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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专宠(作者:耿灿灿)-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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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之前那么排斥他。

    从王府离开时的心情,她现在还记得,如鸟飞出囚笼一般的欣喜若狂。

    不用再待在他身边,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承受他的一切,不用再和他赌气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她是想要过新生活的。

    可是……

    幼清轻轻咬住下嘴唇,心中思绪杂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干脆强逼着自己狠下心,开口道:“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看着她,“恩?”

    “以后都……”她鼓足勇气,试图忽略自己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抬眼望他,目光触及到他好奇渴望的神情,忽地一下子没了底气。

    徳昭瞬间明白过来。

    他曾与她朝夕相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脸上每一个微弱的神情变化,他都记在心里。

    如今她这般面容……

    徳昭心一沉,像是跌入了深深的潭谷,冰冷无力。

    然而溺水的人,即使身处深渊,也会被强烈的求生意识支配,疯狂地想要找出活路。

    衣料窸窣,他猛地俯身凑近,目光深沉,声音坚定:“现在这样就好。”

    他在恳求她。

    不要……赶他走。

    幼清心中苦涩,无奈如何也说不出那句应该说的话,他的脸近在咫尺,鬼使神差的,她转了话:“以后都这样挺好的。”

    话一出口,当即懊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太、太丢人了。

    ☆、第60章 吃味

    她想要出口解释,抬眼正好望见对面他欣喜若狂却又极力抑制,小心翼翼揣着眼神朝她探。

    他一个二十七八的大男人,在她面前,就跟个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似的。

    “幼清……我……我保证,以后就只这样,绝对不逾越界限。”他太激动了,声音里带了颤,“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终于……终于等到她重新迈出第一步。

    他曾想过,要等一年、两年、又或是十年,无论等多久,他等得起。只要她不推开他,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

    他一定、一定会比以前做得更好。

    怕她反悔,怕她说出什么解释的话,他急急起身,不敢多待。

    自欺欺人也好,横竖她说了“以后都这样挺好”,他就记到心里去了。

    别的什么都不想听。

    “我先回去了。”

    “等等。”他动作太突然,幼清想起案上还放着他的大氅,拿起往外追,“衣服还你。”

    他松一口气,以为她追出来要说什么决绝的话,拿了衣服:“你进屋罢,外面冷。”

    调头继续往院外去,身后传来她的一声喊。

    徳昭心一悬,回头看,“怎么了?”

    “还有……”

    话未说完,她望见他面容僵硬,有意逃避似的,“我不听。”

    “不听什么?”她有些犹豫,“你不要梅花了吗?”

    徳昭一懵。

    “梅花啊,要,我以为你……”

    幼清眨眼看他,“以为什么?”

    徳昭抿嘴淡笑,挥挥手,“没什么。”

    重新披上大氅,拿了两株修剪好的梅花,骑在马上,意气风发。

    幼清倚在门边,目送他离开。

    最终……还是没能将话说清楚说明白。

    他时不时回头看她,眼神殷切而欢喜。

    “进屋去罢!”



    第66节

    

幼清脸一红,缓缓将门关上。

    脚踩在白雪上,一走一个脚印,原路沿着刚才的脚印返回,低头望得旁边他宽大的脚步印。

    幼清停下来,站在院子中央,使劲晃晃头。

    不想了,算了,就这样罢。

    晚上一家人吃饭,幼清思来想去,决定向连氏讨主意。

    她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一说,连氏当即愣住。

    “我怕自己这样含糊不清的,到头来反倒害了他。”幼清凝眉,“姑姑,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连氏叹口气,握了幼清的手问,“你老实和姑姑说,你对他,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幼清惦记着连氏以前说过的话,爱谁都行唯独徳昭不能爱,是以回答的时候,稍微顿了顿,怕自己说错话,干脆摇头不语。

    连氏何曾想过要让她到徳昭身边去,只恨不得这两人离得越远越好,只因德庆同她吩咐,说尽可能地撮合这两人,切莫阻挡。

    德庆的意思她明白,复仇的事,幼清躲不过。

    连氏咬牙道:“你既然狠不下心,那就顺其自然罢。”

    幼清一怔,本以为连氏会出言训诫,让她快刀斩乱麻。如今却说这样的话,竟让她不要拒绝徳昭的好意。

    “姑姑……”幼清好奇,“从前您不是不赞同我和他一起的么?”

    连氏索性将违心的话说到底,“你可以和他亲近,但是最好不要动真心。他爱你,可以,但你不要爱他,知道了吗?”

    幼清摇摇头,“若要接受他,定是要爱他才行。若是不爱他,那就不能接受他。我一不图他的权势,二不图他的钱,如今出了王府,恢复良民身份,没必要委曲求全,惺惺作态,假装爱他。”

    连氏噎住,知道她误解了她的意思,想要开口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想来想去,最终叹口气,无奈道:“随你自己的心意罢。”

    幼清点点头。

    说起来她自己也还没想清楚。

    徳昭待她好,她看在眼里。可是一想到接受他之后,他在她跟前说情话,做情人间该做的事情,她就有点害怕。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问题和鸿沟。

    唉。

    她抿抿嘴,不想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

    十一月末的时候,皇后突然请太妃入宫。

    皇后萧氏,出身名门望族,从小与肃帝一块长大,十三岁那年被皇太后许配给肃帝,十五岁成亲,从此与肃帝风雨同济,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夫妻。

    对于自己的妻子,肃帝尽可能地给予她应有的宠爱和威严,皇后萧氏,是后宫所有女人仰望和羡慕的存在。

    两人落座,一番寒暄之后,皇后点出此次召太妃入宫的意图。

    原来是皇帝要为徳昭择亲,前年拖了,去年也延了,今年却是不能再等了,说什么都要为他选一个。

    “不管挑谁,横竖得睿亲王自己喜欢才行,我的意思,是借由办灯会的由头,让京中适婚闺秀集齐一堂,让睿亲王自己选。”

    皇后的提议,太妃很是满意。她正发愁为徳昭选亲的事,皇后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她答应过徳昭,不插手干涉他的婚事,但是这并意味着别人不能插手,比如说皇帝,比如说皇后,君臣有别,就算徳昭再怎么想娶连幼清,到最后肯定也是会屈服的。

    她不用扮黑脸,又能轻松解决徳昭的婚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往跟前送。

    “那就麻烦娘娘了。”

    皇后端庄一笑,“应该的。”

    灯会的消息一出,因是皇后吩咐的,是以京中各家闺秀齐齐出动。有人猜测是不是为了睿亲王的亲事,但也没敢明说,只当是寻常游玩。

    一时间,灯会的事就变成全城盛事,京中六品以上的官胄之家,人人都想去凑热闹。

    皇后的帖子送来时,钱香正好在园里同幼清修剪花花草草,两人聊得投缘,钱香丝毫不摆千金贵小姐的架子,幼清呢,别人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两人处得毫无拘束感。

    “灯会可热闹了,你去不去?”钱香甚至热情。

    幼清想了想,摇头,“请的都是达官贵胄,我去好像不太好。”

    钱香笑:“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你陪我去,不许反悔啊。”她说这话也没多想,纯粹想带幼清去凑凑热闹,她不是很喜欢和京中那群贵女相交,五句话里有四句说不到一块去,还不如和幼清一块,身边带个人,也有理由随时离开。

    况且,那日在府里,睿亲王对幼清的情意,她一一看在眼里,笃定幼清以后定是睿亲王的人。

    与其做情敌,不如做朋友,心有所属的男人,她也不想去招惹。

    钱香这样热情,又缠又黏的,幼清无法婉拒,便答应了下来。

    灯会前一天,徳昭到姜家送东西时,正好遇上钱家的随从。

    钱香想得周到,特意送去量身定做的一套新衣裳,暖白裘的料子,正好一人做一套,准备着明日穿去参加灯会。

    钱家侍从不认得徳昭,看见姜家院子外那么多侍卫,又见徳昭面容威严,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恨不得放下衣裙就走人。

    徳昭扫了扫,眉头紧蹙,问:“你是哪家的奴才,送什么来的?”

    小侍从战战兢兢的,“奴才是钱府的,替我家主子送衣裙给连姑娘。”

    徳昭大为不悦,“哪个钱府?”

    恰逢幼清从小厨房端茶出来,见屋里气氛剑拔弩张的,徳昭杀气腾腾,对面小随从吓得腿都要软了。

    当即问:“怎么了?”

    钱家随从见了她,跟见着救星似的,“连姑娘,主子差我给你送衣裙。”

    放下东西,告辞请福,落荒而逃。

    幼清翻了翻,见里头是一套新做的衣裳,不由地感叹钱香的心意,面上微微一笑,小声呢喃:“她倒是有心了。”

    徳昭几乎快要炸开锅。

    气得脑子胀痛,太阳穴突突直跳,偏生不敢在她面前发火,小心拉了她的衣袖,冷着脸问:“谁给你送衣裳?”

    幼清放下衣裙,抬眸见得他眼里委屈愤怒的神情,恍然大悟,知道他定是吃味了。

    “是姑娘家,不是男子。”

    ☆、第61章 灯会

    一听是姑娘家,徳昭神色有所缓和,心满意足地端起茶继续喝,随口问,“是哪位姑娘?”

    幼清侧头看他,“不告诉你。”

    徳昭动作一顿,茶也不喝了,两眼探过来,愤愤不平,带了点沮丧,“果然……是男子送的么?”

    他紧握拳头,眸子里几乎快要喷出火。

    是谁、谁敢这么大胆,给他的人送衣裙?

    一瞬间,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过无数种杀人于无形的法子。

    “是钱家姑娘,上次在王府见过的那个。”她无奈地叹口气,双眼一抬,盯着他问:“倘若是男子,难不成你想杀人么?”

    被她说中了心思,徳昭怔了怔,移开视线,面不改色心不跳抛出句谎话:“不会。”

    想起什么,他问:“钱尚书家的姑娘,你同她来往做什么?”

    幼清道:“她人好,我和她聊得来,明日有灯会,我同她一起去。”

    徳昭大惊失色,“你要去灯会?”

    皇后的意思,太妃已经和他说过,皇帝那边也有所示意,这一次的灯会,指明了就是让他择亲的。

    他早就已经想好理由,随便什么都好,反正灯会他是不去的。

    但没想到……明天她要去灯会。

    幼清点点头,往嘴里塞一块杏仁酥,腮帮子鼓鼓的,“这几天闷得慌,正好去逛逛。”

    临近天黑的时候,姜大和连氏快要回来,徳昭准备离开。

    幼清照常出门送他。

    “明日出门,记得多穿点。”他心情不错,说起话来都透着笑意。

    幼清应下,想着也该说些什么回应他的关怀,半天,语气僵硬地吐出一句:“你……你多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

    徳昭心里似有千万朵梅花齐齐开放。

    灿烈如阳,春风得意。

    “我每天都有好好休息。”他凑近半步,讨好似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没……没担心啊。幼清垂下视线,要不要出声解释一句?

    正犹豫着,他已意气风发地骑上马,挥手朝她告别,“我走了啊!”疾驰而去。

    幼清抬手挥一挥,“嗳!”

    才半晌的功夫,夜幕已黑,天色浓浓。

    幼清步子轻松往屋里去,不知怎地,心里莫名地……有股愉悦感。

    就这样……确实挺好的。

    他的亲近点到为止,她也不用太过忧虑。

    喝喝茶说说话,细水长流地处着,她尽可能地将他当成一个寻常男子来对待,只要他不像以前那样逼她,他们……他们也可以处得很好。

    情人也好,朋友也罢,只要相处舒服,没有负担,那就是最好的。

    晚上徳昭回去,太妃已经在跨院等着。

    “明日的灯会……”

    “我会去看一看的。”

    太妃愣住。



    第67节

    

她绞尽脑汁准备了一堆话,为的就是说服徳昭明日能去灯会看一看,本以为徳昭会拒绝,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一口应下了。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试探地问:“徳昭,明日真的去么?”

    徳昭点头,语气淡淡的,“难道母亲不想让我去么?”

    太妃大喜,“不,你能去自然最好,我怕你觉得勉强,所以才多问一句的。既然如此,你早些歇息。”说完就走,生怕多待一刻,他就反悔了。

    太妃走后,徳昭命来喜备衣袍,想着幼清今日拿到的那身衣裙,挑了套与之花纹颜色相近的衣袍。

    第二天早上,太妃不放心,又亲自往跨院去。

    徳昭洗漱更衣完毕,正好在吃早饭。太妃坐下,语重心长地嘱托:“这次的灯会,不一定就要立马将人定下来,你就当是去游玩的,瞧着谁顺眼,心里记下,后面的事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心里有个人选即可。到时候皇后和皇上那边,我去游说,你慢慢来,不急啊。”

    既然前头有皇后皇帝挡着,那她就唱个白脸,徳昭性子倔强,非要逼起来,他肯定不愿意就范。还是这样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他就被说服了。

    徳昭喝一口豆汁,面无表情,“母亲劳心了。”

    太妃笑得灿烂。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进行着,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幽州刺史递了密折,一路加急,皇上请王爷速速进宫议事。”

    徳昭一愣,不容多想,匆匆直奔皇宫。

    太妃僵在原地,内心惆怅,半天叹出一句:“……罢了。”国家大事跟前,儿女姻缘算不得什么。

    唉。

    这厢,钱香接了幼清往灯会去。

    前几日她送了本李清照的诗词本给幼清,一路上,两人讨论诗词,说完这个说那个,总有说不完的话。

    “等会我们比猜灯谜,若是输了,就罚你到我府上过夜,若是赢了,我就将我的闺房让给你。”

    幼清抿嘴笑,“说来说去,不管我赢也好,输也罢,横竖都是要去你府上过夜,这可不公平。”

    钱香挠她,“有什么不公平的,你若来,我甘愿通宵为佳人添香点灯,唐诗宋词,当吟一夜。”

    “这可是你说的。”幼清笑:“我读书不如你多,到时候你得教我作诗才行。”

    钱香一口应下,越看幼清越觉得喜欢。

    她知道幼清以前的身份,睿亲王府的丫鬟,管过人整过账,说起来也不算是普通丫鬟。一般而言,府里这种有点权势的丫头,最会趋炎附势,但幼清不同,她落落大方,该说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做作。且她通音律懂诗词,除了丹青略微糟糕之外,完全和官家小姐没两样,甚至,她身上那股子气质,一般官家小姐远远不及。

    有时候她不禁怀疑,幼清当真是丫鬟出身么,怎么看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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