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夏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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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担心他。
“不了。”
陈延白收好塑料袋,将手穿进两只耳朵里,提着它站起身。
陈年茫然,天际霞光的灿烂逐渐褪去,只剩下一层柔淡的颜色。她看着陈延白转过头来与她对上视线,被水浸过的眼珠黝黑。他唇畔牵起一抹笑,跟她说:“我穿。”
等陈延白打理好身上的衣服,天色就接近黄昏了。薄薄暮云暗淡,霞光也快消散,陈年坐在那张椅子上等陈延白,她身旁放着他们俩的书包,挨在一起。
晚风过境,吹起了她耳旁的发丝,陈年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陈年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陈延白,他身上穿着那件土褐色衣服,衣服有些大,衣摆被风卷了卷,一步一阔的从风里向她走来。
他手臂上搭着一条毛巾。
明明那件衣服并不出彩,可穿在陈延白的身上,再不出彩的衣服也能变出一些味道来。
也还是能抓住她的眼球。
陈年再次失了心神。
陈延白在她面前停下,双手摊开跟她展示,“怎么样?”
夕阳就算是近了黄昏也无限好,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陈年站起身来,视线在他的身上依恋的来回逡巡着。
她眉眼温软,整个人又小,站在他面前静静的打量。
像是真的要让她点评,陈年弯着眼睛仰头看他,眼里是藏起来的喜悦,却又快要溢出来,“我本来以为这件衣服颜色有点土气,但是穿你身上,我觉得挺好看。”
有关于他的,声音都轻了几分。
小心翼翼又形色怯怯。
陈延白听到答案笑了声,跟她胡侃,“那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他越过她,弯腰拿起椅子上的书包,轻松往就肩膀上一挎,跟她说:“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天色这么晚了,请你吃饭。”他手里也提着她的书包,往她面前一递,“嗯?”
是在邀请。
陈延白带着陈年去快餐店吃了炸鸡汉堡。
正是接近傍晚的黄昏,快餐店里的人很多。陈延白找了个靠窗的二人座位,将陈年安顿好,便主动去了前台点吃的。
陈年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快餐店里,宽敞明亮,来这儿吃饭的人很多,一些是学生,一些是家庭,他们吃得其乐融融,脸上有笑。陈延白去了很久都还没回来,她百无聊赖的用手托着脸,转头看向窗外。
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被点亮,路上行人匆匆的赶着回家,车流如织般一刻都不停歇。明净的玻璃窗上映着她的影,以及屋内灯火通明的所有。
陈年为这简单的幸福美好牵了牵唇,视线一晃,她看见玻璃窗上男生端着一堆吃食慢慢靠近的身影。
陈年怔愣,下一秒回头。
就见陈延白把手里端着的吃的放到了桌上。
他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刚刚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陈年用马马虎虎的答案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视线落在陈延白点来的餐上,满满一大盘,“你怎么点了怎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点了些。”陈延白回答的自然,完全没有要掩饰,“就当是感谢你给我买衣服。”
“哦。”陈年抬眼看他,“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不再耽搁时间,一起吃起来。
其实陈年很少吃这类快餐食品,江吟也从不让她吃,一是贵,二是不健康。
但她也总是嘴馋的。
于是她这次放开了胆子吃。
陈延白手里拿着一个汉堡在啃,视线却落在埋头狼吞虎咽的陈年身上,他勾了勾唇,没忍住提醒:“你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一顿饭吃完,陈年感觉自己快要撑破了肚皮,他从桌上拿了张纸擦嘴,看桌上那些残羹冷炙,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自己埋头干饭猛如虎的样子。
她的脸有些红,像是被屋内的热气熏的。
抬眼悄悄看陈延白,却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乌发垂额,一双黝黑的瞳刻骨铭心。
陈年的心像是被充了气一样轻,飘在空中,虚虚浮浮。
“谢谢你请我吃饭。”
“不客气。”
“对了,”说着,陈延白从旁边拿过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练习册递给她,“这个给你。”
陈年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到他手里的练习册上,“这是……”
“你的练习册。”
陈年接过翻了翻,还真是自己的练习册。因为刚刚淋了一遭水,练习册有一点点湿润。
“你放学的时候走得太快,把它忘记了。”
“所以你跟在我身后,是想到书吧给我送练习册的?”
“嗯。”他微阖了阖眼,无数柔光倾泻而下,落在他的发间,眼睫纤长的被拉了灰影,无比的柔淡。霎时间,他又抬起眼睛来,与她视线交织,“这只是一部分。”
陈年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
下一秒,陈延白的声音又传过来,似羽毛轻缓,拂过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我记得昨天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还没给你答案。”
他的眼睛黝深明亮,头顶的光将他的脸打出些轮廓,线条柔和。他双臂都搭在桌上,像之前在书吧那样,微微俯身向前,与她拉近距离。
声音低沉柔和。
“我只辅导你一个人的学习,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作者有话说:
看延白哥哥霸总式回复:女人,我只辅导你一个人。
第31章 敲头
和陈年吃完饭后; 两个人就在快餐店门口分别。少女扬起笑脸跟他说再见,灯光下,她身影纤细朦胧; 又平添一层柔。
两个人之前的不愉快似乎就在此刻冰释前嫌。
目送陈年离开后; 陈延白才扶了扶肩膀上的书包肩带,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 陈延白将它掏出来,接通放在耳朵旁。
音色在这般秋夜中显得格外低沉,且不耐烦:“喂?”
电话那头传来许嘉述温怒的声音:“你丫怎么还没来; 我都打完一局了; 说好的时间你又放我鸽子,陈延白; 你故意的是不是?”
哥们儿俩感情深; 平时也喜欢斗斗嘴,陈延白并没有将许嘉述的温怒放在眼里,倒是跟他侃起来:“许嘉述,你怎么越来越宋林菲了; 叽叽喳喳的。”
“……”
许嘉述被噎了一口唾沫,在电话那头咳嗽。
偏偏陈延白还不收嘴; 继续笑:“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你……住口……咳咳咳……”许嘉述忍着嗓子干裂的涩意; 朝电话里喉; “快给老子过来!”
“知道了; 再等我五分钟。”陈延白提醒道:“保护好你的嗓子。”
“……”许嘉述干脆麻利的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陈延白赶到平时他们哥们儿几个的娱乐网吧; 他双手插兜进门; 轻车熟路的左拐右拐来到平时他们打游戏的座位前。
网吧里的灯光很暗; 照得他整个人都影影绰绰的。
大伙儿看见他来; 都跟他打了招呼,陈延白也跟他们打了招呼,走到许嘉述身旁,一屁股坐到座位上,身子向后下陷懒散的靠在软座里。
他的视线落到许嘉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屏幕里的英雄正在被围攻,无一支援,许嘉述的电脑屏幕很快暗了下去。
已经连跪了三局。
许嘉述心情不是很好。
陈延白双手搭在椅把手上,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懒懒的跟他搭话,“峡谷野王,你这技术越来越不行了啊。”
“……”许嘉述没好气的扭头瞪他一眼。
陈延白嘴角勾着戏谑的笑,脚抬过去踹他。
许嘉述躲着,视线多放在陈延白身上几秒。室内光线暗淡,但他依稀发现了他这人身上的变化,眯了眯眼,在凑近确认。
他抓着他的衣服多看了几秒,在脑袋里构造衣服的大致样子。
三秒后,他笑出了声,“陈延白,你衣服真土,到底是谁给你选的,眼光这么差哈哈哈……”
“……”陈延白脑袋里浮现出那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为这件衣服说话的女孩儿的脸,谑笑神情全无,他淡漠的看了眼哈哈大笑的许嘉述,淡漠嗓音里藏着一丝矜熬气,“要你管。”
“哈哈哈我当然管不着你,”许嘉述还在说,“而且你这衣服质量也太不好了吧,面料这么粗糙摸着这么咯手,你竟然也穿的进去。”
“你以为谁都跟你许大少爷一样,”陈延白回怼,“我这叫亲民,体味人间百态。”
“那颜色呢?”许嘉述哭笑不得,“你就算要体味人间百态,也不用选这么土的颜色吧,品味真独特。”
陈延白白他一眼,开了机子没理他。
电脑荧幕亮起的柔光照着他的脸,而他在回想,那个捧着毛巾和衣服朝他跑来的姑娘,黄昏的风吹拂着她耳边垂落的发。
他也是在这场昏淡的风里,对上了她温润干净的眼。
游戏进入的界面,光又暗了下去。
他在模糊掉的黑暗里,深深的勾了勾唇。
……
陈年和陈延白冰释前嫌,最开心的莫过于宋林菲,看她身后的这两个人脑袋快要挨着脑袋在一起讨论数学题,她眼里幸福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
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个人看顺眼没劲儿,她拉了许嘉述一起看,“许嘉述,你看年年和陈延白,是不是看起来好像养成系的小两口。”
许嘉述往后看一眼,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心底莫名生起一股烦躁,他回了头没理宋林菲的话。
奈何宋林菲缠着他硬要他说:“欸,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特像?”
“……”
焦躁感更烦了,许嘉述压着情绪,违心的说:“不像。”
宋林菲也就认为他的脑回路和她不在一条线上,倒也没多怪罪,自己乐呵呵的笑着,心情愉悦,做什么都开心。
中午的时候,宋林菲拉着陈年去教学楼楼顶吹风,艳阳高照,照得人心暖暖的。两姐妹眺望着远方,看操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
风卷着树尖摇晃,树叶脱离枝干,在空中飞舞。
陈年却始终看向操场,有很多人在打球,距离远了她瞧不清人,但就想碰个运气,哪怕只是瞧见他的身影也好。
光线有些强,她眯了眯眼睛。
身边的宋林菲跟她搭话,提到昨晚许嘉述跟她说的让她大跌眼镜的事,“年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陈延白哦。”
这有点像是在背后告状。但陈年只关注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她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与陈延白有关。
在关于他的事情上面,她好像总是很贪心。
“什么事?”
“昨晚许嘉述告诉我说,他和陈延白去网吧玩游戏,陈延白晚上换了身很土的衣服。”
陈年心一咯噔,没想到她提的是这件事,下意识“啊”了声。
以为是陈年也大吃一惊,宋林菲又说:“反正就是很土的啦,听他说那衣服颜色不好看质量也不咋地,一点都不配陈延白,陈延白竟然也能穿的下去,还真是活久见。”
土吗?
陈年脑袋里一直想着宋林菲大大咧咧说出来的话,脸颊一红,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捏了捏。
耳边又传来宋林菲的声音,“欸年年,你说陈延白那件土土的衣服,不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子送的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句话不妥,“不对啊,怎么说咱们女孩子的眼光得比他们男孩子好点吧,那衣服连许嘉述都觉得难看,我觉得是个女孩子也绝对不会选那件衣服吧。”
“……”
这堪称在陈年心上暴击。
她转过头看宋林菲,小心怯怯的轻声问,“真的有那么丑吗?”
宋林菲点头,看样子已经相信了,“许嘉述说的,这人是不靠谱了点,但眼光不错,好坏美丑他分得清。”
“……”
这就更暴击了。
这只是一个放松话题,宋林菲也就讲给陈年听听。惬意舒缓的午后,校园里播放着激励人性的诗词朗诵,有风吹过来,宋林菲张开双手闭眼拥抱,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收回手侧身看陈年,“对了年年,马上就要开运动会了,你想去参加比赛吗?”
陈年摇摇头,“我没有太擅长的运动项目,不参加的。”
她还是适合呆在班级方阵里当啦啦队好,闲暇之余写写加油稿,看看书,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这没关系呀,重在参与嘛,”宋林菲双手搭在栏杆上,笑着邀请,“你要不要报一个试试?”
“我们一起去。”
“我不行的。”陈年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运动比赛,连忙拒绝,“我会输。”
会拖班级后腿。
但宋林菲一点也不在意,“输就输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朝她挤挤眉弄弄眼,“况且,你同桌运动天赋异禀,你输掉的,他都会帮你挣回来,放心啦。”
参加比赛,她是不愿意的。
但一听宋林菲这样说,陈年又有些心动。
中午午休前,体育委员果然拿着运动会报名名单站在讲台上大声吆喝,鼓励大家积极报名参加比赛,“你们都别懒着啊,积极参与,咱得文武双全,学习第一,运动也要第一,有想法的都动起来,别到最后让我来催啊——”
悉悉窣窣得声音在体育委员得这阵吆喝后,渐渐的响起来。
陈年手握着笔边写著作业,心思却全然在体育委员说的运动会报名上。她心不在焉的在括号里划了个“C”选项,下一秒就遭受陈延白的铅笔敲脑袋。
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陈年的脑袋上,她轻呼一声,脑袋下意识缩了缩,扭头看陈延白。
少年单手撑着脸,一只手里转着笔,面目表情有些严肃,“做作业不要走神。”
意识到是自己的过失,陈年点点头,“哦。”
陈年转过身去,重新看了看那道题目,擦了重新填写正确的答案。
她刚写好,宋林菲就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她的桌上,跟陈延白搭话:“陈延白,你就不能对年年温柔一点嘛。”
陈延白看她一眼,满眼写满了不能,“严师出高徒。”
“……”
宋林菲哼一声,不再理他,转头跟陈年搭起话来,“年年,咱俩要不要现在就去报个名?”
她说的是运动会。
在天台吹风的时候,她就提过。
陈年自知自己是因为陈延白也会参加运动会才心软考虑,但做下这种承诺的人是宋林菲不是陈延白本人,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于是她将自己想问的那层意思蒙了膜,话里有话的说:“我们班会有哪些人参加啊,参加的人多吗?”
宋林菲直肠子一个,想法也简单,扳着手指数:“体育委员啊,许嘉述啊,我啊,陈延白啊……”
她数了几个人出来。
陈年看似明白的点了点头,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看向旁边的人。
他在看课外书,眉目神色认真,侧脸线条被光勾勒得清楚。骨节分明的长指捻著书页翻过,陈年看见了上次他们一起看过的那颗明亮星球,她下意识弯了弯唇角。
随即又转回头来,跟宋林菲说:“好啊,我参加。”
两个人去体育委员那里报了名,女子项目所剩无几,陈年看着剩下来的几个运动项目,莫名有些犹豫,左思右想,她最终敲定报了八百米和接力赛。
这结果,挺让宋林菲吃惊的,她竖起大拇指看她,“年年,腻害啊!”
陈年不知她说的厉害在何处,挠挠头谦虚的笑了笑,“你说的,重在参与。”
反正,陈延白会帮她把丢掉的分数挣回来。
一想到这个,陈年的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层蜂蜜,甜腻腻的,她却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