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作者:耿灿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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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昭冷静平淡的声音传来,“无碍,嗓子痒罢了。”
幼清“哦”一声,心中不安,翻了个身。
数秒后,他又咳起来,比上次声音更大,像是更严重了。
幼清咬咬唇,终是忍不住出声,声音弱弱的,“要么……你来床上睡罢……”
那头没有回应。
幼清以为他是要守着给她的承诺所以不肯过来,刚要开口,屋里响起他低沉而浑厚的嗓音,“那我就不客气了。”
幼清心中一跳,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转了个身,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身边躺好。
两人平躺着,依稀听得谁的心跳如雷。
他先开的口,“我第一次同女子一起睡。”
幼清脸红耳热,手藏在被子下,紧张地握成拳状,“嗯。”
衣料窸窣,他的声音愈加靠近,“你呢?”
幼清咽了咽,知道他刚翻了个身,此时正侧身望着她,心中更加紧张,点点头,“我也是。”
徳昭穷追不舍:“也是什么?”
她羞人答答,声音细小,“……我也是头一回和男子……”再往下,便说不出口了。
他自躺上了床,便不再咳嗽了,屋里静之又静。
她紧张得不行,索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
被子里忽地有东西靠了过来,是他的手。
他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寻求同意一般,幼清一颗心卡在嗓子眼。
“我身子难受,不碰你,就只牵牵你的手。”
幼清想起他刚才咳嗽的事,犹豫片刻,最后点点头,“那就只牵手。”
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越来越烫,涔出了汗,幼清实在太困了,前一秒想着“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后一秒便已跌入梦乡。
徳昭试探地喊了一声,“幼清?”
睡着了。
他轻挪身体,几乎紧贴着她的身子,一只手仍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缓缓落在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搬。
极为耐心,不慌不忙,终是将她整个人都搂入怀中。
日思夜想的人儿此时就躺在身边,那么多想和她一起做的事一件件涌上脑袋。
想亲她的唇,想握她的柔软,想征服她的一切。
*几乎占据整颗心,呼吸间皆是滚烫。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做。
答应过她的事,不能反悔。
徳昭硬生生忍下身体那股子冲动,长长地叹口气,一下下轻抚她的长发。
就这样睡吧。
·
早上发醒来时,幼清以为自己还在王府里,下意识喊了句“崖雪”,没人回应。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见得徳昭撑着半边身子,似笑非笑地瞧她,里衣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来。
“崖雪不在,只有我在。”他伸出手,先是点了点她的鼻头,而后疼爱地捏一把她的脸蛋,动作又轻又柔。
幼清想起昨晚喊他上床一起睡的事,顿时没了睡意,往里缩了缩,不大好意思,背对着他,道:“今日不是要和殿下他们去田间么,怎么还不起。”
她往里躲,徳昭就往里靠,手搭上她的胳膊,“我哪舍得丢下你一人在屋里,自然得等你醒了再去。”
幼清摇头,“可不能让殿下他们等,你快去罢,莫管我。”脑子里闪过什么,关切地问,“咳嗽好了吗?还是看过大夫后再去罢。”
徳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谈起自己的“咳嗽”,道:“已经好了,不需要看大夫。”
与她共榻而眠的机会得之不易,徳昭还想再逗逗她,刚想扳过她的身子,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九堂哥,你怎么还在屋里?”
是毓义的声音。
徳昭一怔,幼清羞得不能见人,索性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半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被听见。
徳昭皱眉,迟疑了半秒,不太高兴地披衣起身,“你且等等,我这就来。”
毓义在外头喊:“干脆我进屋等罢!”
徳昭回头看幼清,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不必,你且在屋外等着。”他收回视线,声音严肃不容质疑。
本来已经走到一半,想想还是不能放着她不管,遂又走回去,扯了扯被子,她不肯从锦被里出来,担心毓义随时会闯进来。
徳昭也就不勉强她了,压低声音道:“你放心,他不会进来的,我先出去一会,你收拾好了再出来。”
锦被抖了抖,应该是她点了头。
徳昭放心离去。
出了屋,毓义苦大仇深地凑上前,抬脚就要往屋里走,“九堂哥,你总算出来了,我渴死了,天没亮太子殿下就派人叫醒了我和毓明,带着我们往街上逛了一圈,不许骑马只能用脚走,刚才才回来,我实在渴得不行,快放我进屋喝口茶。”
徳昭伸出臂膀拦下他,“我带你去别处要茶喝。”
毓义一懵,而后反应过来,笑嘻嘻地靠近,在他身上嗅了嗅,指了指屋里,神秘兮兮地问:“虽没有胭脂香,却沾了女儿香,莫非九堂哥在屋里藏了娇人儿?”
这样子的事,徳昭不屑于瞒他,不过是顾忌幼清,怕她脸面薄不好意思,只得撒谎道:“没有。”
毓义不信,非要往屋里去。
徳昭直接将他拖走。
屋外没了动静,幼清这才敢从被子里露出脸来,赧面透红。
这时候才想起查看身子有无异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有被轻薄的痕迹。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过去他霸道蛮横不讲理,如今倒真成了个君子。
穿戴洗漱完毕,她往崖雪那边去,一堆人聚在一起,正准备跟随徳昭他们出发去田间看农家是如何劳作的。
皇家子弟,大多养尊处优,先帝认为只有让皇子们融入平民的生活中,方能真正了解到什么才是对百姓最有益处的。
当今皇帝也很赞同先帝的看法,是以每三年便让皇子们到洛城当一回“皇家百姓”。
一晃已到中午,日头毒辣,晒得人只喘气。
毓明想着偷懒,趁人不注意,瞧瞧地往后面去,身子又累又乏,想着找人捶捶背捏捏肩,随意指了个人:“你,过来伺候爷。”
幼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毓明在唤别人,遂没有理会。
毓明皱了皱眉头,显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小小一个侍女,竟然敢对他这个皇子置之不理。
太不像话了。
他上前就准备训话,见她戴着面纱,眉头皱得更深,问:“爷喊你你为何不理?还有,天气这样热,你作甚要戴个面纱?”
幼清定了定神,这下完全反应过来了,毓明喊的就是她。
只顿了半秒,她弯身福礼,道:“回五皇子的话,奴婢在府里原是不戴面纱的,因跟随主子爷出门,不便惊扰他人,遂戴上了面纱。”
毓明听得稀里糊涂,问:“难道你长得很美,美得倾国倾城?”
幼清摇摇头,“奴婢貌丑,丑得惊天动地。”
毓明又气又笑,伸手就要揭她的面纱,幼清下意识往后退。
再退,就要退到水稻田里去了。
忽地后背被人一托,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冲着她对面的毓明:“毓明,你躲这作甚?”
毓明一吓,摸摸脑袋,“九堂哥,我……”
徳昭面上神情冷峻,负在身后的手却快速地捏了捏幼清的手,大抵是示意她不必害怕。
他朝毓明走去,“你什么?”
毓明想,反正都是要挨骂的,那就干脆找个人陪他一起挨骂,指了幼清,道:“我累极了,想着歇息一会让人递杯茶,这个丫头胆子极大,竟然不理我。”
徳昭双眸微眯,声音似寒冰一般,“你若想唤人伺候,找别人去,她是我身边的丫头,专门只伺候我一人。”
毓明一震,从未见过他这般严厉态度。从前再怎么凶,也不会有这样狠戾语气。
第40节
不由委屈地低下头。
徳昭压根没有瞧他,踱步走到幼清身边,声音瞬间柔了下来,“同我来。”
徳昭走后,毓义找了过来,见毓明怔怔站在那,一巴掌轻挥过去,打在他的后脑勺,“五弟,你想什么呢?”
毓明捂着后脑勺,蹙眉瞪他,“有你这么欺负亲弟弟的吗,回去后我定要向母妃告状的。”
毓义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毓明与他一起往回走,嘴上嘟囔:“我跟你说,刚才好生奇怪,九堂哥为了个小侍女凶我呢。”顿了顿,毓明又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九堂哥不喜欢我啊?”
毓义装作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问:“小侍女?什么样的小侍女?”
毓明仔细回想,“瘦瘦的,白白的,戴了个面纱,瞧不清面貌。”
毓义顿时想到幼清。
毓明见他忽地笑起来,不由地毛骨悚然,戳了戳他的肩膀,问:“你笑什么?”
毓义:“我可能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毓明眨着眼睛凑过去,“什么事?”
毓义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后重重说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毓明气得追上去就要打。
☆、第34章 亲密
幼清跟在徳昭身后,田间小路坑坑洼洼,一不小心便踩了满脚的污泥。
她以前跟随姜大去过乡下,走惯这种路的,提起裙子脚步轻便,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染上半点污渍,同旁边皱眉而行的徳昭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踩就是一个坑,靴面上满是泥巴,时不时停下来往旁边杂草蹭鞋,好不容易蹭干净些,下一步又踩到泥地里去了。
幼清看不过去了,索性绕过他走到前头去,伸出手,道:“我走哪你就走哪,保证走得稳稳妥妥。”
她说这话,神情自信,笑容灿烂,徳昭一时看怔了眼。
发呆的瞬间,幼清已经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前走。
风吹过乡间绿油油的一片新嫩苗,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桃花的香气,她在前头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随,两只手,两颗心,第一次贴得如此近。
头顶是蓝灿灿的天空,炙白的太阳,时间仿佛被晒成了凝固的琥珀,徳昭看着她的背影,那样清丽,那样活泼,他就想这样待在她身边一辈子。
田间小路走到尽头,她放开他的手,站在一棵桃树下笑,问:“究竟要去哪?”
徳昭回过神,往四周看了看,道:“不去哪,就是不想看着你站在那遭罪,日头晒,要么你就在树下乘凉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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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摇摇头,“大家都在那待着,我一个人跑到这偷懒,好像不太好,再说了,我难得出来一趟,觉得外头的事都新鲜,还是让我往那去吧。”
徳昭皱了皱眉,“万一有人使唤你……”
幼清笑,“使唤我?正常啊,本就是丫鬟。”
徳昭不太高兴,微微昂了昂下巴,看着她的目光写满占有欲,“你只能伺候我一人。”
幼清看着他,高大俊朗的男人,说出孩子气的话,略带了点抱怨,听起来真是又幼稚又好玩。
她指了指额头,“我脸上又没有写着‘睿亲王专属’几个字,旁人若是叫唤我,我也没办法呀。”
徳昭眉头紧蹙,“所以你就在这等着。”
幼清还欲再说,徳昭索性抬手轻轻捂了她的嘴,语气认真道:“不许再同我争,再争,我便留下来陪你。”
哪里敢让他陪,他若留在这,估计太子和一众皇子都得全部跑过来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两个,哪里说得清楚。
幼清拗不过他,只得应下。
徳昭正欲准备离开,忽地想起什么,回头交待:“不准爬树。”
幼清转开视线,没应他。
过了片刻,徳昭往回走,走到一半,忽地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隐隐望得幼清攀在高树上,一手弓起放在嘴边,另一只手挥手同他招呼,喊着:“……徳昭……记得回来接我……”怕他忙起来将她给忘了,到时候她孤身一人待在田地里,估计连回行宫的路都找不到。
徳昭又笑又气,说好不准上树的,这才刚转身就将他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然是个野性子,待日后她同他更亲近了,彻底不怕他了,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他无奈地叹口气,同她喊道:“你等着我回来!”
那边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嗳!”
田地里,正在一板一眼观赏农家下田干活的毓明耳朵竖起,拍了拍毓义的肩膀,“四哥,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毓义摇摇头。
毓明迷茫地挠挠耳朵,嘴上嘟嚷:“可我好像听到了有谁在喊堂哥的名字……”
太子回头看了毓明一眼,毓明立马挺直腰杆,两眼发直地瞪向前方,继续专心致志地学习百姓如何劳作。
一天就这么晃过去了。
黄昏的时候,众人回小行宫,徳昭悄悄地带幼清往街上去。
洛城未设宵禁,东街有夜市,两人几乎是一路吃过去的。徳昭不吃,他帮着拿东西,两只手上全是幼清要吃要买的东西,嘴上柔声喊道:“你慢点吃。”
幼清回身看他,糊了一嘴的蛋奶,吃得很开心,“我有慢慢吃。”然后又是一口咽。
徳昭宠溺地挥之一笑,“你若是喜欢吃这里的东西,我们买个厨子回去便是。”
幼清往前看耍把式的,正好隔了一段距离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一味地点头,并未回应。
这里人多,他怕别人挤着她,默默往她身后一站,跟天神一般,拿出平时威严的气势来,吓得旁边人都不敢往前凑。
幼清一边吃一边看耍猴戏的,笑得前俯后仰。
又逛了半个钟头,天色已发黑,是时候回行宫了。
幼清恋恋不舍地跟着他往回走。
走到拐角处,出来个扛扁担的庄稼人,幼清没注意,猛地撞上去,徳昭拿手去护,却还是来不及,她摔在地上,手腕青了一块。
徳昭蹙眉就要惩戒那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庄稼人,幼清连忙劝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走罢。”
那个庄稼人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撞了人本想着上前扶,无奈看徳昭太凶,吓得他腿软,生怕被打,听得幼清这么一句,忙地道谢,提起扁担就匆匆而去。
徳昭扶起幼清,担心地查看她全身上下是否受伤。
幼清晃了晃手,“就手扭了,其他没事,你不要老这么凶,别人看了怕。”她伸出另一只手,指腹抚过他的额头,“总是生气的话,会长皱纹的。”
徳昭心一软,立马恢复温柔神态,轻声哄她,“以后尽量不生气。”
幼清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徳昭却在这时伸出手,不由分说,上来就要背她。
幼清一怔,理直气壮地拒绝:“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脚受伤,还是能走路的,不要你背。”
徳昭还想再说,幼清已经甩头大步往前。
等回了屋,徳昭立马唤了太医,太医为幼清瞧过手伤后,只说无碍,甚至不用开药,不提重物休息几天即可痊愈。太医前脚刚走,后脚太子便领着毓义毓明过来,问:“九堂哥身子不适?”
幼清忙地躲起来。
徳昭轻描淡写道:“头有些晕,太医已经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劳烦殿下关心。”
太子松口气,关切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