云汐便欲起身行礼,太子压了压手:“在这就不用行礼了,你在家和明喜如何相处,便与孤如何相处便是。”
纪云汐微微一笑:“谢殿下。”
太子四处看了看,在一旁的秋千小心坐下,坐下时,他看着从树林间投射而来的阳光,感慨了一句:“若是明喜也在凉州便好了。”
纪云汐阖上书,若有所思:“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太子一时之间颇为感动。
纪云汐看了看太子,微微一笑:“殿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