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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专宠(作者:耿灿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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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昭见她像个说佛的人一样,一堆大道理,听着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认真一想,其实又说不通。

    感情这回事,哪里能说得这般清楚。

    何时何地因为何事瞧对了眼,如今想来,他也不知道。

    初次相见,是因为宋阿妙,但他当时并未对她有太多感觉,甚至赏了她一顿板子。

    行围中,她阴差阳错地出现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确实存了那么一点心思。

    因为寂寞,因为她像宋阿妙,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也是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的。

    等回了府,将心意一说,她却拒绝了他,或许,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真正正地将她瞧进了眼里。

    他用全福的身份接近她,了解她,同她一处说话一处玩笑,日子仿佛变得轻松起来。她能让他快乐,但只这一点,就足够他将她圈在身边。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德昭觉得自己疯了,竟真的对她动了心。

    这么多年冷藏的心,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到底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然后事实证明,除了爱他自己,他还是将爱分出去给别人的。

    一天天瞧下来,看了她,再去看别人,总觉得旁人脸上也得长红斑才好看。

    幼清见他不言语,以为是问倒了他,趁势抽出手起身站到床尾去。

    “爷,睡罢,我会在这好好守着的。”

    退而求次,比起暖床,她更愿意乖顺地守夜。

    德昭躺回去,“去隔壁屋子睡罢,这里不要你守。”

    这算是饶过她了。

    幼清忙地谢恩,蓦地想起什么,抬头问:“隔壁只有一间明厢房,按礼数,是特意给未来王妃备的。”

    因着德昭尚未成亲,也从未有过通房妾侍,所以不曾宿在内院,加之平时公务繁忙,所以在跨院西边近书房的地方,辟了几间屋子做寝屋。

    当时辟屋子的时候,太妃有所考虑,特意吩咐将唯一挨着德昭寝屋的房间留作给未来王妃,好让王妃能够随时随地服侍德昭。

    却不想,德昭竟将屋子指给了她。

    幼清有些慌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起脑袋等着德昭的答复。

    德昭轻描淡写道:“我管不了那么多,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和爷住一屋。”

    幼清跪安转身就走。

    入了明厢房,果然一应物件皆具备齐全,华丽奢侈,用度堪比德昭屋里头的用度。

    幼清微微叹口气。

    既然给了她,那就受着吧。

    在富贵金窝里躺了一晚,一夜无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眼下两团乌青到德昭屋里伺候,此时天还未亮,德昭上早朝,庚寅时分就起了床,已经换好了朝服,只等着用早膳了。

    一见她,便问:“昨晚睡得可好?”

    然后拉近她往跟前瞧,“那屋子不合你心意么,那你还是和爷住一屋吧。”

    幼清赶忙摆手。

    早膳摆了上来,德昭屏退下人,指了指桌上的白面馍馍红粥并一应拌菜,示意幼清伺候他吃。

    幼清一边腹诽,一边没骨气地喂他。

    每每趁着德昭低头的瞬间,她一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暗自骂道:喂一回还上瘾了,真当自个五岁稚童呢。

    要想找娘,出了院子左拐直走便是,太妃在内院里搁着呢。

    德昭抬头,幼清恢复宁静面容,淡定地问:“爷,还想吃哪一个,奴婢拿给您。”

    德昭冷着脸道:“我眼没瞎呢,你心里想什么爷全知道,从刚才到现在,你自己数数,总共翻了多少次白眼,得,不用算,爷替你算好了,总共是十二次。”

    幼清打死也不承认。

    德昭不同她计较,赶着上朝,吃完早饭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走前戳着她的脸道:“你自己找点事做,该吃吃该喝喝,想要什么吩咐下去便是。”

    幼清蹲安请福,巴不得他快点走。

    德昭停她跟前,想起什么,也不急着走了,高声一句:“来福!”

    来福最会看脸色的,立马将屋子里的人带了下去,顺便贴心地将门合上。

    待人都走了,德昭微微俯下身,自夸自卖道一句:“看爷多体贴你,知道你在人前容易害臊。”

    幼清听得稀里糊涂,正想问他怎么就体贴她了,话没说出口,只见他迅速靠近,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同上次蜻蜓带水的亲吻不同,这一次,他用嘴唇轻轻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又亲一下,说了句:“以后爷每天早上都要亲你。”

    搂了她的腰,他一双眸子漆黑深邃,喜欢她的情愫如洪水猛兽般占领了身体各个角落。

    情生意动的男人,吻了额头就想亲脸,亲了脸就想亲嘴,上面亲了个遍,然后再占领下面,非得将身子上上下下每寸肌肤揉在怀里,湿润、潮热,销魂,弄个筋疲力尽方才罢休。

    德昭无外乎也是这样。

    但他现在莫说亲脸,就连吻下额头,都要遭到她的嫌弃。

    要想占据最后的城池,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德昭放开她,按捺住自己的妄想,捏了捏她羞红的小脸,朝门外而去。

    幼清捂脸跺脚。

    又被亲薄了,恨得牙痒痒。

    想打人。

    ·

    因着这天是清扫日,全院里里外外都要重新整个干净,该换的换,该扔的扔,众人忙活起来。

    幼清本来待在德昭屋里,后来张德全领着丫鬟小太监到屋里来清扫,张德全见了她,上来就是一阵献殷勤。

    同他师父来喜拍马屁不同,张德全谄媚的功夫尚未到家,至少幼清是不爱听的,偏生他不肯走开,好像不将她捧到天上去他就不罢休。

    幼清只得找个理由走开。

    等出了屋,园子里也满是劳作的婢子太监,幼清仔细一瞧,没一个人认识的。

    她不认识人,可众人都认识她。

    一个个明晃晃的眼神往她身上刮,那劲头,恨不得将她刮个通透,最好将人皮掀了,看看里头藏了什么妖精。

    然后又看见她脸上那些红斑。

    真吓人啊。

    丑!

    幼清下意识就要将头低下去,昨晚上她没戴面纱在外面逛,乌漆墨黑的,人家也瞧不太仔细。今儿个落在磊落的白光之下,又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因为长了别人脸色没有的红斑,所以她就是异样的存在。

    他们从来没想过,其实她就是个正常人,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与他们,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以貌取人呢。

    幼清想起七年前清醒过来时的情形,脸上都是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千百支针扎进骨头里去,像是被人换了张皮,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连氏同她道:“过分招摇的美貌只会带来灾难,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男人会来伤你。”

    结果齐白卿还是伤了她。

    所幸,她已经习惯被人嫌弃,所以也就顺带着麻木了,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幼清一点点将脑袋抬起来,最后昂首挺胸,在众人的视线中堂而皇之地游荡。

    想要百毒不侵,就得千锤百炼。



    第25节

    

就让他们看吧,一次性看个够,她的红斑,一般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一路走来,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幼清突发奇想,既然这么多人觉得她可怖,那要是她披头散发地换上一身白袍裙,衣摆宽宽,垂到地上的那种,趁夜晚往德昭跟前一站,说不定能吓吓他。

    不但能吓退他的那些腌臜心思,说不定还能吓得他不能人事。

    抱着这样的念头,幼清自娱自乐了一下午。

    原本看着大家干活,她空着手,不太好意思,然后跑去问人哪里需要帮忙的,没人敢应她,最后幼清只能又拿了竹枝帚,别的她不会做,怕帮倒忙。于是一边扫大院,一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制止德昭的亲热。

    昨天只有她一人在院子里扫,今天不一样,还有另外几个侍女。

    这几个侍女,幼清觉得眼熟,仔细想想,好像是往角屋问寝屋时见过的。

    那几个侍女心高气傲,其中有一个,正好是那天幼清临出门前喊了句“我们婢女的屋子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的人。

    那丫头胆子大,平时在德昭跟前奉茶的,从未出过差错,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总以为会有机会得到德昭青眼,不免将自己看高了几分。

    但是也不敢真的当着幼清面说她。

    待幼清背过身,走得稍远一点了,那丫头开嘴道:“她那样的丑模样,平时知趣懂得戴面纱不碍人眼,如今进了主子爷的屋,立即生龙活虎起来,顶着丑脸到处招摇,也不怕脏了别人的眼!”

    那几个丫鬟刚想应和,猛地望见她们身上站了个人,不知是何时来的,听见多少话,什么都顾不得,吓得磕头请安:“参见主子爷。”

    带头说话的丫头也跪了下去。

    德昭朝下睨一眼,眸子里冰冷一片,跟看死人似的,瞧了半秒,没说什么,抬腿往前去了。

    他一路前行,幼清这才望见他回来了,忙地请福,德昭点点头,倒也没有喊她做什么,径直入了屋。

    不多时,来喜从屋里走出来,急急地往角房而去。

    幼清照常入屋伺候德昭。

    夜晚吃完饭,德昭没让她接着服侍,说是先跟来喜学学如何伺候人,便打发她回屋了。

    幼清前脚刚走,后脚来喜进屋禀事。

    “回爷的话,事情都处理好了,今日说话的丫头,割了舌头挖了眼睛,打死扔到乱葬岗去了,至于其他几个,赏了三十板子卖到窑子里去了。”

    德昭脸上神情并未有太多变化,“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下一次首先发落的,就是你来喜了。”

    来喜大惊失色,忙地应下。

    次日幼清往角屋里找崖雪。

    她如今不在兽园当差了,对外说是去了库房,因着德昭的吩咐,她想要出跨院,几乎不太可能。

    今日约定好要去连氏那边拿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一两件夹衣,连氏另买了布裁的,特意准备的新衣裳。为了不让连氏疑心,所以幼清想请崖雪帮忙,替她将衣裳拿回来。

    结果一进角屋,众人见了她,就跟见了猛兽似的,害怕畏惧,一个个恭敬福礼:“幼清姑娘好。”

    她们的态度转变如此明显,幼清一头雾水,一时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弯腰回礼:“姐姐们好。”

    众人点头哈背,哪里敢跟她称姐妹,垂手侍立,完全一副静待吩咐的样子。

    幼清想着连氏那边的事,没有注意太多,直接喊了崖雪出来,将事情同她一说,崖雪自是应下,只是言语之间有些含糊,倒像是想说些什么别的。

    幼清也没放在心上,同她辞别后,径直往跨院去。

    德昭今日忙,没有空闲待在府里。

    不用时时刻刻防备着,幼清很是轻松。

    过了没多久,幼清发现,整个跨院的人,见到她时不再用那样异样的视线盯着看了,他们的目光里,写满畏惧。

    幼清蹙眉,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却没有人敢和她说。

    德昭有过吩咐,角屋丫头被割舌挖眼的事,不准任何人到幼清跟前嚼舌。

    血淋淋的,担心她听了害怕。

    等到下午崖雪从连氏那边回来,幼清一番追问,崖雪只得悄悄地将德昭发落人的事情告诉她。

    ☆、第25章 求我

    幼清没说什么,拿了衣裳往回走,整个人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想着崖雪刚才说的事。

    挖眼割舌,从前只在后屋舍婆子们那里听过的事,今儿个却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她总算是明白大家为何那么怕她了。

    他们是在担心一不小心得罪她,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所以百般恭敬讨好。

    幼清懵懵地回了院子,恰逢德昭回府,站在庭院的藤架前朝她招手,“过来。”

    幼清到了跟前,德昭扫一眼她手里抱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幼清尚未从那件事的冲击中回过神,怔怔答:“是秋天穿的袍裙,姑姑特意为我裁的。”

    德昭拧紧眉头,想起什么,朝旁喊来来喜,交待:“明日让府里司裁的管事婆子过来一趟,让她为姑娘量量身,连带着冬天的衣裳,各式各样分别做二十套。”

    转过头又对幼清道:“你只管挑着自己喜欢的来。”

    他的声音这般和煦,凑近的面庞,神情温柔宠溺,从前她望得他思念故人,也是这般神情。

    而现在,这样的神情给了她,她却只觉得惶恐不已。

    德昭跨开步子朝书房去,点了她跟在后头。

    他今日心情不错,应该是在外面遇着了什么好事,说话的声音里,都透了一丝轻快。

    “伺候爷笔墨。”

    竟是要作画。

    幼清规规矩矩地磨墨。

    德昭取了狼毫笔,前阵子他一直想着折掉德庆最后一颗有分量的棋子,经过数月的筹划,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下朝的时候,德庆到他跟前来,怒目圆睁,那目光,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只悔当年做皇子时没能一把弄死你。”这就是德庆了,恼羞成怒,就只会放些狠话。

    真正狠的事,是做出来的,而非说出来的。

    德昭回他一句:“如今你就是个笑话。”

    当年的话,原封不动,一一奉还。

    德庆气得跳脚。

    又有什么好气的,成王败寇,一早就已注定。

    德昭神清气爽,沾了墨轻轻一甩,泼出道山河来,一边画一边同幼清道:“你会作画么?”

    幼清恭敬回道:“会一些皮毛功夫。”

    德昭止了动作,放下笔,朝她笑:“你来画。”

    幼清犹豫半晌,拿笔上前随意画了几笔。

    德昭打量着,摸下巴做沉思状:“你这画的什么?”

    幼清摇头,如实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德昭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略停顿,道:“爷今天兴致好,就发发善心教你罢。”

    话音落,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由不得她拒绝,将笔杆子塞她手里。

    幼清以为他在旁边边画边教,另拿了宣纸铺上,案桌上,同时摆开两张宣纸,绰绰有余。

    “开始罢。”

    幼清低头准备蘸墨。

    他却在这个时候,从后面将她抱住,一双大手缓缓在她的腰间游荡,耳边温热的气息传来,是他故意咬着她的耳朵说话:“爷第一次教人作画,没什么经验,还需你用心些。”

    说的好像他才是被教的那个。

    这样羞耻的话,这样暧昧的姿势,幼清挣扎不得,一动就碰上他精壮的胸脯和强而有力的胳膊。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手臂,徐徐往前,男子滚烫的指尖一点点划过肌肤,从手腕处,从手背,最终强势插入她的五指之间。

    “今日,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靠近,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脸颊,“连推开爷的力道都比平时少许多。”

    幼清一张脸潮红,右手被他禁锢着,只能握着笔杆一点点在纸上渲染,一横一划,写出了她的名字。

    ——幼清。

    洋洋洒洒,又写了两字。

    ——德昭。

    两个名字并排,其中含义,一目了然。

    幼清移开视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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